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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浮现

    白芷连着一周没有来学校。

    她在班上本就比较低调,并没有太多人在意此事。只是方怡琴课间没人说话,总来找沈岩与李杜。

    沈岩每天都给白芷发消息。不管有没有人帮她记作业,他都会告诉她;顺便告知上课的进度,关心一下她的身体。

    可白芷一直没有回复。

    沈岩曾经对“舔狗”的行为嗤之以鼻;健康的恋爱应该是顺其自然地熟悉,双向奔赴。

    但是我这样也只是正常的关心吧?我和白芷可能是双向奔赴吗?曾经我只敢偷偷看她;因为自己认为学习是重要的,便不敢太主动,怕打扰了白芷。

    上了高三,我们怎么变得亲近了呢?好像也发生了不少事。我们算亲近吗?我这样是不是成了当年自己唾弃的“舔狗”?于是沈岩又不得不想到白芷的小说,疑惑她究竟喜欢谁,怀疑自己的关心是否徒劳。

    她应该是没看消息,看到了应该会及时回复的吧?

    她总是在写什么?或许翻翻那笔记本会有答案。可喜欢的基础是尊重,沈岩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他也想不出所以然,只觉郁闷。

    直到周天的晚上,白芷终于发来了消息。

    手机平时是打静音的,这几天换成了震动。沈岩正在写生物卷子,忽然听到一声闷响,一看,手机来消息了。他一把抓起,赶忙点开来。

    “真抱歉,我这几天生病比较严重,没看手机。谢谢你告诉我作业和上课进度,不过我只能来学校补了。”

    沈岩等了五分钟。

    没有新的消息,就这一条回复。

    看着这条回复,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早啊沈岩!”

    “这周作业还是你收吗?”

    同组的人和沈岩打招呼。沈岩也不确定白芷是否来,转头要问班长黄志耀;见他离得很远,便起身走上前去。

    正走上讲台,一抬头,见后门有个人影走了进来。

    很瘦,似乎比之前更瘦了,裤管空荡荡的。用鲨鱼夹大概盘了个头发,看着松散,发丝垂落下来;书包显得巨大,手里提个袋子,微微有些驼背。

    白芷本就皮肤白皙,现在没了血色,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看见了沈岩,挥手打了个招呼;倒是挺有精神,眼睛有光,可以看出身体没有大碍了。

    白芷的书整齐地摞在桌面上,卷子已分好类放在课桌里,沈岩每天走时会帮她整理好。

    他走下讲台,对刚才找自己的同学说:“今天还是我收作业。”然后也没有去找白芷,只是静静学习。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白芷弱弱地抱着化学课本去上化学课。

    回学校就是不一样啊,本来人还很恍惚,看到那么多作业要补,一下进状态了。

    她一个人从后门进了教室,在最靠后的位置放下了书。

    因为是临时转学科,没办法和同班同学上一个班。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左边的男生们好吵,笑得很大声……那个壮实的男生好像瞥了我一眼……

    上午一直在补落下的功课,白芷觉得很疲惫,不去在意邻座男生的眼神,趴在桌上。

    “同学,座位往后一点。”

    白芷懵懵地从桌上爬起来。

    说话的男生刘海遮住眼睛,戴着黑色口罩,一只手差在兜里,另一只手夹着薄薄一张卷子,和白芷桌上成堆书本形成鲜明对比。

    是林晚秋,那个理科班12班很出名的学霸。

    白芷愣了一秒。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林晚秋,第一次与她的第三位男主说话,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脸——好漂亮的眼睛。

    他居然坐我前面啊。

    “哦,好。”她忙收回目光,把桌子向后拉。

    是有些高兴,但并没有怦然心动,反而有些悲伤的情绪似乎要涌上来。

    “……你有不会的就多问我问同学,自己加把劲。老师也没法为了你减慢上课速度。”

    化学老师特意从后门进来,在白芷身边嘱咐了两句。白芷乖巧地和他点点头。

    林晚秋在发呆,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左边那个壮实的男生倒是饶有兴趣地扭头看着她和老师。

    老师说罢就快速走上讲台,用洪亮的声音开始发作业。

    “张烨,作业写的什么东西!到现在氟还有正七价啊?啊,氯原子的官能团还给我写氯基!站后面去!”

