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她死死攥住姜昭冰凉的手问道:“大哥,三娘该怎么做?”

    ——片刻后,姜卿和坐着姜府的马车前往珍宝斋,萧竞雄的人只当是未来的王后娘娘置办入宫的珠宝,便没当回事,只派了两个人跟着。

    姜卿和身边四个侍女随行左右,此时姜卿和大病初愈,浑身无力,见她精神有些倦怠,黛梅问道:“姑娘,奴婢为您按按吧?”

    姜卿和摇摇头,她似乎下了什么决定道:“黛梅,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很重要,有没有能让我短时间内精力充沛的法子?”

    黛梅点头,犹豫道:“只是此法有些伤身,您本就身子弱,这样一来,恐怕....”

    “无妨。”姜卿和道:“当下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事耽误不得,算算日子,二哥就快到洛阳了,南阳王已经出发,我得在南阳王之前找到二哥。”

    黛梅思虑片刻,从医箱中翻出一颗青色丹药:“姑娘,服下此丹,十二个时辰内使人气力大涨、精力充沛,但十二个时辰后,会意识不清、虚弱昏迷,不论姑娘要做什么,都务必在十二个时辰内解决。”

    姜卿和一口吞下丹药,黛梅又掏出银针,为姜卿和施针,姜卿和浑若不觉,闭目养神,心中飞快复盘。

    姜卿和身穿鎏金百花裙、头戴席帽进了珍宝斋,一个时辰后才又出来,玉竹戴着席帽、身穿鎏金百花裙端坐在马车上,身边跟四个珍宝斋出来的侍女,冷声吩咐道:“进府之后,不许抬头,立刻进门,不要与人攀谈交流,若有人察觉,就是打碎了牙也不许多说一个字,听明白了吗?”

    四人点头道:“玉竹姐姐,你放心,我们四人皆是受姜府恩德才能活到现在,现在便是豁出一条命,报答姜府的时候!”

    玉竹点头,她们都明白,今日之后,不论事成与否,她们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姜府了。

    姜卿和不敢在此时进东宫,实在太过打眼,她只能带着香兰向洛阳城外赶去,剩下的黛梅和英菊去城郊布置姜氏的人,伺机去东宫报信。

    随行南阳王的侍卫长名叫肖德深,他是萧竞雄私兵的领头,大部队走官路,他又私下派了人走小路勘查。

    肖德深为人圆滑,此次萧竞雄委派他随行南阳王,他揣度圣意,自以为知晓萧竞雄心思,故对萧汉云十分恭敬,萧汉云不耐去南阳,他们一行人便慢悠悠前行,事事不用萧汉云操心。

    姜洺心急于将证据交给太子,只率一队亲信十一人快马先行,昼夜不停地赶了几日路,终于临近洛阳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停在一处驿站歇息。

    汤面还没上,几人喝着冒热气的白水分散坐在大堂,他们虽为求低调未着官服,但个个气宇轩昂、手持兵器,店内人无不屏息,不敢上前招惹。

    独独有一桌人,有个小个子年轻人路过姜洺身后那桌亲信时,不小心碰了一人的佩剑,还不等那人说话,小个子便赶紧作揖道歉,满脸赔笑,那人也不愿多生事端,看了一眼姜洺,见他没有发话,便摆摆手道:“算了算了。”

    小个子得了他这话,笑呵呵往外走,快到门口时,身后隐约传来异物裹挟气流的声音,他下意识躲了一下,一枚飞镖擦过他耳边死死钉在门上。

    变故就在转瞬之间,小个子脸色突变,堂上十几人拍案而起,小二端着汤面一探身,眼见这阵仗,吓得赶忙抱着面躲在台子后,和掌柜的一起嘚嘚瑟瑟露出半拉眼睛瞧。

    姜洺端坐饮水,朗声问道:“身手不错,没有多年的功夫练不出来,只是不知阁下何人?何故阻我?”

    小个子那桌一名中年人摆手,那十几人都不动了,个个手按兵器。

    “姜大人,我等奉命而来,还望大人能将护送之物呈交,也好免了一场风波。”

    姜洺挑眉:“奉何人命?本官奉圣人旨意,协同太子殿下治水平灾,如今功成身退,回洛述职,名正言顺、问心无愧,阁下所说风波,实在无端荒谬,阁下可知假传圣旨、抹黑圣人是什么罪名?”

    中年人无奈道:“大人看到下官佩刀了,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大人与下官,虽隶属不同,但相同的是,我们的主子只有圣人,大人万万不要站错了位置。”

    姜洺嘲讽一笑,冷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站在哪里是对,站在哪里是错?本官素来不喜党政,更恨居心叵测之人为图一己私利搅弄风云!不论本官在南郡拿到了什么,都会直达天听、昭告天下,若是交给你,是非黑白还有定数吗?你奉的是圣人的命还是南阳王的命!”

