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那个眼神蕴含了很多说不出来的东西,让潭枫丹每次回想起来,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她本以为远离胥辛就能专心学习,却更加频繁地走神了。

    胥辛平时表现出来的目空一切、傲慢自大,让她误以为他是无坚不摧的。

    但是再坚定的锡兵也是会被铁炉融化的。

    当胥少爷再次莅临学校指导工作,潭枫丹想要和他解释,虽然她也不知道她想要解释什么。

    可是他总是被簇拥在层层包围的人群中。原来当胥辛对她视而不见时,潭枫丹想和他说话,也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

    所以当潭枫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一直偷偷摸摸跟着对方走出校门好远。

    胥辛不住一中旁边的“陪读村”,黑色保姆车总是准点出现在校门口,但是今天他出了校门没有上车,而是和司机说了两句,往“陪读村”的方向走了,恰好是她回家的方向。

    走过人迹罕至的单行道小巷子,前面的胥辛突然转过身来,把潭枫丹吓了一跳:“跟了我一路,你到底要说什么?。”

    潭枫丹讪讪道:“没什么,我也刚好走这条路回家。”

    胥辛冷笑,掉头就走。

    潭枫丹又赶紧一阵小跑追上:“我就想跟你说换座位是因为我眼睛度数深看不见。”

    胥辛不耐烦道:“你还要找多少借口?你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你就是想离我远一点。”

    潭枫丹否认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们是学生嘛,学生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我期末考试成绩下降了,觉得坐前面能更专心一些。”

    “怪我咯?是不是我总是使唤你,还给你提供一些你不需要的帮助,打扰你学习了?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仗着家世欺负同学的暴力狂?”胥辛的阴阳怪气道。

    “我明明没有怪你啊!你干嘛非要往自己身上揽!”潭枫丹也恼了,胥辛直接戳穿了她的小心思,而她的解释十分苍白无力,可是她又无法把她的真正想法和盘托出。

    难道要告诉他,当我坐在你旁边的时候,本该专心听讲时,总是会分心,想你是不是又在偷瞄我了,当我应该聚精会神刷题时,又总是想偏过头看你,甚至能看着你呼呼大睡的后脑勺卷毛堆里的左旋傻笑?

    这听起来简直像她在暗恋那谁谁一样,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两人不欢而散,潭枫丹留恋地回头看了一样,胥辛猝不及防被一个彪形大汉从背后掩住口鼻,他挣扎了两下手无力地垂下,男人随即把他拖上了路口的黑色面包车。

    潭枫丹赶紧追了过去,路边站着一个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她没想,赶紧借电话。

    “你猜我为什么在这打电话?”放风的绑匪虽然捂得严严实实的,但还是眼神活灵活现地表现出了无语。

    潭枫丹后脑勺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黑。

    醒过来的时候,潭枫丹被双手绑在背后,扔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旁边是同款造型的胥辛,正在看着她。

    昏黄的灯光下,隐约能看见周围堆着老旧的设备和打包好的大纸盒,好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你在看什么?”潭枫丹看到他专注的表情,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想擦一擦。

    啊!她回想起来手被绑住了。

    “在看天字第一号白痴啊。”

    “喂,我可是想报警帮你的。”

    “你不会跑远点找人借手机啊,你就没想过他是接应的同伙吗?”

    “我第一次遇到绑架,有没有经验,一下子慌了神嘛!”

    两人再次吵了起来。

    一旁假寐的绑匪被吵醒,矮胖的绑匪生气的走过来往胥辛身上踢了两脚,胥辛像蛆一样扭来扭去,但是双手双脚都被束缚,躲闪范围有限,他被踢中心窝,吐出来一口鲜血。

    暴力烧掉了潭枫丹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趁着绑匪注意力都在胥辛身上,她伸出脚绊倒了绑匪,对方摔了个趔趄。

    在一旁看戏的高个子绑匪怒道:“妈了个巴子,看你是个小妮子没把腿捆住,这下还造反了。”说着解下皮带要抽潭枫丹。

    被绑住双手双腿的胥辛蛇形爬到高个子脚边,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趁着对方“哎哟喂”地抱着脚踝的时候,用自己的身躯盖住潭枫丹,骂道:“这件事与她无关,你们有本事冲我来。”

