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祁玉笙当然也看得出,炎问寒心情很不错。

    官员们摸不到头脑,但祁玉笙是能猜到的。

    他早知道有刺客存在的,却没提前处理,放任其行刺,那如今他要处理这桩案子,不就是求仁得仁,当然很开心了。

    若说有哪里想不通,那就是她不明白炎问寒为何这样做。

    只是这当着一众官员可不好问。

    当然,人后也不该问。

    炎问寒留了个钩子将她引回宫里,分明就是等着她一头撞上去问个明白。

    她才不要。

    见到炎问寒,大臣们顾不上皇后还在场,都迎上去问他审讯结果如何。

    炎问寒非常敷衍的摇了摇头。

    “主犯宁死不屈,早在被近卫抓捕之前就自戮了,现如今关着的那些,都是毫不知情的驯兽女。”

    大臣们面面相觑,都觉着炎掌印这么说的意思,是他还没决定到底该主战还是主和。

    毕竟,进了昭狱,那供词该招哪一句,不该招哪一句,不都是他炎问寒说了算吗?

    这可真有些冤枉人了,因为炎问寒这次确实算得上公正严明。

    当然了,刺客还是抓到一个活口,只是在审讯时,她耐不住刑罚招的却不是实情,而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来胡乱攀咬。

    那刺客说,她们这队人,都是祁将军派来的,言之凿凿,说祁将军早有反心,若是刺杀成功,祁家女儿便是垂帘听政的太后,这江山就等于落在了祁家手里。

    若是不成,也能借此挑拨藩王和朝廷的关系,一旦起了战乱,朝廷多半还是会让祁晋领兵平叛,到时候中京守备空虚,父子领兵两面围攻,或可一举改朝换代。

    其实这说辞很站不住脚,先前有人让祁晋去南边赴任那是坑他,若是真给他兵权,北边肯定要找人暂替祁老将军,就算是时铄那个昏君,都不可能将举国兵力塞给一家两父子。

    这无外乎就是个试图让君臣离心,减少一肱股之臣的栽赃。

    当然了,就算是荒谬之词,说出去也足够引来怀疑,倘若被攀咬的是旁人,炎问寒乐得将这份证词公之于众,看朝臣们互相倾轧。

    但涉及到祁家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她最爱重的东西,这些人,怎么敢用这种粗浅却狠厉,可哪怕不成功,也会留下猜忌的后患,如同生锈钝刀一样的伎俩,去对付祁家呢?

    供词直接烧了,人犯也早就没了气息,就连他手上沾染的脏污也已经洗涮干净。

    所以,确实是没有供词,不剩活口。

    在场官员们沉默片刻,便有人问接下来该怎么办,这行刺案,到底是要严查,还是就这么算了。

    这些大臣其实不算阉党,但跟炎问寒的关系表面上还算过得去。

    炎问寒凶名在外,但脾气其实并不算差,虽然谁都算不准他会突然针对的人,但总之,跟对待他的态度是否恭敬,没有多大干系。

    虽然闸刀总是悬在头顶,但只要他不针对你,就比龙椅上那位日常发癫的皇帝好相处的多。所以,遇到这种实在闹不明白的情况,他们也不会绞尽脑汁去揣摩上意,就直接开口问了。

    炎问寒笑道:“今上只受了皮外伤,没有大碍,用心调养大约一个月便能上朝。”

    虽说本来皇帝上不上朝都是一个样。

    “这等不成气候的手段,多半是民间草莽所为,当然,该追查还是要查的,不知诸位中,谁愿往南诏追查幕后主使?”

    路途遥远,哪怕刺客真是藩王派来的,有这么长的时间清扫证据,也查不出什么来。

    既然如此,真相也就不重要了。

    有人想起来,皇后娘娘始终在旁边,已经听了全程,便偷偷侧目看向旁边,给皇后使眼色。

    听闻皇后娘娘清正高洁,若是她非要查个水落石出,这时候不开口,怕是来不及了。

    可祁玉笙仿佛只是在听和尚念经,安静的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炎问寒没直接在口供上做文章,态度很明显是在偏向主和派,于是几个试图推动削藩的主战派们兴致缺缺,最终查案的官员定了一个相对年轻的官员。

    其实也就是接手藩王送上来顶罪的人,攒一趟资历。

    大臣们直到告辞离宫,也没搞明白皇后到底是干嘛来的,不免心内嘀咕。

    难道是她看陛下隔三差五就卧病在床,便有了插手朝政的意思?

    猜测是一回事,敢留下来探究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后和掌印斗法,哪方站上风都是一样的,夜已深,还是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等着有了结果再站队最是安心。

    和他们设想的大相径庭,在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之后,炎问寒推开窗,幽幽莲花香便飘了进来。

    他笑着笑道:“那些老东西啰嗦得很,娘娘可是等急了?”

    祁玉笙摇头:“不急。”

    她对于朝中政务并不厌烦,甚至还算感兴趣。

    “嗯?娘娘今日这样好的耐性,不会是善心大发,要给那几个驯兽女求情吧?”

    祁玉笙:……她是这么好心的人吗?

    好像还真是。

    祁玉笙一瞬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片刻后,又重新看向炎问寒。

    她这次来,主要是有句话想问:“依你看,陛下这次还能痊愈吗?”

    炎问寒跟前朝那些专权的宦官区别很大,历来宦官都是从内廷提拔上来,没有家族做后盾,也没有读书游历时结交的友人能发展成朋党,权力都是皇帝下放来的,皇帝今日重用就位同宰相,明日不重用了,那就是条落水狗。

    可炎问寒不一样,高宗时期或许还要受制于皇权,只是宠臣,可高宗驾崩后,原本直隶于皇帝,监察百官的密探就成了他的囊中物,摄政日久,培养起了忠心于他的势力,经营至今,谁都无法轻易撼动。

    他想要让时铄活着,时铄才能活。

    所以她今日才要来问一句答案,如果今上活不长了,她也好抓紧时间安排退路。若是时曜被推上皇位,她这个便宜母后成了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千万双眼睛盯着,就不容易脱身了。

    炎问寒却问:“娘娘难道还希望他活着?”

    祁玉笙:“那倒没有……不过,这事儿应该不是我做主吧?”

    炎问寒笑了笑,附耳问道:“娘娘就不好奇,陛下为何会遇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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