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许攸晃了晃装了百来粒金色药丸的透明药盒,总觉得这盒东西比其他的药丸要多些,其他的只是装了半盒,而这种药丸却装了大半盒。

    许攸问:“失恋要吃多少这种药丸。”

    “普通人通常在一个月内,一天两颗,半盒就足够了。当然也有例外。”

    “那……你们呢?”许攸看了眼手里装了大半盒的药丸问,“我是指像你这样,拥有研究型基因组的人。”

    时韵一愣,笑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就是想知道。”

    有些事,许攸一直很在意。

    时韵说她不适合恋爱,她提起江岚时的语气,还有那个教授……

    “三、五年。”时韵说,“通常我们服药的时间会比普通人长一些。”

    时韵忽然顿了下,说道:“其实普通人不需要服药。”

    “为什么?”

    他看进她清凌凌的浅眸里。

    在时韵说她不适合恋爱时,许攸知道如果那个时候他问了,时韵会告诉他。

    可是许攸没有问。

    因为他怕答案会成为时韵拒绝他的借口。

    因为许攸以为,那个答案只是劝退他的理由。如果有谁必须为她口中的“不适合”付出代价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他。

    但那又如何,他愿意。

    可是渐渐的,许攸发觉并非全然如此。

    时韵说她不适合恋爱,所谓的不适合恐怕多半是对于她自己而言。

    “告诉我。”许攸问,他想知道她的那些轻巧的应诺下究竟藏着什么。

    时韵一笑,许攸总是这样,看着温和其实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对许攸时韵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所以她并不奇怪许攸会提起。

    只是许攸问的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你知道,我的记忆力很好。事实上不只是我,所有拥有研究型基因组的人记忆力都不错。”

    “我们记得一切我们感知过的事情,在拥挤的人群我们会忍不住关注每一个人,在风景如画的山顶,我们试图记录每一株植物,每一片云彩,每一声鸟鸣。”

    “在外人看来我们没日没夜的研究像是个工作狂,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只专注于研究需要记忆的东西反而是最少的,最有逻辑的。我们喜欢安静地待着,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行为在普通人看来或许很拼,但对我们的大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休息。”

    “所谓的研究型基因组,就是这样一组……让我们不得不沉浸在研究里的基因。”

    许攸忽然想到穿梭于城市间的时候时韵很少关注窗外的事物,如果她必须记住每一帧画面,每一个声响,那么喧嚣的都市对于她来说需要处理的信息未免过于繁杂了。

    所以她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专注在狭小的屏幕上,而他从来没有察觉。

    “记忆力好对于研究来说很好,不过对情感来说却未必是好事。记忆力好的结果就是,我们无法像普通人一样轻易的淡忘、重来,我们的情感是叠加的。”

    时韵安抚地抱了下许攸,时韵看得出来许攸眼中的担忧,可是有些事情从出生就决定了,没有办法。

    她从来没有欺骗许攸的意思,只要许攸想知道,时韵就会告诉他。

    时韵继续说道:“如果说普通人的感情如潮汐,有涨有落,那我们的感情就像一座不断堆积的沙丘,慢慢累积,越堆越高。”

    “爱、恨、欢喜、悲哀、友情、亲情,不论是哪种感情,堆积到最后都会过于极端。”时韵笑了下,笑得有些无奈,“而冷静又是研究型基因组的组成部分,这注定了我们比普通人更慢热。”

    “所以我们被评价为最不适合谈恋爱的人群。想像一下,对普通人来说恋情伊始总是最甜蜜,最浪漫,最动人的,可是对于我们来说,一切只是刚刚开始,我们当然也是欢喜的,不过当对方的热情被消磨光了想说再见的时候,却通常是我们感情加深的时刻。截然不同的感情曲线,造成了很多悲剧。”

    “究竟是求而不得痛苦,还是得到过,却在最珍惜的时候失去更痛苦,是件很难评价的事。我只知道因此疯狂,变得偏执的同类不少。”

    “冷静、疯狂,通常是危险的代名词。不巧,我们又通常是某个领域的顶尖人才,所以破坏力格外强大,几起惨案过后我们就声名外在,被人敬而远之了。”

    许攸皱了下眉:“这不能说明什么,人类中总有这样那样出格的个体,即使是普通人因为感情问题走极端制造惨案的也不少。”

    “你说的那些都被讨论过,但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在统计上,我们偏执的比例比普通人高2.49倍。”

    被数据打败的许攸:“……”

    “所以最后,我们制造出了你手里的药丸,用来控制我们的情绪。”时韵扯了下嘴角,自我解嘲,“科技的产物,果然还是要靠科技解决,很合理吧?”

