遭袭

    穆千秋骑马,追赶车队,没过一会,便瞧见停在大树旁的车队。

    “怎么不走远些。”穆千秋向侍卫问道。

    “二公子说要等您。”

    穆千秋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马车,点了下头,便吩咐车队继续前进。

    驾着马走到马车窗户旁,伸手敲了敲窗框。

    程安掀开布帘,眼底写满担心,道:“你怎么胆子这么大,敢一个人留下断后,我快急死了。”

    穆千秋仿佛早就习惯之前的场面,耐心向程安解释,道:“方才是些江湖土匪,总是成群结队的拦路打劫,不过是给些钱粮就好,已经没事了,你别怕。”

    程安看向穆千秋,犹豫道:“你在外面走镖一直会遇到这种情况?”

    穆千秋摇头,以为程安是害怕再遇到这种情况,开口解释道:“这里多官路大道,打劫拦路的情况不会很多。”

    “别处很多吗?”

    穆千秋点头,道:“当然,不过那些暗道小道,这种情况还是很多的。”

    “嗯,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程安眼神有些复杂,放下手里的布帘,又缩回了马车里。

    众人快马加鞭,很快便到了大河县城,舟车劳累加上天色已晚,决定赶紧找了个客栈住下。

    客栈里房间所剩不多,只能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间里。

    一楼只剩一间雅间,程安行动不便,自然要让给他。

    最后决定穆千秋和程安住一楼,其他人则住在二楼。

    穆千秋和谁住一间都无所谓,反正以前出来也总是衣不解带,在哪睡都是睡,反倒是程安,神色有些不自然,整个人红的像个发面馒头似的。

    晚上梳洗结束,穆千秋同掌柜要了一床被褥,自觉打起地铺来,程安见状,赶紧架着拐杖站起来。

    “阿秋,你去睡床上,我睡地上。”

    穆千秋:“你腿还没好,在床上方便些。”

    程安摇头拒绝,心想哪有让女孩子睡地上的道理,又怕说的直接让穆千秋觉得自己太专横,解释道:“我在地上……晚上起夜方便些。”

    穆千秋停下动作,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一点,将收拾好的床铺重新卷起来,准备抱不去。

    程安立刻叫住穆千秋,道:“你去哪?”

    穆千秋解释道:“我去外面走廊凑合一宿,以免影响你活动。”

    “我没说不方便……你别走啊。”

    穆千秋转头看向程安,道:“又怎么了?”

    程安红着脸,憋了半天才开口解释道:“我……晚上一个人害怕。”

    “啊?”

    程安拄着拐杖,伸手拉穆千秋的被褥,道:“腿脚不方便,那我晚上少喝点水就行了,不会影响到你的。”

    穆千秋见程安脸色涨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放下被褥继续铺地铺。

    转眼夜深,蝉鸣伴着微风不断吹来,白天的燥热被凉爽的清风瞬间驱散。

    程安辗转反侧睡不着,支起身子看向穆千秋,瞧见她正睁着眼睛,枕臂看向屋顶。

    “阿秋你也睡不着啊。”

    穆千秋转头看向程安,笑道:“怎么,想家了?”

    “没有,就是感觉外面的世界确实跟想象的……不太一样,以前被关在家里,以为由洲城就是个大天地了,没想到天下之大,还有更开阔的天空,由洲城又算的了什么。”程安声音感慨,在穆千秋面前总是不必隐藏情绪。

    “你能这么想,就已经是很大的改变了,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未来日子还长着呢,一步一步来就好。”穆千秋把程安当成小弟弟一样,看到他能有所感悟,自己也很欣慰。

    “你……也是这样成长过来的?”程安还以为穆千秋跟在母亲身边,路途会走的顺遂些。

    穆千秋笑道:“我也是人,自然也要有摸爬滚打的过程,怎么会一开始就什么都清楚。”

    程安觉得穆千秋在可以回避,习惯掩藏自己情绪,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奶奶说的话,穆千秋总是掩埋情绪,喜欢看别人脸色。

    愈发意识到自己的幼稚,惭愧低下头,道:“是我太幼稚了。”

    “看来程二公子这次旅程回去,应该会让夫人她们刮目相看喽。”穆千秋一路上对程安都有些意外,叛逆公子开始学乖了。

    程安脸色微红,黑暗中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你又笑话我。”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穆千秋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示意程安早点休息。

    “嗯。”程安翻身平躺,抱着自己胜春朝,闭上眼睛。

    夜深人静之时,二楼传来‘彭’的一声巨响,瞬间惊醒了熟睡中的众人。

    穆千秋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从地上艰难地支起身子,站起来,紧握长刀。

    转眼看向床榻上的熟睡的程安,前半夜是睡不着,现在是叫不醒,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侧身悄声来到门口,听到外面全是厮打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打开一道门缝,感觉打斗几乎集中在二楼,探头一看二楼走廊上全是黑衣人在同程家护卫厮打在一起。

