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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4 为谁风露立中宵

    中秋前后宴饮颇多,大大小小的几乎教人没个停下的时候。孔枫不喜欢这些,除了他大哥逼着他去的,其它聚会向来查无此人;但文绛不同,她不仅是个常办宴席的人,更是一位热衷的参与者,所以京都之中形形色色的聚饮总少不了文绛的身影。

    孔枫翻了几次文绛的窗子,都没能碰见人,直到天边吐出鱼肚白,文绛才醉醺醺地回来。见到孔枫文绛也不想说话,有时急着沐浴把人赶出去,有时连赶人的心思都没有、翻身就睡了过去。虽然文绛此般信任让孔枫受宠若惊,但他不喜欢文绛这些频繁的宴饮,尤其不喜欢文绛醉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

    后来终于有一次文绛回家的时间比较早,人也清醒,几乎没怎么喝酒。孔枫献宝似的拿出一碗冰粉,说前门大街新开了家小店,店主人是从齐国搬来的,带来了这清凉解暑的好玩意儿。文绛没说话,在孔枫对面坐下,拿起勺子没吃两口又放下了。

    孔枫问:“不合你口味吗?”

    “没有,很好吃。”文绛顿了顿,又道,“方才吃过了。”

    孔枫冷笑了一声:“倒是我来晚了。”

    文绛抬眼看向孔枫,没接话茬。

    孔枫问道:“今日是哪家摆席?”

    “刑部侍郎的大公子。”

    “肖公子。”孔枫又冷笑了一声,“看来说他惧内的传言是真的,不然有我们文大才女这姿色,他怎么舍得这么早就放你走?”

    文绛蹙眉,道:“你要发疯就回家去,休在我这里胡闹。”

    “我哪儿敢胡闹?我整日眼巴巴在这里等着,能见你一面就很满足了,怎么敢再要求其它?”

    文绛端起桌上的冰粉,推开窗子,将一整碗冰粉都倒了出去。她盯着孔枫说:“不要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我不欠你的。”

    孔枫闻言也站起身,走近文绛,看样子大约是想说两句话,但最终还是一个字没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那是孔枫第一次不走窗户,反而走了门。

    这件事之后文绛和孔枫一直没有联系。

    文绛还是忙于各种各样的席会,中秋的忙碌没有过去,不知道她有没有心思分给孔枫。这是孔枫那段时间在思考的问题。

    孔枫逼着自己不去找文绛,可是满脑子装的又只有一个文绛,一方面他怨怪自己说话难听、摔门走人的行为也十分不理智,另一方面他又埋怨文绛冷漠、连一点时间都不愿分给他。

    那时候的孔枫还未及冠,十几岁少年的情感最是炽烈,但也最是不知所措。他想把最好的都给自己爱的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他一边自大自满,觉得整个京都的儿郎都比不上自己;一边又自怜自艾,不懂缘何文绛宁愿与人虚与委蛇,都不肯坐下来陪自己说说话。

    孔枫在冲动下说出了伤人的话,但也被对方的言行所伤,他既愤愤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又想问问文绛他们这样能不能算扯平。他矛盾、纠结,他懊恼、自责,他有太多的情绪不知如何发泄、亦有太多的感受不知如何表达。

    孔枫甚至想直接跑去找母妃,告诉她不必为自己挑选皇子妃,因为他已经找到合适的了——可是他不能,他还不知道文绛是否愿意。

    孔枫在心里和自己较劲,但是这种行为没什么意义,因为这劲儿较了没几天,他就又跑去了文绛家。不过这一次他没再翻窗户,而是在文绛家巷子口的一处饮子摊坐着,文绛要是出门,车轿一定会经过这个位置。

    不出孔枫所料,那天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文绛。文绛仍是在形形色色的宴席之中“疲于奔命”,她的妆容妥帖、衣着精美、谈吐得体,与到达京都第一天时的样子别无二致。孔枫知道这样的文绛是迷人的,可他还是喜欢那个会对他摆臭脸、挑三拣四说不出一句好话的文绛。

    但经过那天的事情之后,孔枫不知道该如何让二人的关系回复到过去。那些日子,孔枫将各种饮子喝了个遍,都没能想到一个绝佳的解决方式——这时孔枫早已不生文绛的气了,他只想讨得文绛一句原谅。

    时间变得难熬起来。孔枫看着文绛的轿子来来往往,知道又要有更多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他无能为力。文绛有时会掀起轿子上的帘子向外看去,美艳得不可方物,只是这擦肩的一瞬,都能得到行人的频频注目,让孔枫恨不得上手拉下她的帘子。

