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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庭抗礼

    如月达所言,程安的案子并未立刻受审,反而拖了两天。

    大殿之上,永光帝端坐高台,满脸愁容,面露疲态。

    文武百官,垂头立于台下。

    开阔空荡的大殿内,通因鼓声音不断回荡。

    漫长悠扬,随风飘散。

    自从弟弟被抓,程元已经在宫门外敲了一天一夜。

    永光帝托眉,额角青筋隐露。

    一巴掌拍在桌上。

    “这个程元到底想干什!”

    “……”堂前鸦雀无声,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多说一句就是往枪口上撞。

    “周艳芳!”永光帝伸手指向台下身穿朝服的周丞相。

    周丞相抬步上前,道:“臣在。”

    永光帝脸色铁青,眼底不悦,道:“程元是你的学生,为何不好好管教,反倒出来宫门前撒泼打滚。”

    周丞相抬眸,道:“陛下,程元是臣的学生不假,但他也是为人兄长,如今弟弟受难,为家人伸冤,臣不觉不妥。”

    “伸冤?”永光帝皱眉,道:“周丞相也觉得朕错怪程安了?”

    周丞相面容不卑不亢,道:“冤与不冤非一家一姓之言,况且程家亦属忠烈之后,若是有人背后布局,恐怕会寒忠臣之心。”

    周艳芳此刻表明态度,程家不可抛弃。

    永光帝从龙椅上起身,叉着腰,眼底晦暗不明。

    声音严厉威严,打量着眼下的臣子,道:“诸位心中也是同周丞相一般想法?”

    “忠良之后,陛下明察。”

    原本沉默不语的臣子,此刻半数跪倒在堂。

    此番情景,泾渭分明,悄然之间,分出两派。

    赵尚书为首的五族一派,稳然不动,表明立场。

    周丞相朝中有威望,桃李天下,可赵尚书作为五族中的赵家,亦是不遑多让。

    “赵爱卿,你有何见解?”永光帝抬眼看向下面满发花白的赵申。

    赵尚书上前迈一步,道:“陛下,老臣觉得程元此事纯属添乱,既然锦衣卫奉令抓人,手里定然是有证据,调查之事大可交给锦衣卫大理寺三司会审,朝堂之上,谈及旧情,而藐视王法,实在太过偏颇。”

    “莫玉如在哪?”永光帝眼眸微动,赵尚书所言非无。

    “臣在。”锦衣卫指挥使莫玉如闻讯,一身银甲从殿外进来。

    “林场一案,调查到哪了?”

    莫玉如抬眸,声音铿锵有力,道:“回陛下,林场一案,交由唐晨审问,缉拿程安后,连夜审问,奈何抵死不从,矢口否认成王殿下之死,是他所为。”

    “当初那块金簪,他可认下?”

    莫玉如摇头,道:“确有金簪,不过如他所言,说是早已赏给勾栏女子,至于如何出现在林场之中,便不得而知。”

    赵尚书开口发言,道:“陛下,金簪之物,若不出现在林场,何人知道是程安所有,何况此子,纨绔无赖,若是想好这点,钻了空子,谋害皇嗣,岂不是与虎谋皮!”

    赵申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寻常的罪名,什么都可活命,但若是如他所言,那便是谋反的大罪。

    周丞相转头看向赵申,道:“赵尚书口出此言,岂不是忘了,出你之口的朝堂猜忌,会审添乱的话。”

    “呵,周丞相好会钻空子,身为臣子为陛下解忧,何来猜忌推测之言。”

    永光帝听着朝堂之上没有止境的争吵,心烦意乱。

    “行了!都闭嘴吧!”

    言语一出,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永光帝视线扫过莫玉如,道;“把程元带上来,朕倒是要好好听听,他有何冤情。”

    ————

    锦衣卫牢狱之内。

    阴暗潮湿的牢狱内,常年不见天日,浑浊的空气中透露着腐烂的污浊味道,是种尸体腐烂带来的恶臭和血腥。

    明明已经春天,却冷的人骨头里发冷。

    口口相传,人一旦进了锦衣卫的牢狱,出来后不死,也要掉层皮。

    程安浑身是血的昏睡在角落的枯草堆上,昨夜的审问已经筋疲力尽。

    脸色惨败,眉眼紧皱,高大的身影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头发散落下来,发丝被汗水沁湿,眼眸紧闭,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噩梦。

    梦中回到由洲,阿爹阿娘,哥哥奶奶,阿秋,亲人们还在身边。

    阿娘从外州回来,一家人围坐一桌,一起吃饭。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屋里,暖洋洋的让人想睡觉。

