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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敛(十九)

    萧恒回到驿馆,马不停蹄地叫了杭明前来。

    杭明认真听他说完,脸色越来越差,一贯平静无波地脸上也显露出些震惊。

    “殿下,这......此事若为真......”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深吸了一口气,俯身向萧恒深深地揖了揖,“殿下放心,下官这就去安抚村民,助殿下彻查此事。”

    “一定要快!”萧恒肃声道。

    杭明走后,萧恒始终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放松了些,抚了抚自方才开始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自言自语:“不急,不急,一个矿还能跑了不成。”

    另一头,应舒棠看着杭明匆匆离开,虽心中焦灼,也知道此事急来不得,只盼杭明能尽快说服那些村民。

    她正坐在廊间发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把焰火棒,轻轻晃了晃。

    她抬头看去,只见容沁晚、紫堇、青葙和柚香站成了一排,中间还有个眨着大眼睛的思嘉。

    “你们......”应舒棠懵懵地看着他们。

    “舒棠,再忙也要顾及自己,上次忘了吃饭喝得烂醉,这次居然连这事都忘了。”容沁晚嘟着嘴说。

    应舒棠回想了一圈,狐疑道:“什么事?”

    紫堇拼命朝她挤眉弄眼,见她仍是想不起来,无奈道:“今天是六月初四!”

    “六月......”应舒棠灵光一现:“是我的生辰!”

    姑娘们纷纷点头,连思嘉脸上都带了一丝激动。

    “哎呀,这......”应舒棠挠挠头,“这确实凑得不巧,怎么碰上了这节骨眼,那咱们今晚吃丰盛些吧。”

    以往在京中,虽应将军多次嘱咐她在京中要低调自俭,但她的生日也都是由容夫人细心操办,更有帝后挂心,虽称不上极尽奢华,也是温馨隆重,多有巧思。

    如今出门在外,更是紧要关头,她想着能和好友们好好吃一顿便可。

    “不行不行,”容沁晚摇摇头,“虽不能像在京中那样了,但是热闹些总还是可以的,也不费什么事。”

    应舒棠自然地看向思嘉手中的焰火棒,笑道:“焰火棒吗?这个确实好看。”

    谁知思嘉却连连摇起了头:“不不不,这个是送给你们平时玩的,不是用来给你过生日的。”

    “......嗯?”应舒棠眯起眼睛看着她们,摸不准她们想干嘛。

    青葙和思嘉对视一眼,示意他来说。

    思嘉面上浮起了两团红晕,带些不好意思地说:“舒棠姐姐,是我提议可以放孔明灯来给你庆祝生日的。”

    他说着解下了自己的背篓,里面放的不是平时的柴火,而是一些各式形状的纸灯,以及一些零散的竹条、蜡纸和蜡盘。

    “舒棠姐姐,我和小玉姐姐做的孔明灯又大又亮,还可以定制不同的形状,”他边说边翻着背篓,拿出一个个纸灯:“这是江哥哥成亲的时候做的,是一顶凤冠,这是王伯伯六十大寿的时候做的,一个寿桃,这是......”

    应舒棠津津有味地看着他拿出一个个千奇百怪的纸灯,心中确实起了兴趣。

    临了思嘉还仰着小脸自豪道:“我什么形状的都能做的,姐姐们把样子画出来给我看就行。”

    应舒棠被他的样子逗笑,点点头,揉了揉他的脑袋:“那就多谢你了,思嘉。”

    “不辛苦的,那我去把小玉姐姐也叫来,今晚就可以放好多孔明灯了!”

    临近傍晚,思嘉又来了驿馆,身边是一个瘦高的女子,正是那日应舒棠在他们的爆竹铺子见到的女子,思嘉口中的小玉姐姐。

    “舒棠姐姐!我们来啦!”思嘉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辛苦你们了。”

    应舒棠说着走至二人跟前,对着那位姑娘说:“姑娘,辛苦你们跑一趟,今日一应花费都照平时的两倍来就好。”

    “不不舒棠姐姐,”思嘉急得直摇头,“怎么可以收你的钱呢,而且我们最近接大单了,不会饿肚子啦。”

    他正兀自说着,未防身边的小玉姐姐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思嘉吐了吐舌头,悻悻低下了头。

    “我们不收钱,上次多亏你帮他找回了玉佩,我叫玉茴,哪里可以做灯?我们会打扫干净的。”

    这姑娘说话清清冷冷的,无甚起伏和情绪,应舒棠愣了愣,指随手了指院中树下的一处。

    玉茴没有再说话,径直朝那处走了过去,安静地将做孔明灯的工具一件件往外拿。

    思嘉朝应舒棠笑了笑,也跑了过去,乖巧地解下了身后的背篓,跟着玉茴一道整理东西。

    众人听说应舒棠过生日要放孔明灯,此刻都聚在了院中,好奇地围着思嘉和玉茴。

    思嘉被围观得又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将蜡纸一一发到众人手上:“哥哥姐姐们把自己喜欢的物件画在蜡纸上就行,我会把它扎成灯的。”

    紫堇接过蜡纸,提起笔不假思索地就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苹果,举起来给思嘉看:“思嘉,是这样吗?”

