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曾经甜美的公主房变成了废墟,唯有床上还保留着一片净土。

    躺在床上小憩的女孩,天真无邪的面容如同睡美人般楚楚动人,只等着王子吻醒。

    一楼传来开门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卧室。中年男人看着无处下脚的卧室,神情肃穆,站在门口,极为不悦发问道:“张嫂说你因为欺负同学被学校开除,回来发疯把家拆了?”

    “是的呢,父亲大人。”睡美人半睁美目,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坦然自若,毫无羞愧之情。

    她懒洋洋道:“郑绍雨,好好回味吧,这是你最后一次能荣幸听到老娘对你的尊称,来把字签了。”

    说完,朝门外的男人扔了一个文件袋,第一份文件是从胥辛拿来的证据,后面则是一份离婚协议,里面的抚养费是一个天文数字。

    男人出乎意料的冷静,他看完文件后,阴毒的小眼睛扫视了一片狼藉的房间,当然也没放过碎片里的摄像头,最终定格在了王佳妮身上。

    女孩气势汹汹地瞪了回来,男人上下打量了良久,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不错,不愧是我郑绍雨一眼看中的小野猫,这些资料应该不是你收集的吧?”

    “没错,胥辛给的,你那些丑事已经传的满天飞了,A市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了。”王佳妮毫不犹豫地把脏水泼到了胥辛身上。

    为了抬高谈判的价码,她又补充道:“不过这些资料现在都在我手里,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你觉得凭这些东西有用?”男人依然没有着急,悠闲地点燃了一根烟。

    白烟缓缓升起,男人没有着急,王佳妮开始着急了,她色荏内厉地虚张声势:“你别想对我做什么?我可是还有后手的。”

    “后手,什么后手?”男人信步走了进来,翻身上床,女孩如同被围堵的猎物般一点一点往里缩,直到她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墙壁。

    对峙中,一楼再次传来开门的声音。沉寂的房子里,张嫂的问安清晰可辩:“夫人,您回来了。”

    王佳妮用尽最大的音量嘶吼:“妈,你快跑!别进来!”

    如果她们母女俩都折在别墅里,她的布局就全完了。

    楼下妈妈没听清,反而快步走了上来,边走边念到:“妮妮,你说什么?妈妈听不清,我马上就上来了。”

    并最终走进房间看见了石破天惊、违背人伦的一幕。

    妈妈,对于大部分孩子来说,只要母亲的形象跃入脑海,就会感到十分的安心。

    她是你在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人,用她的血肉无私的哺育你,为你提供温暖的、舒适的家,她献祭了自己的虚度光阴换取了让你成长的魔法。

    妈妈,这个词语等同于无私的爱、奉献和庇护。

    但是,眼前的女人却像是惊扰了什么神圣的仪式一般,惶恐地退回门外。

    看到这一幕,还在挣扎的王佳妮的血都冷了,很多被她刻意忽略的、奇怪的地方,她终于想明白了。

    为什么继父那些几乎算是明目张胆的行径从未被发现?为什么她对除了外貌和礼仪之外的事情越来越漠不关心?

    因为她在默许。

    但即使血淋淋的真相呈到她眼前,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过去月薪2000块的时候愿意花1000块给她买蛋糕和橱窗里的小熊玩具的妈妈,交完房租一分钱也没,只能去菜场捡烂叶子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妈妈,仍然会安慰因为要求过于昂贵的礼物而自责的她:“我的小公主就上上天赐给我最宝贵的礼物了,你配得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她是真心相信的,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还有一个人,无论内里的她是多么肮脏不堪,妈妈永远会给她无条件的爱,事事以她为先。

    王佳妮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妈,我交给你的U盘呢?”

    “你是说这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U盘,湿乎乎的手掌摸上她光洁的脸蛋,贪婪地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字字诛心:

    “宝贝,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娶一个老太婆?”

    “我的新娘从来就是你!”

