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

    等待传令兵走后,高长恭收回目光,转身对着那一群军官,平静地道:“诸位,回营清点人马,于一个时辰后向我报道!同时,全员备战!”

    “是!”一众军官立即回营清点各部,同时,高长恭又对身后的郗文星和慕容泽两人吩咐道:“张贴告示,南阳百姓若有想要从军者,皆令其入伍,由慕容泽率领!不愿留下者,听其去留!”

    “这……恐怕南阳还有不少西魏的暗探……”郗文星面露难色,似乎很是犹豫。

    “南阳兵力不足,后勤,巡逻皆需人马,虽说这样有风险,但也不得不为,至于暗探,我自有办法处理,不必在意。”

    “是!”两人退下,开始忙着张贴告示和征召预备兵员等事了,南阳是大城,尽管在这战乱年代,仍有七万人口,也算富庶,眼下高长恭没有援军,只能冒着风险征召一些没有战斗经验的百姓,帮忙站岗巡逻,维持秩序。

    一个时辰后,高长恭在动身前往军营,接受了几位军官的汇报。

    “报告将军!第一军有士兵九百八十七人,皆斗志高昂,随时听命!”

    “第二军现有九百九十人!”

    “第三军实到九百七十八人!”

    ……

    “南阳郡尉张程,率部五百郡兵,愿随将军一同守卫南阳!”

    清点完,高长恭手下还有正规的北齐边军士兵四千九百人,城内的行政系统,本有两千郡兵驻守,原本的郡守,郡丞等人和大部分郡兵在接到许文清的命令之后便直接撤离了南阳,但南阳郡尉张程和麾下的一些士兵们也被高长恭等人的坚决意志所感动,纷纷表示愿意留守,因此张程便率领了不愿离去的五百郡兵投入了高长恭的麾下。高长恭十分感动,虽说这五百郡兵只能算作二流部队,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南阳能守住的希望。

    高长恭没有就此布置下南阳的防卫事宜和作战计划,他在等,在等城内的西魏暗探开始行动,也在等后方的援军消息,因此,他在这次军官会议上只是下达了几道可有可无的命令,便直接下令散会,众人虽有不解,但还是回去执行,暂且不提。

    城内招兵的事宜起初进展地并不顺利,高长恭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前几日一直无人问津,大批的百姓逃出了南阳,前往周围郡县避难,至于豪强,更是逃得连影子都不见一个,这也正常,毕竟南阳是边地,两国你打过来我打过去,百姓才不愿谈什么保家卫国,只有那种逃又逃不走的人,才会被逼无奈选择从军,博得一线生机。

    第二日,高长恭以北齐政府的名义下令,从军者,不论如何,先发给三千赏钱,若是阵亡,家属可再领取六千钱的抚恤金,这才招到一批人,当然,这从中也不乏一些眉来眼去,从中煽动的西魏眼线,高长恭也心中有数。

    “报告殿下,南阳百姓从军者,有八百一十九人,都以安排妥当!已经依殿下之令,令其自行推举军官首领!”几日后,郗文星点好人数,终于向高长恭汇报道。自从那天郡守等人离开之后,高长恭一个人不仅要忙着添置防御器械,还要身兼郡守的职位,处理一些民政杂事,还好郗文星以前做过这方面的工作,在一旁帮衬,情况才好很多,这也让郗文星的地位在高长恭心里要更胜过其他人几分,高长恭隐隐把他当作了副手使唤。

    “可,传我军令,召集军官组举行作战会议!”此时,高长恭前方的侦察兵已经回报,西魏的前锋军队离南阳只有不到十里,不日便能到达,时间颇为紧迫,但后方的援军,也依然没有到达,按路程计算,三日时间,使者应该便已经到达许昌了,但后方却丝毫没有援军开赴前线的迹象,高长恭只好立即组织各部防御。

    等到众将到齐后,高长恭扫视一圈,除了原本自己手下的五个军军主,和先前留下的郡尉张程,又多了一个推举出来的新编民兵军的军主。他盯着这些人,不动声色地道:“后方已经递来消息,许将军已经从许昌集结大军,朝廷已责令许将军增援,不到七日,援军即可到达,因此,本将作出如下任命!”

    “第一军军主沈国涛!命你率所部,镇守北门!”

    “第二军军主黄虹!率所部镇守西门!”

    “东门临近护城河,敌军进攻不易,因此,南阳郡尉张程,民兵新编第六军军主陈涛,命你二人,率领所部,镇守东门!”