    “妈的,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一高一矮两绑匪气急败坏下狠手,抡起拳头往胥辛的背上砸,潭枫丹近在咫尺几乎可以听到骨头断裂声。

    生理性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潭枫丹苦苦哀求道:“我错了,对不起,求求你们别打了。”

    胥辛这时却还想着安慰她,断断续续道:“不用……咳咳,担心,咳,他们不敢,杀我的。”

    “差不多行了。”一声指令中断了两人的动作,阴影中走出来一个健壮的中等身材男人,不知道在黑暗中饶有趣味的观赏了多久。

    男人看起来其貌不扬,就是大街小巷上随处可见的中年男人,但两个绑匪对待他的态度却极为恭敬,看见他来了,立即双手背后立正,齐声喊:“大哥。”

    男人阴测测笑道,露出一口黄牙:“少爷,好久不见。”

    “康叔?”胥辛面露震惊之色。

    “小少爷每天花花世界里迷醉了眼,半年不见竟然还记得我这号人,实属荣幸啊。但是我康某人这一年可是过得很辛苦啊。”被唤作康叔的男人不怀好意的说道。

    “那你也是你自作自受,要不是你那天值班的时候偷偷跑去赌博,奶奶也不会……。”提到奶奶,胥辛开始哽咽,转而又变得暴戾起来:“你他妈就是活该被开除,我们家没追究你责任已经不错,现在整这么一出,你是不是又输光了,想找我们家要钱?”

    “小少爷,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这里可不是胥家的豪宅,我他妈也不是你的仆人。”康叔飞起一脚,把胥辛踢飞一丈高。

    胥辛吐出一口鲜血后仍在输出:“你他妈蹲点我多久了?当年我爸就不该心软,听了奶奶的话,收留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

    “你现在是不是又欠了一屁股债,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有本事继续打啊,打死我了,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康叔像是想到什么扑哧一声笑了,蹲下身两个指头捏住他的下巴,恶狠狠道:“小少爷平常飞扬跋扈惯了,大概根本想不到在背地里恨你的人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了,就比如说这蹲点吧,你不如踩踩是谁跟我报告你的行踪?没准就是你旁边这个妹妹哟。”

    胥辛深吸一口长气,一口血沫吐到男人脸上:“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不就是想要钱吗?这样吧,我跟你打个商量,放了我同学,她和这事没关系,她也不认得你,否则你休想让我张嘴,你他妈连怎么联系得上我爸妈都不知道吧?”

    康叔抹掉脸上的血迹,阴恻恻的笑了:“小少爷的脾气我自然是懂得,嘴上没输过。本来我还觉得老三买一送一抓来的丫头没用,现在看来用处很大嘛。”说着,便在潭枫丹惊恐的尖叫中,掀起校服衬衫的一角,粗粝的手伸进游走。

    “你他妈别动她,我警告你,我艹!”在胥辛的无能狂怒中,康叔一把拽住他的头扬起,笑眯眯的说道:“小少爷,服了吗?”

    康叔领着高个劫匪把胥辛像拎麻袋一样拖出仓库的大门,仓库里只剩潭枫丹和矮个劫匪大眼瞪小眼。

    这一刻,她的恐惧达到了顶峰。虽然两人都是双手双脚被束缚的状态,无能为力,但也许是近来在胥辛的帮助下化解了多场危机,潭枫丹内心竟然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了依赖感。

    眼下胥辛不在,又处于这么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人区,潭枫丹只能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每一个动作,同时拼命安慰自己,胥辛马上就回来了,只要他家里给钱,她们会快就会被释放。今天爸爸妈妈都在家,自己没回家,爸爸妈妈肯定已经报警了,英明神武的警察叔叔马上就会来救他们。

    这年头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矮个绑匪十分无聊,剔完手指剔牙齿,剔完牙齿剔脚趾,发现潭枫丹还在看他,色迷迷地走了过来:“小妹妹是不是很寂寞啊,要不要哥哥陪你玩玩。”

