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东街寺庙里。

    程安做了噩梦。

    梦中尸横遍野,战火纷飞,到处都是尸体残骸。

    梦中闪过父亲母亲的身影,浓雾尽头传来哥哥的声音。

    鲜血之下,浓雾之中,却怎么也看不清哥哥的身影。

    “哥!别走!哥!”

    从梦中惊醒,空中乱抓的手一道失落。

    身上被冷汗浸湿,整个人都是劫后余生。

    和尚坐在门口,见程安醒了。

    “一个梦给你吓成这样。”起身拽过木架子上的帕子,扔到床榻旁。

    程安胸口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眼底淡淡恐慌。

    待程安情绪缓和,和尚坐到床边。

    “赵尚书死了,现在噩梦缠身只是开始,程安算是回不了头了。”

    程安垂眸,眼底晦暗不明。

    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帕子。

    和尚叉腰无奈叹气,宽大的手抚过他的头顶,道:“不用怕,险境之处,和尚帮你。”

    程安倔强地别过头,眼底不服气道:“你躲在这庙里,何年何月该忘得差不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臭小子,当年和尚辅佐太子殿下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和尚大笑,看着程安的眼神平和,道:“当年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手下文武天下冠绝,若不是……”

    程安闻言,抬眼看他。

    他只知道和尚身上有秘密,只是他不愿意说,谁也套不出来。

    和尚伸手摸摸光溜溜的头,叹道:“三王之乱,你可知道是哪三王?”

    程安眼眸漆黑,抿唇道:“先太子,瑞王,和当今陛下。”

    和尚点点头,道:“对,也不对。”

    程安皱眉:“哪里不对?”

    “瑞王当年有两个。”和尚解释:“当年大齐颓弱,先皇久病在床,南疆外族如日中天,大齐派去质子谈和,此番去的皇子,便是瑞王,而非现如今人们口口相传的瑞王殿下。”

    程安顿住,将和尚的话重新过了一遍。

    瑞王不是瑞王?

    “瑞王作为质子去南疆,日子不好过,京中也无人挂怀,便联络南疆守备军,准备造反。”

    “礼南王?”

    “不是,那时候礼南王还不是礼南王,他还在京城。”和尚摇头,道:“当时守备军统领南疆的是当今陛下,永光帝。”

    程安眉头紧皱,调查了这么长时间的线索,为什么对于和尚说的,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和尚看穿他的心思,笑道:“现在京城之中,还知道当年之事的人,一只手能数的过来,永光帝是后宫宫女所生,自幼便不受宠爱,南疆出了动荡的风声后,先皇便派他派兵调查。看似调查,实则疏远防备,为的就是用他皇子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将他拴在边境。”

    “……”

    “果不其然,南疆真的打起仗来,天下乱起来,太子殿下带兵出战,动荡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瑞王所为,这场仗了足足三个月,辽源太后出兵,下令攻打大齐。”

    程安垂眸,这段历史他耳熟能详,最后太子殿下战胜辽源,班师回朝不到两个月,便暴病而亡。

    和尚眼神感慨,靠在一边,道:“世人之知道太子殿下大败辽源,却不知道是如何战胜的,辽源风沙下,瑞王派人截断了军队的粮草运输路线,原有的粮草起了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当时的天上都带着浓烟,无可奈何之下,殿下只能派人谈判,只是信还没到辽源太后手里,便被彻底堵死,最后是你父亲,带着十几个人马,隐匿在敌方阵营,杀人抢粮,才算度过这一关头。”

    “我父亲?”程安听到父亲的名字,心头一阵触动。

    和尚点点头,道:“程泰将军骁勇善战,是天生的猛将,那场仗,彻底将士气拯救起来,此后便大败辽源,先皇嘉赏,你父亲却第一时间求了远离京城的差事,从京城到由洲,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回京不到半个月,太子殿下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咳血吐血,几乎下不了床,后大理寺调查瑞王之事,先皇勃然大怒,彻底将他逐出皇室之列。

    随后一气之下,将瑞王名号给了五皇子,也就是世人口中的瑞王。”

    “太子殿下因何而死?”程安单刀直入,抬眸看向和尚。

    和尚一顿,眼底浮现淡淡哀伤,道:“太子之事……陈年旧事不必再提。”

    程安眼神坚定,看向和尚,道:“太子是被人害死的,瑞王不是,便是如今陛下。”

    “嘘!”和尚噤声,示意他慎言,道:“怕了你这混小子。”

    “太子殿下生龙活虎,突然病倒任谁都要疑虑。”和尚边说边拿出酒,道:“我们誓死要彻查此事,只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被人下毒,害死?”程安瞪大眼睛,心里波涛汹涌,原来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原本想象中要阴狠的多。

