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晚上房子提前开车回家,车里装了一大堆东西,很多都是英文名字,他说全部给家里的阿姨和叔叔。

    除了吴妈和霞姐,就剩下修院子的王师傅和别墅区一直负责这边几户安全的工作人员。

    家里几个人去搬运,小珍过去的时候房子说,你就歇着吧。

    小珍没什么可尴尬的,他不让做就不做。

    反正在这里一两个月本身就是自己不尴尬,尴尬别人。

    乔伊华有意不跟她照面,这里的人时而对她很冷漠时而又很热情。

    处境就很尴尬,如果自己再尴尬,那还不如离开。

    而离开又不可能,只要她出门离开大门几百米后面就有人跟着或者要么让她回家休息。

    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看管,活动的地方稍微多一点点。

    因为元旦节当天要休息,乔伊华把跨年年会提前到31号,当天家里的人都一起过去,包括几个司机。

    小珍非常坚定的摇头,就是不去。

    时间还没长到所有人忘了一切,不会忘了一年前发生的什么,几乎一人之力葬送他的全部事业,很多人不认识她,也有很多人认识她,去了大概只会扫兴吧。

    所有人都走,肯定要有人看着她的,看来任务就是房子,他把车停在大门外,一个人在车里假寐。

    没多久有人开车过来,于是锁上大门一起走了。

    小珍在二楼阳台上看着一切。

    整个楼都静悄悄,微微寒风吹过来,很刺骨。

    她躺在床上不知有没有睡着,只听到摇摇晃晃“咯吱”的声音,仿佛房子要倒塌了一样。

    越摇晃越厉害,风透过窗冲进来,阁楼的树木开始倒塌,砸到她头上惊醒,是一场梦。

    才发现是床头的壁画掉落。

    小珍揉了下头,把壁画框挪到地上。

    她一直很不喜欢住复式楼,总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

    这时候门忽然敲响,随后门自己打开,乔伊华穿着一身黑色,因为台灯昏暗这人影吓了她一跳。

    乔伊华随手打开门口的灯,望过去见到小珍满头是汗。

    不过这个人确实比鬼更尴尬恐惧,他走过来小珍本能害怕。

    嘴已经开始哆嗦,“你...你先出去,我换一件衣服。”

    乔伊华愣了一下没多说什么,退后走下楼。

    小珍就套上一件大衣,她其实没什么要说的,不想解释不想讨好更不想以前那样说些肉麻的“兄妹之情”有多深。

    乔伊华楼梯还没走下去,小珍在背后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

    他转过身,什么表情和情绪都没有,似乎有点疑惑看着她。

    小珍下楼梯走过去,在高出一个台阶时停下平视他,重复一遍:“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也不会原谅你。”

    他们单独相处第一句话是这样。

    乔伊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发现不出任何表情,小珍的语气很平和却很认真。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伊华不知是机械的点头还是同意这句话,走下楼回了房间,没一会走了出去,车启动的声音,离开这里。

    吴妈他们深夜一点多才回来。

    小珍躺在床上发呆很久,泪流了下来都不知道。

    她一直想要的总是得不到,渴望拥有的总是歪歪斜斜的越走越远。

    一号这天所有人都休息,吴妈和霞姐去逛街,打电话给小珍说,外面可热闹了,都是彩灯花红柳绿,过来逛一逛。

    小珍床头的电话很少响,吴妈是第一个打过来。

    她是不想出去的,可是想来想去,憋着也难受。

    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从阳台看过去发现司机一个人都没,如果从这里走到街头打车最起码需要二十分钟。

    小珍刚下楼,撞见乔伊华和人在客厅聊天。

    那人叫老黄小珍认识,她刚来上海见最多的人,是乔伊华债主。那个暑假每天都来公司向他讨债,五万块钱是他挣了很多年的家底,天天撒泼打滚,吃着馒头白米饭蹲在公司不离开,乔伊华当时年轻,什么毒誓都发一定还钱他还是不信,就和他打了起来。

    不过没什么用。

    小春经过时天天叫他老黄狗。

    老黄长得不体面,不是单纯丑,有点吓人,有时候还会张牙舞爪的吓唬下路过的小珍。

    没过多久乔伊华有了钱连本带利都给他,这个人又想入股。

    原本老黄以为乔伊华不同意,没想到他很爽快答应,至今合作到现在。

    去年乔伊华出事公司的舆论阵势好像是要罢免他,老黄从外地回来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况下,上来就坐在办公司前台拿着棍子吆喝,谁谁谁要造反了,没良心了。还光明正大点名,说的最多就是张建华乱臣贼子,居心叵测,搞的跟政斗一样。

    没多久张建华带一大批人出走,老黄一直跟乔伊华说,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我熟读《孙子兵法》每天看《雍正王朝》的人,谁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不过是真应景,去年这时间全国都在看这部宫廷政斗剧,就乔伊华整的不清不楚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老黄看见下楼的小珍,起身拍了几下手,跟神经病一样。

