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

    寻和自小体弱,如今如春季节更替,容易招染风寒。

    德妃娘娘特意请穆千秋教寻和些武术基本功,以增强体质。

    几天下来,初见成效。

    寻和小脸每天出汗排毒,整个人都粉里透红的状态。

    初春御花园的花开了,今日上完课,寻和拉着她去赏花。

    园中百花齐放,各色各样,芬芳沁人心脾。

    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正当两人走到花亭中间时,遇上正好也在散步的沈贵人。

    沈贵人出身高门,面容姣好,身穿淡色对襟长裙,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只白玉珠钗。

    年岁同穆千秋大不了几岁,眉眼见却要自带一股端庄之气。

    穆千秋在宴会上曾见过沈贵人,欠身行礼:“见过沈贵人。”

    沈云嘴角带笑,声音温柔,道:“穆姑娘不必多礼。”

    寻和察觉到沈云略带惨白的脸色,抬眸道:“沈云,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云还没入宫时,寻和便同她相识,后来进宫成了贵人,朋友之间突然多出辈分了,以至于走动变得少了,感情也淡泊。

    “没事。”沈云一愣,伸手捂住脸颊,眼底是掩盖不了的疲惫,道:“近些日子身子总是疲乏,没什么大碍,有劳殿下关心了。”

    几人寒暄两句,沈贵人转身离开。

    穆千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睛出神,心中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总觉得眉眼之间有些似曾相识。

    “怎么了,小秋?”

    穆千秋摇头,没说话。

    寻和叉腰轻叹一口气,道:“别看她光鲜亮丽的样子,其实日子过的也不容易。”

    穆千秋抬眸,道:“不容易?”

    “前两天沈国公府的嫡长公子溺水而亡,她想必还在为她哥哥的事情伤心。”

    穆千秋点点头,近些日子关顾着程安的事,倒是没空了解外头的事。

    倒是有些意外寻和的态度,毕竟沈云的存在,或多或少会夺走皇帝的宠爱。

    皇家之中,皇宠是一辈子都在争夺的事。

    寻和似乎看出穆千秋的心思,嘴角扯过一丝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该跟书上写的那样,对沈云应该是苦大仇深的态度?”

    穆千秋意识到自己的冒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寻和摇摇头,道:“没关系,母妃说过,父皇从来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活在皇宫里,得到寻常人得不到的,自然也要忍耐些代价。”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乌黑的浓睫随意摆动,异常平静说出残忍的话来。

    穆千秋心中一紧,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平日习惯内敛的她。

    伸手牵过寻和的手。

    “寻和,天下之大,除了皇宫外,大有天地。”

    寻和眼眸一亮,道:“小秋,你可以带我去南疆吗?我还从来没去过。”

    穆千秋眼眸弯弯,声音温柔,道:“当然可以。”

    另一边,程安案子意外顺利结案。

    锦衣卫看管失守,卫中上下罚俸一个月。

    唐晨严刑逼供,滥用厉刑,罚俸半年,官降二阶。

    程安因祸得福,永光帝赏个他一个内卫闲职,以慰错审之失。

    成王下葬,林场闹剧在各方势力的调查之中,落下帷幕。

    只是最后的凶手依旧没有抓到,金簪的线索也彻底从春儿哥嫂那里断掉。

    尽管朝中闭口不言,却成为梗在众人心里的刺。

    程元将弟弟从锦衣卫牢狱中接到家里。

    程安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尤其是左腿膝盖处已经是血肉模糊。

    失血过多,整个人昏迷不醒。

    永光帝从宫里派出太医为程安医治。

    程宅弥漫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之中。

    程元守在在弟弟房门外,手指绞动,听着房间里不断传来的挣扎惨叫声,心如刀绞。

    医治到深夜,房门才被打开。

    孙太医从里面走出来,面色凝重,走到程元面前,擦了擦额角的汗,道:“程大人我们已经将二公子腿上的腐肉尽数挖除,只是如今膝盖受外力伤害太过严重,怕是要保不住了……”

    程元闻言愣在原地。

    脑海一阵眩晕,身边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程元。

    “大公子您没事吧!”

