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地点约在一家离一中“陪读村”稍微有些距离但又不算太远的咖啡厅,看起来很有格调,土气高中生潭枫丹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许久,就是不敢进去。

    门口停下一辆酒红色的杜卡迪,暴躁的四缸震动声从远处就彰显着存在感。解下头盔的少年长手长脚,潇洒地解开黒色皮衣,时至初夏,虽然温度不高但无风也有一丝闷热,他看到潭枫丹站在门口,招呼她进去,从摩托车上取下一个文件袋。

    这间咖啡厅并不是那种有着敞亮大厅和大块玻璃能让顾客边喝咖啡边享受午后阳光的风格,相反内部曲曲绕绕,走道摆放着一些神秘主义的奇怪摆件,墙壁上悬挂着的也是繁复图纹做的旧画,除了有店员在门口吧台里小心翼翼地制作手冲咖啡,其他服务员像是都隐身了,倒是很适合谈事情。

    胥辛带着潭枫丹径直走到最里面,王佳妮孤身一人坐在隐蔽的卡座里,她穿着生日宴会类似的朋克套装,看到两人也没有打招呼,抱臂冷冷地看着他们坐下。

    最里面的位置并不宽敞,胥辛挨着潭枫丹坐下,两个人腿简直要挨到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胥辛又拉响桌上的铜铃,温柔备至地给潭枫丹挑了一款无咖啡因饮料,给她介绍几款特色甜点,最后干脆给难以抉择的潭枫丹全都点了一遍,两人亲密无间的氛围,看起来不像是来谈判,反倒是像来约会的。

    对面的王佳妮看着他扑哧笑了,撕下了友善的面具,尖锐地讽刺道:“胥辛,英雄救美的游戏好玩吗?看着人小姑娘一脸崇拜,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胥辛冷笑道:“那也比你一脸微笑着朝朋友捅刀子强。”

    “朋友?”王佳妮满脸的不可置信,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话般:“胥辛,像你我这样的人又需要什么朋友呢?”

    她嫌弃地看了一眼潭枫丹素面朝天、平平无奇的普通高中生打扮,如葱般雪白的手指拂过额边的碎发,眼波流转,眼神好像能拉丝般深情地看着胥辛:“只有我才配站在你身边。”

    “输给这样的人是我的耻辱,胥辛,给我一个理由,我到底哪里输给她了?”

    坐在一旁的工具人潭瑟瑟发抖,安静如鸡地往嘴里疯狂扒蛋糕,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心里有五分酸楚,又有五分窃喜,酸楚是被人明晃晃的鄙视了,她还不敢还嘴,窃喜则是原来不止是她的自作多情,在旁人看来她与胥辛的关系也十分暧昧。

    总是嫌麻烦的胥辛为什么愿意为她这个普通同学做这么多呢?少女总是充满幻想的。

    胥辛则另有一番心思。他曾经交往过很多像王佳妮这样的女孩,原因无它,不够漂亮的带出去没面子,性格清冷的没两天就分了,拎不清占有欲太强的,结局要么是往他脸上泼水,要么是被他分手。

    毕竟对正处于猴子年纪的胥少爷来说,谈恋爱主要是面子问题,别人有的他也要有,花点钱可以,花时间不行,谈恋爱哪有打篮球好玩。如果女孩子主动亲亲抱抱,他也不会拒绝,在荷尔蒙的刺激下腺上激素飙升,脑子一片空白,是一种和竞技赢了完全不同的体验,但是次数多了也就那么回事,更何况亲眼目睹了人被欲望支配像动物一样交媾之后,他甚至觉得这种事情很肮脏恶心。

    所以谈恋爱在胥辛心目中从来都不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个漂亮女孩向他告白了,他答应了,然后一个崭新的漂亮花瓶就产生了,大部分情况下,和这个女孩人品好不好没有关系,只和她的颜值有关。事实上,有时候看着那些小姑娘为他扯头花,还挺刺激的。

    如果不是因为王佳妮告白刚好赶上了他在经历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他实在没有心情过家家,而且对方充满心机和算计的目光,总是会唤起他那些痛苦的记忆。后来知道了王佳妮家里也有一堆破事,他就更不想蹚这趟浑水了。

