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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戏珠

    阿止这一觉睡得很沉。

    窗外阴沉,秋雨初歇。

    雨后的空气揉着泥土味,飘散空中。

    “叩叩叩。”

    敲门声打破寂静。

    阿止睡意散去。

    “阿止,你醒了么?王爷快回来了,管家让你准备好晚膳。”

    门上倒映着一道娇小的影子,声音软绵绵的。

    阿止揉着眼睛坐起来,嗓音软糯,高声应道:“这就来,你且替我回了管家。”

    “好。”

    娇小的影子离开。

    阿止掀开被褥下床,简单洗漱一番便出了门。

    雨后的空气总是清新怡人的。

    她猛地深吸一口,五脏六腑都舒爽不少。

    这一觉睡下,她看到了阿止的过往。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看着小阿止的目光温柔和煦,会牵着小阿止肉肉的小手逛街市,听着小阿止糯糯地唤一声“阿兄”……

    那是原主的兄长,却于三年前意外走失。

    记忆中原主一直是和兄长相依为命的。

    他们父母早亡,年幼的兄长便担起了照顾胞妹的责任。

    思及此,阿止决定帮原主找到兄长,也算是她占了原主身体的弥补。

    奇怪的是,原主记忆里并没有提过这个兄长的名字。

    阿止将将被提到摄政王身侧侍奉,诸多事宜都不甚清楚,管家便亲自带着她走一番流程。

    管家领着她来到后厨,四下盯望后抽嘴问了一句。

    “身子好得如何了?”

    阿止微微屈膝,轻垂眼睑:“托王爷的福,好得差不多了。”

    肩上的伤不算严重,原主之所以会没了性命,完全是被吓死的。

    阿止对此表示惋惜。

    “我将才说的你可记下了?”

    阿止回神,眼神迷茫地眨了一下。

    管家盯了她几息,没有责备什么,扭头复述。

    “王爷吃不得辣,最辣只能三分程度;甜食不得超过三分甜;汤不过两碗。你需提醒王爷,还有,菜盘不讲究摆设,莫弄那些花里胡哨的。这往后的膳食你要盯好,切莫出了差错,否则便是我,也救不了你。记住了吗?”

    阿止点头,表示都一一记下了。

    心头却忍不住疑惑。

    这摄政王的膳食怎如此讲究?

    圣上都不一定有他这般麻烦。

    见她如此上道,管家深感欣慰,没再多留,又嘱咐几句才离开。

    阿止望着忙碌的后厨,忽觉自己站在这里略显突兀。

    四下张望,瞧见一旁的厨子煲好汤,正在寻汤盅,恰巧汤盅在她身侧,便拿了汤盅过去。

    厨子看到汤盅,眉心舒展开来,将煲好的汤倒进汤盅里。

    那汤,亮白浓稠,偶有圆润的珍珠漂浮表面,星星两两的红枸杞四散。

    阿止望着汤盅里乳白的汤,鼻尖嗅动,觉得有些熟悉,不禁发问:“这是什么汤,好香。”

    厨子露出骄傲的神色,言语跟着有些激动。

    “这汤叫白莲戏珠,王爷最钟爱的汤。将才管家同你说的话我都听着,不过他大概是脑糊涂了,忘记叮嘱你,这白莲戏珠不可提醒王爷‘汤不过两碗’,不然免不了一顿责罚。”

    阿止听到汤名时只觉得耳熟无比,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这会子听厨子这么说,愣了愣:“为何?”

    厨子心虚地望了眼周围,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这事没人比我清楚,王爷没当摄政王之前,最爱喝的便是这白莲戏珠,据说是王爷阿姐最擅长的一道菜。”

    阿止眼眸微睁,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她想起来了。

    白莲戏珠,确实是她身为姜芷时,最拿手的一道菜。

    而她也只做过一次。

    品尝过它的人只有宁川。

    前世的记忆在脑海里飞梭,有什么画面和厨子说的重合在一起。

    “阿姐,这是什么汤啊,好香!”

    “我叫它白莲戏珠。因它汤色乳白,汤中含珠,便这么叫了。”

    “那阿姐,我能喝了吗?”

    “喝吧,瞧把你给馋的。”

    ……

    “阿止姑娘?阿止姑娘?”

    阿止不动神色抽回思绪,轻轻一笑,转移话题:“我瞧着准备的差不多了,先去备给王爷。”

    厨子不疑有他,连连应声:“嗯,好,你先去忙吧。哦对了,这汤最后上的,上前记得拿文火文一文。”

    “好。”

    她现在调到摄政王跟前伺候,地位自然就高了,指挥几个婢女端上菜盘跟她走。

    菜刚刚布好,管家就急匆匆跑进来,张开手示意她们退到两侧。

    “快,王爷来了,都站过去。”

    阿止乖顺地站到一侧。

    管家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微微弯身:“王爷。”

    阿止和婢女们欠身。

    谢宁川一身紫色蟒袍,携秋雨寒气而来,抬手将斗篷褪下,放在一侧正弯腰托举双手的婢女手里,随即眉目淡淡,转动轮椅落座。

    目光随意扫过。

    谢宁川眉心动了动,拿起箸子,浅尝几口便放下。

    “程伯,上汤吧。”

    “是。”

    管家,也就是程伯,迅速看了眼满桌的佳肴。

    这一桌的佳肴,愣是没让谢宁川多吃几口。

    心中升起淡淡忧虑。

    朝阿止走去,低声吩咐她将白莲戏珠端上来。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汤不过三碗在这个汤上不作数。”

    阿止垂眉:“是。”

    俯身退下去了后厨。

    走前她叮嘱过用文火文着汤盅,现在只需将它带过去即可。

    谢宁川望着外头的湿气朦胧,面色微微泛白。

    程伯看在眼里,弯身靠近:“王爷,可需唤苏大夫过来?”