    赶忙关上门,到床边叫程安醒醒,可是奇怪的是,怎么叫他也叫不醒,见他状态不对。

    抬起程安的脖子,见到后脖颈出插着一根短小的细针,穆千秋顿时脸色一沉,暗骂一声糟了。

    赶忙将脖颈出的细针拔出,封住穴位,扶起程安,将他背在身后,打开连同后院的窗户,果断跳窗,往外跑。

    此时天色昏沉,穆千秋果断选择背着程安往城里走,此时若是贸然往城外走,只怕有人埋伏在城门口,守株待兔。

    穆千秋头越来越胀,手脚也越来越沉,拼命咬着牙,背着程安沿着隐蔽的小巷口走。

    呼吸急促,脚步沉重,凭着记忆沿着小巷往前走,终于在走到一户人家时,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穆千秋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浑身酸痛的使不出力气,转头看向身边,长刀还在身边,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回想昨天是她大意了,客栈里应该被人下了让人失去力气的迷香。

    对了!程安!穆千秋头晕目张,竟然把程安给忘了,立刻起身,准备找他。

    谁料还未迈出脚步,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出现在穆千秋面前。

    “你也就快死的时候,能想起我来,你说你来就来吧,偏偏带个带把的来,诚心给我添堵是吧。”女子手里端着脸盆,没好气地跟穆千秋抱怨。

    穆千秋抬眸看到熟悉的面容,脸上闪过一丝歉意,道:“云娘,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云娘看着穆千秋苍白的脸色,不忍再骂她,将手里的脸盆放到一旁,道;“那男人在隔壁,请了郎中,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腿伤难搞。”

    穆千秋点头,从袖口掏出一袋盘缠,递到云娘面前,声音虚弱,道:“出来匆忙,我身上就剩这些,你先拿着,找郎中的钱,等我有钱再——”

    穆千秋话还没说完,手里的钱袋就被云娘一把打落,神情激动,声音陡然提高,道:“穆千秋!你帮我当什么了,当初一声不响的走了,现在又拿钱打发我,我要是为了前,老娘早就让你饿死在外面了。”

    穆千秋低着头,惭愧地说不出话来。

    云娘伸手巴拉了两下眼皮,撅嘴叹气道:“算了,就当你是块木头吧,你们在这安安静静地养伤,我出去了,厨房里有剩饭,自己热着吃。”

    说罢,便转身离开房间,收拾东西出门了。

    穆千秋浑身酸痛,但还是起身走到隔壁,打开房门,瞧见程安老老实实的躺在床榻上,浓密的睫毛打落出一片淡淡的阴影,俊秀的眉眼间,带着苍白。

    放轻脚步,往里走,坐到程安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烫。

    闭着眼的程安仿佛感受到穆千秋的触碰,紧皱的眉,缓缓松开,修长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白皙的手腕爆出青筋,仿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抓不放。

    嘴里不停嘀咕着:“阿秋别走,别扔下我一个人……”

    穆千秋声音柔和,轻拍他的手,安抚道:“程安,别害怕,我在这,我不走。”

    拿出袖口的帕子,替他轻轻擦拭额角的细汗。

    程安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渐渐昏睡中苏醒过来,缓缓睁眼看到穆千秋坐在自己身旁,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手。

    声音沙哑,看向陌生的环境,身体蜷缩着往穆千秋身上靠,开口问道:“阿秋……这是在哪?”

    “我们昨晚遇到盗匪,袭击客栈,后来趁乱逃出来,这里还是大河县,这是我的一位旧友家,你放心吧,这里很安全。”

    程安点头,努力回忆昨晚,只记得睡着睡着觉,便感觉一阵风吹过,脖子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穆千秋安慰他,不必担心,等明天她就去回去,程家侍卫应该还在那里等他们。

    程安看着穆千秋苍白的脸色,眼神微垂,他就知道,又是自己连累了阿秋,手掌紧紧攥成拳头,生自己的气。

    穆千秋了解程安,自然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转移话题,伸手将床边的胜春朝拿到他面前,道:“别灰心,等咱们到了昭洲,治好腿,你就可以拿着胜春朝保护大家了。”

    程安抬眸,问道:“也保护你,可以吗?”

    穆千秋假装面色纠结在,最后点了点头,道:“你要是想保护我,那可得好好练练。”

    程安弯了弯眼角,穆千秋一句话,就将他的坏心情彻底驱散,道:“那你可就瞧好了。”

    穆千秋撑起身子,做起来,俯身向程安问道:“先别说保护谁,程公子饿不饿,要不要帮你热点饭过来?”

    程安笑着点头,道:“那就有劳穆姑娘了。”

    穆千秋转身出门,去厨房热饭。

    程安望着穆千秋纤瘦的背影,明明也不过那样年少,却比寻常人背负更多难以言说的苦痛。

    心中默默起誓;“阿秋,只要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总会有一天,我要为你挡下所有风浪伤痛。”

    少年人一诺千金,此生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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