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真不骗你，我真看到姜洄了！不信你问Leo！”
“其实我没太注意，不过Jack说他看见了，那应该不会有错...”
“我去你这叫什么话？你明明也看到了，当时姜洄就在和那个Lily说话，不是她还能是谁啊？”
两人还在争辩，全然没注意到欧阳的脸已经完全黑了。
“Leo。”欧阳终于开口，声音是沙哑的、漂浮的，“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她？不要骗我，说实话。”
Leo有些为难，但他这副样子，本就说明了一切。
“欧阳，不是我骗你，只是，我真的怕说错了话...到这里服务的女孩子，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她们年轻、漂亮，独独没有钱，可如果她们够聪明、表现得好，今天一晚，可能就能赚够普通人打一年工的钱。我只是，我不敢轻易下这种定论，因为姜洄小姐...”
欧阳紧紧盯着他：“姜洄怎么了？”
Leo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后才说：“姜洄小姐是个性格很好的人，之前有幸跟她接触过一次，她和她的那些朋友不太一样，我觉得，她今天来这里，可能有什么苦衷...”
“放屁！”Jack打断他，“你说话能别这么拐弯抹角吗，还替她说话干嘛？她都和Lily那种见钱眼开的货色玩一起了，她能有什么苦衷？我就说之前她怎么对我爱理不理的，敢情是嫌弃我钱赚得不够多啊！靠，老子等会儿甩一万块到她脸上，看她还装个屁清高！”
Jack像是为了故意泄愤，尽说些污言秽语，欧阳实在忍无可忍了，爆发出一句怒吼：“闭嘴！”
他鲜少发火，一下子就把Leo和Jack震住了，两人愣愣看着他，Jack不明就里，估摸着他还念及老同学的情意，不想听自己讲那女人坏话，于是悻悻地说：“好好好，我闭嘴，我是个俗人，但是表里如一，我爱钱也爱玩，那边还有一票帅哥美女等着我，就先不奉陪了！”
Jack走后，Leo给欧阳倒了杯水。
“要不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反正你也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所，来坐一坐已经算给了齐锐面子，不用再在这里耗时间...”
“姜洄在哪？”
“啊？”
欧阳沉静看他。
“好吧，我去找找。”Leo无奈地说，“需要我把她带来这里吗？”
“不用。”欧阳说，“告诉我她在哪，我去找她。”
...
火热的包厢里，姜洄和Lily站在一起，她是自然而然被人推了来，和一群肤白貌美的白裙子美女站在一起。
坐在沙发最中间的，正对姜洄的，正是这次派对的主人公，成威集团的大少爷。姜洄进来之后，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反倒是他左边一个黄头发的男人眼睛一亮：“哟，又来了一个大美女！”
站在这群年轻靓丽的女孩子中间，姜洄自知自己根本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也完全没有因为这人热情的奉承而高兴，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对着黄头发笑了笑。
黄头发愣了下，接着更热情了：“像！笑起来就更像了！小威总，你看这姑娘，像不像杏儿？”
小威总眯起眼，在桌子上摸了摸，然后戴上了一副眼镜。这一整套动作看起来颇有点滑稽，姜洄没想到这位大少爷竟然还是个不爱戴眼镜的近视眼。
他的眼光在姜洄身上停留许久，淡淡的，并没有特别的深意，最后他摘下眼镜，说了句：“有点像。”
“哆啦咪还真是有心了。”黄头发说，“刚才她一进来，我差点以为杏儿回来了。”
旁边一个年轻的姑娘立马说：“切，什么有心了，我看是故意膈应小威总吧！当初小威总那么捧她，甚至还想给她资源带她进娱乐圈，她倒好，转头就跟着别人跑了！听说现在被原配逼着一年内打掉了两个孩子，真是活该！”
“一个孩子一百万，你说值不值？”
“有病吧你！孩子能跟钱划等号？”
“好了好了，这么好的气氛，又说什么杏儿？”另一个人插嘴，“来来来，继续划拳啊，刚才到谁了？”指着姜洄右边一个女孩，“是不是到你了？”
“对对对。”女孩立刻应道，“到我了。”
“我们这边是谁？”
沙发上有人举手：“该我喽！”随之站起来，和女孩面对面开始划拳。
“一条龙，哥俩好！...五魁首，六六六！...”
