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

    大殿之上,程元被带到永光帝面前。

    眉眼冷峻,薄唇泛白,几天的日夜不停,面色憔悴,乌青的眼下透着淡淡疲惫。

    只是坚定的眼神依旧不卑不亢,身如青松,神如长风。

    若说神韵,程元要比弟弟程安更像程元帅。

    从小习武,当初在由洲时,他便跟在程元帅身边处理军政。

    待人接物也是井井有条,面面俱到。

    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接替父亲,成为镇守一方,护佑百姓的名将。

    怎料程家事变,程家远赴京城。

    三年过去,他也其武从文,拜师周艳芳,官至中丞。

    永光帝面色凝重,看向程元,道:“程元,你为何敲通因鼓?”

    “臣有冤。”

    “有冤?你且说来同文武百官听听。”

    程元颔首,挺直腰板,弯膝盖跪地。

    “臣弟并非杀害成王殿下的凶手。”说着便将手上的状纸递上,抬高嗓音,道:“当日臣弟将金簪交于名叫春儿的女子手中,春儿身世清贫,挂念哥嫂,便将金簪交给家中,怎料哥嫂受人蛊惑,为得金簪将春儿毒害,后目的达到,背后之人便杀害了春儿哥嫂,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永光帝接过状纸,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眼神凝重,沉吟片刻,道:“如你所言,皆是属实。”

    程元低头俯身,声音坚定回荡在大殿之内。

    “臣愿以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程元话音还未落,便被一旁的赵尚书打断。

    “陛下,程中丞此举未免太过偏颇,手中既然有所证据,为何不交由大理寺处理,反而大动干戈弄到朝堂上来,难不成谁搞得声势浩大谁就有理?”

    程安抬头不语,眼神平静,淡淡看着高台上的永光帝。

    永光帝捂嘴干咳起来,脸色说不出的铁青,道:“程元你可知道,此等法子,漠视王法朝规,若人人效仿,我大齐法度,还有何威严规程。”

    程元眼底闪过一丝黯淡,低下头声音却并不退让。

    “程元甘愿受罚,如今唯一所愿,弟弟可得一公平。”

    “你觉得朝中朝外谁没给你一个公平?”永光帝声音深沉,带着威压的眼神扫过面前少年。

    “陛下,父亲身死由洲,如今程氏血脉凋零,若真如奸人之意,臣难以告父亲在天之灵。”

    永光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拿起手边的玉台便朝着他的方向扔过去。

    “程元!你好大的胆子,胆敢逼朕!用你父亲逼朕!”

    看着熟悉得神韵语气,仿佛回到当年。

    曾经被岁月掩埋得记忆再次卷土重来。

    程元不躲不移,任由玉台砸在他的头上,一声闷响,额角流出汩汩鲜血。

    “陛下息怒!”周围朝臣赶紧劝告,程元这次却没有退缩,腰背挺得笔直。

    京城三年,他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没有父亲得庇佑,任何事都要比寻常难上百倍千倍,若是寻常他也许会淡而处置,可这次不行,孤身一人在京城,他可以吃苦,受冷落嘲讽,但是弟弟不可以,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的逆鳞。

    “朕已经答应给你程家一个交代,你为何还要步步相逼!”

    程元并不惧怕,反而眼神愈发平淡,恭敬伸臂行礼,道:“陛下,臣弟身弱胆小,三司会审之下,若有人从中作梗,恐难以支撑。”

    “陛下,既然已有新的证据,何不交由大理寺锦衣卫,继续调查。”沉默在一旁的周艳芳上前一步,开口中和。

    场面混乱,永光帝被气的不清,眉头紧皱,道:“既然如此,那便交由大理寺,调查清楚后,朕亲自处理。”

    场面明枪暗箭,应接不暇。

    方才出去的莫玉如,此刻神色匆匆进殿。

    “陛下,有此刻入锦衣卫牢狱刺杀程安!”

    “什么!”永光帝脸色大变,道:“程安现在情况如何?”

    “虽然保住性命,但身负重伤,昏迷未醒。”

    永光帝拳头紧握,胸口剧烈起伏,道:“查!给朕查!彻底得查!”