    潭枫丹连声否认,闭上眼不敢再看他,对方粗糙油腻地大手还是抚上了她的脸颊,潭枫丹扭头想要摆脱,绑匪一把扼住她的咽喉像在抓鸡子,她逐渐感到窒息。

    “艹”一颗石子砸到了绑匪的头,他吃痛的放开了手抱头,破口大骂。

    是胥辛用一个标准的射门动作精准击中了矮个绑匪!他身后的高个绑匪见状,一脚将胥辛铲倒在地,解开皮带往他身上抽了两鞭,皮带挥舞到地上时,发出啪啪的响声,足见其使劲了浑身解数,一边解释道:

    “老三对不住了啊,这小子太沉,拖着累,我想等他走回来再绑住,没想到他就……”

    “那你还废话个屁,你他妈还不赶紧绑上。”矮个绑匪没好气地说,转头看着泪眼汪汪的潭枫丹,心里有了个馊主意。

    他贼眉鼠眼地凑到康叔身边:“老大,要不我们把这小子绑个结实,再在他面前把这小姑娘这样那样,高中生水灵的,润得很。看着乖乖的样子,没准还是个雏,老大第一炮给你上……啊!”

    矮个绑匪尖叫道,试图把咬住他脚的胥辛踹开,但是胥辛牟足了全身的劲去咬他,身如弯弓,像是不把他咬下一块肉来不罢休,康叔和高个绑匪合力才把他的嘴掰开。

    矮个绑匪扯出一块脏毛巾止血,怒骂道:“你他妈属狗的,怎么这么爱咬人呢?”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像是还不够解气,他用力撕开潭枫丹的衬衫,扣子掉了一地,里面是粉色的内罩,叫嚣道:“你这么珍惜这姑娘,老子今天偏就要在你面前好好玩玩……”

    “那我就咬舌自尽。”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胥辛此刻出奇的冷静,说着用力咬向了自己的舌根,幸亏康叔就站在他身后,眼疾手快卸了他的下巴。

    由于胥辛用力过猛,他还是咬到了舌头,口里流血不止,又被卸了下巴,此刻大舌头留着哈喇子口齿不清道:“来呀,嫩们能阻止一个寻思的人吗?”

    “这真是……”矮个绑匪还在啧啧称奇,被康叔一巴掌拍在地上,训斥道:“别再节外生枝了,眼下拿钱要紧。”

    看向胥辛的眼神饱含挖苦:“难得情深啊,小少爷!康某人我就做一回好事,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说完,竟然大发慈悲,把潭枫丹和胥辛放在一盏灯下,背靠背绑到了一起,让两人甚至能说上悄悄话。但是在强光下,两人的小动作能看的一清二楚。

    “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更严重了。”潭枫丹哽噎的说不出话来,胥辛竟然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她的心里既感动又自责,有什么无法抑制的情绪要喷涌而出。

    “呐还是因为俺,才把侬牵扯自来了,我更应该道歉。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咯。”胥辛大着舌头说话本来就说不清楚,他又努力想让语气轻松一些,潭枫丹听个一知半解,想到向来只有他揍人家的小少爷今天因为她屡屡被打,少女的眼泪更是止不住。

    胥辛听着她的哭声,心里也不是滋味,在天台上他就发誓再也不要让她落泪了,没想到对方却因为他身处险境,甚至生死难料。

    “我问你。”胥辛这回说得很慢,尽量让潭枫丹能听清:“你不是觉得我是大坏蛋吗?为什么还要想着报警救我?如果那个时候你不回头,一直走下去,现在你就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第二天起床没准还能看到关于我被绑架的报道……”

    “你不是坏人。你一直都是我的英雄!”潭枫丹头一次打断了胥辛的话,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是她尽力让对方能从话语中感受到她的真诚:“有时候我不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我知道你的初衷都是为了保护我,是我太弱小了,如果有一天我足够强大,我也希望我能以我的方式保护你……”

