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转眼已是秋,早晚的天气已透着凉意。

    最近薄景良续约的消息满天飞,林令晚中午在食堂吃饭,电视里的娱乐新闻都在说这件事。

    新闻里说,据传之前薄景良没有续约的打算,已经开始私下接触其他公司高层。星恒娱乐一再挽留,跟他谈了许久,最后以最高分成比例和出演新锐导演夏樟的电影男一号为条件,薄景良才答应续约。

    林令晚当时拿着勺子看着电视怔怔出神,她挺替他高兴的。

    新闻很长,还给薄景良拉出了一条时间线,把他从2001年签约星恒娱乐至今的成绩做了总结。

    2001年,正好是林令晚读高一那年,她第一次见到他。她读书这三年,薄景良忙于在娱乐圈打拼。虽然网上关于他的新闻不多,但从这条时间线上能看出来,他的工作排得满满当当。如他所说,这几年,他一直很努力。

    林令晚正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电视屏幕里出现他的电影《北方的艳阳》首映礼。记忆里的场景,熟悉的笑容,默契的眼神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把她心中慢慢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扯开,疼得她深吸了一口气。

    室友敲敲她的餐盘,“凉了。”

    林令晚这才把勺子里的饭塞进嘴里。食堂的饭油重,凉了更难以下咽。很像她现在的心情,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心里堵得慌。

    “小晚你喜欢薄景良啊?”

    林令晚吓了一跳,对上室友的眼神,才明白她说的喜欢,不是她的那种喜欢。

    林令晚边吃饭,边点点头,“嗯,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了,他是我校友。”

    室友有些意外,“你们是校友?”

    林令晚抬起头看着她,“不像啊?”

    室友是外地的,并不了解宁安的中学,只笑她道,“花痴!”

    言歌和林令晚的大学生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明天是中秋假期,林令晚的父母参加了单位组织的省内游,她打算在寝室学习。

    言歌电话里问她中秋节的安排。

    林令晚边研究着师姐给她的交换生资料,边懒洋洋的说,“学习。”

    言歌大声说,“才刚开学,有什么可学的?”

    林令晚深吸一口气,说道,“学着玩儿。”

    言歌实在看不下去,跑到林令晚的学校,把她拽了出来。

    “你能不能有点儿朝气?别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打起精神来!”言歌教训她的口气比她妈还像妈。

    林令晚瞅瞅言歌,笑了出来。言歌倒是精神十足,漂亮满分。

    “你又漂亮了。”林令晚笑着说。

    言歌知道林令晚不是在恭维她,催促着,“赶紧,跟我回家过中秋。”

    林令晚最近对于学习这件事近乎丧心病狂,除了学习就是参加各种小语种的补习班,三个月学完了日语初级,又报了个中级班,据说还打算报个法语班。其实她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像把时间填满,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

    可是无论做什么,她总是会想起他。猝不及防的想起他。

    林令晚坐在椅子上不动,仰着头对着言歌耍赖,“不去了,我单词还没背完呢。”

    言歌“啪”一下合上林令晚的教材,烙饼翻个儿似的“啪唧”一下把书倒扣着拍在桌子上,“背什么背,你要考大学啊?跟我回家,今天过节,讲究团圆。”

    林令晚把台灯电源关掉,归拢着桌面,“你哥呢,中秋节你不去慰问一下他?”

