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逛了很久，看到了一家花店。
她翻了下自己包里现金，有几百块钱。
挑挑拣拣很久，贵倒是挺贵，好看也确实挺好看，不过组合成一束四不像没什么规律的捧花，不知道是自己喜欢还是她喜欢。
回去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小陈，不等小珍说话他就说道：“小珍小姐现在别去了，乔总没什么事，应付那群人都够麻烦的，赶都赶不走。”
“ct出来有事吗？”
“肺上有点。”
“啊？”小珍追问，“是什么？”
小陈说：“男人都爱得的毛病啊，抽烟的问题，其他没什么，你先回去吧。如果真的要来可以明天下午，下午乔总就出院了。”
“这么快吗？”
小陈笑着说：“是真的没事，本来洗胃今天就可以出院，医生让乔总做了下身体检查，嘱托多休息几天，乔总事多只能呆在医院一天，所以明天出院。”
乔小珍并没有回家，坐在医院后面花园几个小时，出神发愣一下午，回家的路上堵车很久，手里的鲜花还能绽放的很旺盛。
她下了出租车重新回到医院，晚上病房冷冷清清，除了门口堆放的鲜花让人觉得热闹，其他没有任何声音。
乔小珍推门进去，满屋子红绿，格外鲜艳，好似她这捧花束拿不出手。
乔伊华睡的很安稳，她倚在床沿待了一会儿，把放在床柜的花移到远处角落里，轻轻的开门离开。
她不知道为什么晚上没有任何人，问了下护士需要不需要看护，护士说医院规定只能一个人，已经有陪同人，说是乔先生的助理。
乔伊华出院时全家人都在欢迎，做了一大桌子菜，他并没有什么胃口，简单吃了几口就回房间休息。
即便小珍现在没什么地位，还是第二个能说上话的人，“你们都吃了吧，不要浪费，医生要他最近吃点清淡不油腻的，鸡汤这类也不要了。做点果盘和水煮面就好了。”
后来他们又陷入一种死循环，不说话不交流不管她。
其实那天晚上乔小珍是听到他说的那句话，你要解放了。
解放的意思不就是要分手吗？
可是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他提都没再提一句。
事实上这种循环往复和好吵架只会加深隔阂。
终于有一天，他身体大好和以前一样能正常吃饭，饭后打一会儿电话看一会儿电脑，还会在小花园休息。
乔小珍在花园的另一旁站了很久，鼓起勇气走过去，不知道怎么说，有点结巴：“我...你...你那天说的是真的么？”
乔伊华头都没抬起来，有点冷漠：“我说多少话都不记得了，什么真的假的。”
“那天，就是那天晚上。”
“让你给小陈打电话啊，有什么问题吗？感谢你救了我，明天给你买件礼品答谢。”
小珍知道他是故意的，直说道：“你说，你说我可以离开。”
乔伊华裹了下大衣，晚上气温挺冷，他否认道：“你是不是也要去医院挂个号看看耳朵啊。”
乔小珍真的好不容易积攒的关爱瞬间没了，“你说我要解放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猛地的起身，走过来：“意思当然还是那个意思，但是我改变主意了，你不是去医院询问了吗，知道医生要我戒烟戒酒，什么爱好都没了，不就剩下跟你上床。”
乔小珍知道他说的气话，还是忍不住难过。
他冷声说：“我有时候很想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在想什么？你道德感高，好啊，我现在不是单身吗？单身男女有什么道德约束吗？你想被人疼爱关心，我做的不够你可以提要求啊！如果他们都不喜欢你为难你，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可以开掉就剩我们俩个。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管着你，你如果能老老实实上班回家跟我在一起能有这些事吗？”
乔小珍：“你是这样想的吗？”
乔伊华：“你别一副所有人都亏欠你的样子，那件事想都不要想。”
他改变主意了，而且非常肯定不容商议的语气。
这个人真的隔一段时间就游走在她的心软和讨厌之间，总觉得自己完全不认识他。
把自己的做的事合理化，理由说的冠冕堂皇，把一切都说的有苦衷，反正都是她的错。
小珍已经没有力气跟他再争吵，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体有多大魅力，也不觉得他多痴迷，只是为了平静生活中添加一点乐子。
她无话可说，情绪并不高涨。
转过身默默离开。
“你见了我不是甩脸色就是要自由要离开，我就是养条狗还会舔一舔手见到我欢欣鼓舞，你到底在委屈什么？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她没回头更没回话。
冷暴力的人都没好下场。