    潭枫丹抽泣地说着,两人一应一和。三个绑匪在旁边打牌,听着这边的偶像剧直播,都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矮个绑匪挠了两下,抱怨道:“老二,你去让他们闭嘴,太他妈肉麻了。”

    高个绑匪摸了摸脚上的牙印,又瞅了眼康叔,摇了摇头。

    康叔老神在在:“专心打牌,让他们说呗,正好去了地府,小少爷还有个伴,也算是我康某人还了胥家的恩情。欸,我的牌出完了,这把翻倍啊!都别耍赖皮!”他爽朗地大笑,两个小弟也应和着笑了起来。

    长夜未央,时间一秒一秒向前推移,胥家打来电话,同意给赎金,但约定先给一半的钱,人质放回后再给剩下一半。双方约定了取钱的位置地点和交换人质的地方,电话的对面要听胥辛的声音,康叔把胥辛的下巴安好,命他老实接听。

    电话挂了,康叔吩咐高个劫匪和他去取钱,矮个劫匪看守两人,并给他装备了刀具,嘱咐道:“如果这两人有不老实的地方,随时准备作了他们。”他的目光定格在胥辛身上,充满了警告。

    白露为霜的季节,坐在水泥地上也有些寒,破晓时分,东方首先泛起了鱼肚白,但是仓库里还是一片黑暗,唯有罩在两人头顶的灯提供亮度。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折磨,潭枫丹的精神疲惫已经到达一个阈值,恐惧像是一根马上就要断的绳子,在静悄悄的仓库里,吊住她的眼皮。

    “别睡。”胥辛的耳语几近蚊呐,不凑近根本听不见。

    潭枫丹猛地回过神来,身体抖动,背后又传来提醒:“不要表现的太明显,我说你听就行,那胖子在犯迷糊,别引起他的注意。”

    潭枫丹循声望去,矮个绑匪双手撑着眼睛看着这边,但脑袋不住地点头,像是困极了。

    胥辛继续:“我刚刚在地上摸到了一块玻璃碎片,已经把我手上绑着的绳子磨破了。”说着他拉了一下潭枫丹的手,以示已经解放。

    又道:“但是这里完全没有隐蔽空间,我没办法割断脚上的绳子,我需要你帮忙,等会儿让绑匪把我丢到阴影处,然后你帮我吸引绑匪的注意力,让我有时间能隔断脚上的绳子,趁机干掉他。”

    这个计划变数太大,听着难以顺利实施,潭枫丹惊道:“可是他手上有刀,万一他真的伤到你了怎么办?而且你们家不是已经给钱了吗?那个康叔不是说,等拿到钱就会放我们走?还让我们保守他们的身份,等回去不要向警察透露。”

    “他们打算撕票。”胥辛的声音变得很低沉:“康叔根本就没在我面前隐瞒身份,因为在他眼里,我等会儿就是个死人了,只有死人才不会高密。”

    “但是这样他们不是只能拿到一半的钱?”潭枫丹还是不想冒险。

    “一半的钱就足够他们后半辈子高枕无忧了,而且……”胥辛还在琢磨怎么说服潭枫丹,就听见她轻轻地说:“我相信你,我永远都会相信你。”

    “你干嘛?真恶心!”潭枫丹尖叫道,引来矮个绑匪的注意。

    矮个绑匪过来调解:“又怎么啦?两位少爷小姐!刚刚不是还在演情深深雨朦朦,现在怎么又互相嫌弃上了呢。”想让他们安静点。

    “他老是摸我!”潭枫丹告状。

    “谁摸你了,我那是屁股痒,别自做多情。”胥辛也没好气道。

    “我要主持下公道了,这小少爷刚才为了保护你的节操这么费劲,也犯不着啊?”矮个绑匪感受到了当法官居中裁判的快乐。

    “就是。”胥辛附和道。

    “你们男的遇到下三路的事情,真是立场不同也能站一条线上。”潭枫丹拿出她最尖酸刻薄的语调,使劲浑身解数:“要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遇到这副光景?他活该,他欠我的,我和他呆一块儿就生厌,你不管,我就一直叫”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啧啧啧,你们女人。”矮个绑匪受不了她魔音贯耳,依言把潭枫丹拎起来,扔到一边。

    看着仍旧笼罩在强光下的胥辛,潭枫丹哭笑不得,大哥,你扔反了!