    胥辛把文件袋扔到桌子上,语气里满是鄙夷:“你自己看吧。”

    王佳妮将信将疑地解开文件袋,她刚一翻开报告目录就脸色变了,看完前几页更是警惕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生怕有人看到她手上文件的内容。

    打蛇打七寸,眼下这份报告就是她的七寸。

    王佳妮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殊不知她一直穿着皇帝的新衣,她原以为胥辛只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原来他之前没有拆穿,只是没有必要而已。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全程观察着她表情动作的胥辛好像已经胜券在握:“我希望你自己承认,然后自己去自首,不管是构成侮辱罪还是治安管理处罚,等公权力机关的决定下来,这事就算结了。”

    王佳妮心虚的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浅酌一口,想要掩饰心中的慌张,胥辛提醒道:“你毁了也没用,我已经拷贝了多份电子版。”

    “虽然你平常的确挺蠢的,但是低估对手就是给自己捅刀子。”王佳妮努力维持强硬,就像是遇到危险,把自己的身体像气球一样涨大起来的刺豚。

    胥辛狐疑地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玻璃杯,脑内警铃大作,他急忙拉着潭枫丹起身,熟练地站到水杯能波及到的范围之外。

    这么熟练到底是被女生泼水过多少次?王佳妮哑然失笑,突然安定下来,看来对方即使掌握再多资源,也无法获悉她的真正底牌。

    想到这,她恢复了冷静,举起玻璃杯,又品了一口,悠悠道:“你多虑了”。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交易的,眼下只有断臂求生才能转危为安,但这仍然是个艰难的决定。

    王佳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可以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但是你要把你手上的全部资料给我,包括你的备份。你本人也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身边的潭枫丹。”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呢?我完全可以把这份资料交给警察,静待事情发展,到时候看你还能蹦跶几天呢?”胥辛靠着座椅,玩味地看着她。都这个时候了,王佳妮还有心情和他博弈,倒是比他的那些只会扯头花的前女友沉着冷静得多。

    “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吗?”王佳妮没有丝毫退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使你姓胥,又有什么必要给自己到处树敌呢?”

    她言下还有一层意思,就算你姓胥,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凭你真的能代表胥家做决定吗?

    胥辛显然是不能的,王佳妮看出他的动摇,却没有急于在这点发力。胥辛是越逼急越要反着来的大少爷性子,对付这种人采取强硬手段只会适得其反,要引导他自己做出决定。

    王佳妮转向另一头,她拉住潭枫丹的手,倏忽间眼泪盈满了眼眶,向着潭枫丹祈求道:“其实我愿意当众认错也有另一重原因。”

    “丹丹,我认识到我错了,我嫉妒他亲近你,觉得是你抢了我的位置,但是刚刚我清醒了,他喜欢你并不是你的错,是我太狭隘了。”

    “只是暗恋的感觉实在是太难熬了,我每天想东西想西,走火入魔,才会把事情都怪在你身上……”

    王佳妮的哭诉勾起了潭枫丹关于暗恋的共情,她曾经也同样因为暗恋,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她嫉妒好朋友容钰的聪慧,嫉妒王佳妮的美貌,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深陷于负面情绪无法自拔。

    “喂,你这鳄鱼的眼泪就别演了……”胥辛试图打断她。

    王佳妮将潭枫丹和胥辛的手合在一起道:“胥辛,你不要再害羞了,我知道她才是你真心喜欢的人,你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戏了,只有痛苦才能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言下之意隐隐在谴责,胥辛明明不喜欢她,却又一直吊着她,让她心存幻想。

    “我才不喜欢潭枫丹,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你王佳妮什么都没有过,你不要瞎扯……反正资料是我雇私家侦探做的,我做决定,我不同意,交易终结。”

    胥辛被王佳妮绕进去了,越描越黑,干脆不想解释,拉起潭枫丹就想走。

    “胥辛。”潭枫丹很少这样郑重地叫他的名字,她央求道:“要不你先出去,我想和王佳妮单独聊几句。”

