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这日晚,林望舒失眠了,在马车内辗转反侧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后,又在半夜醒了过来,背后出了一身的汗,连头发都湿了,她爬起来,掀起车帘,清凉的风使她打了个寒噤。

    而不远处的火堆已经灭了下去,萧嵘和柳君山各自躺在一棵树底下,借着月光,林望舒直直看着入睡的萧嵘。

    想必他心里是介意的,毕竟有哪个人愿意被另一人欺骗,不管这人欺骗的理由是什么,林望舒轻叹一声。

    萧嵘浅眠,听到动静,便睁开了眼,他问:“你有事?”

    萧嵘以为她要小解什么的,林望舒见他醒来,不好意思道:“吵醒哥哥了吗?可能风寒还没好全,刚才睡觉出了一身的汗,所以想透透风。”

    萧嵘走了过来,在她身前站定,“夜间寒凉,如果不想耽搁明日行程,还是回马车内的好。”

    林望舒借着月光看他,“哥哥,你能不能陪我在马车内坐一会。”

    萧嵘定定看了她一瞬,随后嗯了一声。

    林望舒缩回了马车内,让出一半的位置,随后萧嵘也进入了马车内,车帘一放下来,里面便陷入了黑暗。

    林望舒躺了下去,“哥哥,你也躺下吧!”

    萧嵘躺在她身侧,林望舒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她低声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母亲。”

    萧嵘没说话,他知道,此时不需要说话,只需要做一个聆听者。

    林望舒继续道:“我梦见她在教我算数,而我算错了,她用很厚的戒尺打了我手掌心。我很疼,却不能掉眼泪,因为我在她面前是不能掉眼泪的,要坚强,不能为了一点小事便这样。”

    停顿片刻,林望舒道:“所以,她死的时候,我拼命的压抑,因为我此时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哭没有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变强大,然后替她报仇,这是她要教给我的道理。”

    林望舒笑了,“哥哥,我不想被打倒,我想坚强面对一切,哥哥,对不起,我骗了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说完,林望舒转过头看向身侧的他,萧嵘低低道:“林望舒,我们都身不由己。”

    林望舒听到这句,便知道他或许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生气,或许他确实很能理解她的处境,也或许他没有这么在乎她的欺骗。

    林望舒轻轻叹了声,而后两人都默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林望舒又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时,林望舒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脸,此时,阳光从车帘透了进来,照映在他白净的肌肤上,他的肌肤白的没有瑕疵,近距离下,能瞧见肌肤下的青色血管,而他眼角的泪痣似乎更红了。

    红如血,林望舒伸出手,手指轻轻碰在他的那颗泪痣上,温度是凉的,她以为会是滚烫的,如它的颜色一般。

    萧嵘睁开了眼,便看到她停留在他脸上的手,他眼中闪过戒备神色,“你干嘛?”

    林望舒倏然收回手,讪笑,“那个我只是瞧着哥哥眼角的泪痣很奇特?”

    萧嵘不自觉摸了摸泪痣,探究看向她,“是吗?”

    林望舒有些心虚,她刚才或许就是出于好奇,她脑袋飞快运转,“哥哥,你这颗痣出生前便有吗?”

    萧嵘细想了想,点了点头。

    林望舒道:“我在想,这颗痣会不会和哥哥体内的毒有关。”

    说着她又凑近了些,眼睛直直放在他眼角的泪痣上,“它的颜色有些奇怪,红得像是有毒。”

    萧嵘锤眸便看到她的唇,被一个比女子还要好看的男人这样瞧着,心里涌上来一丝怪异之感,却又奇怪的移不开视线。

    而林望舒看到他的目光,终于察觉不对,瞬间退来了些,她清了清嗓子,“哥哥,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萧嵘问:“去宴城?”

    林望舒摇头,“去定山?我之前说过,一定会尽全力解哥哥身上的毒,此次出宫前,我便细细问了阿母,得知制作鬼毒的鬼医曾经就住在定山,去那里瞧瞧,说不定我能找到法子解哥哥身上的毒。”

    萧嵘定定看着他,而后轻点了点头。

    林望舒笑道:“哥哥,此次我不知道前面的道路有多少阻碍,我也不知道以后的处境会如何,我想过最多便是死。如若此次能帮到你,便算全了我一桩心愿。”

    萧嵘见过她心机深沉的一面,见过她聪慧的一面,也见过她热心肠的一面,比如此时,她眼眸中的真挚不是骗人的,萧嵘知道,她亦有她好的一面,她自己都不能左右自己,比如昨夜,她说,不能哭,比如她从小被严格要求,比如明知前面道路坎坷,却只能往前走,也许人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起,便已注定。

    那么能做的,不是哭着去面对不如意,而是勇往直前,用自己微薄的力量解决困难。

    萧嵘在这一刻,倏然有些释怀了,或许此行,他也能解决自己遇到的困境。

    不过一日的功夫,三人便来到了定山,林望舒按照姚氏的描述,终于找到了一处院落。

    放眼望去,院外头并没有杂草丛生,柳君山道:“林公子,这地方似乎还有人住。”

    林望舒点头,心想这儿要么被别人占用了,要么住着鬼医的两个徒弟,从姚氏那儿知道,鬼医有两名嫡传弟子。

    林望舒心想,若真是那两名弟子倒好了,或许他们能有解鬼毒的法子也说不定。

    林望舒上前敲了敲门,很快便听到了里面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看了眼门外的三人,问:“三位有事?”

