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所有人都气炸了。
太猖狂！
在他们的场子，居然明目张胆把他们的人踹进游泳池。瞬间，所有人愤怒地朝虞湘围了过来。唐施双手攥着拳，气得浑身发抖。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撕碎这个臭女人！撕碎她！
见状，陈旸长臂一伸，挡在虞湘腰间，将她护在身后，大声呵斥：“滚开！”
张岚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拽着裙边，飞奔过来，瘦弱娇小的身体冲在虞湘身前，什么也顾不上了。
金发小子的脸色铁青，强忍着暴怒对陈旸说：“旸哥，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让开。MD！今天她是走着出不去了！”
一贯吊儿郎当的陈旸，此刻，眼神突然变得阴沉透着狠劲儿，头微微歪着，挑衅问：“周帅！你掂量掂量自己，动得了我的人吗？”
撕破脸的节奏，让现场不少人开始怂了。
说到底，唐施又不是他们的女朋友。为了个唐施，得罪陈旸那就不值得了。
周帅察觉出周围人心浮动，低头骂了声操。
平时像苍蝇一样围着叽叽喳喳，周少长周少短的，一见势头不对，一窝蜂散了。怪不得他妈说他们就是群狐朋狗友。
最不对劲的是陈旸，为了个女人至于的嘛。周帅牙齿快要咬碎：“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一个炮友了？”
被定性为炮友的虞湘，闻声一笑。她伸手将把她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两人推开，正面直对着刚从水里出来，湿淋淋的周帅。
“大概是发现你们不过是群渣滓的时候。”
说完，她转头看向冻得同样瑟瑟发抖的唐施。
呵，还不够。
她扫视全场。推张岚入水的是唐施没错，但羞辱她，让她穿着女仆装供他们取笑为乐的，在场诸位都有份。
一个也别想跑掉。
在周围响起的谩骂声里，众目睽睽之下，虞湘在陈旸对周围人眼神震慑的保护中，虞湘从人群中优雅走过，坐在泳池边的椅子上，腿一翘，稍稍侧头取下右耳的耳坠。
紧接着，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耳坠掉进泳池中。
所有人，不明就里。
虞湘不慌不忙，拿起手机设了五分钟的倒计时，举起示意。
“超过五分钟，我的耳坠没找回，我会以失窃报警。三年前，苏富比拍卖行在新加坡的珠宝拍卖上拍出的，水滴形切割蓝钻耳坠在芮尔庄园失窃，警方应该会感兴趣。”
“明明是你自己丢进水里的。”有个女生尖着嗓子说。
“关我们屁事，想报警你就报啊。”周帅说。
虞湘没理会，手指轻轻触碰屏幕，倒计时开始启动。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她微微一笑：“可惜你们没证据。我会告诉警方，是你们其中有人偷走，扔进泳池，待所有人走后，意欲占为己有。”
她笑得灿烂：“当你们作为嫌疑人被警方带回去调查，想必等在派出所门口的狗仔们也等累了，用不了多久你们的照片就会在热搜上出现。富二代、盗窃、滥交、尿检、毛发检测……哦，还有阶级霸凌，一个个词条，网上一定很热闹。”
话音未落，有一个小网红立刻跳了下去。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会有第二个。
“只要有一丁点儿的信息和线索，网民们就会把你们一个个人肉出来，你们背后的家庭、企业、集团，没完没了，无休无止……没有人会再关心你们到底偷没偷，那时候你们最好祈求，过去真的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净纯粹。”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他们自己很清楚，没人能经得住细查，更何况是他们这群人。心底犹如上百人同时敲鼓，心肝脾肺都在打颤。逐渐有人朝着泳池移动。
陈旸走到虞湘身边坐下，听着她这番漏洞百出又逻辑不通的说辞，心里发笑。也就是这群年纪又小又没什么经历文化的傻子们，才会被唬得吓成这样。
夜晚，庄园里布置的装饰彩灯，在晚风的吹拂下，平添了两份生机。陈旸看着彩色的灯光落在虞湘的侧脸，她正拿着宽大的浴巾包裹住张岚，眼里尽是心疼。
陈旸感叹，原来她也不是只会圆滑周到的人啊。
在此之前，除了怼过姜鹏两句之外，她好像做什么都要争取让所有人满意，连实习生那样说她都能忍，事后还能保持一团和气。
他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动干戈”。
陈旸的视线落在跳动的计时器上，冷着脸：“都下去给她找。”