    时韵拿过许攸手里的药盒,随手摇了摇,金色的药丸碰撞发出“哗啦啦”声响,仿佛潮汐,仿佛心跳,重响与许攸的心跳共振。

    许攸的心被狠狠攥了一下。

    “科技的产物?”

    “你也发现了吧,我们有很多优点,却也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缺陷,每一个研究型基因特化人或多或少都会做些调整,但是总有些特征是划时代的,研究型基因组就以此断代。我是第七代研究型基因特化人,比前几代其实已经有了很大进步,在保留研究能力的同时跟普通人的性格差距更小,更容易融入人类社会。”

    许攸问:“为什么要……”

    许攸抿着唇沉默片刻,才斟酌着用词说道:“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多研究型基因特化人,即使有那么多你所谓的缺陷。我没有否定研究型基因特化人的意思,只是就如你所说,你们中的一些人制造过几起轰动一时的惨案,以我对政府运作的理解,一旦出现这种问题项目就会被叫停,至少要在重新评估过后才会继续下去,而听你的叙述,1000年后的政府并没有那么做。”

    时韵无奈一笑,这个人还是那样敏感。

    “因为我们是人类进化的方向。”时韵说,“我们身上所有的缺陷只是暂时的,也是必须经历的,在不知多少年后终会被人类克服。”

    她顿了顿,补充: “如果那个时候人类还存在的话。”

    许攸嘴唇有些发干。

    什么叫人类如果还存在?

    1000年后究竟是什么样子?

    时韵停了下来,似乎在确认他还愿不愿意继续听下去。

    许攸只是抱住她,低声说:“我想知道。”

    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于是时韵继续说下去:“在我的时代人类已经拓展到小半个银河系,人类已经遇见了除自己之外的智慧生命,毫无疑问的战争,毫无疑问的胜利,生存或者毁灭,很多时候是否战争也不由人类选择。战争是科技最佳的催化剂,人类的技术也迎来了大发展,跃迁技术让跨越星系成了可能,可是人类开拓的脚步却戛然而止,只是囿于一隅。”

    “最初我们的基因组被开发出来是为了方便星际探索,身处最前沿的探索队伍需要专业的辅助,专注可以让我们适应枯燥的星际航行,天生超群的记忆可以为探索队伍提供必要的知识辅助,很多时候我们比光脑和智能AI更好用。因为需要探索的地方星际网络少有覆盖,星际航行的时间成本也不可忽视,有我们在,可以先行对新找到的物质和生命进行研究。”

    “那个时候我们的足迹遍布人类踏足过的地方,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遇见了另一种生物,它袭击了那个星球每一个研究型基因特化人所在的探索小队,吸食了他们的脑部。最后,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那个生物被消灭了。”

    “研究者在它被封存的,还没有彻底失去活性的脑部发现了一种特殊能量,这种能量同样存在于研究型基因特化人的脑部。只是因为太过微弱,一直没有被重视起来。”

    许攸问:“那种生物能够侦查到那种能量?”

    时韵点了点头:“或许也可以通过吸食利用或者补充那种能量。后来那个星球不时仍会有那种生物出现,就像巡查一样。如果人类不去管它,只要星球上没有研究型基因特化人,它多半又会消失,当然,也只是多半而已,有时候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它也会袭击人类的研究基地,哪怕那里没有研究型基因特化人。它出现和消失的方式和人类跃迁的技术相似。人类想要跃迁需要星舰、需要大量的能量,而它只凭借身体就可以做到。因为它的出现,研究型特化人的活动范围限缩到了太阳系之内,几乎只在地球活动。”

    “我们也开始大规模进入科研系统,很快,源于基因上的优势让我们占据了学界的半壁江山。”

    “我知道这个时代有很多关于科学狂人的负面想想,但是人类也不得不承认,科学一直在推动社会发展,只在于如何使用那些技术。”

    “进入星际时代后,人类不能不向自己的基因开刀,并没有过多的思辨、争论,许多事情其实也由不得人类选择,只是艰难求存罢了。”

    “在发现那种生物后,我们开始相信那种特殊的能量,就是人类进化的方向,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得到它,并且控制它。那种生物和研究型基因特化人本身,就是我们研究的基础。”

    “可以确定的是,它的种族实现了一定程度的社会化,否则它不会定期出现在那个星球,仿佛在巡逻一般。同时也可以确定它的种群数量庞大,派出巡逻的同族偶有失踪也并未引起整个族群的报复,那个星球或许处于它们掌控的边缘地带,并未引起它们的重视。这种行为类似蜂群或者蚁群,所以我们把那种生物命名为虫族。”

