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香堂

    丹德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归途。

    熙熙攘攘的人群攒聚,他们听闻城西有家制香坊名唤司香堂。

    且今日开业,会有惠民买卖。

    王大娘宣传的那是一个卖力,她唾沫星子横飞,从早到晚喋喋不休。

    众人起先是充耳不闻还讥讽,“知道了,东家是个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反学着男子在外抛头露面。”

    王大娘想起怀柔给她的真金白银,当即爆粗口。

    “女子怎么了?你还是你老母亲生得呢!怎么你看不起你老母亲吗,哎呦喂,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人不孝!”

    王大娘性情直爽有啥说啥,还抬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听得那人脸红一阵白一阵,嘴中憋出一句。

    “罢了,我不同你这乡野村妇计较。”

    此话一出,周边小摊贩上热情叫卖的妇人眼眸齐刷刷看了过来。

    那人当即落荒而逃。

    王大娘则是继续兢兢业业的宣传。

    —

    江怀柔选择了西郊的铺面,因不靠近繁华地段,故而铺面的占地位置大且租金便宜。

    而且此处靠近水路与官道,司香堂需要作为枢纽承担起传播香的使命,与其选择更接近城中人,倒不如看重交通。

    虽位置偏僻些,但怀柔考虑的是先要在整个东州把司香堂的名号扬起来。

    宁远居自怀柔让其出名后便交予祁舟由他进行管理,自己则快意江湖做个背后的老板。

    祁舟是怀柔在街上看有人贩奴,顺手买下的一个瞧着不寻常的男子。

    当时,他眼中坚毅,虽满脸灰尘,但那双眸子格外明亮。

    怀柔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竟主动买下这人,虽然祁舟不爱说话、沉默寡言,但做起事情倒也算干净利落。

    那时,红酥还未学完如何管理、算账。

    司香堂也是如此模式,打理好后有红酥进行管理,怀柔做背后的老板主要负责对外贸易。

    犹记前夜,她与红酥促膝长谈。

    怀柔眼底带着愧疚,她说:“商人不得入朝为官,且子孙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宁远居的掌柜原本就是流落在外,我救了他,他亦愿意帮我。”

    她看向红酥,定定开口。

    “你再考虑考虑吧,我那时也是一时兴起,若不行,我们再买个奴仆回来,让她来当名义上的掌柜。”

    怀柔仔细想着,永安王朝允许女子做一些不重要的官职,但对于商人是不允许的。

    这也是她为何一直只做实际掌权人,却不要名分。

    怀柔不知道未来的发展方向,她不敢给将来的自己埋下隐患。

    红酥竟然有点无奈,她安慰着说:“小姐,都二十多了,你说的我能不懂吗?柳家娘子不就是开酒肆的吗?”

    她牵起怀柔的手,“我们一起,我知道司香堂与宁远居的意义不同,只有我来才能放心。”

    红酥想的很纯朴,她虽然不理解大小号的意思,但可以看出来怀柔对司香堂的重视。

    “我本贱卖奴,偶因小姐怜。才有如今事,再者你去买其他奴仆,何必舍近求远呢,你放心用一个来历莫名的人吗?”

    答案当然是不愿意的,因此她当日才会无所顾忌的询问。

    操持好场地后,怀柔与姜珩商议。

    姜珩询问她,“为何不干脆些,直接用宁远居往外扩展。”

    怀柔听到这句话,心知对方一定是调查自己了。

    她耐心解释,“宁远居最开始的定位是售香卖香,它在丹徳繁华的最为繁华的地段,每天的客流量不可胜数。”

    宁远居不过售卖一些成品香,而司香堂需要琢磨的是制香,降低成本;将技术远传至其他地区。

    “而司香堂的定位是制香作坊、创新有关于香的东西,二者定位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虽然姜珩不太懂这些,他倒也勤学好问

    姜珩尴尬地笑了笑,他不是行家,虽觉得怀柔说的有道理也只能干巴巴的表示口头支持。

    是的,口头支持,连钱都不给。

    怀柔面上恭敬从容,内里不停地吐槽:这尊佛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不然干一些重大决议,还要给太子爷报备!?

    辞别姜珩后,怀柔和红酥将一切事宜办妥,司香堂便正式成立了。

    她聘请了一些民间的工匠,给予他们尚可的工资。

    永安王朝外派官匠传播。

    怀柔则有她的法子。

    在一连串红色鞭炮的声响中,在牌匾被解下红绸后,司香堂轰轰烈烈地开张了。

    司香堂经过装修,美的不可方物。它雕梁画栋,门口植株熠熠生辉,内里透亮,有着几大张桌子,以及各种名贵的香具。

    而姜珩当天早早前去像个吉祥物一样站在那里……

    虽然他羽扇纶巾、面容俊美、身形修长。但是他谈笑间莫名让怀柔感觉傻里傻气。

    比方说客人会随便问问东西,聊一些家长里短。姜珩每次都反应不过来对方是在和他说话,毕竟群众可不认得什么太子殿下。

    他们只认得当地的父母官。

    后知后觉,姜珩便轻笑着温润如玉地回答。

    只得到对方一句,“说的啥啊,声音也太小了吧,根本没听见好不好!”