    胥辛整个一大无语:“小笨蛋,你不要总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粗暴的结果是潭枫丹眼睛里又要掉金豆豆了。

    胥辛抓狂极了,出门前,他想着今天要见某人,特地像孔雀开屏一样美美做了个发型,现在已经被狂躁地揉成了鸡窝头。

    最后他还是无可奈何地答应了:“我去门口抽支烟,只有十分钟时间。”

    当胥辛蹲在咖啡馆门口望着虚空发呆,神情仿佛像陕北老农抽着旱烟满脸愁苦地望着地里蔫巴唧唧的庄稼,他心想,为什么每次爽文发展到了潭枫丹这儿,就让人爽不起来了呢?

    等过了十分钟他回去,果然,潭枫丹哭的比王佳妮还厉害,两个女孩抱头痛苦,倒显得他很多余。

    潭枫丹抽抽哒哒地说:“佳妮她真的曾经是个很好的人……”然后说起了一些在胥辛听来明明不值一提的收买人心的手段。

    比如看见潭枫丹搬饮水机的时候会招呼其他男生帮忙;

    比如同学们偶尔聚在一起吃家里带的盒饭时,潭枫丹妈妈精心准备的便当被热衷时尚的有钱大小姐嘲笑穷酸时,王佳妮会夹一筷子,边吃边称赞有家的味道。

    比如主动帮忙领养流浪狗精心照顾……

    别的事情胥辛不好评价,但是关于养狗他认为自己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根据他的判断,毛毛平时肯定是饱一顿饿一顿,只是看有客人来,王佳妮才特地去带狗做了美容,所以毛发柔顺、容光焕发,远远称不上精心照顾。

    正当他想要反驳时,潭枫丹泪眼婆娑大喊:“我再也不希望有人像苻魏西那样了!”引起其他顾客频频回头。

    可是苻魏西之所以会被开除,正是因为王佳妮把锅都甩他头上啊!当然就算澄清他也不可能回来上学了,不然校长的面子往哪儿放?

    这里面牵涉的利益复杂,但是没有一桩和潭枫丹这个受害者相关,胥辛无法理解她的自责,但他能看到她的痛苦。

    正在犹疑间,潭枫丹小心翼翼问道:“这次能不能让我来做决定?”

    胥辛叹了口气道:“你先说说看。”

    潭枫丹的方案是,王佳妮找机会当众坦白,然后自行联系转学。

    比他想的最差的情况要好,他还真以为王佳妮随便哭两下,潭枫丹就要无条件原谅她了。

    潭枫丹有点羞赧地解释道:“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你继续被谣言中伤。”

    虽然这些风言风语不会有人敢舞到胥辛眼前,背后议论他就当不存在了,可是眼下有人爱惜他的羽毛更优先于她的原则,这份偏爱让胥辛联想到了另一个放在心里最柔软地方的人,突然心情又好起来了。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定下来了。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走出咖啡馆,胥辛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潭枫丹的心里还挂记着没做完的那三套卷子,但是胥辛刚刚帮她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麻烦,过河拆桥说想回家也不好,于是她就上了胥辛的贼车。

    后悔,此刻的心情就是非常后悔。

    摩托车风驰电掣,一路上开的飞快,潭枫丹想叫他开慢一点,胥辛听成了“开的很帅”,越开越快,潭枫丹吓得一把抱住他的腰,胥辛的速度更快了,潭枫丹简直怀疑他要超越宇宙第一逃逸速度,飞出地球。

    习惯了恐惧后,在风中凌乱的潭枫丹想起了王佳妮的暗恋故事:

    “我第一次见到胥辛的时候,我在演奏一首钢琴曲。整个暑假我都在磨这首曲子,就是为了在所谓的很多名流出席的晚宴上表演三分钟。”

    “我在那些觥筹交错的大人的声音里,无人注意但小心翼翼地敲击着黑白的琴键,这时候,有一个抱着篮球的脏兮兮的少年走进大厅,和那个我刚刚甚至不敢抬头正视的明艳逼人的胥夫人拌嘴。”