    “提货时间已经晚了两年了,两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老太婆,看什么看,快点滚。”说着像赶苍蝇一样摆手,曾经被王佳妮唤作母亲的女人顺从的带上门。

    王佳妮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在成年男人和少女巨大的力量差距的对比下,却只是枉然,她悲怮的哭声在别墅里回荡,仿佛女鬼凄厉的控诉。

    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影如闪电般从虚掩的门里冲了进来,一跃而上,死死地咬住了郑绍雨的小腿,无论郑绍雨怎么拳打脚踢都不放嘴。

    是毛毛,这个被王佳妮嫌弃的蠢东西,竟然听懂了她的哭诉,还无师自通学会了上楼梯,简直像一个奇迹。

    可惜人间的奇迹终究无法维持太久,毛毛还是一只幼犬,被体重十几倍于他的直立猿连齿拔起,小小的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带来沉重的响声。

    毛毛躺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哀嚎声,像是在鼓励自己站起来,但是他实在是太小了,刚刚爬起来又双腿打颤,趴了回去,肉爪在地板上无力地拍打着。

    郑绍雨嘴上嚷嚷着要把这杂种“挫骨扬灰”,脚下确实马不停蹄,健步如飞,赶去打破伤风。毕竟是只垃圾桶里面带回来的野狗,相比送到嘴边的肥肉,他更惜命,徒留下衣衫褴褛的少女抱着站不起来的狗狗在废墟中哭泣。

    夜深了,别墅陷入黑暗的沉寂。少女后面背包、前面背狗,趁着夜色的掩护,尽可能轻手轻脚地摸索出门外。她像是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视线,转头望去,黑暗中的楼梯口,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蕾丝长睡袍,裙裾在夜风中飞舞,高洁的模样宛如油画里的圣母。

    “王惜语,放我走吧。”王佳妮第一次喊出了妈妈的名字,今夜之后,这个女人就不再是她的母亲。

    女人温声道:“妮妮,你出去之后不要再惹事……”

    “你……”王佳妮被怒气冲昏了理智,高声开口后又意识到不妥,压低声音道:“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唤我,你不配。不过估计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女人仍是温婉地点头,仿佛是没有怒气的泥人一样。她转身上楼,准备再次回到那个意图对她女儿不轨的禽兽身边。

    王佳妮看着女人翩然离去的身影,好像刚刚与养育了16年的女儿的诀别,也不会让她平静的心湖被扰动一丝一毫。

    她嘴唇咬出了血,终究还是不甘心,喉咙和嘴巴不受控制地动作了起来:“王惜语,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做是你的孩子,你从小教导我要保持美丽,只是为了让这件货物能卖上更高的价格?”

    女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也仅仅只是一下,她继续风情摇曳地拾级而上,留下一句话如羽毛般轻轻落地:“你要走,就别废话,把他们吵醒了,我保不住你的。”

    女孩再没有留恋的离开,抱着狗狗蜷缩在客运中心门口,坐上最早的一班大巴离开了A市。

    “不受理?为什么?”王佳妮惊诧道。

    她是前2天来到B市的,接待的小警察看了王佳妮带来的资料和楚楚可怜的样子,还义愤填膺,势要和黑暗势力作斗争,被旁边的老警察按住了,说涉及到跨市办案,需要请示上级,让她等两天。

    王佳妮不太懂,等待的期间,又带着资料去咨询了律师,就差在大街上发了。

    狡兔三窟,虽然最关键的U盘被拿走了,但是胥辛给的纸质资料,她为了以防万一,到手就复制了好几份,放在了不同地方,眼下也的确派上了用场。

    这么执着,倒不是出于正义感,只是她王佳妮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有债必讨的人。

    缩头当孙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只是权宜之计。蛰伏完了不复仇,那岂不是缩头乌龟?更何况现在证据确凿,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曾经的她沉溺于对母亲的依赖,是她自作自受。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摒弃了这些幼稚的感情,黑化成钮钴禄.佳妮,必如闪电般归来。

    王佳妮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反正她还有复印件,听着警察含混的解释,她假装认同的样子,连连点头倒步离去。

    谁知,小警察却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随即又很快放开,站起来赔笑道:“局长,您来视察工作啦?”

    王佳妮回头,变了脸色,郑绍雨和陌生的魁梧男人走进大门谈笑风生,依稀可以听到郑绍雨假模假样的道歉:“卢局长,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女儿这里有点问题,是我们没看好孩子,浪费警力资源了……”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王佳妮被带回A市。在“看不见的手”的“精心照顾”下,她先是被三甲医院主任医师鉴定为有臆想症状的精神病人,成年后,又被法院裁定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必须被全天候贴身照料,又或者说监控,提供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这个监护人,自然就是她法律上的父亲,郑绍雨。

    判定她是精神病人最重要的证据,则是她对同学潭枫丹实施的校园霸凌行为。她在学校里多次当众撒谎,首鼠两端的行径可是有很多目击证人的,而实施校园霸凌,显然不是一个人格健全的青少年该做的事情。

    她的谎言最终化为牢固的胶带封住了她的嘴,当她需要用真话为自己辩解时,她已经无法发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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