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平凡的日子细水流长地过去了,秋去冬来,老师们上课的节奏也越来越快。

    像一中这样奉行题海战术的高中,一般会在高二上学期前,讲完高中三年所有的知识点,接下来的一年半,则通过三轮复习查漏补缺。25班因为种种原因进度最慢,所以任课老师也最着急。

    讲堂上老师嘴皮子上下翻飞,讲台下潭枫丹看着邻座的空位发呆。

    那天之后,胥辛再也没有来过学校,事实上,不止胥辛,班上的少爷小姐们都在陆续准备出国,原本挤满了学生的教室逐渐变得冷清起来。

    起初,潭枫丹感到幸运,能避免冷战的尴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发现,无论对方在或不足,已经霸道地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走过操场时,她会想起,胥辛偏要拉着她看他打篮球,她无奈地在球场旁边背单词,他进了球,兴奋地跑过来和她击掌,差点一巴掌把她拍到地上,又赶紧在众人的啧啧啧中红着脸捞住她;

    经过走廊时,那天胥辛神采飞扬说着趣闻时,悄咪咪回过头来偷看她,她茫然地看过去,对方瞬间面红耳赤的暧昧,好似还在昨日;

    打开课本,杜甫一脸忧国忧民的插画被胥辛魔改成小姑娘,还得意洋洋的说是送给她的肖像画,好气中又有点好笑,追着他打的时候无心的问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副鬼样?”

    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少年的目光比灼灼,带着能燃烧的热度和一丝缱绻,倒是比他的话更动听:“反正就是最称我意的样子。”

    过去的美好恍如一场大梦,了无痕迹,梦到了却更让人难受,潭枫丹吃的很少,睡得更少,总是郁郁寡欢地两眼放空出神。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几次拿起手机,又一个键一个键把这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消除掉。

    潭枫丹不是没想过要和胥辛解释明白,那次之后,孙老师又找潭枫丹谈过好几次,鼓励她这条路道阻且长,但是只要努力一定有结果,来日方长。

    解释清楚了又怎么样呢?继续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这高考还卷不卷了?

    更何况,她的成绩再下降,家就要散了。

    父母意见分成两派,爸爸的意思是既然文化课不行,不如激流勇退,学习播音主持编剧或者绘画,以艺术生的身份先搏个985、211大学,等上了大学再想办法转专业。

    妈妈则是觉得她的负担已经够重了,而且艺术生也要学习额外的课程,潭枫丹状态肉眼可见不佳,不如顺其自然,给她些时间自然恢复。

    “真是慈母多败儿,以后找不到工作没饭吃别怪你老子没本事。”潭爸指着低眉顺眼的潭枫丹训道,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如果我的成绩提高了,父母关系的裂缝是否也能弥合呢?

    潭枫丹抱着强烈的负罪感,把脖子上的绞刑架越束越紧,绝不给自己留下一点喘息的空间。

    在其他同学因为老师多布置了一张试卷叫苦连天的时候,潭枫丹已经气定神闲的写了一半,规划好时间,等会再来一张。

    这个漫长的学期终于结束了,年关将至,高二上学期的最后一天下起了纷纷扰扰的雪,大雪越积越深。

    为了避免安全隐患,学校高抬贵手免了晚自习,学生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

    期末考试潭枫丹成绩考得不错,和容钰有说有笑地出了校门,被一个蓝毛拦下了。

    虽然是在校门口,钱多多也不避嫌,吊儿郎当叼着烟。

    他依然是笑嘻嘻的不正经样:“小耗子,考试结束了,今晚大家一起庆祝,要不要赏脸来看看。”

    潭枫丹皱眉没理他,两人绕开他直接离开。

    钱多多堵在了前面,容钰作势拿出手机:“别打扰我们,再耗在这我就打电话给老师。”

    钱多多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扔了烟头陪笑道:“姑奶奶放我一马吧,再记过一次我就要退学了。”

    边走边嚷嚷道:“下学期,老大就要出国了,咱们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以后估计再也见不到了,你真的想就这样结束吗?”见容钰已经在拨电话,匆匆留下地址便遁去。

    再也见不到了?