    “他去参加宁安电视台的中秋晚会了。也算在家吧,在家里的电视里。”

    林令晚拿上外套和包,安慰她,“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陪你过节吧。”

    路上两个人的手机一直有短信进来。大学里过的第一个节日,好多中学的老同学发来短信,互送问候。

    言歌低头读着短信,咬牙切齿的,“小白兔这个疯子,他问我,是不是胖了?我要祝他,永远摘不掉牙套。”

    “你们幼不幼稚。”

    “是他先惹我的。”

    “你忘了吗?他牙套已经摘了。”

    言歌一愣,接着低头飞快的按着键盘,“那我祝他再戴上牙套。”

    林令晚看着认真赌气的言歌。上大学以后言歌的变化很大。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自信。最重要的是,她每天都很快乐,是那种发自内心,事事如意的快乐。

    言歌家里有很多影碟,都是言忆深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林令晚望着那一面墙的影碟和唱片,啧啧称叹。

    “你都看过?”林令晚仰着头,看得目不暇接。

    “一部分吧。有些是最近我哥拿出来的,说是我念了戏剧学院,要不然才不会给我看。”言歌和林令晚并肩站着,也欣赏着那一墙宝贝。

    “为什么?”林令晚看着她问。

    “文艺片。你要不要看?”言歌期待的问。

    上大学以后,寝室里的同学来自全国各地,四面八方的性启蒙知识汇总到一间小小的寝室,真是让林令晚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是不是少儿不宜?”林令晚问她。毕竟“文艺”两个字总能让人产生些联想。

    “螃蟹是什么味道的,只有自己尝过了才知道。”言歌说着,踩着梯子,伸长脖子,在最高一层找到一张碟片。

    “这可是我哥的珍藏。”言歌拿在手里晃了晃,小心翼翼的从梯子上下来。

    两个人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期待着影片开始。

    “接过吻吗?”

    “没......”

    “要不要我教你?””

    电影中的那个夏天,一片晦暗中,陈捍东这样问蓝宇。

    林令晚和言歌屏气凝神之际,外面门铃响了。

    言歌看得入神,听到门铃响过几遍,置若罔闻。

    “有人敲门。”林令晚说,

    “张姨会去开。”言歌完全不理会。

    门铃又响起来,林令晚嫌吵,起身去开门。

    薄景良看见林令晚明显有些吃惊。

    林令晚也愣住了。

    “我来给阿姨送月饼。”他低声说。

    林令晚点点头,给他让进来。

    尴尬的不仅是二人突然相见,更尴尬的是,薄景良走进客厅的时候,电视里恰好出现两个赤果的男人,在床上抱在一起。

    左边是电视里暧昧不明的喘息,右边是绷着一张脸的薄景良。林令晚站在中间,眼观鼻鼻观心,脸却烧得滚烫。

    薄景良也有些尴尬,直接把月饼拿到餐厅。

    “哥,你来了。”言歌算是打过招呼,眼睛并未离开电视。

    “先别看了。”林令晚拿脚踢了踢言歌,低声说。

    “等一会儿,关键时刻!”言歌看得目不转睛。

    “等没人的时候你再看。”林令晚悄声催她。

    言歌终于明白过来,满不在乎的说,“这怕什么,我哥他们还演过呢。”

    薄景良正好接过张姨端来的果盘,真想直接扣在言歌头上,让她闭嘴。

    “哥,你晚上在这儿吃饭吧。”言歌眼睛盯着电视,大声说。

    “不了。”薄景良低声回答。

    “我哥和朗睿哥一会儿都来。”

    “你哥不是有演出吗?”

    “他就唱个歌,还是假唱,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留这儿吃饭吧,咱们都多久没在一起聚一聚了,过节人多才热闹!”

    薄景良没说话,算是答应了。三个人坐下继续看电影,林令晚时不时看手机。薄景良也熬不住,没坐两分钟就站了起来,说道,“我去买点菜,晚上人多,家里的菜可能不够。”

    言歌头向后仰着,对薄景良说,“我要吃薯片。还有牛肉干。再买个蛋糕,哥,要芒果的,桃子的也行。要不两个都买吧?”

    薄景良站着,低头问她,“你在学校吃不上饭啊?”