    “你知道吗?从他进来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争相问候他的情况,但他毫不在意,而是兴致勃勃地走过来,问我为什么要停下来?要不要四手联弹?当他坐下来的那一刻,连我这样不起眼的也分享到了聚光灯的一点点余晖。”

    “说句实话,我们完全没有配合,但是在他的笑声里,我第一次感到弹钢琴是件很快乐的事情。演奏完毕,那些刚刚还吹毛求疵的大人冲我们喊安可,让我们再来几首,可是我只会这一首,我微笑地站在钢琴旁看着他随手就能演奏李斯特《唐璜的回忆》,但是在众人的包围下,我好像也成了晚宴的中心。”

    “所以你知道我喜欢胥辛什么吗?我喜欢他可以永远不被规则束缚的肆意妄为。”

    在风中疾驰的时候,她好像也变成了风本身,不被作业、成绩、高考、父母的期待种种烦恼束缚的、自由的风,她甚至做出了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迎着风放声歌唱,前面的胥辛听到了她走调的歌声,也和着唱了起来,虽然他听成了另一首曲子。

    然后下车就窜稀了。

    两人心有戚戚看着对方,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

    胥辛带她来到了一个依山伴水的陵园,即使潭枫丹不懂风水,也能看出来是藏龙卧虎的旺地。

    胥辛领着潭枫丹走到位于高处的一座墓碑停下,把陵园入口处买的花换上,墓碑显然是有人打理的,干净整洁没有荒草,两棵龙柏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潭枫丹瞥到墓碑上的生辰卒日,有一串她十分熟悉的数字,是胥辛的电子设备常用密码。

    胥辛拉着她席地而坐:“这里面躺着的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以前我总以为还有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没有好好陪她,直到她猝然离去才追悔莫及,她生前是个很爱热闹的老太太,陪我在这儿和她呆一会儿,好吗?”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将影子拉得很长,在摇曳的树影下显得格外空旷寂寥。胥辛唱起了当地的戏,荒腔走板,但是极为认真,唱着唱着,看着潭枫丹递给来的纸巾,他才方觉两行泪水滑落,打湿了衣襟。

    虽然胥辛看着潭枫丹哭了好多次了,潭枫丹倒是第一次看胥辛流泪,她想起平时写作文背的名人名言,说些有哲理的话,偏偏关键时刻一句说不出来,只回想起了亲戚朋友间宽慰的话语,刚起了个头就被胥辛打断:

    “她不是自然去世的,她是被世人的冷漠杀死的。”

    潭枫丹看着胥辛愤怒的样子,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她讪讪地道歉,刚刚王佳妮在咖啡厅里的话,她本想甩出去的,此刻又悄悄钻进脑子里。

    “丹丹,我这是为你好才对你说的。”王佳妮紧紧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我曾经亲眼目睹过胥辛和杨君泽关系有多亲密,也看过胥辛是如何一夜之间变了脸,甚至为了讨好他对杨君泽同学造成了难以磨灭的痛苦。”

    这些事情并不是秘密,更何况有些潭枫丹亲眼目睹过,她知道王佳妮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她不想听,努力想抽出手,但是王佳妮看出了她的去意,她攥得很紧,加快语速道:

    “今天他偏爱于你,向你分享他的特权,那你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厌烦了呢?胥辛他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我相信他。”潭枫丹很少打断她别人说话,这么提高语调更是第一次:“正如他相信我一样。”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那我就去叫胥辛进来。”潭枫丹决绝的态度这才让王佳妮住嘴。

    不知不觉之间,潭枫丹见过胥辛的很多面了,肆意妄为霸凌同学的是他,不惜成本助人的也是他,性格暴躁目空一切的是他,温柔地把某个人藏在心里的也是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她平生第一次如此渴望知道别人的秘密,这份焦灼让她鼓起勇气开口:“她的去世和杨君泽有关吗?”

    胥辛先是吃惊地问:“你是怎么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地?”转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为什么总是关心杨君泽的事情,两次都要救他?”