这摆明偏袒虞湘的架势，击溃了很多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扑通扑通。”
接二连三的跳水声响起。
周帅和唐施也不知道是害怕的打颤，还是冻得发抖，人好似要碎了一般。但仍硬挺着，死都不下去。可眼睛暴露了他们的恐惧，死盯着泳池里忙碌的身影们。
不到四分钟时，泳池里传来一声惊呼：“找到了！”
那人急忙爬上岸，顾不上擦水，赶忙递到虞湘手中，亲眼看着她暂停倒计时。
所有人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虞湘两跟手指捏着耳坠，一脸嫌弃地在陈旸已经变形的白T上蹭了蹭，擦干净，才重新戴在右耳上。
高贵得宛如睥睨众生的女王。
她站起身，牵上一旁张岚的手，对陈旸说：“跟我们走吧。”
走到车子正前方时，虞湘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那群人盈盈欲笑，用不大不小，刚刚够他们听到的声音说道。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狗仔是假的，警方会带你们回去也是假的。耳坠很贵是真的，但什么拍卖行的名头，全是假的。”
她明明笑颜如花，语气柔和，可他们听在耳中，尽数讥讽。
“怎么会有人蠢到相信我会报假警啊？”虞湘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收不住。
第一个跳下水的小网红怒不可遏：“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虞湘收起笑容，清冷的声音在晚风里回荡。
“既然在这里，富有可以欺凌贫穷。那么遵循你们的游戏规则，我当然可以仗着自己聪明智慧，肆意侮辱愚弄你们，让你们一个个心甘情愿跳下水，供我娱乐出气。”
她白了一眼：“把穷当作原罪，蠢就是你们的报应！张岚善良，我可不是。”
陈旸瞥了一眼偎在虞湘身后的张岚，“不用他们给你朋友道个歉么？”
虞湘看着这群狼狈的落汤鸡，轻蔑地说：“谁会稀罕一群蠢货的道歉。”
就在他们转身离开时，一个玻璃酒瓶从正后方飞来，陈艳眼疾手快，一把搂着她们转身躲开。
玻璃酒瓶砸在车子的防风玻璃。
挡风玻璃完好如初。
瓶子的碎片给车子引擎盖造成几条划痕。
虞湘回头，眼里兴奋。
“行车记录仪，我可是开了。”
……
夜凉如水，利苑街派出所门口的路灯幽黄的灯光吸引着小黑虫围着它一圈一圈飞，这个点儿，大门口特别冷清。小亭子里的警卫打盹儿，整个人从椅子上摇摇欲坠。然而派出所里却是另有一番天地，着实热闹。
服务大厅里的几排椅子上坐满了人，给地面留下圈圈圆圆的水渍，这让值班民警不得不给他们发了毛巾，省得总要擦地。
虞湘做完笔录出来，现场气氛咻的紧张起来。
坐在第一排中间的唐施一听民警说，那辆布加迪既不是虞湘的，也不是陈旸的，面上迅速升起嘲笑，讥讽道：
“那车果然不是你的。哼，这边跟旸哥交往，那边还跟别人不清不楚的，仗着个脸，脚踏两条船。绿茶婊！”
原本要朝着张岚方向走的虞湘，闻言转身，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她踩着高跟鞋走到唐施跟前儿，微微弯腰，直视着对方，笑得明艳张扬。
“姐姐的颜值，撑得起两条船。”
她停顿，眼睛缓缓地，从唐施的头发发根到脚尖，像钝刀子割肉一般慢慢打量，极尽折磨，然后朱唇微启：
“你有么？”
“……”
陈旸扑哧乐出声，他算是看明白了，虞湘吵架是懂精准打击的。
先前贾鹏因为她强而破防，她就骂贾鹏弱到需要物种保护，今天这帮人表面是因为张岚穷而欺负她，本质就是嫉妒人聪明，她便可劲儿骂他们蠢，现在唐施摆明是妒忌相貌，她就嘲讽人丑……
他笑着上前拉虞湘，提醒她别在派出所惹事，眼睛却不经意瞟向门外站的三个人。
“舅舅？！”
陈旸惊呼，嘴角瞬间僵化，他不是在国外吗？
虞湘抬头，顺着陈旸的视线看过去。
“周……师父？！”
霎时，虞湘嚣张了一晚上的气焰立刻被一桶冰水泼过，顷刻泯灭。
派出所大厅门口的大白灯亮到刺眼，晃得她看不清周钟言的神情，但她心里清楚，要出大事了。
四目相对，周钟言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并未出声，可周围的气压连带着都低了。
虞湘的人中忽然冒着细细的汗珠，心脏猛地揪在一起，呼吸急促。她不知道周钟言究竟看到了，接下来又会听到多少。此刻，她就像是被刮干净鳞，躺在砧板上等着刀落的鱼。
她尚未看清自己的前路，就被突然冲过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那人抬起腿，一脚踹飞陈旸，追上去连呼了几巴掌，落在陈旸背上啪啪作响，“皮痒了？趁我不在又瞎混是不是！”
虞湘定睛一瞧，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