    那壮实的男生嘻嘻哈哈地上去拿了卷子,站到教室后面储物柜前。

    他叫张烨啊,看来平时经常罚站,习以为常的样子。白芷想着。

    卷子的难度还能接受,虽然不会的很多,但大部分知识点都有印象;看来高一补的化学竞赛班还是有点东西的。

    “林晚秋来讲一下选择题最后一道。”

    白芷见身前的人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左手仍插在裤兜里,口罩仍戴着。

    这个形象,看来我描述的一点不错呢。下意识联想到自己的小说《秋恋》,白芷心里突然顿了一下。

    悲伤的情绪涌出来了。

    林晚秋心平气和地讲着题,他的声音就在白芷头顶上方;她却不敢抬头表现出好学的样子,而是低压着头,艰难地逼迫着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题目上。

    你就这样自毁前途吧!

    你就这样自毁前途吧!

    父亲的话在脑海里咆哮。尽管这周以来它不断回响,白芷还是觉得快涌出泪来。

    那将是她不敢回忆的一周。

    起初只是白芷在车上咳嗽了几下,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回去喝个板蓝根好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她想。

    回家,下车,进门放包,洗手,吃饭。

    今天难得三个人一起吃饭,却比平日更加冷清。除了父母关于饭菜交谈两句,一点声音也没有。

    白芷察觉到气氛不对,一边默默吃饭,一边在脑海里找自己可能犯下的错误。

    “最近的事是地理考砸……关于这个已经被骂过了呀……作业也没出问题呀……”

    “也有可能是公司里有事,爸爸心情不好……或者他们两个又吵架了?……”

    “我吃完了。”她起身,把碗筷收到厨房。

    “把我的也拿进去。”父亲突然发话。白芷心中莫名紧张了一些,默不作声地给父亲也收了碗筷。

    听脚步声,父亲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慢悠悠地擦干净手,深呼一口气,也进了房间。

    “关门。”父亲坐在白芷的座椅上,语气平静,却额外令人紧张。白芷轻轻关上门,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是什么大事啊?环境如此压抑。

    父亲不做声,房内很寂静,只听到钟上秒针转动的“咔擦”声。

    半晌,他清了清嗓子,抬眼看白芷。

    “小说是怎么回事?”

    脑中“嗡嗡”作响。

    白芷的心仿佛坠到了地面,一股寒颤从脊椎猛地蔓延向全身。

    小说,可以是很多东西;可装傻没有用,白芷明确地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

    她恐惧地看着他。

    父亲仍气定神闲地坐着,静静问到:“那个灰色笔记本,你不是说用来记作文素材吗?写给陈姝君的小说是什么?今天还带到学校去了?”

    那是高二的时候。那时白芷与陈姝君还是同桌,她们关系还很亲密。

    那时陈姝君与张秉文还没有谈恋爱,甚至还不算相识。

    他是同时修物理和政治的大佬,是语文130的学霸,是上台发言的学生代表;而陈姝君,她成绩平平,加了他的微信,偶尔去问题;对方却连她的脸都不认识。

    一天,陈姝君满脸通红地冲进教室,缩在座位上。作为同桌的白芷问她怎么了,她一把拉过白芷:“我感觉,我喜欢上张秉文了。”

    那日起,她们成了“闺蜜”。

    陈姝君开始日日找白芷聊感情。她喜欢得热切,却又自卑得不敢靠近,难过得彻夜不眠。

    白芷享受着拥有“闺蜜”的满足感。她把编《春恋》的事告诉陈姝君,也为她写小说共情。那些文字里凑不出一次相遇,比比划划都在反复念叨暗恋的苦。

    那是陈姝君的苦,或许也是白芷的苦。

    后来,陈姝君与张秉文联络多了起来,成了网友。高三开学,他们终于面基了,然后发展迅速得令人震惊。

    开学一周,陈姝君告诉白芷,他们在一起了。

    那日起,她们的“闺蜜”关系结束了。

    不久,她开始写《夏恋》与《秋恋》。

    “那是高二的事了。”白芷小声回复到。

    “你自己不知道你高二成绩什么样子吗?”父亲的音调高了起来,“陈姝君,她什么成绩?你这么喜欢和她玩?在这种东西上浪费了多少时间?”

