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患

    当天,祁玉笙到底也并未随着一起去探望仿佛已经大病初愈的陛下,而听说他在看到胆敢谋害皇嗣的伏诛人犯尸体之后,非常激动,大哭大笑了一整夜,之后又发了高烧。

    这之后,他便足不出永安殿门,甚至连远道而来的古格使臣也没有接见。

    使节团得到了招待,只不过是炎问寒的招待,合约谈的很是愉快,表面上风平浪静,仿佛先前的刺杀,真的跟他们古格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炎问寒也由他去,任由太后的亲外甥还进宫好几次,给老人家说了不少西域见闻逗她开心,转头又允许他送的舞姬进宫去给仍在病中的皇帝献舞。

    祁玉笙心说,这人可真够坏心眼的,时铄看着那些妖娆的女人,只怕不是红颜绝色,而是随时可能抽出利刃的索命恶鬼。

    果然,那之后皇帝并未留下任何一个舞姬过夜。

    皇帝不露面,自然也就没有宫宴这一说了,宫外的风云涌动,看似和在椒房殿内修身养性的皇后毫无关系。

    祁玉笙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皇帝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她每日都要听人汇报永安殿的动向,才能睡得着觉。

    然后就听说了一件伤风败俗,匪夷所思之事。

    周昭媛竟然复宠了。

    先前祁玉笙说要用周昭媛做饵来钓出意图不轨的宗室,之后周昭媛一直没有动作,再后来皇帝遇刺,始终卧病在床,她还以为,这人已经彻底忘了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

    却没想到,他久不临后宫,却突然开始接连召幸周昭媛。

    而且,就是让她怀着和前夫偷情所得的骨肉去侍寝的,如今月份不小,周昭媛每每大着肚子去往永安殿,都会引来两旁之人侧目。

    惊世骇俗的事儿时铄也不只干过这一件,祁玉笙当初特意救下周昭媛,如今自然不会再故意断她的生路。

    但有人却不许她不管。

    也不知皇后正直善良的名声是怎么传到百官耳朵里的,不少大臣们上书谏言无用,转而给皇后写信,让她规劝帝王别做这等荒唐事。毕竟陛下膝下子嗣凋零,为了贪这几个月的欢愉而伤了龙胎,委实得不偿失。

    他们当然不知道周昭媛肚子里的不是龙胎,祁玉笙当然不会说破,但这信收的多了,终究还是善心发作,忍不住将周昭媛叫了过来。

    挺着大肚子侍寝确实折腾人,万一时铄是发现谁都得罪不起,挑软柿子捏,用这方法折磨羞辱周昭媛,那她也不能眼看着一尸两命。

    眼见着周昭媛怀孕的反应是比较大的,脸上也生了许多雀斑,白天晚上的睡不好,眼下也有乌青,厚厚的脂粉都盖不住。

    人却喜气洋洋,提到被频繁宠幸的事,她有些羞耻,但终究还是没作隐瞒。

    “陛下招臣妾过去,名义上是侍寝,其实是因为臣妾月份大了,以及有了奶水,便偷偷将臣妾当做奶娘来用。”

    原来是时铄添了新的毛病,夜里少眠惊梦,非要有人一直跟奶妈似的抱着哄着,才能睡得好觉。

    皇帝干了那许多荒唐事不觉丢人,这病症却突然让他害臊起来,不肯去请奶娘,只想起了周昭媛,让她戴罪立功。

    而周昭媛也真的立了功,皇帝的惊厥之症缓解后,身体恢复的很快,不出一个月竟然都能上朝了,还装模作样的上了几□□。

    祁玉笙估摸着,这是炎问寒为了稳定局势,故意要让百官和使臣们看到个健康的皇帝。

    等使节团离京的日子敲定,祁玉笙便打算去问他,计划着让今上何时开始享受身后哀荣,却听得今日都到了晌午,还不曾退朝。

    往常就算出了大事,时铄也不可能坐得住,都会直接走人,让群臣自己去商议,这病了一番难道转了性?

    去了文渊阁一打听,才知道是出大事了。

    有一支流民组成的叛军,正在西北边境作乱。

    这支流民的首领自称神威将军,先前是在中京和北疆之间活动的山匪头子。

    当年祁玉笙在那段路上往返时,甚至要额外请一队镖师随行。

    不是因为镖师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们是绿林人士,山匪们会给道上的人些面子,放过不劫掠。

    近些年来朝廷军饷吃紧,始终没镇压过,如今这群土匪逐渐合并了势力,竟壮大起来,要割地称王。

    他们不敢在原本的发源地附近作乱,毕竟祁将军因为跟塞外做着生意,私底下补贴了许多军费,兵强马壮的,对上要吃亏,于是辗转到了西北处。

    正好是那一拨使臣要回国的必经之路。

    护送使臣平安回去,以免古格意识到大裕朝的兵力不足以四面兼顾,从而趁乱打劫,是当务之急。

    另外,派兵剿匪也已经刻不容缓。

    但是象征性的打一打再招安,还是彻底剿灭,以及该派何人带兵前往,就成了今日始终争论不出结果的问题。

    有人又一次提出,让祁晋挂帅出征。

    然而更多的人反对,认为如今祁家手里的兵权已经够多,再多可就要激发他们的不臣之心了,除非是让祁老将军直接从手底下拨人过去才行。

    可原本北疆之外的草原部族就没安分过,如今是秋收时节,正是他们爱南下劫掠的时候,拆了东墙补西墙,等于置北疆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时铄没骨头一般靠在龙椅上,听了半天之后,突然开口:“爱卿们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匪是非剿不可吗?”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这确实是今上能问出来的话。

    许久,老太傅硬着头皮出列,委婉的表示,如今朝廷对外已经怀柔忍让了,对内不能再装鹌鹑。

    放任匪患的话,会让其他虎视眈眈的内外势力认为朝廷好欺负,搞不好就要导致亡国灭种的局面。

    虽然皇帝换的跟过家家似的,但国力还算强盛,怎么也不能任由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时铄咳嗽两声,又道:“行吧,孤知道了,但没有将才怎么剿匪?难道要孤御驾亲征?”

    这更使不得了。

    皇帝哪有带兵的本事,若让匪徒绑了去,可真是千古奇耻。

    炎问寒在旁边静静看着时铄。

    他这番言辞看似一如往常,但总觉着,他不安好心。

    果然,在时铄提了几个荒唐建议,都被殿中老臣苦口婆心劝回去之后,他一拍龙椅扶手:“哎,要不然还是任用祁晋好了,若是怕祁家有不臣之心,派个靠得住的监军不就行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炎问寒。

    “爱卿可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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