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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安坦白局

    天边云雾缭绕,重重叠叠,阴沉得很,瞧着是快下雨了。

    “兄长,我找你来,是有件大事要和你说的。”

    谢清安板着一张脸,严肃得紧,可给萧墨吓了一跳,他上次见谢清安如此,还是在传来北戎情报之时。

    “发生何事了?莫不是北戎又不安分了?”萧墨原本笑意颇深的脸上,刹那收紧。

    “倒不是这些军国大事,兄长不必忧心,我要说的事,与你我有关。”

    谢清安目光灼灼盯着萧墨,抿着朱唇,似要看穿萧墨的心防。

    “哈哈哈,你我有何事啊,不会是你想去大闹京城,提前招呼我,为你保驾护航吧。若是此事,由得你怎么折腾,我奉陪就是了。”

    萧墨是极其了解谢清安的,知她惯会捉弄人,心下便以为又是再吓唬自己。

    “也不是这些,事到如今,我需得和兄长好好说道一番,你坐。”

    谢清安强行将萧墨按到了地上,两人席地而坐,远远瞧去,如昨日竹林缠绕的那对璧人,也无甚区别。

    萧墨眸中满是情意,直白得很,笑得白灿灿的牙齿都露了出来,与那麦色的面颊,两相对比,颇有喜感。

    谢清安瞅了瞅他这般模样,忽有些不忍,不愿伤了兄长的心,更不想毁了他此刻的开怀。

    可再不忍,该说的话还是要说,长痛不如短痛。

    “兄长,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你素来知我脾性,我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直截了当,随心而动。

    这世上,你是我最为敬重之人,金戈铁马,少年将军。品行端正,又机敏聪慧,这般能文能武,实在是令我敬佩。”

    萧墨一听这话,都傻眼了,这些话别人奉承恭维了许多,可从谢清安嘴里说出来,怕是这辈子头一遭。

    他当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谢清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紧张地说道,“十六,你是准备把我卖了吗?”

    谢清安瞪大了凤眼,眸中讶异不解,扪心自问,她虽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可也不至于这般不靠谱吧。

    顿时气从心中来,捡了根一旁的树枝,直直打向萧墨。萧墨倒是灵活,坐在那躲来躲去,愣是没被打着。

    给谢清安累得够呛,在那喘了喘,才没好气地又说了起来,

    “你真是气死我了,我卖你做什么,你这一身腱子肉,人家还嫌重呢。”

    “嘿嘿,那就好,我就说嘛,我俩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就算做生意赔了,也不至于将我卖了。”

    萧墨说罢,还摸了摸脑后垂落的微卷乌发,瞧着无辜憨厚得很。

    谢清安不禁扶额,也不知换根树枝打起来会不会顺手,这日子真是没法子过了。

    要不是这几年她做生意耐性磨出来许多,又因着还有正事等着呢。

    不然,她定是要好好收拾萧墨一顿,就算打不过他,也要吵赢他!

    她深深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接着说了起来,

    “我是想说,我知兄长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自古以来,便是美人配英雄的,兄长也是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十六,你要说什么?”萧墨此时才觉着不对,谢清安不是个爱管别人这种闲事的人,忽地提起,怕是察觉到了什么。

    “兄长,话至于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我从前是兄妹,日后也是兄妹,我敬你重你,可确实是半点无男女之情。”

    谢清安言罢,也是松了一口气,千难万难的话终究是说了出来。

    萧墨呆怔了许久,不言语,只是面色红了一片,他觉着心宛如受了凌迟这等酷刑,破碎不堪,每每跳动,牵连着全身,处处滴血。

    尝不尽的苦楚中,又掀起了深藏于心底多年痴情。

    多年前,萧墨还不是如今的大将军,不过是被萧家收养的族中子弟。

    他来到萧家时,早已记事了,在那斗兽场中,熬过了数不清的时日,能活下来的奴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黑市斗兽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比起世人所说的礼义廉耻,仁义道德,于幼小的萧墨而言,活着最重要,至于其它的,无人说与他,他更不懂这些。

