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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人类就像虫子

    “你能帮我什么?”他垂着眼睛,并不看她。

    “我……我是萨尔乌斯的原住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你几十年没来这里了吧?几十年这里的变化,可是很大的!——你不需要个向导吗?”

    高法依格脑筋狂转,眼睛眨个不停,泄露了心里的紧张。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高法依格一愣。

    并没有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她是为什么来的来着?从阁楼上摔了一跤,思绪都像断片了一样……

    她是气上心头,声讨他对自己吵闹的指控而来的!

    她发现自己才滔滔不绝了一阵,好似突然觉醒,觉得对方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再说,她从来跟人吵架都是讲究一个气势,因为那一个大马趴,已然输阵……再议再议!

    就像她前不久下定的决心——她要与他化敌为友!

    本来,他们就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地方啊……不对,等等,她还得确认一件事——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对我和蒙德兹偷偷下咒?不好的那种?”

    这次轮到彻达一愣,问:“为什么?”

    高法依格低下头去,轻咳一声:“因为在我们家,让你受委屈了呗……”

    “哪有?”他很快否认,温和道,“我说过了,我今晚很开心。”

    高法依格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似乎不信。

    彻达好像有点明白了:“……是我之前经常那样吗?”

    是啊,心口不一,喜怒无常,阴晴不定——那就是海姆达尔在人间的声名。

    高法依格只当他装傻,又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那两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倒霉的贫穷甲家和倒霉的富裕乙家……边说,边偷偷看彻达的脸色,大概是,想教训他,又怕得罪了他——她还知道!

    彻达听得很认真,从这些三言两语中,也有点明白过来,为什么奥丁会发怒,海姆达尔把人间管理得一团乱,随心所欲惯了,每次考察都留下不同的乱摊子。

    他要管吗?

    暂时接管这具身体,但并不代表他也要接管海姆达尔的责任……母亲没有明说,其实就是那个意思……然而,他在犹豫。

    见他不说话,高法依格主动把话头递来:“你觉得呢?”

    彻达不置可否——他又能评判什么?不过还是想安对方的心,想了想开口:“至少……我对你和蒙德兹先生……没有。”

    高法依格感觉自己出了一套组合拳,却打到了棉花上,很不爽,不过纠结也没意思,扁扁嘴,嘟囔道:“你最好是……反正……有话好好说,不要阴招使绊子——我就答应当你的向导!”

    “……我并没有那样的打算。”彻达轻叹,讶异高法依格的厚脸皮。

    “那就那么说定了!”她的眼睛亮亮的,还抓着他的右手晃了两下。

    彻达沉默,向导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不行……虽然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给海姆达尔擦屁股,在那之前,总要把萨尔乌斯的情况摸个清楚。

    或许是之前一个人在海里待得太久,习惯了之后,他也不觉得高法依格有那么吵得难以忍受了。

    他的意思是,他还是觉得她很吵,但是吵闹的程度,让他暂时从阿斯加德枯燥的白噪音中转移了注意力……差不多。

    可能真是一个人在深海待得太久,他还久违地有了表达的欲/望,认真地看着她,他吐出真心:“人类就像虫子。”

    他似乎觉得她也应该有一样的感受,应该对这话感到认同才对。其实他只是为了让她相信……他不会做那些背地里对虫子使绊子的事。

    “……?”

    高法依格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在想什么啊!曾经有一刻,她还觉得他面目可亲,好像没有传说中那样糟……谁知更过分!这个自大的种族主义者!

    *

    一大清早,书记员福斯又出现在昨日折戟的蒙德兹家门口,面带平静的微笑,敲响房门。

    “谁啊?”门里传来蒙德兹的声音。

    过了一会,门被不设防地打开,蒙德兹的脸出现在门后,看见来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一天不见,他当然还不至于忘记这个倒霉的福斯书记!

    ——之所以蒙德兹自己也管他叫“倒霉”呢,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修改法案并非是福斯的决定,他只是迁怒而已……可是那又怎样!

    高法依格的蛮不讲理,在养父的身上也可见原型。

    “你有什么事吗?”硬邦邦的语气。

    福斯的表情也不见得友善,虽然是笑容,却藏不住下面的幸灾乐祸:“我是给您送听证会的选票来的。”

    说着,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三张薄纸,在空中重点挥舞了两下,笑着说:“我昨天回去,特意给您多申请了一张,这样您新到的远房侄子也有份到场观摩。”

    蒙德兹摸不清状况:“什么听证会?”

    福斯眼底藏着淡淡的轻蔑,把手里三张纸拍到蒙德兹的膝头,理所当然地说:“就是我昨天说的那个啊!吉索大人要修改法案,召开全村听证会……独生女继承法嘛,喏,在这里民法第十三条。您到时候多留意下啦!”

    他正准备欣赏蒙德兹脸上错愕的表情,门内,自蒙德兹身后,突然爆发一股大力,将门在他面前狠狠关上,距离他的鼻子不到一寸,门板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迎面扬来一股尘土的气味,福斯第一次真切地了解到,什么叫做“碰一鼻子灰”。

    他的修养还不足以支撑到现在还能忍住破口大骂的程度,污言秽语正要从嘴里倾泻而出,嘴皮子却像是被粘住了一样,压根分不开,更别说说出什么有意义的句子了。

    门这时又悠悠在他面前打开,昨天见过的那个女人——高法依格似笑非笑地站在他面前。

    没有人比她更懂,吵架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气势啊!