    耳边是阿娘教训着偷喝酒的阿爹的声音,他和哥哥躲在一旁偷笑。

    正当一切美好安详时,平稳的画面突然天旋地转,空间割裂,连天空都变得四分五裂。

    爹娘的声音越来越远,温暖被一点点收回。

    程安拼命呼喊,可浑身僵硬,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爹!娘!你们回来!爹!娘……”任凭他怎么回来,亲人的身影还是越来越远。

    方才的温暖一点点流逝,随之而来钻心的疼痛便随着寒冷汹涌而来。

    “好冷……”蜷缩的身体不停颤抖。

    模糊的意识开始不断清晰。

    满是伤口的身体僵硬在原地。

    突然,一道外力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

    程安呼吸窘迫,拼命挣扎。

    僵硬的身体挣扎,如同以卵击石,不起一点作用。

    强烈求生欲望下,程安张开嘴,死死咬住钳制字迹脖子的手。

    血腥味彻底从口腔里扩散开。

    蒙面男人吃痛的松开手,一把将程安摔倒一变。

    手上的牙齿血印还在不停的往外渗出血。

    纠缠之间,程安头脑昏沉,隐约之中,还是看到了那人手臂内册的圆环刺青。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嘴角带着鲜血,惨百的脸色同血红的鲜血诡异刺眼,仿佛一只被鲜血灌溉的玫瑰,长在满是腐尸的坟墓之中。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强烈,程安心底却没有恐惧,眼底闪过赤裸裸的恨意。

    声音沙哑中带着挑衅,嘴角扯过笑容,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修罗。

    “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弄死我?”

    蒙面男人眯眼走近,如同拎老鼠一样将他拎起来,眼底漠视生死的冰冷。

    手中匕首亮刃而出,寒光闪过。

    程安钻进拳头,整个人因疼痛而尖叫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他是第一次知道,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潜能,因疼痛而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足以震破耳膜。

    蒙面男人听着程安的尖叫声,眼底闪过一丝享受,眼神中是对战利品的自豪。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外面的人。

    看守的锦衣卫急匆匆进来时,蒙面男人早已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因疼痛而昏厥过去的程安。

    ————

    穆千秋回到穆府后便一直魂不守舍的。

    月达的话却是给她提了个醒,卧虎藏龙的京城,单一个礼南郡主的身份根本算不了什么。

    若想真正决策自己的想法,只能趁着现在将自己武装起来。

    袖口里掏出那枚白玉戒指,眼底复杂。

    穆家程家本都是忠良之辈,父辈们都是镇守边关,守护百姓平安的重臣,如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历史仿佛一个循环,民贵君轻,皇权争夺,周而复始,谁能看到尽头。

    在位者终有失去权力的一天,权谋者终有祸及自身的一天,小小史书,能保全自身,全身而退的人太少,何况史书一笔,便是人间百年。

    穆千秋眼底哀伤。

    突然觉得肩膀被人拍动。

    身形一抖,转头一看,萧修远站在她的身后。

    穆千秋拍拍胸口,皱眉道:“你想吓死我,跟鬼一样。”

    萧修远面容冷酷,绕过椅子,坐到旁边。

    “是你想的太入迷,听不到别人的声音,还要怪我?”

    穆千秋不想跟他分辨,起身要往外走。

    脚步还未迈出,就被拦住去路。

    萧修远高她一头,高大的身影摆在面前,只能仰头看他。

    “干嘛?”

    “你就这么在乎那个废物?”

    穆千秋噔他一眼,道:“嘴巴放干净一点!”

    萧修远不说话,跟穆千秋僵持片刻。

    伸手从袖口掏出一张带字的纸,塞到穆千秋手上。

    穆千秋疑惑,展开纸团,上面写着一串地址。

    穆千秋抬头,不解闻到:“这是什么?”

    “春儿哥嫂的地址。”

    “真的?”穆千秋不敢置信。

    “不信拉倒!”说着便要夺那纸团。

    “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了。”穆千秋笑着将纸团藏在身后,道:“时间紧迫,还是快带人——”

    “那些人已经先咱们一步将春儿哥嫂杀害,一把大火,连房带人烧成灰烬。”

    穆千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这消息惊到。

    动作这么快。

    萧修远叉腰,深邃的眉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伸手扶住穆千秋的肩膀,表示她不要自乱阵脚,道:“我已经秘密将这个消息送到程府,只要程元知道,他会有办法。”

    “……”穆千秋知道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

    “放心。”萧修远声音鲜少柔和,道:“他们若是想置他于死地,他活不到今天,如今形式复杂,自有人保他。”

    穆千秋点点头,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她知道是对的。

    可只要一想到,程安孤身一人在牢狱之中,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萧修远眼神落寞,少了平常的坚硬冰冷,低头平视穆千秋。

    “今日若身陷囹圄的是我,你会不会……救我?”

    穆千秋愣住,抬眸看向面前深邃炙热的眼睛,道:“为什么这么问。”

    “回答。”

    穆千秋点点头,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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