    文绛该是看见过孔枫的。孔枫不敢确定。那天她的眼睛从饮子摊上瞟过,没分给孔枫一丝一毫,但不知怎的,孔枫就是觉得文绛看到了他。看见了,却只当没看见,孔枫摸不清文绛的脾气和意思,所以他更希望文绛是真的没有看见他。

    这种折磨孔枫实在难以忍受,没过两天,孔枫就又翻进了文绛的房间。孔枫想好了,文绛要是赶他走,他就死皮赖脸;文绛要是对他视若无睹,他也死皮赖脸。实在不行他就撒泼打滚,反正八皇子放浪形骸这事儿也没几个不晓得的,孔枫不介意再弄得人尽皆知一些。

    孔枫以为他与文绛最差是退回半年前,他唐突美人、美人冷眼相待的状态。若是如此孔枫倒是不怕,他大可以把当初的把戏再玩一遍,左不过是每日送上一张热脸,幸运些还能给美人跑个腿儿、送个外卖什么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孔枫的意料之中。

    那天是八月的最后一天,暑热渐渐消去,早晚的微风已带上凉意。文绛白日出门时穿了一身湖蓝色的长裙,看着很是清凉,从轿子的一隅望过去,愈发显得她脖颈细长。见文绛出了门,孔枫就翻窗进了文绛的房间。那时的孔枫不懂这么久文绛都没有将窗子落锁就不是拒绝,只是想若文绛回来得晚,说不定他还能装装可怜、便宜宽恕。

    文绛的房间与之前并无丝毫不同,若真要说什么,大抵是换了插花。俞人好雅事,点茶、插花、焚香、挂画一样不少,文绛也是如此。孔枫赖在文绛这里的那些时日,早已领略过文绛的审美与功力,此时文绛房中的花漂亮是漂亮,足够细致却少了大气,反倒是婉约之意占了上风,一看就不是文绛的作品。

    想到这里孔枫又不觉有些吃味——文绛能任由丫鬟摆上这样的插花,只能说明她最近忙得连布置房间的时间都没有了。

    孔枫愤愤地坐在案前。案上摆着笔墨、宣纸,教孔枫想起了被他添过几笔的风景画。那次是文绛第一次管他要东西,说是想吃绿豆糕,孔枫一激动撒腿就跑,此时才想起来他忘记关注那幅画的结局。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很好的结局,估计已经被文绛当作废画丢弃了。

    文绛画过很多的画,但她没有保留过一幅,总是吩咐丫鬟烧掉。孔枫觉得可惜,问文绛要过画,文绛只说这些画得都不好,日后有满意的再赠与孔枫。无论孔枫如何坚持自己喜欢那画、坚持画作优秀,文绛都不肯松口。

    孔枫从没有多想过这些,哪怕现在坐在桌案前也没有。他只是觉得文绛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不然也不会优秀如斯。

    孔枫研起墨来,他知道自己少说也要等上一两个时辰,索性借此打发时光。

    正如孔枫所料,文绛回来时天色已晚;但孔枫没有想到的是,文绛回来之时气息大乱,全然没有往日水波不兴的气度。

    文绛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进门就见孔枫舔着一张笑脸站在一旁,没什么迟疑的,文绛抱着孔枫就吻了上去。孔枫虽然号称自己万花丛中过,但到底除了年少时的侍寝丫鬟,就再没碰过别人,此时文绛冲上来吻他,不仅让他把想好的说辞抛去了九霄云外,更是直接丧失了基本的反应能力。

    孔枫呆站在那里任由文绛对他极尽爱抚,半晌回过神来,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文绛?”

    文绛没有理睬孔枫,她似乎对孔枫的反应很是不满,一双手已经开始没什么要领地去扒孔枫的领口、袖口了。

    孔枫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又唤道:“文绛?”

    文绛不理,对孔枫的话仿若未闻。

    孔枫深吸口气,使劲将自己和文绛分开,逼迫文绛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了?”