    那日大殿之上,程元的举动彻底将林场案子摆在明面上。

    原本三处会审按照流程会拖上个把月,如今陛下亲审,不仅加快了审查力度,还让一些有想动手脚的人,也只能等着老老实实的结果。

    穆千秋得到消息,心中松了一口气,既然证据链条层层指向程安,却说明此刻他是最安全的。

    放在桌面上的猎物,少一块肉,大家都看得见。

    几日之后,案子终于了结,金簪非程安所有,林场所为,亦是刺客所谓,只是此刻身份不得而知。

    此外,京郊城外出了一个锦绣楼,相传是江南富商于此处购地置办。

    安宁楼生意惨淡,却是红火了锦绣楼。

    生意越来越火,锦绣楼老板索性直接将安宁楼收购一家。

    各家名流权贵纷纷来此处捧场。

    锦绣楼的老板出手大方,美酒美人,应有尽有。

    很快便在京城一片打出名堂。

    雅间内,赵家公子今日生辰,出手阔绰,直接包了整个二楼。

    赵家作为可是五族之首,高门权贵,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权势滔天,正得盛宠。

    赵尚书老来得子,除了先前的两个女儿,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要命。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家族,也养成赵浩骄狂蛮横的性格。

    生活荒淫无度,仗着自家老爹身份,横行霸道。

    身边满是阿谀奉承的狗腿子。

    今日赵浩生辰,夜色如幕,真正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赵浩圆润肥硕的身材,费力地将心儿搂在怀里。

    美人服侍下美酒入喉,整个人喝的飘飘欲仙。

    “赵公子,现在程安那小子进去了,可算是没人再惹您心烦了。”一旁喝酒的公子喝酒打趣。

    赵浩眼神迷离,厚唇嘟起,亲在心儿软嫩的小脸上,道:“他活该。”

    “要说这程安也是找死,成王殿下的事,也敢掺乎,要是没有他哥,看他早就死了一百回了。”一旁人也跟着打趣。

    嘴角啧一声,不屑道:“程安他算个屁,不就是有个抱周艳芳大腿的哥哥嘛,现在还不是成了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之前赵浩虽然长得又胖又丑,可盖不住家里有权有势,算得上是京城头一号纨绔公子。

    可是自从程安来了之后,他便只能排在第二。

    程安长得英俊出挑,一双含情眼,多情风流,性子也柔和,出手大方,京城小姐郡主们,那个碰上他,不得多看上两眼。

    被抢了风头的赵浩自然是恨透了程安,如今见他落魄入狱,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角落里的梁勋皱眉喝着闷酒,听着赵浩嚣张的话,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不来,你非要我来!”将酒杯放到桌上,抬眸看向身旁坐着的朋友。

    “赵浩点名要你来的,你要是不来他就该到梁府请你去了,算了,忍忍吧。”一旁的朋友也是一脸为难。

    “我忍不了了。”说罢起身要往外走。

    还未到门口,便被人叫住。

    “我的梁公子,气氛正浓,你要去哪啊?”赵浩端着酒杯,走到梁勋身后普,细长的声音带着挑衅。

    梁勋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

    “本公子要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备?”

    赵浩挑挑眉,笑道:“那倒不用,梁公子平日跟那个程安素来交好,如今到了我着简朴素宴,怕是看不上了。”

    向来好脾气的梁勋脸色彻底冷下来,道:“赵浩,你要挑事?”

    别人怕赵浩,他梁勋可不怕。

    赵浩脸上的笑意收敛,眼底带着阴冷,道:“你能买程安一个面子,就不能卖我一个?你我同是五族,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

    梁勋胸口起伏,站在原地,道:“让开。”

    “不让。”

    剑拔弩张,两个人较上劲。

    “好了好了,今天是个开心日子,别说这些不开心的,来来来,喝酒喝酒。”众人见此情形,赶忙将两人拉开,打圆场,拉着喝酒。

    梁勋知道赵浩是个泼皮无赖,不想跟他争执,便转身回去。

    赵浩见梁勋妥协的反应,嘴角扬起冷笑,道:“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程安那个死了爹娘的,有什么好下场——”

    赵浩话还没说完,梁勋的拳头便抡到了脸上。

    眼底满是冷意,拳拳发恨。

    赵浩完全被打懵了,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扑打在地,整个人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屁股蹲。

    场面混乱,众人一哄而上过来拉架。

    混乱之中,赵浩被暗踹了好几脚,瞬间来了脾气,跟梁勋扭打在一起。

    好一番拉扯,才将两人分来。

    “梁勋你他妈找死!敢打我!”

    赵浩头发凌乱,嘴角带血,身上的锦袍也因为撕扯沾上几个灰扑扑的大脚印。

    梁勋拳头紧握,声音冰冷,道:“嘴巴放干净一点,别以为学程安,你就能真的麻雀变凤凰。”

    “什么!好!我是麻雀!等我回去告诉我父亲,看他们怎么收拾你!”赵浩吃痛捂着脸,眼里满是气急败坏。

    “呸。”梁勋不在乎的呸了一口,道:“你最现在就去,不让我爹打断我的腿,你就孬种。”

    赵浩被梁勋的无所谓唬住,平常他不是最怕他爹的吗,如今怎么敢在这发疯。

    未等赵浩再言语,梁勋转身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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