    言歌嘻嘻笑道,“小晚难得来一回。”

    薄景良表情有点儿不自然,转身去拿外套。

    临走时,他瞥了眼电视,对言歌说,“先把发给你们的校内资料,那十本剧本读透。现在看这部影片还有点儿早,有很多镜头的处理方法,你还领会不到。”

    这顿饭吃得异常热闹,周朗睿是制造气氛的高手,从不会让话掉在地上。加上言歌的插科打诨,席间笑声不断。

    林令晚也暂且搁下心事,享受着欢乐时光。

    薄景良似乎也很高兴,虽然和林令晚没有交流,甚至连目光都刻意回避着她,但是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只是吃饭的时候林令晚突然想起来,自己戴的耳钉是薄景良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她心里暗道,后悔。可是现在再摘下来反而矫情,还不如索性当作没这回事儿。

    饭后,他们兄弟三人在客厅喝酒聊天。言歌拉着林令晚靠在阳台的躺椅上赏月。

    林令晚用小勺子挖下一口蛋糕,浓郁的香橙味道充斥着口腔。她有点儿惊呀的看着言歌,“橙子的?”

    “嗯,桃子的卖没了。你不是最喜欢橙子夹心的一切?正好多吃点儿。”

    林令晚小口抿着蛋糕,蛋糕细腻香甜,此刻再入口,却莫名觉得有些苦涩。她望着圆盘似的月亮,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她心想,薄景良也会看一看月亮吧,这样他们就算彼此相望了。

    “想什么呢?”今天天气晴朗,月色清如水。言歌望着眼前的这轮圆月,并没有太多感触。亲友此刻就在身边,心中梦想也一一实现,生活富足快乐,真真正正花好月圆。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空留水。”林令晚幽幽的说。

    言歌望着月亮笑道,“以前这首《春江花月夜》总是背不下来。后来有次张老师替林哥看我们晚自习,我看着他就莫名其妙的背下来了。当时我看着他,越读越忧郁,自己都把自己给感动了。”

    “你现在还喜欢他吗?”林令晚转过头看着她。

    言歌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在心里的某个地方会的。也会在心里的某个地方一只记着他。可能久到忘记了喜欢的感觉,但是依然会记得他。”

    林令晚摇摇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不会忘的。”

    言歌看着她,“你说如果爱是真的,是不是就会忘记性别?”

    林令晚知道,她在说刚刚看的电影。那首《你怎么舍得我难过》的背景音乐想起的时候,她们两个都哭了。林令晚也说不清为谁而哭,是因为电影,还是她自己。

    林令晚还没有回答,言歌叹了口气说,“性别都可以忘记,年龄又算什么呢?”

    林令晚轻声说,“也许张老师知道,你喜欢他。”

    “在他眼里,我的喜欢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大人总是会看轻小孩子,觉得那是闹着玩儿而已。”

    “也许是他不敢。”林令晚自言自语的说。

    言歌怔忪的看着她。

    “小歌,别让自己陷进去。单纯的思念一个喜欢的人,比爱而不得幸福多了。”林令晚认真的看着她。

    林令晚神情清冷,言歌看着她,心不禁哆嗦了一下。她知道,林令晚这段日子过得不易。

    言歌对她笑笑,低声说,“我知道,不会的。”

    林令晚拿起身旁的杯子,笑道,“那就遥祝张老师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干杯!”言歌和她碰杯。

    张姨来送水果,笑着对言歌说,“来吃水果,小景知道你不喜欢吃葡萄,特意买的石榴。”

    言歌确实不喜欢吃葡萄。但也没那么爱吃石榴。只是自打去年开始,她家里就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几箱石榴。

    林令晚看着那石榴出神,听到张姨对她客气道,“小晚也多吃些,女孩子吃石榴对皮肤好。吃完屋里还有。”

    林令晚笑着点点头。

    已经扒开的石榴像琉璃一样晶莹剔透,颗粒饱满十分诱人。林令晚想起薄景良让助理去买石榴汁,还有今天十分巧合的橙子夹心蛋糕。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些别扭。

    这算什么呢?他既然让她不要回头,向前走。为什么还要不断提醒她,他在意她的一切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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