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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夜夜流光相皎洁

    给文绛下药的是户部尚书之子。这位公子哥儿是京都中出了名的好色,仗着自己无官无爵,整日出没于青|楼教坊,混迹在女人群中。孔枫想不明白文绛为什么会参加这种人举办的宴会,但又深知文绛一个外国人,面对这种姜国权贵定然无能为力,所以这口恶气只能他帮文绛出。

    在文绛被媚|药折磨的第二天,户部尚书之子就被人在青楼套了麻袋揍了一顿,最后还被丢进了护城河。也是公子哥儿命大,他呛水晕过去,竟然漂到岸上被人救了起来。

    这事儿孔枫没有和文绛说,但文绛猜得到是他做的。文绛醒来以后确实花了些时间回忆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是媚|药不至于让人失忆,文绛没有忘却孔枫曾来过,甚至在那种情形下都没有要了她。

    这让文绛百思不得其解。文绛的出身不好,能走到今天的地位花了不少心思,其中不乏男人的助力。文绛不介意和男人玩一些情爱的游戏,也确实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住文绛的魅力。孔枫是第一个在文绛已经诸般主动的情况下还能坐怀不乱的。文绛想要么是孔枫有隐疾,要么就只能是对她没那个心思,不然何至于她衣服都要脱光了,孔枫还打算做当代柳下惠?

    前一个原因几乎立即就被文绛排除了,孔枫不仅不像有隐疾,他平日表现简直像欲望旺盛、无处发泄。而后一个原因文绛又不敢确定,他想孔枫就算无聊想和她打情骂俏以打发时间,也不至于花上一年的时间和她调情。况且人的眼睛骗不了人,文绛自己就是一个出色的演员,她知道虚情假意决计不会是孔枫那样。

    除非孔枫的演技比她还要精湛。

    偏偏孔枫又在文绛的书案上留下了一幅画,画的正是当日文绛坐在轿中挑起帘子向外望的模样。

    文绛记得当时的情形,早在孔枫坐在饮子摊的第一日,文绛就发现了他,但她并不想去舒缓孔枫的情绪——她忙得很,也不认为自己有向孔枫解释什么的必要。

    文绛用闲心关注着孔枫的动态,就像她掀起帘子用余光看向孔枫一样,那是她正事之外分出来的心思,做不得真、上不得心。

    文绛很难解释自己对孔枫的心态。孔枫是除了金临以外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但金临留在了齐国,甚至自己前往姜国,都与金临的选择有关。

    文绛不是没有朋友,相反,她有很多朋友,可是那些朋友爱的是她伪装的模样。她温柔优雅、貌美有才、知性大方,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属于她——那个伪装起来的她。

    而真实的文绛呢?

    自私刻薄、嘴利牙尖、挑三拣四。见过她这副模样还一心一意的,也就只一个孔枫了。

    所以文绛不知道她对孔枫是怎样的想法。

    是考察,想知道对方能撑到几时;

    是感激,珍惜自己难得的真心;

    还是、

    爱?

    文绛在孔枫面前认真地做自己,她不会考虑自己的言语会否刺伤对方,也不会在不想笑的时候挂上假意的微笑,她甚至不会注意言行的粗鄙,推搡着、乃至叫骂着,让孔枫滚。

    文绛过分地展现自我,甚至称得上一句“矫枉过正”。就算她不愿意承认,她的心底做好了孔枫离开后感慨“我就知道”的同时,也在期待着孔枫不会离开。

    书案上的画很细致,看得出来画画的人用了心,这让文绛心头一软。画的右侧还附了诗词,是李白的一句“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文绛摸着早已干透的墨迹,心中似有万语千言,但终是化作一声浅浅的笑。

    画是好画,可惜字写得实在太丑。

    这幅画最终被文绛收了起来,没有裱,只是卷起来放在轴中。文绛想下一次孔枫来的时候,她也会送他一幅画,画什么内容她还没有想好,但是她一定要用一手漂亮的小楷附一句诗——“丑妇竞簪花,花多映俞丑”。

    文绛是调笑的意思,却不知她这心思被孔枫知晓了还是怎的,自那晚之后,孔枫竟一连三个月都没有再来拜访。

    起初文绛全当孔枫在协调户部尚书之子的事情。她猜测孔枫揍人的时候可能粗心大意遗漏了什么线索,所以需要时间清理;又或者只是把人揍一顿还不足以让孔枫把气咽下,所以他还在策划后续。尽管文绛很希望孔枫可以在那段时间出现,哪怕什么也不解释、只是陪伴在她的身边,但是思及这些可能的原因,文绛也没有太多的怨怼。