    潭枫丹并没有想过很久以后的事情,她现阶段称的目标只有高考。

    未来的人生,按部就班的考上好大学,按部就班的应聘一个好工作,在高楼大厦的狭小格子间里虚度光阴,到了年纪,再按部就班的找一个和她家境相似的好男人嫁了,生下一个乖巧的孩子,重复着她的人生。

    虽然只是身处象牙塔的学生,还没见识过什么是阶级。但是潭枫丹大概也能想象得到,这段故事将成为尘封的回忆,也许若干年后,她抱着孩子和老公看电视侃大山的时候,会貌似不经意提起,她曾经和这家伙当过同桌。

    同桌,仅此而已。

    这样的人生,如此熟悉,如此安全,又是如此无趣。

    潭枫丹想起了那个怦然心动的瞬间,也许是越轨后悖德的酣畅淋漓,也许她真正喜欢的是那种跳出规则之外的感觉。

    无论如何,她向往着少年的无所约束、肆意妄为,如同天上的风筝,而她则被现实的引力牢牢固定在坚实的大地上,憧憬着风筝的自由自在,却无能为力。

    但是至少他们曾经连起过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现在手上的线要断掉了,她真的想眼睁睁地看着风筝飞走吗?

    见潭枫丹真的轻易被动摇了,容钰无语:“你不记得之前因为他卷进去多少风波吗?你不是还说要提高成绩回一班吗?你还想回到之前的状态吗?”

    潭枫丹靠墙蹲下,抱着头小声辩解:“我不想就这样结束,我还是喜欢他。”

    容钰沉默良久才说:“不是所有的喜欢都有必要说出来。”过了半响又道:“行吧,我陪你去,但是你要说什么?”

    坐在计程车上,潭枫丹磨磨唧唧哼哧罗里吧嗦半天,最后还是容钰总结:“你要告诉他,你暗恋过杨君泽,但那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喜欢胥辛,但是你不会和他谈恋爱,如果他能等,等到大学再说,要是他不能等呢?”

    “就此别过。”潭枫丹原本高昂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

    “你鼓足了勇气就是来自取其辱?”容钰有点不相信,想用重话刺醒恋爱脑上头的好友。

    这话伤人却是实话,两人分别的这么难堪,且不说对方是否还喜欢着她,就算还有留恋,潭枫丹提出的要求,对于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的小少爷来说,明显是达不到的。

    “那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就没什么值得后悔的。”她的声音低沉,语气却很坚定。

    到了地方,两人迟疑要不要进去。酒吧外,沸反盈天,隐隐能瞥见里面闪瞎眼的七彩灯光。虽然是大冬天,但是往来的年轻男女们身上布料很少,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种乖学生仔该来的地方。

    容钰递给她手机:“其实打电话也可以说清楚的。”

    潭枫丹迟疑着要接过手机,恭候多时的钱多多迎了上来要带两人进去。

    两人半推半就还是进去了,落座围着一圈穿着性感的辣妹靓仔,却不见胥辛的踪影。

    钱多多解释:“老大有点事,马上就来。”

    两人沉默的坐着,拒绝了递来的饮料。众人起哄一定要她们喝一口,容钰见推辞不过,拿过桌上的骰子道:“赢了我来喝。”

    年轻人争强好胜,对面坐着的辣妹觉得有意思一口应允,容钰连赢三把,得意的挑挑眉,意思是下个谁上。

    “你不会是在作弊吧?”辣妹连喝三杯,脸红微醺,靠在容钰肩头,双眼迷离,语气娇柔,不像在质问倒像在撒娇。

    “只是概率论数理统计和一点运气罢了。”容钰耸耸肩避过辣妹的亲昵。

    辣妹舔了舔嘴唇,两眼放光道:“姐姐我还能喝,再来三把。”

    气氛正好时,一个路过的妹子不小心把饮料洒到了潭枫丹的羽绒服身上,路人提出带她去洗手间清理,容钰想跟上,辣妹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嗔道:“你个没良心的赢了就跑。”

    容钰只好作罢道:“你可别三把完了又三把。”