两人同时出拳喊数，女孩出了“一”喊了“三”，对方出了“二”喊了“七”，女孩赢。
“哎呀真没用啊你！罚酒罚酒！”
“人姑娘长得是漂亮，但你也不能这么明着让人家啊！”
“我哪里让她了？”那人仰头喝干了别人递过来的满满一杯酒，泄气地回到沙发上坐下。
女孩因为赢了，所以继续，下一个和她划拳的正好是那个黄头发。
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孩和黄头发那边时，姜洄问身旁的Lily：“每个人都要划拳吗？”
“当然了！”Lily说，接着压低声，“你怎么也来了？”
“误打误撞过来的。”姜洄说，“我现在走可以吗？”
“干嘛走呀，多好玩！”
姜洄摇摇头：“我不太感兴趣。”
“傻呀你！”Lily朝沙发那边一排人努了努嘴，“知道那边坐的都是些什么人吗？最中间穿短袖的是成威集团的大少爷，右边那个扎小辫的是君悦传媒老总的儿子，左边是宏业装饰的小老板，再左边那个高马尾的姑娘也是个白富美...”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姜洄嘟哝，“钱又不是我的...”
Lily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懒得跟你多说！”
前面一个女孩输了，后一个女孩马上就跟上，她兴高采烈地走到黄头发面前，叫了声“钱少！”
“别这么叫我！”黄头发立刻说，“我虽然钱不多，但也不少！”
“钱少你太幽默了...啊不对，应该叫钱总！”
“钱总那是我爸，我还担不上这个名号。”
“那...”
“你就别刁难人家妹子了。”有人说，“美女，你就叫小钱得了！”
“哈哈哈哈，对，就叫他小钱！”
“那我还是叫钱哥吧。”女孩犹豫着说。
“钱哥？”钱少眯眼，“你比我小吗就喊我哥？你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啊。”
一句话说得女孩满脸尴尬，但她仍然强撑着笑：“您就别为难我啦！”
她这样一副柔顺的样子似乎让钱少很满意，他终于伸出手说：“那就开始吧。”
两人第一局，钱少胜，女孩二话不说就干了一杯。
第二局，依旧钱少胜，女孩只好又喝一杯。
按理说，三局两胜，女孩输了划拳，就该换下一个Lily上，钱少却说：“来嘛，美女酒量不错，接着划！”女孩只好再跟他来一局。
这一次，终于轮到女孩赢一回，钱少却拿着酒杯迟迟不喝，周围人调侃他，他突然说：“我不胜酒量，这样吧，哪位美女愿意替我喝这一杯，我立马发个红包！”
姜洄这一排的姑娘们面面相觑，还是Lily站出来说：“我来！”
她从钱少手里接过酒杯，仰头就一干而尽，引起周围一片叫好。
她笑眯眯地将酒杯倒过来，一滴不剩。
“钱大少爷，满意不？”
“哈哈哈，好酒量！你叫Lily是吧，我上次是不是加过你好友？”
“钱少爷好记性！”
只听“叮——”一声，同时Lily手机屏幕一亮，她举起来一看，掩嘴惊呼：“钱少你太客气了，还真给我发红包啊！”
“那当然，我可是说到做到。”
大家都在小声议论钱少发了多少钱，看Lily惊喜的样子，估计是个不小的数目。
接下来，Lily就一直站在钱少身边替他喝酒，喝一杯手机就响一声，直到身子开始有点歪歪倒倒，姜洄实在担心她，就走上前，想劝她别喝了。
谁知Lily却把她手一挥，小声说：“你知道刚才短短几分钟，我赚了多少嘛？”
姜洄摇摇头。
“七百！”Lily说，两只眼睛都在发光。
“难道一杯一百？”姜洄吃惊。
“嗯呢。”Lily笑嘻嘻的，“一百对他们这些老板来说不就相当于一块钱？”
“可是你不能再喝了。”姜洄说，“你都站不稳了...”
