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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贰 · 背叛

    祀似乎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了,以至于听到动静本能地坐起后,他还有些昏沉,迷茫地望向身边有些模糊的发顶。

    上官煜起身朝着吵闹的方向望去,就见一群城卫在街角分成几股,火把在巷间穿梭,其中一:小队急匆匆地聚集在醉倚楼下,领头的那人交代着什么。

    上官煜的狐狸耳朵冒了出来,朝着楼下歪了歪,听了一会转头看向祀,道:“他们在说:‘有敌国的人混进云衣了。‘”

    不会这么巧吧……

    上官煜眉头微蹙,城卫说混入城中的只有一人,难道不是他们而是另一人?只是恰巧被发现了,这才引来卫兵搜坊。

    狐耳化作莹白的光点消散在风中,而楼下的城卫已经闯入了云倚楼,门口的纱帘被掀起,带出一阵香风。

    上官煜被脂粉熏得后退几步,转身拉起祀果断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们的身后传来士兵的呵斥和女人的尖叫声。

    两人落在离云倚楼稍远些的地方,上官煜站在屋檐上,头顺着城卫的方向移动,心里盘算着干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用白玉珠将王厌西唤来,偷偷溜走罢,他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从袖中掏出那枚指甲盖大小的圆珠,轻轻一捏,只听“咔”的一声,白玉珠裂开了一道细长的缝,然后就没反应了。

    上官煜有些疑惑地举起玉珠,对着明亮的月光转了转,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不禁道:“就这样?没了?”

    祀从屋脊的另一边走过来,问道:“你是想寻王厌西?”

    “嗯,”上官煜一面应着,一面继续摆弄着白玉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玉珠裂了一缝后就再没了反应,上官煜正打算给它扔了,乎觉得指尖传来一阵灼烧之感,他手一抖,白玉珠便脱了手,顺着瓦片一路往下溜,叮叮当当的从屋顶上掉了下去。

    上官煜:“……”

    真扔了啊?!

    祀:“你把什么东西扔掉了?”

    上官煜还没回答,就只见白玉珠消失的地方闪起一丝灵光,然后一股灵流直冲云霄,在空中炸成了一朵美丽的烟花。

    上官煜指着那烟花道:“呐,就那个。”

    祀:“?”

    哪家好人大半夜放炮啊?

    这一朵烟花可谓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仅放出烟花的两个在愣愣得看,那巡防的城卫也都停下脚步,扭头看过来。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找到了!北凨人在那!”

    上官煜一转头,就看见所有人都盯着他……旁边的祀。

    上官煜:“……?。你?”

    祀:“?。我?”

    下一秒,一支冷箭破空而来,上官煜一把摁住祀的肩膀,猛地将圣子大人扑倒压在身下。

    祀的双眼瞪大了一瞬,随即伸出手在脸上摸了摸,捻起来一缕乌墨色的头发。

    上官煜撤掉垫在祀后脑的手,降下一道灵力形成的屏障,下一刻,数十只羽箭飞掠而来,却被屏障尽数阻挡在外。

    一波箭雨结束,第二波紧接着袭来,上官煜皱着眉带着祀后退,他并不想和这些人交战,便索性带着人撤到了另一座宅子的屋檐上。

    响动引来了另几队人马,火把从四面八方靠近,两人避无可避,上官煜知道,如果他们在屋顶上被包围,若是城卫一齐放箭,岂不是要被射成筛子?

    看来今日避免不了一战了。

    上官煜回头望了眼入夜后等同于瞎子的圣子大人,开始思索如何安置他。

    祀见他半天没反应,又默不作声,心中便了然,道:“我可以同你一起。”

    上官煜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跑又来不及,留在原地设个屏障若是破了,又怕柔弱的圣子大人被箭戳死,只好无奈道:“你也只能同我一起了。”