    直到有一日,斗兽场闯进来许多人,俱穿着军服,为首的男人很是魁梧,萧墨听别人唤他萧将军。

    那日后,斗兽场散了,他们这群奴隶终是不用再提心吊胆,过着有今日无明日的生活了。

    陆陆续续有人被家里人接走了,大些的另有了官府的活计,萧墨瞧着这些人开开心心的模样,既不掉眼泪,也不笑,全无生机。

    他哪有什么家里人,他和弟弟是被亲生父母卖进斗兽场的,若是真被接了回去,怕是又要被卖一次。

    而他的弟弟早在半年前,被不知名的买家高价买走了,不知去向,怕是此生都再难相见。

    官府的差役说,萧墨是这群奴隶里最乖的一个,不哭不闹,也没什么过激的举动。

    其实也只是无甚希望罢了,他对这世间没什么好期待的,他这样的人,被人抛弃,手染鲜血,这辈子注定是如蝼蚁般活着。

    萧墨在官府后院待了许久,久到大半奴隶都有了去向,他抬头张望着凉州的天,觉着此处也是待不久了,十岁的幼童又能去哪呢。

    忽然,只见个身形魁梧的将军走到他面前,一把将幼小的他抱了起来,对着一身官服的男子说道,“嘿嘿,这些孩子全跟我回家,以后都是我萧家的好儿郎。”

    自此,萧墨吃饱了饭,有床榻入眠,也有了新的姓氏。

    那位将军对这些孩子都很好,请了老师来教习,读书识字,骑马射箭都是要学的。

    年仅十岁的萧墨,白日学得很好,到了夜里,心中却好似有个大窟窿般,没什么能填满,明明一切都好了起来,可他就是没能真正的好起来。

    直到他在萧府见到了谢清安,这个本应千娇万宠的大小姐,拉起他的手说,你就是我的十五哥哥吗?你好高啊。

    年幼的谢清安不是什么神人,更不会有本事能治得了萧墨的心病。

    可谢清安她活得太真实了,常人若是遇着饭菜好吃,不过多夹几筷子,说句不错。

    她却如同一只小黄鹂,叽叽喳喳说着这菜哪哪好吃,吃得满嘴油光,还打了饱嗝。

    这还不算,竟硬要拉着萧墨学她打嗝的样子,瞅见萧墨学的丑模样,还要笑得前仰后合,开心不已。

    不只是吃饭,读书练武,日常种种皆是这般生动有趣。

    萧墨跟在她身后,终于知花儿是香的,红彤彤的石榴最好吃,受伤也是可以喊痛的。

    他不知何时喜欢上谢清安,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变成了个活生生的人。

    就这样藏在心中许多年,昔日的少年少女皆成了匡扶国家的栋梁之才,少年的心事却从未向少女言明。

    于萧墨而言,谢清安如永不停留的萤火虫,瞧见光亮时,他先是怕得很,这萤火虫便总是绕着他翩翩起舞。

    可待他起身之际,那萤火虫却又飞去一边,东跑跑西看看。

    将他置身于光亮,却从未为他停留,他也从不敢追逐这光亮,本就黯淡的人,怕追逐的那一刻,就再无光明。

    百转千回的情意也不知是何时被谢清安知晓的,萧墨此时恨不得钻进地底,当此番对话从未发生过,他定会藏匿得更好,半丝不让谢清安察觉。

    谢清安见萧墨久久未言,怕他再沉默不语,将自己憋死了,说道,

    “兄长,我也是偶然得知你对我的情意。我很是心疼,日后莫要这般自伤了,我们还如往常那般打猎跑马,嬉闹玩乐。

    等到了京城,我再帮你拐来个大美人做娘子。我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这世间的温暖情意,终会有更合适的人带给兄长的。”

    萧墨闻此言,更是百感交集,黯淡的眼眸红了起来,声音嘶哑地开口道,

    “十六,你既已知晓了,我只想问你,你我之间当真无半分可能吗?”

    谢清安抿紧嘴唇,直视着萧墨说道,“没有。”

    萧墨听了这两字,坐直的背都塌了,垂首落泪,却又咬紧牙关,不肯漏出半丝哭声。

    这给谢清安吓得,赶忙凑到萧墨身边,一双手沿着萧墨的脊梁顺来顺去,像极了在给大狗顺毛。

    “兄长,都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你只当我是个负心薄幸之人,大骂我几日,我断然不会生气的,但过了这几日,就别骂了。”

    “不,你不是,是我不好。”萧墨边哭,边不忘挣扎地为谢清安辩解。

    谢清安又是顺毛安慰了半天,才将萧墨扶到了丰知白的马车上。

    毕竟走的时候,是个好端端的大将军,等回来,眼睛就似被蜜蜂蜇了,属实是影响不大好,还是上马车躲躲吧。

    “知白阿姐,那个,兄长被蜜蜂蜇了,你帮着多照看些。”

    谢清安说罢,还对着丰知白挤眉弄眼一番,随后就赶紧跑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她心想,一天天都是什么事啊,这一行人就没一个感情顺遂的,等过两日看看沿途有没有月老庙,她定要进去好好拜拜,求个两情相悦,美满顺遂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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