    “其余各部,除第五军作预备队外,均随本将,镇守南门!”

    “是!”众人领命离去,高长恭的嘴角终于上扬了起来,这几日他观察下来,民兵军推选出的军主陈涛,就是一个西魏派来的奸细无疑,他们利用钱财购买了一些普通百姓的支持,这些举动都被高长恭看在眼里,他早就暗中提醒郡尉张程,对此人定要严加防范,此番故意将作战计划说给他听,高长恭就是要故意将这份计划泄露给西魏,看西魏军队的初战表现是否在他的意料之中,然后稍加利用,适时还可以来一出反间之计。

    终于,在北齐天保二年(551)九月初六,西魏的先锋军一万人抵达了南阳。

    “什么,北齐援军七日便可到达,你们被委任镇守东门?”此刻,西魏军的前锋一到达,便接到了暗探们的密报,当然,这些密报都是在得到高长恭的允许之下,守备们故意放行的。账内是西魏军前锋,参将卢鑫,卢鑫和于瑾是好友,二人私交不错,此番宇文纯任命卢鑫作先锋,便是有让他给于瑾报仇的意思,卢鑫先率领一万军队,于南阳城南安营,在递降书被高长恭严词拒绝后,他本想先等大部队到达再作打算,没想到接到了暗探们的密报。

    南阳郡东为洧水,北靠山陵,由洧水引自城郭脚下有护城河,宽约数米,如欲进攻南阳,从东面进攻最不合适,除非背水扎营,在洧水和城墙中间一小块区域安营扎寨,此刻秋季,考虑河流涨水,绝无可能。其次,北面地形也较为狭窄,不易展开进攻,因此,历来进攻南阳都多从西、南两面进攻,最稳的办法,就是从城南进攻,试探一二,所以卢鑫便在城南扎寨,准备试探性的进攻,然后等待大部队进行最后总攻,而密探们的消息,让他原本的计划稍微做了一些改变。

    “将军如若派出精兵一支,出其不意进攻东门,我等必将东门守将张程等制住,打开城门,南阳可破!”

    “好,你们回去再探,若有行动,再行联系!若南阳城破,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谢过将军!”密探几人趁着天黑,又溜回了南阳城,一路上没见守卫发现,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隐藏起来。

    西魏军帐之内,卢鑫叫来军中将领军官,告知了密探们的所报,其中一人,在得到卢鑫的眼色指使之下先出来发话:“既然如此,末将愿率一千精兵,偷渡洧水,直取南阳!”

    “不可,切勿轻敌,我观南阳守将,乃北齐兰陵王高长恭,此人围歼于瑾之战,可谓精妙绝伦。智谋心计,恐也不是易与之辈,其中恐怕有诈!”

    卢鑫知道,这位宇文纯派来的幕僚有些爱慕虚荣,是想借机在众将面前装出一副成竹于胸的态度,满足一下自己自认为的高人一等的智谋和心计。心中已经会意,便出言道:“不知军师有何高见?”

    “依密探所言,南门守将应为高长恭,倒时先出兵试探,一辨便知真假,我等可先于南门佯攻,若是情况属实,夜间便派一支精兵,奇袭东门!”

    “不可!”队列里最末端,有一人喊道,“我军进攻东门,才是中了那齐军的……”卢鑫还没等这人说完,便吩咐周围士兵:“拖出去,动摇军心,打三十军棍!”

    这名被卢鑫拖出去的军官是西魏的一个军主,名叫诸葛奕,祖籍成都郡,自称是三国时期诸葛亮的后代,平时自命不凡,在军中都没什么人缘,再加上他不喜武力,身形偏瘦,打仗永远也让士兵冲在前面,自己从来不上,士兵也对他毫无好感可言,依靠家族的势力混了个军主之后尽管多有功劳,依旧还是个军主,就连他最初的手下的副军主都已经爬到了他头上。此刻见诸葛奕出来搅乱好事,卢鑫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小小军主,竟敢如此放肆,质疑军师决议!众位若无异议,便依军师大人所言,明日一早,进攻南门,众将回营,各自安排!”卢鑫宣布道。

    “诺!”众将对卢鑫施了一个军礼,各自退下,西魏这边,也已经安排好了作战计划,双方的较量,即将开始。

    众人退下后,宇文纯派来的那个军师意味深长地看了卢鑫一眼,道:“多谢卢将军为某解围,上头那边,某定会给卢将军多多美言!”

    “哪敢哪敢,谢过军师。那小子整天就喜好胡言乱语,是末将管教不严,军师自可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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