    姜珩:“。”

    实际上怀柔早说过,“太子殿下没必要特意前来。”毕竟你只是个不出钱不出力的土金主。

    姜珩想起礼仪,是他主动求怀柔办事,理应照拂一二,为此他特意推迟回京的路程。

    “不可,我需帮你,我怕你一人忙不过来。我专程推迟回京的路途,就是担心你一介弱女子被人欺负也无从申冤。”

    他心里:我真好啊,我要是个女的都爱上我自己了。

    一定不会有比我更好的幕后之人。

    怀柔:“……”

    你开心就好。

    事先怀柔便召集一群妇孺在街上打广告,七嘴八舌的传播司香堂。

    开业当天,每拉十位人前往司香堂观看香的制作过程,可进行抽奖,赠予一些钱财。

    以及各种小互动游戏来全方面宣传香。

    她忙的脚不沾地。

    人满为患的时刻,怀柔还要安排人保护姜珩,生怕太子在这边出个什么好歹,还得被继续通缉。

    好不容易有些空闲,正堂前厅置于高处的“上上签”不见了,那是她前些天从专门庙中求来。

    这么高,总不至于被人偷了吧?

    好不容易挤进来又挤出去的贺兰般浮,乔装打扮的眼眸中带着欣喜,手舞足蹈地拿着手中的上上签喜不自胜。

    他心中大喜且嗤笑:看你没了着上上签还怎么把司香堂开起来。

    跟在身后的婢女:“……”

    这就是你冥思苦想,想出来的打压吗?

    莫名苦恼的贺兰雪嘴角抽搐,这玩意真的是我弟弟吗?

    怀柔看着空了的木筒疑惑了一瞬间,转身回后场拿了一把桶竹签,上面全是上上签。

    旁边的客户看见,还调侃。

    “小二还挺能观察的,这掌柜的就是细心,还弄了这么多上上签,祝你生意蒸蒸日上啊。”

    怀柔赔笑道,“借你吉言了。”

    虽然她早听闻真实的商战与想象中的商战不同,她曾在某音中刷到过的商战结果就是偷人家的招财猫。

    不过目前她还没有联想到是恶意竞争。

    *

    贺兰般浮痛定思痛、后知后觉的发现司香堂越办越火,丹徳的众多百姓已经能够辨认基本的香料。

    他装扮成普通的顾客进去后发现原先的高处摆着一排上上签。

    贺兰般浮:“……”

    生气!太生气了!

    这明明就是兵书上的攻心计!

    贺兰雪目前还只能是贺兰般浮的婢女身份,域邦王不认她这个由婢女所生的孩子。

    还对着她的母亲扬言,“怎么你这么想上位吗?那我便让你的女儿给我的儿子做婢女,你看如何?”

    域邦王嗜血的眼眸中带着疯癫。

    “若有一日般浮看上雪儿说不准还能纳为妾室,你家这时代做奴说不准也可以改变。”

    姬如雪看着贺兰卓,漂亮的眸子充满不可思议。

    “你……你疯了!雪儿和般浮是亲姐弟,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啊,你干嘛要折磨我的女儿。”

    贺兰般浮不知贺兰雪是他姐,可贺兰雪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

    姬如雪心中懊悔不已,当年域邦趁着中京暴乱潜入准备攻城结果失败,还被姜玫打成了落水狗。

    域邦王恨啊,他恨了姜玫半辈子。

    但他的王后却肖似姜玫,王后也独得域邦王独宠。

    姬如雪与他相伴长大,姬如雪虽为奴仆,但贺兰卓从未看不起她,她动心的极快,迅速沦陷。

    但不知为何男人变心如此之快,她用了并不光彩的办法,在域邦王大婚前有了雪儿。

    王后在生产时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生下般浮后便撒手人寰。

    因此,王对般浮总是溺爱非常。

    贺兰雪静静看着一脸懵逼的般浮。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一个父亲,他能够天真无邪一般,而她贺兰雪明明也是王的子女却只能活的卑贱如蝼蚁。

    她诘问母亲。

    姬如雪也早已悔不当初,年轻气盛造下苦果。

    “对不起,对不起,雪儿。是妈妈不好,你不要怪妈妈好不好?”

    每每如此,贺兰雪也只能理解她。

    她思想空洞,外祖母也只会教她抓住一切可以向上攀爬的机会,不论会付出什么。

    ——她心疼她的无知,也痛恨她的无知。

    ——既然王不仁,那她不义又如何?

    邪恶的种子在生根发芽,肆意疯长。

    那颗承载着权力的心里终将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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