    谢宁川乌黑的眸子沉沉的,压下膝腕处密密麻麻的刺痛,声音暗哑:“不用。”

    程伯眼中忧虑更甚,心下轻叹,安静退回原处。

    适时,阿止端着汤盅上前。

    掀开盅盖儿,取了一个新碗盛汤。

    白莲的清香随着汤的晃动扩散开来。

    阿止轻轻嗅了嗅。

    和她做的有些差距,却也难得了。

    白莲戏珠可不好做,要去最新鲜的白莲洗净去皮,切成小块和些许银耳一起放入锅中,先用大火煮沸,再加入少许珍珠、枸杞,然后用小火熬制半个时辰,冷却一刻钟后,再用文火文一刻钟。

    如此,就能达到浓稠却不粘腻的效果。

    这白莲戏珠本就耗心耗神,她也就做了那么一次。

    阿止盛完,退回一侧。

    程伯上前取了银针试毒。

    她悄悄打量着。

    先前那些菜怎么不试毒,偏挑这个试?

    程伯试完毒,又退回去。

    阿止迅速低下脑袋。

    谢宁川敛着眉眼,平静喝完。

    只一碗,便不再喝下,抬手让婢女撤下。

    程伯眉心蹙起,担忧道:“王爷,您再吃点吧……”

    “不用了,”谢宁川打断他,转动轮椅拿过斗篷披上,侧眸看向程伯,却被他身后垂首站立的婢女引得目光微顿,旋即抽回视线,冷淡道,“把我今日带的奏折拿去书房。”

    余光再次不受控制瞥向他身后的阿止。

    那个身影,好熟悉……

    停顿几息,他垂眼离开。

    摄政王在位五年,把控朝纲,送去御书房的奏折多数被他拦下来,带回王府批阅,且当今圣上还默许了他的作为。

    “是。”

    程伯头痛地看着一桌佳肴如初来时未动分毫。

    王爷甚少吃这么一点,就连素日里最爱喝的白莲戏珠,也是头一回只喝一碗便作罢。

    盯着婢女撤去的菜肴,喃喃自语:“怪哉,王爷今天是怎的了?”

    “还能怎的。”

    外头忽的掠过一抹墨绿色身影,定睛一看,是谢宁川身旁的心腹,高栎。

    高栎撩起衣袍坐下,抄起茶杯将茶水灌入肚中,手掌抹去嘴角的茶水,剑眉上挑:“程伯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何日?”

    程伯愣怔几息,旋即如棒当头一锤,恍然大悟:“原是如此么……到也难怪,都五年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高栎和他都心知肚明,也深知那两个字无论是在谢宁川心中,还是在朝堂深宫之中,都是不可提及的禁忌。

    高栎撇了眼离开的婢女,见怪不怪道:“王爷今日又没吃多少?”

    程伯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王爷吃的本就不多,今儿个日子特殊,吃的更是比往日少的多。”

    哐当一声闷响。

    高栎拿着茶杯的手砸在桌上,双眸微张,瞪着程伯。

    “那不得准备点?程伯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赶紧让厨子煲汤去啊!”

    程伯被他的动作吓一跳,闻其数落责备的语气,登时和他吹胡子瞪眼起来。

    “臭小子,我需要你提醒?王爷连白莲戏珠都只喝了一碗,还能准备什么?”

    高栎一噎,气势瞬间蔫了。

    他本就是一时拱火,被人卸去火头,那还气势得起来。

    蔫巴巴道:“我这不也是着急嘛。”

    “行了,”程伯也懒得和他纠缠,打发他去搬奏折,转过身对阿止道,“你去后厨告诉老张,让他再做一份白莲戏珠。”

    老张,就是那个做白莲戏珠的厨子。

    阿止颔首应下:“是。”

    将才听他们二人的谈话,今日对摄政王而言,是某个特殊的日子,以至于触悲伤怀,难以食咽。

    她一直站在后方,未能窥见摄政王真容,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宁川。

    不知为何,阿止瞧着那人的背影,莫名有些心慌。

    如果摄政王是宁川……

    阿止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摒去那些杂念,弯身退下。

    从程伯唤她就注意她的高栎,微微眯起眸子,盯着她那张脸看了半天,终于搞清楚为何觉得那张连熟悉了。

    他伸手拦下,沉目盯着她:“等等,把头抬起来。”

    程伯莫名其妙望着他:“高栎,你作甚?”

    高栎胡乱回他,面色冷凝:“不作甚,你甭管。”

    阿止却是心头震了震。

    她不认为高栎认得前世的她,但眼下被他拦住,叫她心底生出几分不确定。

    若惹得他心生怀疑,反会令自己陷入囹圄之地。

    可若不听他的命令,同样会令他生疑。

    无论她怎么做,似乎都是个不解之局。

    阿止细细沉思,余光掠过一旁的程伯,心念陡转。

    她仰起头,神色清明,恭敬出声:“高侍卫。”

    高栎仔细端详起来,凝神数息,似确定什么,骤然蹙起眉头,扭头斥声:“程伯,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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