    思嘉点点头:“没错没错,我再拿些颜料出来,上个色就更好看啦。”

    紫堇打了头,其余人也知道了做法,甚为新奇,各自在院中寻了一处捧着纸笔绘画起来。

    容沁晚坐在石椅旁,低着头一笔笔仔细描绘着,隐隐是一台绣架的模样。柚香坐在她身旁也动着笔,一只小狗的轮廓已然显现。

    萧恒同秋露儿并排坐在一处,两人同画,眉目传情间一个造型别致的香囊已出现在了纸上。

    紫堇画完一个苹果还不够,又摩拳擦掌地想再来一个南瓜,青葙笑着帮她调色。

    应舒棠握着手中的笔,自然是想将黑雨画出来,可是......

    她瞥了眼紫堇画的一团歪七扭八的东西,稍微有了点底气,慢慢下了笔。

    不消片刻,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画作,一匹栩栩如生的马儿已跃然纸上。

    她又看了会,为不足之处稍加润色,将画递给了思嘉,内心微微有些忐忑。

    “舒棠姐姐,你也画了小狗啊!”思嘉看着画开心道。

    ......

    应舒棠想了想,还是解释道:“这是马,是我的黑雨。”

    思嘉愣了愣,迅速低头看着手上的画,认真看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一般:“哦哦,刚刚是我没看仔细,这确实就是马呀,舒棠姐姐你等一等,我马上把马儿扎起来。”

    “嗯......辛苦思嘉了,”应舒棠默了片刻,又说:“黑雨是汗血马,与一般的马有所不同。”

    思嘉连连点着头,手上利落地削着竹条,不敢再看那“马儿”一眼。

    顾桢夷这边,砚青与温简仪你一句我一句地损着对方的画技,他恍若未闻,眼神轻柔地落在手中的蜡纸上,手腕微微动着,笔下的事物一点点成型。

    不多时,思嘉已经将应舒棠的“马儿”扎成了一个纸灯笼,兴冲冲地走到了正在准备蜡盘的玉茴身边,准备装上蜡烛。

    谁知玉茴看见他手上的灯笼,便无奈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自己看看,这形状能飞得起来吗?”

    思嘉看了眼手上的马儿灯,用手将“马儿”的肚子撑了撑,心虚道:“不能试一试吗?这是舒棠姐姐的。”

    “飞不起来就是飞不起来,你自己没和他们说清楚,又能怪谁。”

    思嘉扁了扁嘴,只好捧着马儿灯,慢吞吞地走回了应舒棠身边。

    “舒棠姐姐......”他低着头,有些难开口。

    应舒棠看着那盏马儿灯,不由得也紧张起来,问:“怎么了......”

    “就是,我忘了和大家说了,有些形状是不好飞起来的......你这个马儿,就是这样......”思嘉几乎把头埋到了胸前,不敢看应舒棠一眼。

    应舒棠却是大大松了口气,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做出来的这个我已经很喜欢啦,会不会飞有什么要紧的。”

    思嘉这才慢慢抬起了头,想了想,说道:“对了舒棠姐姐,我可以把这个做成提灯的,那你就可以提在手上啦。”

    应舒棠欣然点头:“那太好啦,思嘉真是心灵手巧。”

    思嘉忙不迭地点头:“那我先去看看大家的画,有没有什么不能飞的,然后再做舒棠姐姐的马儿灯。”

    他说着便跑开了,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认真地穿来穿去,看得应舒棠忍不住笑了。

    她百无聊赖地看了一圈,大致都知道了其他人画的是什么,只有......

    她看了眼坐在树下专注画画的顾桢夷,不知他此刻画的是什么。

    应该会是茶,茶杯?茶壶?还是一片茶林?等等......

    她惊讶于此刻自己对于这件事的好奇心,惊讶于,自己明明好奇,却不像看其他人的画那样大方坦然地去看顾桢夷的画。

    仿佛那是件极隐秘的事,安然掩于心间,不足为外人道。

    她愕了片刻,莫名有些慌乱,又被她强压下。

    我只是......想提醒他有些形状是不合适的,比如茶杯,肯定飞不起来。

    她这么想着,气又壮了些,直直朝着顾桢夷走去。

    待看清他笔下,她微微一怔。

    那是一树盛开的海棠,烂漫如烟,华光灼灼,如倾日光照耀其上,不染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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