    林望舒道:“请问这是鬼医曾经住的地方吗?”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道:“他是我师父,不过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你们是?”

    林望舒说明了来意,黑衣男子让一行人进了屋,又给几人倒了茶。

    黑衣男子问:“不知这位公子中的是什么毒?”

    萧嵘道:“鬼毒。”

    黑衣男子一听这话便道:“这毒没有解药。”

    林望舒道:“我们本就是来碰碰运气,不知你有没有解毒的法子?”

    黑衣男子道:“公子知道我师父的住处,想必和我家师父有些交情,不知您是哪派医传弟子?”

    林望舒道:“我阿母和你师父当年有些交情,当年听说了你师父的事情,心里一直替他难过。”

    黑衣男子道:“这毒我帮不了你们,不瞒你说,我师父做出这种毒时,曾有人高价买过,但他没有卖,后来那些人便硬生生抢了去,随后被那些人所杀害。”

    林望舒听他说完,问道:“我听我阿母说,他收了两名徒弟,不知你是师兄还是师弟?”

    我是师弟,“我师兄他喜欢赌博,老早就下山了,不住这儿。”

    林望舒哦了一声,黑衣男子道:“虽然这毒没有解药,不过我师父曾经有研制过这鬼毒的解药,有他留下的笔记,你们要不要看看?”

    林望舒点头,黑衣男子起身,“你们等等,我去取来。”

    林望舒朝门边的萧嵘看了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流,自有一股默契。

    黑衣男子一出门,萧嵘以最快的速度飞了出去,从长靴内取出匕首,抵在了黑衣男子的脖劲上。

    而黑衣男子的手正搭在一个黑色按钮的机关上,此时眼中闪过一抹阴冷之色。

    林望舒和柳君山都走了出来,黑衣男子问:“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破绽的?”

    林望舒轻笑,把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骰子捏在手上把完,“你也你是师弟,说你师兄爱赌博,但刚才我却在地上发现了这枚骰子,而且上头没有灰尘,想必你经常放在手里把玩。”

    “我阿母和你师父是有些交情的,早年间听你师父说过,你师弟好吃懒做却得你师父喜欢,因为他天赋好,而你勤快好学却也没有你师弟的聪慧,所以还是得不到你师父的青睐,所以你染上了赌博。”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林望舒继续道:“我猜想你刚才想要将我们关在这屋内,是想下毒吧!因为你紧张了,而你会紧张,是因为鬼毒根本不是别人抢去的,而是你赌博输了钱,偷偷卖掉的,被你师父发现后,你便起了杀心。”

    黑衣男子看着面前之人,“你倒是聪慧,不过你猜对了又如何,他的毒还是解不了,我不过是一条烂命,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萧嵘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用力了几分,黑衣男子的脖颈瞬间冒出来血珠。

    柳君山走了过去,“公子,这人教给我吧!我让独孤好好折磨折磨他。”

    萧嵘将人交了出去,林望舒摇摇头,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接下来,林望舒将整间院落翻了个遍,倒是真有鬼医留下来的笔记,还有一些其他解毒的笔记,林望舒将这些笔记装入箱,想着或许能从这些笔记中找到解毒的法子也说不定。

    一行人上了马车,林望舒一上马车就开始看笔记,而萧嵘也决定和她一起去宴城,看她能不能找到解读的法子。

    一路上,林望舒完全沉入在了书本里,萧嵘也没有打扰她,几天以后,林望舒终于将所有笔记全部看完,她打了个哈欠从客栈的房屋里走了出来。

    正好碰到萧嵘和柳君山,柳君山道:“林公子这是又熬夜了?眼底有乌青,要注意休息。”

    林望舒揉了揉眼,“昨晚熬夜看完了,接下来几天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或许能从中找到突破口。”

    萧嵘看了眼她眼底的乌青,“不用那样急,身体要紧。”

    林望舒笑笑,“没事,熬得住。”

    用了早饭,一行人上了马车,林望舒开始思考,但因为连日舟车劳顿,又加上这几日看书太多,一时间睡了过去,这一睡,林望舒的头便歪了下去。

    萧嵘下意识用手托住了她的脸,近距离之下,她眼底的乌青更明显,而她睡得很熟,见有地方挨着,还用脸蹭了蹭他手掌。

    萧嵘咽了咽嗓子,只觉得她的脸很软,肌肤很滑嫩,他轻叹了声气,将她放平在了马车上,起身,手掌心仿佛还残留她肌肤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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