    福斯仅有的气焰已经被甩在脸上的门板浇熄,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更是哑火,比愤怒更让人难受的,非憋屈莫属。

    除了高法依格,她身边还站着那个男人——福斯昨天也见过的,蒙德兹曾经高喊出他的名字:“彻达·蒙德兹!”

    他发现自己手脚也有点动不了,在这一家人面前木呆呆地站着,由着别人欣赏他的窘境。

    奥丁啊,让他死了吧……

    高法依格倒也不是故意要折辱他——只是顺便罢了。不久前,她正在跟彻达讲述有关村子里神赐徽记的那些事儿,她心虚地把自己手臂上的假斧子标记在他面前晃过,正愁没有新鲜例子用呢……然后就来了倒霉的福斯。

    他是真倒霉啊!

    他眼睁睁看着高法依格靠近,挽起他的袖子,把他们福斯家的祖传徽记展示给那个叫彻达的看,而他自己却无力抵抗。

    当着他的面,两个人竟然还有来有往地探讨起来:“你觉得这是个什么?”

    彻达听话地定睛看了一会,看不出来,又偏了偏头,换了个角度看。

    跟杀猪匠家一样的简笔画风格,两个圆圈,中间连着一条线,似有深意,不然就仅余潦草……

    海姆达尔赐下这个徽记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彻达努力让自己靠近海姆达尔的思路,还是感到迟疑:“一个……糖葫芦?”

    “……”

    这个答案倒是也叫高法依格意想不到,讶然地看了他一眼,在可怜的福斯差点也紧急转业之前,解除了他身上的禁锢,放他走了。

    她转回去又看着彻达,经过刚才的例子,给自己找到了论据一样:“所以嘛,按照徽记规定人的职业,一点都不科学。你也会认错,是不是?”

    “所以是什么?”

    高法依格翻个白眼:“是眼镜啊!”

    “哦……”彻达好似恍然大悟,又问:“那跟他是一个文员有什么关系?”

    高法依格这次激动地瞪大了双眼,冲他比划:“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又一次论证了她的观点?

    用一个意义不明的徽记来规定人的职业,根本不科学!

    彻达明白过来,只是觉得她那副样子有趣,低头笑了。

    蒙德兹在一旁目睹这一切,默默无言。

    昨天半夜,高法依格不知溜去哪里,再回来时,又带回了彻达。

    他起夜去厨房倒杯水喝,与偷偷摸摸从外面回来的那两人撞了个正着。

    他神思恍惚,装作梦游,从抓耳挠腮着急解释的高法依格身边经过,回房间去了。

    直到今天早上,高法依格也没能解释清楚,关于彻达为什么又回来了,他的身份,以及她和他的关系。

    蒙德兹起床,又看到客厅里的场景——两个人头发乱糟糟的,也都起来了,高法依格照顾彻达左手不便,哼哼哧哧叠好了两个人的被子……

    他们昨晚,一起睡在客厅?

    世界之树啊!他家女儿是不是真的要嫁出去了!

    关于那点,高法依格可以解释……但是,一则蒙德兹没有问,再有,彪悍的人生……她也不需要解释!

    她和彻达一人占据一个沙发——当然了——睡了一晚。

    她想他偏爱那张摇椅,应当也没关系。只因她仍然忌惮,那些据说不把好的床铺让给神休憩会招致厄运的传言,她又不想公开自己的阁楼,所以只有如此。

    她留下来陪他,应当也没有关系吧!

    她也感到很纳闷,他为什么会答应跟她一起回家来。

    ——如果彻达要说,大概是因为寂寞。

    昨天夜里,适应了房里昏暗的光线,高法依格在黑暗中,望着彻达背朝着她的轮廓。

    他侧卧的背影显得有些清瘦,薄薄一层被子,被他工整地压在手下,身子一动不动,观察一会儿,才能确定他正在均匀地呼吸,安安静静,冷冷清清。

    “喂,你冷不冷?”她有点受不了了,打破沉默。

    想着他总是在那间房子里生火,别是有什么隐疾……说起来,他的左手……

    她胡思乱想着,对面没有回应,她又反思自己是不是怠慢了他:“你别客气,我们家里也有壁炉,也是可以生火的,我不介意。”

    她说着就要坐起来,而彻达的声音打断了她。

    “不用了。”温和的声音,“不用生火,窗外有夜萤呢。”

    她悻悻躺回去,有点后悔自己泛滥的善心。不过……生火和夜萤,这有什么关系吗?

    他是不是只是搪塞她!

    她不知彻达只是爱看,并不为了暖,夜萤也是一样的。黑暗中,他睁着眼睛,习惯了这样守夜,却没习惯身后还有另一个人。他只分出一缕神识出来,她的动静在耳中陡然大了数倍——在沙发上磨蹭着转身,用胳膊肘撑在脑后,压到了头发,再整理一下……她眨眼好像也有声音,睫毛交错的声音沙沙的。

    “哪里有夜萤啊……”她嘟囔着。

    “要用心看才行……”他的声音放的轻轻的。

    只能让她沉默一会,但她并不满意。

    “你的左手……”

    他抛回问题:“你的阁楼……”

    “……”

    这招效果出奇地好,管了一个晚上,她不敢再说话,然后就这样,睡着了。

    彻达了然地微笑,目光追逐着窗外的夜萤,又看了一会,竟也奇迹般地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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