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大清早,东教学楼前人潮涌动,楼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一片嘈杂声像炸开个大马蜂窝。

    郑主任打老远就瞧见了,他费力挤进人群,站在横幅前定睛一看,肺差点儿没气炸。

    那条“沉着冷静,考出水平”的横幅,不知道被谁拿油漆改成了“沉着冷静,考出尿来”。

    “都不用考试了?!”郑主任面朝众人声如洪钟一声吼,眼睛瞪得像铜铃。“都去自己考场,再围观就取消考试资格!”说完把一群人轰进楼里,赶忙找人拆掉横幅。

    “哪个孙子这么有才!”言忆深旁边的室友不禁感叹。

    言忆深扭头朝旁边看了看,笑而不答。

    昨天周朗睿发神经的时候,言忆深就知道他一准没干好事儿,只是没想到这孙子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如此惊天地泣鬼神!

    考试快结束时走廊里响起了口哨声,是周朗睿的暗号。

    言忆深中学底子好,这种程度的英语卷子对他来说毫无难度,早答完了正在无聊发呆,闻声起身交卷。

    一见到周朗睿再也憋不住笑。哥俩飞奔出教学楼,满走廊都是他俩的笑声。

    “你怎么想出来的?郑大炮脸都绿了。”阳光下言忆深笑得异常灿烂。

    “没办法,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周朗睿很骄傲。

    “你这回算是彻底载入史册了。”

    “哥们儿牛吧!”

    “牛!”言忆深笑着点点头,边走边说,“你消停点吧,别把正事儿耽误了,人民剧院马上要考试了。”

    “没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嗯,”言忆深点头称是,“一会儿马上第三个就知道了。”

    周朗睿想起来,问他,“今天歌儿是不是放学早?先接歌儿去吧。”

    “别叫她了,等考完试再说。”言忆深低声说道。

    “就一顿饭的功夫能耽误啥?天天在教室里坐着,太阳都晒不着,没学傻也得缺钙,让她出来放松放松。都多久没见着了,我都想她了!”

    “我给她找了个家教,这几天刚开始补课。上高中了,不能一天净想着玩儿。”言忆深的语气俨然威严家长。

    长兄如父,周朗睿没再多言。

    街上已经开始有过年的气氛,街边的店门口都挂上了灯笼,洋气点儿的再摆上一棵圣诞树挂着五颜六色的小灯泡。他们要去的这家川菜小馆也追赶潮流趋势,门口灯笼高悬,花窗上贴着圣诞老人的贴纸,看着有种搞笑的喜气。

    一推开门,热气腾腾的辣椒味儿扑面而来。熟悉的味道,让二人突然感觉饥肠辘辘。

    老板娘热情的招呼他们,“两位帅哥来了!”

    两人笑着点点头,朝里寻么位置。

    薄景良已经到了,坐在老位置等他们。见他们进来招了招手。

    二人脱掉外套坐下。薄景良说,“菜点完了,等会儿看看想吃什么再添。”

    川菜小馆是哥仨一直以来的据点儿。这家店食材新鲜,口味地道,就是上菜慢。他们几个每次都点那几道菜,老板娘都记住了,见人来了,就先把菜单下了。

    凉菜和酒已经摆了上来。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主要哥几个能凑在一起就高兴。更何况言忆深和薄景良马上要进组拍戏,这顿饭吃得喜兴、热闹。

    “小深你不能喝。”

    周朗睿照例给言忆深倒了杯酒放在手边。

    言忆深几年前动过一次大手术,滴酒不沾。他又不想自己喝汽水儿。看着周朗睿和薄景良喝酒。感觉自己特像个未成年的弟弟。后来每次喝酒,他都要求倒一杯摆着,还必须得是透明玻璃杯。

    “陪你们喝一杯。”他拿起杯子,“祝睿哥毕业大戏顺利!出国演出顺利!剧院考试成功!记得给我们带礼——物——!”言忆深开心的说。

    “心意领了!你以茶代酒。”周朗睿和他们碰杯。

    “没事儿。”言忆深说着,一仰头干了。

    周朗睿看着他喝完,心里有些担心又很感动,低声说:“我干了。”

    “房子找好了吗?”薄景良问。

    “随便找了一个先暂时住着,等人民剧院的考试完事儿了再说。”周朗睿看着他俩,感慨着,“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还是学校的日子好。”

    “那你来我寝室住,反正我也住不上几天,白交钱了。”言忆深说。

    “你都不在我住个屁。”周朗睿笑道。

    “你不总说学校是枷锁吗?”言忆深吃着口小米辣,辣得直吸气。

    “我那是牢骚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郑大炮可不这么想,估计这会儿正烧香呢,盼着你早点儿滚蛋!”言忆深又夹了一筷头鱼片,这水煮鱼麻辣鲜香,入口即化,登时香得他想哭。最近为了新角色一直在减肥,已经好久没吃到油水了。何况这家老店的师傅手艺堪称一绝,越吃越上瘾,他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你减肥吃这么油,小心拉肚子。”周朗睿见他这馋猫儿似的吃相提醒他。

    “那不是正好接着减了。这是我进组前的最后一顿,你让我多吃两口。”

    “他又干什么了?”薄景良在一旁听得一脸迷茫,插话问。他对减肥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周朗睿又找了什么乐子。

    言忆深把他们周师哥的杰出事迹讲述了一遍。薄景良笑得拍桌子打鸣,差点儿没乐得掉地上。

    “毕业前给学弟学妹们留点念想儿,这样才不能忘了师哥。”周朗睿表现得十分淡定。

    “您这样的风云人物谁敢忘!”薄景良笑道。

    “低调,低调。郑大炮前阵子还想抓我去读研呢,要收我做关门弟子。”

    “你读吗?”