    “额,我们之前不是同班同学,看到了总是无法置之不理嘛,而且在王佳妮那一次我也是担心你……”潭枫丹手忙脚乱地解释不清,毕竟如果要说清她的心路历程,都可以再水一章了。

    胥辛骤然释怀地笑了,揶揄道:“因为你是正义的路人呀!”

    你咋还记得这事,我明明随口说的,看着潭枫丹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胥辛倒像是偷腥的猫,像长辈一样摸着她的头慈爱的说:“小耗子你要保持下去哦,你永远天真无畏的样子最可爱了。”

    潭枫丹抗议:“你真是我亲爹,能不能别当谜语人了!”

    胥辛的情绪又变得低沉下来,他悲伤地说:“如果在另一个平行时空,她也能遇到你这样正义的路人就好了,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说完他起身背过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秒转换情绪,声音高嘹亮:“时间不早了,再晚你父母该担心了,我们回去吧。”

    潭枫丹分明听到他的尾音在颤抖,但是对方刻意隐瞒,她也不好多问,只是跟着胥辛的背影走出了陵园,中间还把纸巾又塞了一包在胥辛手里。

    上车的时候,胥辛像是完全恢复过来了,给她戴头盔的时候嬉皮笑脸道:“小耗子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爸爸哪天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你。”

    过了几天,王佳妮找了她在校广播站当主播的塑料姐妹花,在本该是播放校园节目的时段,将自己锁在广播站里,向全校广播了自己的恶行并真诚道歉宣布转学,在校长带着校工来撬锁前完美放映,行云流水像是排练过多次,即使她走后多年,也成了一中学子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经久不衰。

    在王佳妮走的那天,潭枫丹与她在走道上撞见了,两人停顿了一秒,但互相都没有打招呼,擦肩而过,好像从未认识过一样。

    潭枫丹奔向了走道尽头刚刚集训归来的容钰,两人亲热贴贴,交换着这段时间的见闻,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走下楼梯的王佳妮身边,靠近的一头耀眼的红毛。

    “哎,大姐头,从前多么风光,现在都没有人送你。”钱多多开口就是冷嘲热讽。

    “你应该感恩我把事情全都揽下来了,你才能继续当虚心的狗腿子。”王佳妮也毫不客气。

    “要是你生日宴会听我的,现在至于走到这一步吗?”

    “特地把我家腾出来给你们提供行凶的场地?我可没那么蠢。”

    “你明明知道杨君泽那书呆子暗恋你,还特地把他叫到家里给胥辛收拾,不就是为了让胥辛高看你一眼嘛!偏偏你又想一石二鸟,觉得小耗子肯定会出来维护,让两人起冲突,谁想到,啧啧啧!我们大少爷不仅健忘还敢当面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过即使没有小耗子这一出,大少爷没准也会找个由头放了杨君泽,真是个只会口嗨的软蛋啊!”钱多多依然是嬉皮笑脸地,但是话语里全无平常狗腿的恭敬。

    看着王佳妮讥诮的样子,他猛然来了劲:“你知不知道,你这副刻薄的样子,最有风情。”

    他的手不老实地抚上王佳妮的脸庞,被她躲过后,眼露精光:“若是为了你,让我收拾了猥琐的老头子,蹲个20年也未尝不可。”

    竟然连钱多多都知道了!

    王佳妮愈发觉得自己的选择十分正确,这艘要沉的大船没有必要呆下去了,钱多多的提议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她的声音甚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你要多少钱?”

    “钱,老头子没了,他的钱不都是你和你妈的,用钱来收买我也未免太廉价了吧。”钱多多并没有卖关子,图穷匕见:“但若是能与大小姐共渡春风一夜,我这穷酸的人生也就值了。”

    有那么一瞬间王佳妮可耻地心动了,没有什么是不可交易的,包括她自己。但是这个代价实在是过于高昂,她有信心还能吸引到出更高价码的买家。

    想到这,她顿感索然无味,啐了一口钱多多后,走向妈妈来接她的冰莓粉色的保时捷,背影依然美丽骄傲的像一只白天鹅。

    那厢,容钰分享完集训期间的奇葩老师和同学后,问她最近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潭枫丹摇了摇头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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