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殿

    盛烟岚将她收集的证据全部递交予春晓后,便打着哈欠到隔壁睡下了。春晓倚靠墙壁,心中仍在思索盛烟岚方才所言。

    碧血军。

    陛下今日在朝堂上提出的碧血军,直隶于陛下,只听命于陛下。而碧血军内部架构,恰好是原本影卫中人。

    春晓明白,这是皇上揽权的象征。

    云泽如今的九五至尊,上位没几年,手段倒是硬得很,说一不二。先借任家与沈家的手铲除了金家势力,如今却对沈西岭态度如此今非昔比……这是皇帝要过河拆桥,还是逢场作戏?

    沈怀珠求情如此奏效,是皇帝当真对沈怀珠已宠爱到了如此地步,还是他原本就没想叫沈西岭死?

    春晓昨日一夜未眠,如今一动脑更是头痛欲裂。

    春晓和衣淌下,却总觉得心中郁结,仔细一想,竟是忘记告知元微渊主,自己遇了乔迁之喜!那天渊信鸽落到窗子上无人理会便罢了,但若是被任府中人发现……

    春晓立即翻窗而出,往任府飞去。

    待春晓走入任府时,晏如昼正背对着她,在雪姬云宿中清扫杂物。

    晏晏当真贤良啊……

    春晓不自觉感叹道。

    春晓静静瞧着,直至晏如昼收拾好了,回头发现了她:“小姐,你怎么来了?可是楚府住的不习惯?”

    春晓嘴里不把门:“想晏晏了,回来看看不行吗?”

    晏如昼脸不自觉地红了几分:“小姐可莫要打趣我。是什么东西落在此处了吗?可我已将小姐的行李全部递交给昨日前来任府的婢女,应当不会有什么遗落之物。”

    “晏晏做事我自然放心。我此次回来是……”春晓迅速编了一个借口出来,“嗯,听说碧血军初建,我是来给将军道喜的。”

    “找我?”

    春晓僵着身子转过去,只见任卿裕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想也知道夜里没睡好。

    哎,自己这嘴果然是开了光!

    春晓面不改色:“我过来瞧将军一眼,这就走了。”

    任卿裕看向晏如昼,后者回道:“楚府新建,小姐昨日搬离。”

    “昨日陛下有事相商,我并未离宫,也不知你搬离一事,”任卿裕顿了顿,“恰好我有事与你商议。”

    任卿裕话音未落,晏如昼已闪身离开。

    “我要进宫见陛下一趟!”

    “温陈轩身份有问题!”

    二者异口同声道。

    春晓:“你先说。”

    任卿裕:“我原一直盯着公孙府,却觉事件太顺,故而回去调查温陈轩生平。得知他入朝为官的那一年,与盛家频繁往来。那一年陛下刚登基一年,实权不足,我怀疑温陈轩早已是盛氏内应,与公孙家来往不过是掩人耳目。”

    春晓忽觉任卿裕不应去当什么碧血军的将军,而是应该去顶替公孙骅,成为刑部老大才对。

    春晓认可地点点头:“我赞同。可你又要如何向陛下证明,此事是盛家策划?”

    “时间不够,无法搜证。这也是我如今的阻碍。”

    “这是参与下药那人的口供与画押,”春晓将方才攥在手中的纸条塞给任卿裕,“此事我去与陛下说就是。公孙骅也并不清白,那仙灵脾便是他提供的。想必此时,祁石已将此事禀告陛下。”

    任卿裕看完春晓给他的纸条,眼中掩藏不住的震惊:“真?假?”

    “前者。”春晓肯定道。

    任卿裕虽好奇,却知事态紧急,不可多言:“……公孙骅为何没将仙灵脾毁尸灭迹?”

    “有温陈轩在其中作梗,公孙骅如何撇清关系?”

    案件逐渐明晰,春晓风风火火入了宫。

    大殿中此时有五人。

    除春晓以外,皇上身旁坐着个娇惯的红衣女子,女子的婢女正在一旁为其扇着风。而温一盏竟也在殿中,她低头抿唇,一言不发。

    春晓扬声道:“陛下,我有要事禀告。”

    “楚氏圣女……”皇上眯了眯眼,“公孙昭仪,你先下去吧。”

    春晓看向一旁的公孙昭仪。

    公孙苇却连春晓看也没看,打了个哈欠,将手搭上身边女子臂上:“黛娘,真是好困,陛下既不待见,那你我便回宫里吧。”

    春晓默默观察着温一盏的神情,听见自己原先的名字,她果然愣了一刹,随即转过头去,毫不避讳地打量婢女黛娘。

    黛娘朝春晓这边一躬身,便随着公孙苇一道离开了大殿。

    而温一盏依旧心神不宁。

    春晓莞尔:“南之来此,正是为近日案件。既然温姑娘也在,此事便好办了。”

    春晓将那证据递交给大总管,大总管呈了上去。皇上细细看过,面色逐渐凝重。

    “人证亦有。”

    春晓拍了拍手,那下药侍卫便自殿门走了进来。

    那侍卫先规矩行了礼:“天渊圣女所言无虚。”

    春晓道:“此人生在盛家,亦是盛家之人。”

    “此事无需证明,朕见过他,”皇上沉声道,“只不过,他如何甘愿为你驱使?”