    “哎呀,这小姑娘长得亭亭玉立,被乔总养的白白嫩嫩,想必你的哥哥偷偷背着我给你吃多少好东西的,丑的都可以变美的。”

    说小珍一开始假小子长得不好看,不过对于他这种年龄四十多岁的审美,女人美就是长发大眼睛白白嫩嫩,不能胖不能瘦。

    小珍有点尴尬站着不知道说什么。

    老黄一直招手让她过来,对乔伊华说:“瞧瞧瞧瞧,跟着乔总穷姑娘变成千金小姐,不然让我闺女扔到街上你也捡过来养几年,嫁给你做老婆都可以。”

    他有点口不择言,不过他闺女确实和小珍差不多年龄,他本人就是结婚早生孩子早。

    小珍站在沙发旁不说话,几次开口想说,要出去。

    观察到乔伊华表情并不想让她出门的样子。

    老黄执意让小珍坐下来,继续说:“现在的小人爱挑拨离间,非要弄的别□□离子散才开心,我对我老婆多么专一,每天都有女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洗脚泡澡,烦不胜烦。不仅这样,我老婆在美容院和哪里认识的娘们,天天哄着她跟我分财产,都是什么东西,你们可别被挑拨离间。”

    老黄是北方人,说话很直爽。

    小珍坐在旁边沙发低头不说话。

    老黄的嘴开始横飞,“小珍啊,你看你老大不小了,你哥也是离婚了,虽然名声不太好,要不就凑合过,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珍被他胡言乱语惊掉下巴。

    “我没想这些。”

    老黄“啧啧”几下,“年龄不小了,为啥不想?我跟你这么大闺女都出生了,还小呢,隔着古代就是老姑娘了。”

    “你才老。长得老,长得丑。”她是真生气了,起身说了句我出去玩就出门了。

    老黄笑呵呵看着小珍离开,说:“老乔,小珍对你没什么感觉啊,你俩没什么戏。”

    他还是很扎心的。

    乔伊华淡淡的说:“她恨我很正常,不过这不怪她。我不是也一样。”

    直到知道她流产那一刻之前自己都不能释怀。

    不能释怀的原因不是指控对她所作所为,而是过去种种的否定,那些年是毫无保留的关爱和付出,没有计较过任何回报和得失,得到的结果几乎就是身败名裂。

    无论小珍当初为了自己目的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总之都是彼此心中的刺。

    以前她不出现在眼前,心里的怨恨会增加堆积,从而模糊到这个人形象,只有情绪。

    她出现在眼前后,是肉体凡胎,弱化了很多很多埋怨和不甘。

    总会闪过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姑娘挺着大肚子,挣扎着,流着血,最后倒在血泊中,这种画面把他大半年埋在心里的刺拔掉很多,也释怀很多,与其折磨自己不如解脱。

    这么多天,她只字不提,开头跟他说的第一句就是不会原谅。

    放在以前乔伊华不得千刀万剐,年龄增长,看得开,想得开。

    老黄接着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关她到成老姑娘七老八十。”

    乔伊华说:“她想走的时候会说的。”

    小珍不会说的,她从小就是被各种人关着压制着,除非到极端时刻,会非常习惯环境不愿改变。

    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缓和,甚至后来在院子里坐在一起晒太阳,小珍披散着头发眯着睡,他坐在旁边和狗玩闹,都不说一句话,倔强的很。

    春节前夕的天气很好,吴妈忙完也会坐在院子里挑挑拣拣冰箱里冷冻太久的东西,她忙活去又剩下两个人。

    小珍长发遮着眼睛和脸,像个精神小妹,说了句,好像在混吃等死。

    乔伊华在旁边接电话,助理一直在外面候着。

    听到小珍哼唧说了一句话侧过身问了一句,“什么?”

    然后皱着眉比划了下她的头发,这么多年还是看不惯披头散发非常遮住眼睛鬼一样的动作。

    小珍倚着不动不理睬,继续眯着眼睡觉。

    “大家最后都会死,什么形式死不都一样。还指望改变人类命运冲出宇宙吗?”

    小珍听到他的话笑了,扭过头看了乔伊华一眼,似乎他也看破人生。她腰身坐直把头发捋到一旁,说道:“可是人生几十年,有的受苦一辈子,有的享福一辈子,多让人心里不平衡多不公平。”

    “什么是公平?这词语是用在法律上的,不是人身上,也不是动物。可是法律都不能保证公平,人怎么会公平?”

    “人生来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乔伊华说道:“人生来平等是生命权,再有钱有权还是要生老病死,谁也没能力返老还童长生不老,秦始皇都不能。不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对的,在任何时代背景下每个人都有冲出去的权利,只是这种事情依然属于少数人,少数人的成功是公平吗?无论是优先得知权还是红利先给他们中的那些人,成功后也分类别和高低,你可以接受动物界的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怎么到现实就接受不了?人类比动物没高级多少。”

    他是真有精力,还能跟她说这些,不过小珍心里想的是四个字,你好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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