    上官煜低头瞟了一眼四周,周围已围了近百人,不由得有些震惊,抓一个人要这么大阵仗吗?“不太好办呐。”他嘟囔着。说罢选了条人不算多的小巷子就往里跳。

    祀紧跟在他身后,借着月光,他看见上官煜背后的玄色长刀在剧烈地震动,下一秒,长刀从鞘中飞出,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旋,直直撞入上官煜手中。拿刀的那人轻轻眯了眯眼,转头望了一眼他,黑色的眸子里缓缓透出一丝淡金。

    手里攥着的刀柄无比熟悉,面前是朝他冲过来的敌人,出刀只在一念之间。

    一个,两个,三个,士兵手中的火把摔在地上;四个,五个,上官煜在人与人的缝隙间宛若游鱼般穿梭,带起莹白色的灵光。杀掉一小队人又会从墙角转出又一队,上官煜几乎仅凭着手中的长刀和下意识的反应,他像在清理着无用的废物,有血溅到他冷白的脸上,红色的衣摆与鲜血混在一起,颜色更加张扬。

    后排的卫兵搭弓射箭,羽箭朝他袭来,他在尸山中侧身,玄刀挥出一道长痕,明亮的白色划破黑夜,羽箭在强大的威压下碎成齑粉,刀气却丝毫未损,冷白带着优雅的角度碾过来,将敌人一刀两断。

    殷红的血从上官煜握着刀柄的手渗出来,却被他忽视,他用漠然到几乎麻木的眼神望着满巷的狼藉,火把将灭不灭的火星在夜风中起伏,被他一脚踩灭。

    他有一种感觉,仿佛这样的尸山血海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但在他回过头时,又见那尸山外有一抹干净的白,那个青衣人就像会永远等在那里似的。

    他沾过的血太多,一百多年前的那段日子是他永远洗不干净的罪,他欠的债迟早要还,他本来是不惧的,只是现在又好像多了些什么,他在怕那个人消失。他隐约记得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上官煜闭了闭眼,晃动的人影和刺目的红已经尽数消失,他转过身,淡金色的瞳孔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祀就站在巷口,他一直看着那抹红在巷中杀戮,将敌人绞杀在身前,竟生出那人永远不会倒下的念头,直到上官煜转过身朝他走来,他捉起对方的手才发现,他也是会流血,会受伤的。

    他也是会痛的。

    玄魑的刀身浸满了鲜血,上官煜没有把它收起来,就这么提在手里。今晚应该结束了,他这么想着。

    可巷的另一头又有火光亮起,第一支火把从围墙深处拐出来。领头的人见到巷中的景象,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瞳仁中倒映出满巷的尸体和一地的鲜血。

    上官煜突然拉起祀后退到巷中,他听到了脚步声。

    巷口又围过来一群城卫,两侧的青墙上也探出士兵的脑袋,一把把长弓架起,冰冷的箭尖瞄准他们。弓箭手披的薄甲与城卫不同,上官煜眼尖地看到肩甲上的“主府”二字,城主府的人竟也来了。

    巷口的人身形熟悉,竟是守着城北门的闫允,守城的人马也带来了,他们这恐怕早已不只是抓人了,定是有人透了消息,让云衣城的人知道了有妖族进了城。

    “王厌西……”上官煜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是他吗?”祀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上官煜的语气带着些疲惫:“他毕竟是南邺人,我们与他注定不同路。”

    他甩了甩玄魑上的血,淡金色的眸子一丝丝亮起,白从发根开始蔓延,将黑色压得干干净净。

    人们注意到了他的变化,有人尖声叫着:“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怪物!杀了他!给兄弟们报仇!”

    上官煜低低地笑着:“你们既早已知道,又何必大惊小怪。”

    他抬起左手,在祀的眉心点了一下,一缕冷白的灵流便从他指尖传到了祀身上,护住了他的周身要穴。

    之后,他便一挥玄魑,以极快的速度掠向闫允。与此同时,白金色的藤蔓拔地而起,顷刻间覆盖了染血的墙面,弓箭手射出的利箭被藤蔓阻挡。祀漫不经心地抬手,在半空中虚虚一握,藤蔓便铺天盖地地拢下来,只一扫,便将大半弓箭手拂下墙去。