    不能这么看成绩……白芷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牙齿打颤了好一会儿,小声说:“我现在不和她做朋友了。”

    屋里又一片寂静,父亲半晌不说话。

    他平复了语气,又说:“好,高二的事我先不说了。”

    “《春恋》、《夏恋》、《秋恋》,告诉我,这三本是什么。电脑里存了那么多,还有手机里肯定有更多,这些文章是什么。”

    白芷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响得可怕。她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可怕,眼前的人可怕。

    我本来意识到这样的错误,准备把这些文章删了的……结果又犹犹豫豫舍不得,这下爸爸给我做了断了……

    哈哈……小时候这种形式的批评更多一点呢……哈哈,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呢……哈哈,好像没有这么恐怖过……

    她杵在原地,头低低地垂着。

    父亲好像在骂我。

    好像骂完好多句了;刚才没听进去。

    “同时喜欢几个人,你知道这是违背道德的吗?胡闹!还把主角都写成你自己!一天天都学了些什么!”

    “学习是主业,学习搞得一团糟!还不止干扰学习!基本的道德都没有!我们教的都白教了!”

    “当初是自己要选地理的,地理成绩又一直上不来,这次直接不及格!看来书没读多少,时间全用来写这个去了吧!”

    “你还继续和那些差生玩吧!”

    “你就这样自毁前途吧!”

    白芷终于回过神来,高分贝的斥责声冲得耳膜快要破碎。

    学习一团糟……道德沦丧……差生……

    她恍惚地站立着。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父亲骂完了,也没听清最后一句话是什么。白芷看着父亲走了出去。

    紧接着母亲就进来了。

    “我也不多说了。唉,”她神色凝重地看了看白芷,说:“妈妈不想成为最后一个知道问题的人。”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白芷仍恍惚地站着。

    半晌,她走进洗手间,锁上门,用凉水洗了洗脸。

    她忽然爆发般地痛哭起来。

    眼眶酸胀难耐,喉咙仿佛被勒住般哽咽,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无法发出声音,眼泪也无法掉落。

    下一秒,白芷猛地收回表情,大口喘着气,眼泪一下汹涌而出。我真的好讨厌自己,这么差劲。同时令人难受的东西又不止这种差劲……

    她重复着这种痛哭,无声的张嘴使喉咙异常难受,眼睛与额头都火烧似的烫。

    止不住哭,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无法不这样痛哭。再哭就……

    “唔……yue……”白芷冲向马桶,猛地吐了出来。她忽然想到自己似乎有点感冒来着。

    接着又继续呕吐起来,头越发地昏涨。

    直到吐得满嘴苦味,她怀疑是不是胆汁也反了出来。眼泪还是汹涌,还是哽咽,整个人狼狈不堪。

    全身发烫。

    然后就没心思悲痛了,精力全用于忍受头和腹部的刺痛。

    只记得烧到39度,还要先去发热门诊排查新冠,好不麻烦。

    只记得晚上的急诊还要排长队。挂了很多水。

    只记得第二天还是不停胃痉挛,又去了医院,折腾了很久。

    ……

    父母再没有提到过那天的批评。

    白芷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厌恶父母,她知道确实是自己的错。可是斥责自己并不能让我痛快,我只对此觉得很困惑。

    是什么牵引我写下那些文字?为什么一直以来,包括现在,我都不觉得写这些小说是错的?甚至始终饶有兴趣地更新?

    好转后她终于有心思打开手机。她看见了沈岩的消息,却没有马上回复。

    而是点开M网站的页面,一章章删除了所有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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