    程元缓了好久,才费力站起身。

    费力深吸气,平复心绪。

    孙太医伸手探在程元脉象上,眼色凝重,道:“程大人,您脉象亏空,长此以往,定然难以支撑,二公子如今正是不稳定的时候,您万然不能倒下。”

    “我知道。”

    孙太医既然说没有办法,程元知道再多说,也是于事无补。

    夜色深沉,周围人尽数退下。

    程元步伐沉重,鼓足勇气迈入弟弟的房间。

    血腥味道扑鼻而来。

    程安虚弱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嘴唇因为缺水而干燥翘皮。

    拿起一旁沁湿的棉花,轻轻湿润弟弟的嘴唇。

    伸手抚平紧皱的眉头。

    手指却抖得厉害。

    肩膀颤抖,颗颗眼泪顺着眼眶滴落而下。

    ————

    坤宁宫内。

    香烟轻飘,墨玉暖烟下,皇后慵懒靠在软榻上。

    小宫女胭脂服侍在一旁,动作轻柔,往皇后脸上涂这一层暗黄的乳霜。

    皇后面容明丽,墨发高梳,眼尾微挑,并未插戴珠冠翠饰,衣着轻便常服,低眉敛目间,尽是华贵雍容,丝毫看不出是生养过两个孩子,年近五十的人。

    白皙纤长的手指轻逗榻旁笼中的金丝白边雀儿,金色的鸟笼在灯光下,交相辉映,映得人华贵典雅。

    宫外的小官儿进来禀报。

    “娘娘,锦衣卫的唐晨来了。”

    皇后似乎早有预料,眼也懒得抬,道:“叫他等着吧。”

    “是。”小官儿下去禀报。

    小宫女胭脂,道:“这个唐晨,平日不见,如今闯了祸,到想着来找娘娘。”

    皇后挑眉,道:“路走的太顺,总要栽跟头,晚摔不如早摔。”

    胭脂抿唇,叹道:“此事算是彻底便宜了程家。”

    皇后起身,胭脂自然拿过棉巾轻擦脸上的如霜。

    “程元为救弟弟算是个有血性的,不过让他这么一闹,他程家算是再也无法独善其身了。”

    “那程元朝堂上公然顶撞尚书,想来也是顾虑不周。”

    皇后嘴角轻扬,修长润通的指甲轻扬。

    胭脂乖巧的伏在皇后身边。

    “傻胭脂。”皇后伸手轻抚胭脂眉眼,道:“周艳芳若是真护着他这个宝贝学生,便不会叫程元出来抛头露面,找来各方目光。”

    胭脂不懂,静静听着。

    “如今南疆外族势头越来越大,边防颓弱,必然会推出新的将领人才,如今程元锋芒展露,陛下猜忌多疑,定然是不会叫此子回去,此番下来,便是一举两得的计策。”

    “周老头既然是程元的老师,何必这样?”

    “因为程元不是他所扶植的人,日后无论朝堂如何变更,总会有他周家一席之地,不过五族不会允许他一家独大,既然如此,不如把程元当成垫脚石。”

    胭脂似懂非懂点点头。

    皇后满脸疼爱地看着胭脂,道:“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明白了。”

    唐晨在大殿之上等了两个时辰,皇后娘娘才姗姗来迟。

    一身金丝华服长袍,庄严端庄。

    唐晨跪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冷脸坐在主位之上。

    正厅之中,侍从宫女尽数退下,空气沉默许久。

    “起来吧。”

    唐晨抿唇,眼底心虚,道:“谢皇后娘娘。”

    皇后眼眸扫过唐晨,声音平静,道:“唐大人好空闲,如今怎么来本宫这里了。”

    唐晨眼神闪躲,硬着头皮,道:“娘娘……事发突然,下官也没想到——”

    “你还有脸说!”皇后从起身,下了台阶。

    走到唐晨面前,一巴掌摔在他的脸上,眼尾透着凶光,呵道:“若不是锦衣卫疏忽,他程元会抓到把兵紧紧不放?”

    唐晨浑身一紧,扑腾一下跪在皇后面前,道:“娘娘息怒。”

    “莫玉如那边,什么反应?”

    “从陛下宫中回来,便发了好大的火,勒令锦衣卫整改。”

    皇后嘴角冷笑,道:“如今惹毛了莫玉如,锦衣卫这口饭,本宫看你也吃不安稳了。”

    唐晨脸色一变,心底的恐惧被揭开,道:“娘娘,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属下——”

    皇后弯腰,低头看向满头是汗的唐晨,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能抓的住吗?”

    皇后声音又轻又薄,于唐晨来说却仿佛像尖刀子,不停剜他的心。

    “能!”唐晨出身贫寒,家中救救在宫中做太监总管,见他长得不错,才引到宫里。

    如今好不容易抱上皇后娘娘的大腿,再让他重新回到从前,就是死,他也不愿意。

    皇后佯装为难,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你已侯便帮着本宫盯着程家,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给本宫。”

    唐晨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忙磕头道:“娘娘放心!属下一定不让您失望。”

    “嗯。”皇后点点头,摆手示意他站起来,道:“胭脂,把本宫准备好的金疮药拿过来。”

    胭脂点点头,应声将装着金疮药的白色瓷瓶递过去。

    “本宫听闻你林场救火受了伤,这是西境进贡的金疮药,拿去涂上。”

    本就心虚惭愧的唐晨,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惦记着自己的伤势,心里酸涩,声音哽咽,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道:“谢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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