乔伊华走过去搂住她的腰，很低声商量的语气说：“要不你还像前段时间一样，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黏黏糊糊，久了我肯定会烦，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去哪里。”
她愕然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你装什么？”
乔小珍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仰着头看着他：“别人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我有，因为我特别不想跟你是一段很昏暗很背德不伦不类的情感，但我知道你不是。为什么你做的事总和以前教我的不一样，总喜欢玩弄我嘲讽我，每次跟你说话我都好害怕，哥，我真的好害怕啊。”
害怕他用更深一些的词汇，害怕少年时候遇到他画面和情感越来越远，害怕有一天真的反目成仇什么都没有。
一直以来无论亲身父母还是他，都很少会教她爱情观，大学后才从书籍电影里学到一点。没有教会如何跟他相处，如何处理。或者很极端或者很柔和，想要的他不给，不想要的一次次重演。
很难保证在这种情绪失控下再次做什么事，到都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们都在用时间堆积起来的感情消耗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直到哪一天瓶罐里什么都不剩，就是碎掉时候。
乔伊华松开手。
每每下定决心后都会反复。
反复什么，反复在她柔声细语的叫他“哥”，反复在搂住他的脖子喘息的气味，会反复只有她半夜可以起来看他身体好不好，还会在医院一眼看出只有她带来的花花团锦簇，不是清一色的工业颜色。
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怎么都抓不住。
乔小珍说：“你不要让我对你仅剩感激都没有了。”
“大可不必！”乔伊华说道，“想恨就恨吧，告诉你，我做过的事不会后悔。”
小珍怔怔的看着他，“我没有恨你，我......”
我什么呢，她说不出来。
乔小珍感觉身体不舒服时候已经过去很久，她并不想多想，因为日子过的浑浑噩噩，仔细想想上次经期是好久之前。
不能确定的原因是和上次怀孕不一样，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呕吐妊娠反应，只是吃饭没有胃口，其他不爱吃酸也不爱吃甜正常饮食差不多。
她不知道要不要买个试纸测试下，想了很久，好几天才去药店。
按照说明测试后没有什么反应，心才放下。
想来他们最近除了那次昏昏沉沉迷糊中做过一次，其他没有发生过什么关系，应该没那么巧合。
没多久，她收到一份很厚的邮件，小珍是极少收到东西，邮递员说文件很重要需要亲自交付她手上，看到地址是从西安邮寄过来。
包括乔小珍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有很厚的说明。
她打开后，看到户口所在地派出所开的证明。
这些证明和以前小魏说的差不多，还有乔伊华和他父亲当地同事的说明，亲笔签字。
内容很官方，并没有主观个人色彩。
小珍没看多少就合上。
前几天她让房子帮忙买了一张去杭州的火车票，偷偷买的，想在春节前一段时间乔伊华最忙碌离开。
如今看来没有必要了。
想想几个月前，对于这件事她多敏感多难受多痛苦，仿佛全天下任何事都没有这件事钻心，现在成定局后反而空洞。
晚上乔伊华没回来，她在床头决心了很久才拿起电话拨过去。
在打公司电话和手机号中反复横跳。
最终还是打了公司电话。
秘书转接过去。
他声音有点慵懒，没有“喂”和“你好”词汇，问道：“什么事？”
小珍说道：“我收到文件了。”
“嗯。”
“我签好字直接邮寄回去么？”
乔伊华声音很平淡：“我会让小魏过去取走。”
“还需要本人去么？”
他像在忙别的，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会吧，可能到年后了。”
小珍“嗯”了一声。
他们对话很公事，没有过多问候就挂了。
房子把火车票取好给了小珍。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不用不需要了，最后还是接了过去。
房子看她并不很兴奋的样子：“你跟华哥又吵架了？”
小珍看着湖面摇摇头，“没有，可能以后吵架的机会都没了。”
“要解除关系了？”
小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