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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耳朵里钻进身后院门处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鼻子里充斥着医院消毒水和各类药剂混杂独有的刺鼻气味,冷风顺着围巾的空隙直击骨头缝儿,刺骨的疼。可所有的感官刺激,都不如他眼里逐渐明晰的期冀,刺眼。

    要说吗?

    虞湘问自己。

    话至嘴边,她吞咽,再次怂了,“只能说,你在庆南留下的印记过于深刻。”

    再次没听到正面回答的周钟言,这一次,却隐隐觉得,那个需要翻看名人自传的答案,呼之欲出。他不恼,笑着起身,拎起长椅上两人的包,轻声说:“冷了,我们走吧。”

    虞湘跟在他的身后走着,虽然天很冷,但她很喜欢刚刚的氛围。她感觉,他们之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过天了。

    夜间,出租车飞速行驶,在酒店门口一脚刹车停下。虞湘和周钟言的房间是对门。

    他们走到房门口,虞湘一边刷房卡,一边对身后的周钟言说:“晚安。”

    “晚安。”

    虞湘准备进屋时,周钟言忽然叫住她,轻描淡写地问:“明天……你想不想回学校转转?”

    “可以啊。”

    周钟言嗯了声,“那我明天早上叫你。晚安。”

    转天,天刚蒙蒙亮,虞湘就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捯饬自己。她从双辛去安清的时候,走得急,没带两件衣服,左不过是衬衫大衣,打扮的空间实在不大,只挣扎着换了两个发型。

    过了一会儿,周钟言来敲她的房门。

    虞湘拿着包,飞奔到门口,打开门,对门外的周钟言招手,“早啊。”

    摇晃的马尾,暴露她有些雀跃的心情。

    周钟言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检查一下手机和房卡。”

    “带齐了,走吧。”

    ……

    庆南大学原址在市区,为了城市建设,十几年前就迁址到了郊区的大学城里。大学城里有四所大学,医科大,外国语,靖海大和庆南大,平时常常在一起办活动。一所学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不出半天,另外三所学校全知道了,甭管好事坏事。

    出租车停在庆南大学的南门。

    其实北门才是学校的大门,建得气派极了。迁校时,大门口的几个字,据说是请了国内最知名的书法家写的。不过,北门离生活区太远,学生们一般都走南门和西门。

    早上,南门小吃街门口的早餐摊已经开始往锅里倒油,滋滋作响。

    周钟言站在门口,新奇地左看右看,特别是抬头站在门口LED监控大屏前,看着里面自己的身影发呆。

    “变化很大吗?”虞湘问。

    周钟言点头,转过身,微微抬眼,指向前面长长的小吃街,“快十年前,还不是现在这种一座座小亭子。那是长长的两排对着开的矮房,中间通道是用木板和篷布搭的顶子,有好多宽宽细细的缝。下雨的时候来这儿吃饭,人挤人没法撑伞,挨不挨淋纯看运气。”

    “我入校时,已经是现在的样子。”

    周钟言目光深沉,“零六年和一四年,差的是八年的时光。明明我们现在看的是同一处,却好像有时空的交错,眼中是不一样的世界。”

    “那你说与我听,我想象出你眼里的世界。”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她轻轻柔柔的要求,准确无误地钻入周钟言的耳朵。

    他温柔地道了声:“好。”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小吃街,冷冷清清,大部分的店铺都关着,零星开着几家早餐店和小超市。他们刚走到一处把角的位置,周钟言忽而笑出声。

    “原来这儿是卖鸡蛋灌饼的摊位。我们宿舍有一个从河南来的哥们,每次轮到他去买饭,提回来的永远是鸡蛋灌饼。有次,我病了,高烧烧到三十九度,嗓子哑到没法说话,喝口水都疼。他还给我带回这个,说是吃了能退烧。”

    现在说起来,他还记得当时明明虚弱到起不来床,却想把大饼扔在那哥们儿脸上的复杂心情。他唇角不自觉勾起,“莫名还挺怀念那个味道。”

    “走走走,那我们去找找。”虞湘来了兴趣,拉着周钟言的大衣衣袖朝前穿梭。

    经过一座座整齐的小亭子,快到巷尾,总算看见一家写着“正宗洛阳鸡蛋灌饼”的小亭子。胖胖的老板站在里头,跟前儿是烧得火热的铁板,上面摞着各种提前煎好的肉肠和鸡排。

    老板正清理着摊位,一抬头看见摊前的俩人,眼珠转向虞湘,又转向周钟言,顿了两秒,才开口问:“你们吃点啥呀?”