“没事！你不用管我，真醉了就睡在这里呗，说不定还能被谁捡回去当小老婆，哈哈哈！”
“...”
钱少终于玩腻了，才退了下来，后面的人也学他的样子，不想喝的时候就找人代喝，一样发红包。本来还有些扭捏的姑娘们一个个抢着要去喝酒，喝一杯就有红包拿，几杯下肚就能挣平时好几天的钱。
只有姜洄拘谨地站在原地，显得格格不入。
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去喝酒吗？她酒量不差的，两三瓶啤酒都不成问题，只是喝一杯而已，喝一杯，就有红包拿，可比她以前熬夜加班容易多了！她妈妈还欠着别人一个七十万的奢侈品包包呢！
她挪动脚步，正好前面一个女孩喝醉了，被人抬到了一边沙发上，抬她的一个男人满脸笑容，手顺势在她露在外面的一截大腿上摸了一把。两人躲到包厢最里面一个黑呼呼的角落里，姜洄什么都看不清。
有人喊她：“喂，到你了！”
姜洄还有点迷茫，直到对上小威总犀利的目光。
“快去呀，小威总要跟你划拳呢！”
她被推着走到小威总面前，小威总问她：“会划拳吗？”
“不会...”她回答，下意识希望对方就此让她走。
但对方却很耐心地跟她讲解了划拳的规则。
她试了一次，竟然第一把就赢了。
小威总很难得地笑了一下，将酒一饮而尽。
第二把，姜洄输了，只好也把酒全干完了。
第三把，姜洄又输了。
小威总不让她走，又跟她继续划，两人有来有回，但她还是输多赢少。小威总大概没料到她酒量不错，也没有找人代喝，而是坚持自己喝，像是铆着一股劲儿。
姜洄心想，自己这么喝可太不划算了，别人代喝还有钱收，她这呼噜呼噜灌酒，什么也没有，于是就装出一副醉了的样子，说不能再喝了。
在一边默默观察的钱少立刻看穿，笑着说：“这副喜欢耍小聪明的样子，还真是跟杏儿一样！不过杏儿酒量没你好，平时也是不肯喝的，除非送她点什么让她开心，她才肯勉为其难沾一点。”
“哟，钱少今晚出手可真阔绰啊。”旁边人说，“打算送人家什么？玫瑰还是珠宝？”
“有小威总在，哪里轮得到我出手？”
“切，你要真喜欢，小威总向来大肚，这不得让给你啊？”
两人的对话让姜洄感到不悦，她蹙了蹙眉，打算就这么直接走。
脚下却突然被人一绊，她整个人就朝前一扑，小威总横过来一只胳膊，将她半搂在怀里，对钱少说：“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这下让不得你了...”
姜洄又惊又气，想都没想，就抬脚狠狠一踩，始作俑者立马“哎哟”一声放开她，皱起了眉头。
“我这鞋可是价格不菲，你打算怎么赔偿？”
“...”姜洄愣住。
钱少立刻说：“怎么赔？当然是床上陪啊！”
周围人都哈哈笑起来，跟着起哄。
整个包厢气氛火热，姜洄却手脚冰凉，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她不应该来这里的，她应该坐在计算机前面，对着屏幕认真编写策划文案，她的手边不应该是酒，而是热气腾腾的咖啡，谁把她的咖啡拿走换成了酒？
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但是其他人不让她走，甚至有人出手拽她，她急得要大哭！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开了，又有人从外面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