    后来文绛的心中就有更多不确定了。她想哪怕是那件事情被户部尚书察觉,孔枫不得不与大皇子一起处理相关的危机,孔枫也应该来知会她一声,再不济托人报个平安也好,总不至于一整个月都不见人影。文绛心有迟疑,她派人打听了孔枫最近的行踪,却得知八皇子很有可能秘密离开了京都:京都之中已经许久没有此人消息了。

    文绛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跌落谷底。她不愿去思考原因,但她想孔枫这般不知影踪大抵是对她没了兴趣。

    文绛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来京都的目的并不单纯,孔枫是她计划以外的变量,现在变量消失,生活重新回归正轨,于她而言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另一方面文绛又确确实实感到失落,像是回到家中没人与她调笑、屋里不会再有每日不同的惊喜之类的事情,总会在文绛繁忙的生活中,见缝插针般困扰着她。

    孔枫再出现是两个月后,一个腊月的寒夜,与他们初见正好相隔了一年的光阴。

    那一晚与一年前并无什么不同,文绛又是在沐浴,孔枫仍是翻窗而进,只不过这一次孔枫身后没有追兵,文绛也没有防范心。

    在听到窗前的风铎“叮铃铃”摇晃起来的声音时,文绛的心罕有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知是过于激动的心情,还是沐浴时偏高的水温,将文绛的身体染得赤红一片。文绛跌跌撞撞地穿上中衣,和初见时一样,她没来得及擦干身子,就跑出去确认来人是谁。

    孔枫仿佛不觉自己失踪了三个多月,见到文绛时仍是露出文绛熟悉的笑容,但招呼还没从嘴里打出来,就连忙拿起衣架上的衣裳替文绛披上,然后又回身关上了窗子:“起风了,当心着凉。”

    文绛直愣愣地望着孔枫,说不出话。

    “怎么了?才三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确定文绛不会感到冷之后,孔枫问道。

    “你、”文绛故意冷脸,道,“你来做什么?”

    “想你了,来找你。”孔枫又问,“你不想我吗?”

    文绛嘴上毫不客气:“我为什么要想你?”

    “这么冷的天不关窗不冷吗?”

    孔枫没明说文绛的心思,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哪怕人的言语不愿承认,行为也早将此暴露得一干二净。就像是文绛留着缝隙的窗子,和她听到声响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要确认来人的动作,早将文绛不愿承认的紧张与惊喜彻底出卖。

    “怕热,不行吗?”文绛还是嘴硬。

    “行。”孔枫大笑起来,又向前走了一步,没知会就将文绛抱紧了怀里,“可是我怕你冷。”

    孔枫刚从外面进屋,身上还沾染着寒气,真要说冷也是他的身上更冷。文绛大可以以此为借口推开孔枫,又或者她根本不需要借口就可以推开孔枫,可是她没有。不仅没有,在孔枫的臂膀将她越缠越紧的时候,文绛也抬起手臂抱住了孔枫。

    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文绛唤来丫鬟撤掉浴桶的时候,其中的水已然变得冰凉。

    孔枫坐在书案前托腮看着文绛,等丫鬟走后,他从怀里拿出来一串步摇插在文绛的头上。因为沐浴,文绛早已卸去所有首饰,现在头上只挂着这一串红宝石步摇,趁着她的皮肤愈发娇嫩。孔枫笑道:“真好看。我一眼就相中了,果然适合你。”

    文绛在镜子中看了自己一眼,没说好不好看,但弯起了嘴角。

    不消文绛开口问,孔枫自己交待说:“前段时间去了趟姜、齐边境,朝中不稳,皇兄让我过去看看。走得急,没来得及和你说。”

    “三个多月,寄封信很难吗?”文绛不接受孔枫的解释。

    “刚好一百天。”孔枫精确了文绛的话,“皇兄不同意我回来,可是我等不急了。”孔枫说着又站起来,走到文绛面前,伸手要抱她:“一百天没见到你,快想死我了,再让我抱抱。”

    这回文绛没依着孔枫,反而是一把将他推开,沉下脸问:“八皇子不会写字,也不会解释了吗?”

    孔枫被文绛推开也不恼,嬉皮笑脸地说:“太子和皇兄争得愈发凶了,我这回去也是秘密的,怕寄信回来哪道关卡不顺利,就被太子截了去,那皇兄的布置就全完了。”孔枫说着又去牵文绛的手,道:“谁说不会写字,是写了好多字,但是一封也不敢寄给你。你要是想看,我明天都拿来,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想你的。”

    文绛没拍开孔枫的手,但嘴上还是不饶人,道:“谁稀得看?你留着恶心自己吧。”

    “果然是你了解我,我确实满纸恶心话,不,真心话。”

    文绛终于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文绛笑起来,孔枫悬着的心也有了着落。孔枫又道:“你还没有告诉我,礼物你喜欢吗?”