    虞湘:“就要鸡蛋灌饼。”

    “来几套啊?”老板问。

    虞湘:“一个就行。”侧身对周钟言讲,“我上了大学之后就把早餐给戒了。”

    周钟言斜了她一眼:“不健康。”

    老板也不多话,熟练地掏出张面饼放在铁板上,一边打着鸡蛋,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几眼他们,终于问道:“你们不是学生吧?”

    虞湘和周钟言相视而笑,“怎么?我们不像学生?”

    憨厚的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粗糙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擦,“长得不像,穿衣打扮也不像。”

    他俩不谋而合地互相看了眼对方的打扮。

    不谈外貌,周钟言黑色大衣高领打底衫,手腕上昂贵的手表,成熟得说是学校教授都不为过。而虞湘白色高领衫搭莫兰迪绿色无领西装套装,再叠穿白色廓形大衣,高奢手包,看着像是从哪个商务谈判桌上硬拽到这儿的,同路上穿着面包服棒球服的大学生们格格不入。

    老板一手一个鸡蛋,熟练在铁板边一磕,飞快搅动蛋液,灌进饼内,“你们也是那啥……网红吗?”

    前段时间,开了很久的小吃街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热闹起来,来了很多人在这儿拍视频,手机恨不得怼在你脸上,叽叽喳喳,有些人还想吃饭不给钱。

    他又抬头看了眼,摇了摇头。不像,气质不像。

    虞湘笑,手揣在大衣兜里,身子往前探,悄悄说:“其实,我俩是演员。剧组来这儿取景拍电影,您得给保密啊。”

    老板惊讶到切肉肠的小铲子停住不动,缓缓咧着嘴笑了。

    “哎呦~哎呦呦~”

    周钟言看老板真信了,胳膊肘怼了把虞湘:“少胡说八道。”转头冲老板解释,“她跟您开玩笑呢。庆南大学是我们的母校,正好有时间回来转转。”

    老板:“嗐!我就说,大明星咋可能来我这小摊上吃六块五一套的鸡蛋灌饼。”

    虞湘:“您的店在这儿开了多久?”

    老板抬眼回忆。

    “得有快二十个年头。你想想,还没这几所学校的时候,我就在这儿摆摊了。当时这周围全是施工的工地,我就卖给工人们。学生们来了呢,我就卖给学生们。从小推车到小摊小门脸,再到这小亭子,日子也是越过越好。我还供出来个大学生呢,就在旁边的医科大。”

    他说这话时,脸上有种快要溢出的满足感,听着都让人跟着有种真情实感的快乐。周钟言直直看着他,浑身上百万的行头下,心脏忽而生出源源不断的匮乏感。

    耳朵里忽然响起昨天徐老师说的那些话……

    周钟言正准备开口恭喜老板,就听见虞湘在一旁感叹:

    “哇,那岂不是迁校后的第一批学生都吃过您的饼啊?十几年过去了,别说是明星,就是政界商界的大佬们,搞不好在这儿读书的时候,还乖乖排队买过您的饼。您可别小瞧了它。”

    热油滋滋作响的铁板给老板爽朗的笑声打着伴奏,“你这小姑娘说话中听!我必须再给你加个肠!”

    虞湘甜甜道谢。

    风很冷冽,而周钟言笑得温柔。

    老板兴致勃勃,抻长脖子指着周钟言刚带她走过的位置,“以前我就在前面把角那儿摆摊,搞不好啊,咱们还见过。”

    闻言,虞湘着实惊喜,小手激动地拍着周钟言的手臂。

    周钟言无奈而又宠溺地放任,嘴角挂着笑意同老板说:“零六年,我的室友天天跑来买这个,雷打不动。而且别家都不行,就得是您做的。现在他已经是河南省高院的副庭长,前途无量。”

    “哈哈哈哈哈哈——”

    黝黑的汉子挺着肚子笑得肆意,浑浊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哎呦!我还喂出来个大领导啊!哎呦呦~”

    虞湘:“那是。”

    热乎乎的鸡蛋灌饼已经刷好酱,就在即将放进包装袋里时,老板突然问虞湘:“要不切两半,你尝尝?”

    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期待,虞湘笑着点头:“好呀。”

    老板在铁板上,用小铲子把饼轻松一分二,分别递给他们。虞湘在周钟言和老板的双重注视下,咬了一大口,挑着眉,举起大拇指,特别夸张地说:“味道相当不错!”

    老板突然腼腆又心满意足地笑了。

    周钟言眼尾弯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勾走虞湘脸颊上,被风吹过贴在脸上,差点儿就着饼吃进嘴里的发丝。

    虞湘眼珠滴溜转,却装作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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