    “我疯了?”

    周朗睿说着话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看完又定睛看了一眼。他盯着显示屏上的日期,心像被抓了一把。

    再看言忆深,一切如常。

    “去看过叔叔了?”周朗睿看着他,心生愧疚,“对不起,我疏忽了,定下今天吃饭。”

    “前几天和歌儿一起去过了。”言忆深低垂着眼眸,轻声说,“没关系,过去这么久了。”

    薄景良也放下筷子,“要不早点儿回家吧,陪陪歌儿,一进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

    言忆深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酒杯上来回摩挲,他看着那杯子,低声说:“家教给她补课呢,我一回去她心就飞了。咱们吃咱们的。”

    周朗睿吸了口气,举起酒杯,“来来来,走一个。”

    三人应声碰杯。可是气氛依然很安静。

    “我那时候就想,再过五天,我就能陪我爸过个生日,结果第二天他就不行了。那天下午我陪着他,问他有什么想说的,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我握着他的手,手心特别热。我在他耳边叫他,隐约感觉他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我说,爸,我妈在家呢,歌儿上学去了,我会照顾好她们,你放心吧。我爸流着泪走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言忆深的话渐渐多了起来,沉静的目光泛起微澜。

    言忆深从不说家里的事,家里的情况只有和他一起长大的薄景良知道,周朗睿也是后来才知道一些。

    周朗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言忆深,白净高挑的少年是那般风清月朗,笑起来温暖又阳光。斯文样子像个清贵公子,哪知道背后是这样的心酸。

    周朗睿给言忆深夹菜,“吃菜,以后家里有事说话。”

    言忆深笑着点点头,反倒安慰起心中郁闷的周朗睿,“没事儿哥,都过去了。我现在就是照顾好歌儿和我妈。我倒是想早点儿毕业。”

    “你离毕业早着呢,安心学习吧,学弟。”薄景良和他开起玩笑。

    “我谢谢你,师哥。”

    言忆深和薄景良同年,薄景良冬天生日,是他们里面最小的。只是言忆深退学重考戏剧学院,晚上一年大学,比薄景良低了一届。

    “歌儿上高中还适应吗?”薄景良问。

    “比以前开朗多了,他们班同学都挺好,就跟咱们那会儿似的,大伙儿都在一起玩儿,学习上也互相帮忙。”

    “咱们高中学苗一直不错。”

    “就是这丫头理科太差了,”言忆深叹气,“初中底子太差,才刚开学就垫底。”

    “高一那点儿难度,补补课就跟上了。”薄景良说。

    “我当年看一遍就会了,之前暑假我把初中的理科知识点都给她复习了,还帮她预习了一些高中课程,一点儿效果都没有,真不知道是什么脑回路。”

    周朗睿愤恨不平,“哎!哎!能照顾一下普通同学吗,是你俩基因突变好吗?理科不难?你随便大马路上抓一个问问难不难?正常人都觉得很!难!从上高中第一天我就没听懂过,学理靠缘分好吗?”

    “你学过数理化吗?”兄弟二人嘲笑道。

    “像你俩这样的,出去很容易挨打。要懂得体谅一下大多数人,别说的那么轻松,很气人!小心歌儿明儿恨死你。再说了,学不会就学别的呗,你脑子不会拐弯儿啊?”

    “她也得先考上大学才行啊,大哥!”言忆深呛声。

    周朗睿看奇葩一样看着言忆深,“学艺术啊!她不是文科好吗,艺术类那么多专业呢。去考表演,咱歌儿长得那么漂亮,一个女孩子活那么累干嘛!我现在就开始努力,替她铺路,给她攒钱,将来我罩着!她生下来是为了享受美好生活的,又不是拿不擅长的东西折磨自己的。真不知道,你俩到底谁脑子不好!”

    “学表演这事儿她想都别想!绝对不行!你们谁都别跟她提这茬儿,别招她,她现在正不想学习呢。”言忆深拿着根儿筷子指着他俩,严词警告。

    “知道,知道,没人招她。”薄景良见言忆深认真了,转移了话题,“高中就像过筛子,拼到最后靠悟性,死学肯定不行。你得跟歌儿讲,要学会把知识点融会贯通,听课靠理解,抄板书没用。”

    “下回你跟她好好说说,”言忆深无奈的说,“她说我像老和尚念经,我一说,她就犯困。”

    周朗睿电话响了。他边接,边笑话言忆深,“你要再不找个女朋友,就真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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