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事实证明余温的担心不是多余。

    江落感冒了,还呈现出日趋严重的形式。

    最先发现他感冒了的人是张余。

    张余最近两天在和郑九盈闹冷战,闲得发慌的时候就专门找江落闲聊。江落向来寡言,被他缠得不耐烦了顶多回个“嗯”“啊”之类的语气词。他就这么发现了江落的鼻音一天比一天变得混沌。

    尔后余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平时课上江落要不就是听任课老师讲课,要不就是在埋头刷题,可余温发现他最近几天老是在课堂上睡觉。有次老王课上点他起来答题,还是她悄悄告诉他老王讲到第几题了。偶尔见他又阖上双目了,她就拽拽他的校服或者拿笔戳戳他的手。余温看着他恹恹无力的样子,常感觉他像只被理顺毛的大狗。

    郑九盈笑得贱兮兮的,“温温,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余温茫然地,“发现什么?”

    郑九盈嘿嘿一笑,“难道你就没发现江落感冒后的声音贼拉磁性、贼拉带感吗。有点儿气泡音的感觉,但又没有那种刻意装出来的油腻感和做作感,我都有点儿想听他来一段rap了。”

    余温有些无奈,“他都生病了,你就放过他吧。”

    郑九盈神情中不乏向往,“要是我能感冒就好了,希望我的声音能变成邓紫棋那样的,或者变成张韶涵那样的也行。”

    余温晃晃她的手臂让她清醒一点,“还是别了吧,感冒的滋味不好受的。”

    隔日余温就发现她奄奄一息地趴在了桌上。

    郑九盈吸溜着鼻涕,欲哭无泪,“温温我可真是个乌鸦嘴呜呜呜呜。我喉咙好痛啊,说话的时候跟有把刀子割一样。”

    余温轻声安慰她,“没事没事,我带了好多药过来。”

    最近余侃出差去了,沈流意也跟好闺蜜飞去了三亚,因此家里就剩余温和林阿姨两人。

    余温跟林阿姨说她的朋友生病了需要吃药的事儿,林阿姨二话不说掏出好几种药来,把她的书包塞得满满当当。

    余温一一掏出来,“这个是999,这个是阿司匹林,还有枇杷膏……”

    郑九盈:“神医,我喉咙痛吃什么药?”

    余温分析得头头是道,“喉咙痛可以来点枇杷膏。你的症状还是初期阶段,可以配合着喝点板蓝根。”

    郑九盈哭丧着脸,“我怕苦,喝不得中成药。”

    余温信誓旦旦道:“板蓝根你可以不喝,但是这个枇杷膏一点儿都不苦的。我小时候太胖大人不给我糖吃,我就专门装病吃这个的。”

    郑九盈最终喜滋滋地捧着一罐枇杷膏转过头去了。

    余温又殷殷切切地看向江落。

    这会儿江落午休刚结束,正漫不经意地听着张余从宇宙起源扯到外太空人。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回望过来,“怎么。”

    他的嗓音沙沙哑哑的,一路顺着她的耳朵攀进去,惹得心尖痒痒。余温一下子就get到了郑九盈的意思。但她不想听他唱R&B,她更想听他唱一些有年代感的老歌。

    余温看着他道:“我带了好多药过来,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吃点吧。”

    江落动了动唇。

    余温一下子预判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急急打断道:“你答应过我的,不轻易拒绝别人的好意!”

    江落的目光顿在余温涨红的脸颊,数秒过后,他改口道:“我吃什么?”

    余温仔仔细细地将手头所有药品的说明书都读了一遍,最后郑重从里边挑出两种。

    她指指江落放在窗台的水杯,“我每节课下课都帮盈盈灌水,顺便帮你一起灌了吧。感冒之后就要多喝热水,这样有助于病情痊愈。”

    江落还没说话,张余已经一把拎起水杯搁在了余温桌上。他赶苍蝇一样冲余温挥挥手,“去灌水吧去灌水吧。”

    又继续跟江落神神叨叨道:“你别真不信,我昨晚真用辅助拿了五杀……”

    余温像一阵快乐的小旋风,从教室里跑出又从外边的饮水机跑进。

    回来之后,她把郑九盈的水杯轻轻搁在她桌上。她又回到座位上拧开江落的水杯,朝里面洒了一包棕褐色颗粒,将水杯摇匀后搁在了他桌上。这还没完,她又撕开一种别的药,取出两颗小胶囊垫在纸巾上拖了过去。

    张余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但他不好当面打击余温的信心,只偷摸着向江落确认,“应该吃不死人吧。”

    江落也不知道。

    他只将两颗小胶囊就着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下午第一节课过后,余温又拎着两只空了的水杯跑出去接水。春江城的这场冷空气让不少学生惹上了风寒,下课后饮水机的热水口处常常排起长队。

    余温接一次水大概要十分钟左右,这常让她错过上厕所和预备铃打响的时间。即便如此,余温还是在每节课下课后风雨无阻地跑去接水。

    对此张余中肯评价,“有点儿要命。”

    见后排座位悄无声息的,张余转头看看江落,“阿落,你好点没有,我怎么瞧着你状态不太对?”