    “不喜欢。”文绛又一次板起脸来。

    把她丢下三个月没有丝毫音讯,一件破首饰就想把人打发,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文绛的言下之意是不是这样孔枫不清楚,但这是孔枫从文绛的表情中解读出来的信息。

    孔枫凑到文绛面前问:“那我怎么赎罪?再去一趟给你买点儿别的?”

    文绛一个眼刀甩过去,起身要走:“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姑奶奶要睡了。”

    “别,再陪我待一会儿。”孔枫拉住文绛的手,道,“我真的很想你。”

    文绛没再动,任由孔枫又一次将她搂进怀里。

    孔枫在文绛耳边说:“边境或许要打仗了,我不知道这次会在京都待多久,也不知道父皇会不会让我去边境领兵。”

    文绛闻言瞪大了双眼,她的身体没有动,但嘴上问着:“你怎么知道要打仗了?”

    “父皇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如果皇兄不能让父皇尽早废太子,到时问题就会变得复杂。废太子一来需要太子德行有损,二来也需要有一个人顶替,双管齐下,才能让父皇下定废太子的决心。皇兄若是能帮助再打下齐国几州之地,凭太子的心性自会自乱阵脚。”孔枫在文绛耳边叹了口气,“我不喜欢皇兄这些弯弯绕绕的谋略,但他毕竟是我的哥哥,我必须要帮他。”

    文绛缓缓闭上眼睛,问道:“若是大皇子、败了呢?”

    “我这些年帮他做事一直在暗处,想来也是兄长的两手打算。”孔枫像是想再叹一口气,但他忍住了,接着说,“皇兄替我安排好了一切,我也想保护他不受到伤害。”

    “嗯,我理解。”

    “不说这些了。”孔枫从文绛的怀抱中抽离,问道,“你还好吗?”

    “平平无奇的生活,与之前并无变化。”

    “那个王八犊子没再骚扰你吧?”孔枫没明说是谁,但二人都知道他指的是给文绛下媚|药的户部尚书之子。

    “没有。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听说单是肋骨就断了四根,现在还在府中养伤。”

    孔枫冷哼了一声,道:“他要是还敢再犯,我让他全身上下没一根好骨头。”

    文绛略显嗫嚅,道:“那晚......你、我,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不知道孔枫是起了逗弄的心思,还是真没理解文绛的问题。

    文绛垂下眼眸,没有看孔枫,解释说:“我尝着酒的味道不太对,加上没多久就觉得心跳快了许多,意识到自己中了药,所以赶紧告辞回家。原本想回来以后总有办法化解,但没想到你在这里。你知道的,中了那种药,男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没有。文绛,我喜欢你,我不会在那种时候占你便宜。”孔枫郑重地说,“你喜欢与人宴饮我不会干预,但经此一次总要长个记性,京都里这些权贵子弟的手脚比他们看上去要脏得多,那个王八犊子或许是胆子大的,但他不会是唯一一个胆子大的。文绛,你只是有才名,却没有身份护佑,真闹起来,吃亏的只会是你。”

    文绛仍然垂着眼眸,答道:“我知道。”

    见文绛这副委屈的模样,孔枫又觉得自己话是不是说重了,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或者你就给自己找个身份,比如八皇子的皇子妃,我看他们谁还敢不尊重你。”

    文绛抬起眼去看孔枫,盯着孔枫的眼睛想把这个人看穿的那种看,但不过一两个弹指的时间,文绛就“嘁”地一声笑了出来。

    或许孔枫的本意是借着玩笑试探,但文绛这副反应,却又让他认真起来。孔枫道:“嫁给我,做我的皇子妃,好吗?”

    “你真的喜欢我?”

    “喜欢。”

    “有多喜欢?”

    “不知道。”孔枫诚实地说,“但我从没有遇见一个人,让我既想占有、又想让她做自己开心的事情,想要她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的身边,想要用我的一切去保护她。你是第一个。”

    “但不一定是最后一个。”文绛接着孔枫的话说。见孔枫要反驳,文绛又补充道,“这是照你的逻辑说的。”

    “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文绛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确实也挺喜欢你的。”

    孔枫又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道:“我不怕等。等你想清楚、想明白,再做决定也不迟。”顿了顿孔枫又问道,“上一个对你说这话的人,肯定没我好,对吧?”

    “对。”文绛也笑起来,道,“所以我愿意和你更进一步。”

    孔枫没来得及问是怎么个更进一步法儿,嘴就被文绛堵住。文绛的身形不低,但要吻住孔枫还是需要踮起脚尖,意识到这一点的孔枫很快弯下腰配合文绛。两个人的吻持续了很久,期间极尽缠绵,自然而然的,这个吻不会以一个简单的吻告终。

    一百天前,文绛中了媚|药,在药物作用下向孔枫索求;一百天后,文绛精神稳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孔枫。

    于是这个严寒的冬夜,在二人的结合下变得火烫,暖得人心就此再难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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