    中年人道:“多说无益,事已至此大人心中有数,既然不愿给,也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讨些口舌上的便宜,下官失礼了。”

    “不必道歉,今日你们谁都走不出此地!”姜洺拔出佩剑,发出“嗡”鸣之音,身后十一人纷纷拔刀相向,两伙人立时缠斗在一处。

    姜卿和换了一身短打劲装,头发束起,与香兰分别骑着两匹快马向城外赶去,香兰问道:“姑娘,我们走官路吗?”

    姜卿和摇摇头:“不,南阳王必定走官路,南阳王若在,二哥至少性命无虞,等进了洛阳城内,一切都好说,二哥性子谨慎,有些急躁,他为安全起见,多半会走小路,以防万一,我们走小路接应!”

    香兰点头:“姑娘,不等英菊她们带人来了吗?”

    姜卿和叹气道:“我何尝不知你我力弱,以身犯险实为下策,但现在我已无它法,涉及姜府和殿下,我不能坐以待毙。”

    二人奔出洛阳城半日多,落日熔金之时,远处天边闪过一道白光,伴有尖锐之声,姜卿和立马道:“这是王军报信所用,在那边!”

    不出一刻钟,远远瞧见一片火光,姜卿和赶忙策马上前,一股浓烈的焦味儿和血腥气扑面而来,一股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火舌正肆意吞没小小的驿站,横七竖八的尸体了无生息躺在地上,只有火点燃木头的“噼啪”之音,天边残阳如血,红光笼住满地残骸。

    姜卿和胃中一阵翻涌,她翻身下马,疾走几步,腿一软跪倒在草丛边,一股恶心的感觉冲上脑仁,她控制不住呕吐起来,香兰赶忙扶住她,她却不受控制地将胃都吐空了才停下来。

    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香兰,看看都是什么人。”

    香兰应声跳进驿站,不消片刻回来道:“姑娘,有几人佩刀是朝廷官制,还有几人包袱中有金吾卫的官服,掌柜的和小二都被人灭口,但未瞧见二爷。”

    姜卿和点头,她察看四周,发现此处三面平坦,唯有背靠驿站处有山群,驿站中无马,来时大路也不见有人出没,她又策马跑到山脚下,发现有凌乱的马蹄印,猜测道:“金吾卫莫不是出身官宦人家、武艺高强之人,惹上他们的命案很麻烦,但这次派来的王军和二哥他们对上,双方竟然惨烈至此,看来王上派来的不单是精锐,还下了死令。”

    “南阳王出行,人数不会低于百人,现在此处也就二十几人,刚才的信号定是王军兵分几路,主队在官路,其余的分为几队到小路截堵二哥。二哥想必也想到这些,所以没有带人去其余的小路,王军急于汇合不会往山上跑,定是二哥上了山!”

    她又指着地上道:“二哥做事周全,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踪迹,这只能说明二哥情势危急,顾不得许多。”

    香兰道:“姑娘,有几处泥土比旁边颜色深,发褐色,是血迹,这么大量的血迹,他们当中必定有人重伤。”

    姜卿和拍马道:“我们需得尽快找到二哥!”

    顺着血迹她们一路追寻,终于找到一处山洞,姜卿和立刻就要过去,香兰伸手拦住她,一把扯下腰间长鞭,下了马朝着洞口周围小心探查。香兰刚刚靠近洞口,就有飞镖割断叶片朝她掷来。

    香兰一鞭子甩飞飞镖,大声道:“里面何人?”

    突然飞镖停了下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过后,有个虚弱的声音问道:“香兰?”

    香兰立刻手挥鞭子,望向姜卿和。姜卿和翻身下马,双眼含泪进了山洞,山洞不深,但里面阳光进不来,十分阴暗,难以视人,姜卿和抽出火折子,颤声问道:“二哥?”

    一只带血的手臂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姜卿和举起火折子照过去,姜洺浑身是血,靠在长满青苔的石壁上,左手按住胸口,喘着粗气。

    “妹妹,来的怎么会是你?”他紧锁眉头,失血过多已经让他意识有些恍惚:“妹妹,你不该来....”

    姜卿和钻到他胳膊下,用肩膀扶住他,“二哥你在这里,妹妹怎么能不来?二哥,快和我走!刚刚有人报信,相信南阳王和王军很快就会到。”

    姜洺摆摆手,冰凉的手轻轻按住她手腕,姜卿和却感觉犹如千斤,她似乎已经预见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双眼含泪,祈求般看向姜洺,然而姜洺只是露出一个惨淡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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