    “不错,南疆那边的剧毒,无色无味,害人无形,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宫中太医跟外面找的医者,都找不出原因,还是陇南一带的大夫,闻讯而来,替殿下诊治。”

    “……”

    程安愣在原地,脑海中有太多画面浮现,恍惚间觉得身上发冷。

    “当今陛下有再大的本事,也只不过是个孩子,若是有人执意而为之,便要另当别论。”

    程安愣住,脑海嗡鸣。

    忽然想到那句,血债血偿。

    历史轮回,原来一切都是有意操纵。

    和尚酒意上头,随意倒在床榻上。

    ————

    穆千秋身体恢复的很快,配上祝薇每日的针法排毒,已经好的快差不多。

    得知祝薇的事后,穆千秋醒来后,便要进宫,面见德妃娘娘。

    却被众人按下,毕竟现在身上还有病气。

    无奈只好修养两日后,再进宫去给德妃娘娘请安。

    皇后被软禁之后,打理后宫的任务便到了德妃娘娘头上。

    德妃娘娘性子素来不争不抢,平易近人,想不到有一天大权旁落,竟然到了她这个淡性子手里。

    穆千秋在殿上等了一会才见到德妃的身影。

    “多谢娘娘救命之恩。”穆千秋行礼道谢。

    德妃娘娘快步伸手将她扶住。

    “千秋,你和本宫之间,那里还用说这些。”

    两人进了内殿,坐在木塌软椅上。

    德妃伸拍了拍穆千秋带着凉意的手。

    “身上可轻快些?”

    穆千秋点点头,“谢娘娘关心,已经好多了。”

    德妃轻叹一口气,抬眸看向穆千秋的眼睛。

    “给你下毒之人,可找到线索了?”

    穆千秋抿唇,只是摇头。

    德妃已经透过穆府听到了些风声,不过穆千秋不愿意多说,她也不会多问。

    “千秋,本宫有话要告诉你。”

    “娘娘请讲。”

    德妃深吸一口气,眼底思量,道:“京城现在马上要变天了,你可知道?”

    “……”

    “南疆战乱频繁,朝中无人可收复你南疆骑兵,你回南疆已经是板上钉钉。”

    穆千秋眼眸微眯,道:“娘娘可知此番话,于穆家,于您,不是好事。”

    德妃嘴角带笑,道:“你父亲死,祸起在勇毅侯身上。”

    穆千秋皱眉:“二叔?”

    “不错,当初抗旨不从的人,不是你父亲,而是勇毅侯,礼南王的亲弟弟,当年太子殿下回京城时,他便已经同外族和陛下有了勾结。”

    穆千秋眼眸黯淡,这个答案似乎她在意料之中。

    “千秋,你不要怪你母亲,勇毅侯同辽源外族勾结,而未动礼南骑兵,你当真以为是军心一统,不认二主?那是你母亲一直在从中周旋,不然你又如何能活着回到南疆。”

    德妃娘娘所说每一个字都落在穆千秋心里。

    沉默许久,抬眸:“娘娘为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告诉千秋。”

    德妃微楞,沉沉的舒了一口气,道:“我也是个母亲,寻和性子单纯天真,过些时日,天下真乱起来,本宫要为她寻找一个靠得住的靠山。”

    “娘娘高看千秋。”

    “不。”德妃眼神坚定,拉过穆千秋的手,道:“你有一双和你父亲一样的眼睛,坚定勇敢,本宫没有看错,千秋现在混乱之际,欲所求安稳,要付出更多。”

    穆宣被红面鬼放走后,没有选择回南疆,反而是继续留在京城。

    客栈房间里,黑衣黑面的男人坐在她面前。

    “丧家之犬回南疆,恐怕勇毅侯不会放过你。”

    穆宣表情毫不在乎,道:“我在你手里,你自然不会叫我被他抓去。”

    “哼,你要和我做生意,得先拿出条件来。”

    穆宣挑挑眉,从袖口掏出一沓纸,拍在桌上。

    “勇毅侯边境布防图,有没有诚意?”

    黑衣人弯弯眼角,道:“这么轻易就背叛自己的主子,看来是惯犯。”

    穆宣眼眸微眯,嘴角冷笑,道:“主子?我堂堂礼南穆家的二小姐,谁能做我的主子。”

    “白日梦早该醒了,礼南家只有一位小姐吧。”

    穆宣眼底满是不屑,道:“只要母亲认我,我就是。”

    黑衣人似乎捕捉到穆宣的软肋,调侃道:“所以没下死手,整死穆千秋,真是把她当家人了。”

    穆宣不耐烦站起身,道:“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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