    那头,潭枫丹清理完了,回去的路却不是同一条。

    辣妹打开了一个隐秘的房间道:“钱哥说,有些话单独谈谈效果更好,老大就在里面,你们聊聊呗。”

    偌大的豪华包厢里,桌上散落着一堆酒瓶。昏暗的房间仅悬着一盏灯,散发出幽幽的红光,胥辛一个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寒冬腊月的仅着一件单衣,还敞开了衣领。房间里没有看到点香,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甜气息。

    虽然胥辛平时也会穿些号称时髦实则让人看不懂的奇怪衣服,但如此衣冠不整的样子,潭枫丹还是头一次见。

    “胥辛?”潭枫丹试探地叫了一声,衣冠不整的少年直起身,红着眼呆滞的看着她,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样子十分奇怪。

    潭枫丹本能的感觉到不对,转身想先回去和容钰汇合再报警,背后传来“咔”的锁门声。

    锁门声好像暗号声,房间里奇怪的甜腻香气越来越浓,胥辛带着怪诞的笑容,慢慢的走向她,声音格外沙哑低沉:“小耗子,我在做梦吗?你来找我了。”

    潭枫丹背靠在门上,看着明显不太正常的胥辛,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试图先稳住他:“胥辛,你带了手机没?借我打个电话。”

    胥辛环住她耳厮鬓磨,撒娇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难闻的酒气喷在潭枫丹的脖子上,她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一动也不敢动,尽量以温和的方式求援:“那你先把把手机给我。”

    胥辛迷迷糊糊把全身摸了个遍才找到手机,递给她,眼见对方还可以沟通,潭枫丹放下心来,打开手机给容钰打电话求救。

    “不要找别人,就和我在一起不好吗?”胥辛突然抢过手机扔掉,还在接通中的电话撞到墙上滑落。

    他紧紧抱住潭枫丹,手臂如同钢铁焊住般坚固,怎么也挣脱不开。他埋头在潭枫丹的脖颈间乱嗅,毛茸茸的头发很扎,嘟囔着:“丹丹,你好香好甜啊,我好想……好想吃掉你。”他的眼角甚至留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潭枫丹看着他红红的眼睛,好像蓄势待发的狮子,埋伏着窥伺猎物,出则一击必中。眼见少年清亮的眼眸被兽性的光芒替代,害怕席上心头,她在恐惧的驱使下剧烈挣扎,混乱拍打着胥辛的手臂,大喊道:“胥辛,你不正常,清醒一点。”

    两人扭打到地上,这是潭枫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男女力量的差异,胥辛死死的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他的意识不清醒,在脸上亲了一圈才找到她的嘴唇,黏糊糊湿哒哒,和潭枫丹在电影里看到过的在阳光下青涩而又美好的亲吻完全不一样。

    纯熟的雄性气息让她慌了神,潭枫丹狠狠的咬住了入侵的异物。胥辛吃痛的收了回去,毫不怜惜地给了她一巴掌,又惺惺作态地捧着她被打红的脸道:“对不起,对不起……”

    失去了理智的潭枫丹哭喊着重复:“放开我,放开我……”

    胥辛迷离的眼神终于第一次聚焦,看着被他压在身下曾经发誓要保护的女孩,恍然间不知如何是好。一阵天旋地转,致命的lust再次主导了不多的理智。胥辛一手握住她的下巴,舌头长驱直入,唇齿交缠间,口水浸湿了他的手。

    潭枫丹逐渐呼吸不过来,脑海一片空白,无论是对方扯开了她的羽绒服拉链,手伸进她的毛衣里游走,留下灼烧的热度,她都哆嗦着不敢再反抗,直到胥辛分开她的双腿,某个硬硬的、炽热的丑陋的东西抵着她,跃跃欲试。

    即使再没有常识,潭枫丹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她猛烈挣扎起来,曾经爱慕的少年变成了一头陌生的凶神恶煞的怪兽,随着她的反抗,动作也逐渐变得粗暴了起来,甚至脱掉被她的眼泪打湿的衬衫,缚住她的双手,蛮横的打了个死结。

    一束光从门外照进来,容钰带着警察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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