    上官煜被血迷了眼,瞳中的金色越发浓重。他的体力快耗尽了,若是再杀下去,怕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于是他绕开几个卫兵,一脚登在墙壁上,刀笔直的剜向闫允。

    重剑与唐刀碰撞,闫允眼里闪过一丝惊惧,还没来得及彻底显现出来,便被一刀抹了喉咙。

    长刀上的血汇成几股流下来,上官煜漠然回身,他身上沾满了鲜血,既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祀的藤蔓几乎爬满了整条巷子,沾了血的地方开出了雪白的玫瑰。城卫死伤大半,尸体三三两两地堆在一起,祀身后的一堆突然动了动,有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

    霎时,上官煜条件反射般的窜起,浑身灵流气劲暴增,下一秒便出现在了祀身后。

    祀听到背后有响动时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浑身污血的人突然暴起,闪着寒光的利器朝他刺来,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大片白色侵入眼帘,紧接着是刺鼻的甜腥气。

    祀愣在那里,他下意识的在那人暴起的瞬间伸出藤蔓将其刺穿,可那人手里的匕首并没有捅进他的身体。

    玄魑“当啷”一声砸落在地,上官煜一把攥住绕过他的藤蔓,殷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他踉跄了一下,脸色白得几近透明,好像下一秒就会化作光点消失。

    暴起之人的尸首向后倒去,血污下的脸无比熟悉,——王厌西。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祀颤抖着扶住倒向他的上官煜,随着天光亮起,他看清了自己满手的鲜血。爬满巷子白金色藤蔓簌簌抖动着,颜色逐渐变深,金色的裂纹爬满藤蔓,暗红的玫瑰在黑金色的花藤上绽放,祀的眼睛染上了一抹血红。

    他的手抖得厉害,小心翼翼的将人拢进怀里,摁住腹部血流如注的伤口,将灵力一丝丝灌进去。

    灵力输进去后,上官煜清醒了一瞬间,他费力地睁了睁眼,似乎努力想看清抱着他的人的样子。

    在他睁眼的一瞬间,祀眼底的红痕尽散,藤蔓欶的恢复白金,他颤声道:“上官煜?”

    怀里的人连呼吸都是抖着的,刚才一瞬间的反应仿佛只是祀的幻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为了一只小妖而起了杀心。

    就在他麻木地注入灵力时,一只铁手忽的按在他的肩上,祀的第一反应是护住怀中的人,然后再放出藤蔓反击。

    藤蔓扑了个空,祀没听到血肉被贯穿的声音,疑惑地抬头,面前只有一具铁打的傀儡,安安静静地立着。

    祀见它一动不动,便不再理会,继续低下头输灵力,铁傀儡又忽的伸手,将一封信递了过去。祀愣了愣,慢慢地腾出另一只手,接过来,颤抖着好几下才将信纸展开,纸上只有一句话:

    跟我走,我会救你们。

    祀眯着眼盯了好一会方才看清纸上那飘逸的字迹,看完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那铁傀儡,傀儡被他盯得发毛,掉头就跑。

    祀:“……”

    “等等!”他的嗓音有些哑,情急之下喊道:“我们跟你走。”

    傀儡顿住,转过头来望着他们。

    祀轻手轻脚地将上官煜背起来,但即便是动作再轻,也还是不可避免地扯到了对方身上的某处伤,背上的人克制地闷哼一声,血又流出来,浸湿了祀的后背。

    祀的眼尾微微发红,他跟着铁傀儡一路七拐八拐,出了一条巷子又转进另一条,感觉着上官煜逐渐降低的体温,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一抽一抽地疼,可他又拿那个拧他心的人没办法,紧蹙的眉间便染上了一丝焦虑和无奈。

    眼前的宅子藏匿于青瓦白墙之间,傀儡轻叩门环,漆红的木门向内缓缓打开,淡紫色的烟雾带着一股花香扑面而来。祀的眉心白光一闪,一个椭圆形的灵光罩将两人护在里面,清淡的香味还停留在祀的鼻尖,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

    “啊~是新的客人。欢迎两位光临寒舍,快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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