    江落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迫使自己打起精神来,“头疼。”

    这会儿上课的预备铃又打响了。

    张余一边在桌肚里翻找着课本,一边扭头问道:“三节课后就放学了,你还能坚持吧?”

    江落半阖着眼,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谁想第二节课过后,张余就听余温在后边儿急急地叫他。

    张余扭过身,“怎么了?”

    余温揪着眉毛,“我感觉江落他越来越不对劲了。”

    张余看过去——

    江落正趴在桌子上,眉尖紧蹙,额头上一阵阵地冒出冷汗。他的面庞半掩在校服衣袖间,有种病态的苍白。

    张余就是心再大,看他这急促的呼吸频率也知道不对,当即跟班上的生活委员借来了额温枪。

    额温枪“滴滴”两声。

    张余瞪眼看向显示屏——

    卧槽!40.2°C!

    张余当机立断,“他这情况非得挂吊针不可了。我现在就带他去医院,余温你去找老王帮我俩请个假哈。”

    余温点点头,马上跑去办公室找王景林批假条。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俩的位置已经空了。

    王林景也趁着下课时间来了一趟。

    他指挥着班上的同学开窗通风,语重心长道:“这次流感来势汹汹啊,从昨天开始咱们班上陆陆续续已经有七个同学找我请假了。大家平时一定要勤洗手勤开窗通风,注意好个人卫生。要是身体上有任何不舒服的,也要及时告知老师……”

    见Ms.徐进来上英语课了,王景林及时收了个尾,“这不马上就月考了,大家一定要好好保护身体。”

    说完后,他冲着Ms.徐点了点头,捂着口鼻翩翩出了教室。

    英语课上完后,张余和江落没回来;

    最后一节自习课上完后,他们俩也没回来。

    余温心不在焉地回了家,就连郑九盈什么时候跟她告别的都不知道。

    -

    家里,林阿姨正全副武装地在打扫卫生。

    见余温回来,笑得眉眼弯弯,“温温,你放学回来了呀。刚刚你妈妈来了通电话,说咱们市里流感严重,让我把家里的床单啊被子什么的都消毒一遍,还让我跟你说一声,平时坐公交的时候千万要戴口罩。”

    余温“唔”了一声,凑到狗窝旁边瞧耶耶。

    林阿姨腾出目光往余温那儿扫了眼,又道:“天气一冷,人容易犯困,这小狗崽也贪睡。温温你放心好啦,它一天到晚睡得可香咧。我还怕它冻着,特地从柜子里翻出了条毛绒毯子给它垫着。”

    得知耶耶还在睡觉,余温就轻手轻脚地从它窝边离开。

    林阿姨擦擦手,“你看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余温其实没什么胃口,便撒谎道:“我不饿,我放学后跟同学去了家大排档吃过了。”

    阿姨目露担忧,“这么早吃了,晚上还是会饿的吧。要不等晚点我给你煮点鸡汤面吃。”

    余温应了下来,旋即趿着拖鞋上了楼。

    回到卧室后,余温从抽屉里摸出她的手机。

    她径直给江落发消息:【语文作业:1、练习册p22~p27页;2、请以“一花独放不是春”为主题写一篇800以上的作文;3、背诵……上面这些是今天课上布置下来的作业,江落你别忘记写噢。要是有哪些地方你没看懂,问我就行。】

    手机页面迟迟不见回信。

    余温耐住性子写了会儿作业,只是都过去两个小时了,也没见他回个消息。

    她想,虽然江落生病了,但一点儿作业也不写,任课老师会生气的吧。而且就要月考了,他落下学习进度怎么能行。

    余温索性拨去了个语音电话。

    扬声器里传开微信自带的铃声。

    余温下意识地开始数数,“一、二、三……”

    铃声在房间里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这通电话不会被接听的时候,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余温的心脏紧跟着“嗡嗡”颤了两下。她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忘了要说什么。

    扬声器里传来类似布料摩挲时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余温竖起耳朵,过了一阵后,听见他低靡的声音贴近话筒——

    “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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