    文绛面色潮红,身上出了许多汗,方才倚在孔枫身上还不觉得,这会儿让她自己站立竟然都有些不稳。文绛喘着粗气看向孔枫,眼睛有一瞬间的清明,但很快又变得迷茫。文绛的眼中仿佛有一片水雾,加上她脸上不自然的潮红,孔枫甚至担心文绛会这样融化。

    文绛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再看向孔枫的眼神已是赤|裸裸的勾引。孔枫不自觉地吞了口水,还不等强迫自己冷静、去给文绛倒杯水,就感受到文绛又一次倔强地贴了上来。

    明明八月末的夜晚已是凉爽,孔枫却觉得身体燥热不已,紧贴着他的文绛更是火烫,似乎连湖蓝长裙都蒸腾起来,闷热得像是齐国南方的雨季。

    孔枫知道此时的文绛意识不清醒,八成是被人下了药,所以哪怕文绛热情至此,他也不愿趁人之危。

    孔枫来不及细想文绛今日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从方才发生的事情来看,文绛应该是意识到自己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所以赶忙回到家中,却不想直接遇上了孔枫,将她最后一道防线击毁。

    孔枫不敢想如果文绛没来得及跑回来会怎样,如果房中的人不是他又会怎样......但是现在孔枫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他不能否认自己早在文绛的热切攻势下有了反应,此刻又要压制欲望、又要对付花样百出的文绛已经教他身心俱疲。

    文绛的动作愈发大胆。大约是头脑晕沉,她使了半天的力气也没能扒开孔枫的衣服。如此,文绛倒是不再与衣领较劲儿,而是顺着衣裳的纹路向下抚摸,一把抓住孔枫的腰带;没等孔枫反应过来,他的腰带就已经躺在了地上。

    大约是腰带的金属扣落地发出“桄榔”的声响唤醒了文绛的意识,她后退了一步,嘴里嘟囔着“难受、难受”。文绛用力甩了甩头,但效果有限,因为孔枫才弯下腰,还没摸到腰带,就见面前的地板多了一块衣料——准确来说是一条浅蓝色外衬的纱裙。

    孔枫自认不是什么君子,可他也不愿这样占文绛的便宜。孔枫不再去管他的腰带,连忙用手臂挡住眼睛后退了几步。孔枫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实是走为上策,再待下去难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孔枫这样想着,就往窗户旁退去,才退了三五步,地上又多了一条湖蓝色的长裙。孔枫知道他再不离开就太晚了,不论是文绛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还是他下身涨得发痛的小兄弟,都在告诫他停留下去的后果。

    失态的孔枫同样失去了完美掌控身体的能力,所以碰响文绛窗前的风铎,完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叮铃铃、叮铃铃......

    此时文绛的大脑已经彻底被药物占据了意识,风铎的声音没能让她清醒过来,她的手已经搭上了自己的中衣。但是铃声唤醒了孔枫,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走了,留下文绛一个误食了媚|药的女子在房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孔枫缓缓地站直身子,朝文绛走去。文绛还在和中衣作斗争,估计是晨起将结系得太紧,这会儿药物的作用让她心急,但是手又笨,解了半天都没能解开。孔枫来到她面前,左手抓住文绛忙碌的两只手——孔枫的手很大,一只手就可以覆盖住文绛一双纤纤玉手——眼睛温柔地看着文绛,右手却飞快地在文绛后颈处打了一下。

    孔枫接住文绛下滑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孔枫嘴上念着“非礼勿视”,手上快速地扯过被子将文绛紧紧裹住,生怕文绛一时兴起,又要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确认文绛真的昏睡过去之后,孔枫起来将文绛丢在地上的衣裙捡起来,又给自己系好了腰带。孔枫想叫丫鬟打盆凉水,一方面给文绛降降温,另一方面也给自己的小兄弟降降火。

    孔枫探了个头出去,左看看右看看,也没能找到一个值夜的丫鬟。孔枫知道文绛不喜欢人打扰,但是如此大意未免太过危险,就像今晚明知自己中了药,还不吩咐人留守,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文绛又该如何?

    忧归忧,气归气,此时的孔枫并不敢离开文绛,所以他也不敢跑去井边打水。好在文绛喜点茶,烧水用的石铫子中还有些凉水,孔枫将擦手布浸湿,搭在了文绛的额头。至于他自己的问题,孔枫只能依靠时间。

    孔枫坐在文绛床边,看着文绛乖巧的睡颜,心中很是生气。他气竟然有人敢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文绛,气文绛竟然没有什么防范意识傻傻的中了药,更气自己没能看着文绛好好保护她。

    孔枫一直呆到文绛身上的燥热褪去才离开。他不知道明早文绛醒来还会不会记得今晚的事,但他希望文绛不要记得,她那样顶骄傲的一个人,若是记得自己如此之多出格而失礼的举动,不羞愧死才怪呢。

    但是孔枫忘记了,他在文绛的书案上留下了一幅墨宝。就算文绛醒来忘却夜间的事,看到书案上的字迹,也不会不知道谁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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