    她试图撒娇:“哥哥,别把我仍在黑处,我害怕。”

    “你这小丫头片子,要求真多。”矮个绑匪还挺吃这一套,竟然真的把她拎回到灯下,又把胥辛揣到一边,胥辛借机滚进了暗处。

    “哥哥,你力气好大啊,把我拎来拎去一点不费劲。”潭枫丹再接再厉,向矮个绑匪发嗲,试图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还行吧。”矮个绑匪打着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年轻女孩的奉承让他很受用,加上一晚上没睡麻痹了他的警觉,全然没想到这殷勤是源于什么。

    眼见四下无人,被扔到一边的小少爷也像是死心了,对他们这番调情毫无反应,矮个绑匪粗糙油腻的大手又抚上了少女柔嫩的脸颊,揪了一把,道:“你这脸肥嘟嘟的,没想到脖子和四肢还挺细的。”

    肥手沿着少女白皙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他看着潭枫丹胸前大片裸露的肌肤,色迷迷地咽了口水:“现在的高中生都发育的很不错嘛。”

    少女竭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和生理性地颤抖,不去反抗,努力争取时间,看到矮个绑匪身后的身影,她突然笑了:“还有更好看的呢!”

    “什么好看的?”矮个绑匪也随着她的目光向天望去。

    “给你的脑瓜子开瓢。”伴随着少年的怒吼,一大块废铁向他的脑子砸去。

    胥辛立刻给潭枫丹的手脚松绑,玻璃片把他的手割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但他全然不顾,脑子里只有快一点,再快一点。

    割完绳子后,胥辛又脱了衣服,递给潭枫丹。潭枫丹要为他的手包扎,胥辛示意她穿上,潭枫丹看着他光着的上半身满是淤青和紫癜,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胥辛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了几句,强调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去。

    潭枫丹穿上胥辛的T恤,还是坚持用自己的衬衣给胥辛左手被割裂的虎口包了一道,两人正要出去,这时,外面传来汽车驶入院子的声音。

    矮个绑匪听闻赶紧对着窗户大:“快上来!他们要逃跑了”!胥辛赶紧给矮个绑匪的脑袋再来一下,这下他彻底歇菜了。

    两人对视一眼,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二楼仓库只有一个出口,如果伏击还有几分胜算,但是眼下他们这边主要战力--胥辛,双手受伤严重使不上劲,整个人天旋地转甚至要靠着潭枫丹才能勉强站直,对面有了警惕,又大概率持有武器,机会实在渺茫。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变得急促起来,胥辛否定了潭枫丹劫持矮个绑匪的提议:“他们这样穷凶极恶之徒根本不会在乎同伴的死活,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胥辛看向窗外,太阳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向地球上的万物一如既往地慷慨恩赐着光与热,45亿光年以来一以贯之。

    太阳今天会升起,明天也会升起,但是他们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潭枫丹用木棍怼住仓库大门的门栓,另一边胥辛挥舞着陈旧粗重的设备打碎了玻璃,利落跳下。

    他护住头,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后停住爬起来,催促着窗边的潭枫丹也快点跳下来。

    二楼并不算高,但是潭枫丹是真的恐高。她趴在窗边,鼓起勇气试了几次,双脚如同灌注了水泥般被钉在远处,两腿颤颤,还是不敢跳下去。

    门外,两人用刀将卡在中间的木棍拦腰切断,冲了进来,张牙舞爪地要抓住她。这一刻,即使是对已知的注定要发生的危险,还是无法压倒眼前对高处的恐惧。

    再多一步就能迈向自由了,可是她就是无法迈出那一步

    楼下,胥辛突然张开双臂大喊道:“相信我,我一定会接住你的。”还唱起了荒腔走板的歌,走调到完全听不出来他在唱什么。

    什么嘛?

    潭枫丹突然就安心了下来,在康叔抓住她的衣襟前,迎着朝阳的第一缕曙光,纵身一跃。

    然后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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