    “十三四岁正是心智易动摇时,再者……南之擅作主张,给他家人下了毒。”

    这些事皆为盛烟岚所做。春晓信守承诺,将这责任尽数揽去。

    皇上面色一凛:“天渊圣女所作所为,很难排除逼供的可能性。”

    “陛下不信南之,南之却听闻大理寺卿近日在查案。南之敢问大理寺卿,对此事是否有了眉目?”

    “朕想,此事与天渊贵人似乎无关吧。”

    春晓也不与他掰扯,又将另一份证据呈了上去:“此为温陈轩与盛府勾结的证据,陛下不必谢我。”

    纸上清清楚楚写了温陈轩如何受盛府恩惠、科考时如何靠盛家关系平步青云等等。再联想至大理寺所判公孙府罪证……

    这温陈轩从中搅合,并不清白一事,便是板上钉钉的罪名。

    皇上微微惊道:“这又从何而来?”

    春晓神秘一笑:“天渊秘闻,不可外传。陛下明年去天渊祭祀便知。至于此物真假,陛下稍微一查即可得知。”

    春晓不清楚盛烟岚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逃离盛家、与母家背道而驰的。可春晓清楚的明白,在此事过后,盛烟岚定会开始培养自己的羽翼,在云泽逐步立足。

    无论是原先的盛侧室,还是如今的盛小姐,都绝非笼中鸟。

    皇上揉了揉眉心:“此事朕已知晓。只不过,不知天渊圣女为何要以身入局?”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难道陛下认为,天渊与正义毫不沾边吗?”

    一言不合便将天渊拎出来挡刀,皇上也是怕了春晓。他强忍住拍桌的念头,扬声道:“好了!天渊圣洁。沈氏罪臣的事情过几日待朕再判一次便有分晓,如此,圣女可放心了?”

    “多谢陛下。”

    春晓说完这句,忽然余光瞥见一言不发的温一盏。春晓无心多想,正要开口告退,却不想温一盏厉声打断了春晓的话:“一派胡言!草民怎么敢拿自己的清白作伪?陛下,若罪人安稳无恙,草民亦无颜存活于世!”

    温一盏刚说完这话,便觉天旋地转,下一刻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祺祥殿。

    “此女心神不稳,需得好生修养。忌挪动、吹风,这几日最好能留于宫中。”

    春晓有些担忧的看了两眼床上昏迷不醒、眉头紧皱的温一盏,转头对太医道:“多谢,但以她的身份留于宫中,恐怕不妥。”

    太医叹声道:“这事臣便无法做主了。臣只能说,她是心力交瘁所致,底子已如残花败柳,即便如今这个处境,也不能保证完全恢复。”

    “她何时能醒?”

    “三日。”

    “好……”春晓想了想,塞给太医一锭银子,“那在此期间,还请太医勿要走漏风声。”

    春晓送走太医,才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打量起这件屋子。

    此屋连牌匾也未挂,不过是临时收拾出来的闲房,且离后宫甚远,没有人来人往的杂闹,倒是落得清净。

    温一盏生死未卜,春晓怕多生事端,期间并未离宫。

    待到入夜,只听一声“皇上驾到”,春晓立即起身迎接:

    “区区罪臣之女,竟劳动陛下来此。”

    春晓早知皇上会来。

    若他还挂念沈西岭这个心腹的话。

    “免礼吧。温一盏未醒,此处便就朕与你二人,”皇上眼神深邃,“你在打什么算盘,如今可否告知朕了?”

    “不过想陛下还此事一个真相。”

    “天渊的旨意?”

    春晓不置可否。

    皇上不经意地扭了扭手中的玉色尾戒:“可朕怎么记得,原先你与沈西岭关系不错呢?”

    春晓扯了扯嘴角,并不隐瞒:“到底也是陛下御赐的兄长。”

    皇上轻笑道:“是朕赐的,朕忘了。如今不该说这些,天渊不来怪罪朕置圣女于死地,便是万幸了。”

    春晓微微摇头:“天渊与皇室一心,陛下不该说这些。南之插手此事,也是为了公正法度着想。”

    皇帝肉眼可见的有些不耐:“朕自然知晓,不必多言了。”

    “是,”春晓点到为止,转而言其他,“温一盏情况不佳,还请陛下留她在宫中暂歇。”

    皇上没想到春晓站在沈西岭的一方,竟也会替温一盏说话。

    “……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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