    “从巡逻这个行为可以推测这个族群存在敌人,仅仅对付一只虫族就已经让人类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遑论一个族群,更何况还有一个至少与之旗鼓相当的对手。人类不得不停下探索的脚步。”

    “在具备解决虫族的能力之前,盲目探索只是自寻死路。”

    “然而这样的谨慎并不足以保证人类的安全,在我离开的时候虫族的活动已经有加强的趋势,不论是虫族出现的次数,还是活动区域都所上升。”

    “人类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种族,在研究过几具虫尸之后研究者得出结论,那种发现于研究型基因特化人脑部的特殊能量在达到一定浓度后可以作用于机体,大幅增强人类的体质。不过在我穿越过来的时候一切研究还在摸索阶段,我们并不清楚存在于研究型基因特化人的脑部能量是如何出现的,更不知道该如何富集这种能量。”

    许攸想起时韵说过,她的研究方向是人,确切地说是基因和人脑。

    “这也是你的研究方向,对吗?”许攸问。

    虽是问句,他的语气却是笃定的。

    时韵点头,旋即又抬头看他,清澈的眼睛里带着骄傲:“只有最优秀的研究型基因特化人才会从事相关研究,竞争很激烈的。”

    许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轻轻吻了下她的发。

    时韵又说:“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需要小白鼠之类的吗?”

    “嗯。”许攸应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其实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时韵指了指自己说道:“虽然还没有用专业的仪器测过,但是我有种感觉,这具身体也存在那种能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许攸闭了闭眼,想起之前她也指着她自己笑着对他说,有这个就行了。

    “意味着……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研究材料。”许攸说,声音有些哑。

    时韵点头,眼中满是兴奋。

    许攸忽然抱住她,紧紧的,用力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时韵才发觉许攸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奇怪,只是她一谈到研究就有些兴奋,不小心忽略了他的情绪。

    “怎么了?”时韵被他紧紧压在怀里看不见他的表情,便只能回抱他,摸了摸他的脊背算作安抚,“放心,我不会乱来的。你也知道的吧,最近我做了不少仪器,完全可以保证我的身体状态。”

    许攸应了一声,抱着她力道却没有减弱,反倒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怎么了?”时韵再次问。

    “我只是……”许攸哑着声音说,“只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爱你了。”

    “啊?”

    时韵困惑地眨了下眼,没能跟上许攸的脑回路。

    许攸忽然托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住了她,从暴风骤雨般狂放,到绵绵细雨般温柔,他紧紧揽住她的腰,扣住她的后脑勺使尽浑身解数,似乎要将这些时日掌握的技巧一一盘点,在她的身上全都试过。

    时韵脚底一软,半靠在他的身上。

    时韵有些迷糊,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她不知道许攸什么时候放开了她,只知道回神的时候她靠在许攸的怀里不断吸气。

    “这样,会给你的造成负担吗?”许攸在时韵耳边低声问,即使有心克制仍然忍不住咬了下她的耳朵,感觉怀里的人跟着颤了一下许攸才勉强放开。

    许攸很不平静,可他只是紧紧地抱着时韵。

    隔壁的卧室早就搬空了连张椅子都没有,空荡荡的办公室格外安静,弄出些动静很容易被外边的人听见。

    许攸知道时韵很不喜欢人多眼杂的地方,即使隔出了私密空间她也不喜欢。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许攸也能从肢体语言中感觉得到。

    她不喜欢,所以他总能克制。

    时韵眨了下眼,试图眨掉眼中泛起的生理性的泪,她困惑地问:“负担什么?”

    许攸注视着她,现在的她格外漂亮,清亮的眼睛水汪汪的,仿佛波光粼粼的湖面,只是映着他的影子,可是许攸的心却沉沉的,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他低声问:“这样会让你的大脑觉得疲劳吗?”

    时韵眼中的泪倏尔飞出眼眶:“我的脑容量没那么小。”

    她忽地趴在他的身上,笑得一抽一抽的。

    时韵恍然察觉最近许攸比前些日子克制了一些,总是想下嘴又下不去嘴的样子,时韵还以为许攸醒悟过来打算养生了。

    “你都在担心什么呀。都说过了,我只是没那么适合恋爱,又不是不能。”时韵头埋在他的颈窝,只是闷笑,深深觉得胡乱担心的许攸可爱得不行。

    什么不知该怎么爱她,时韵还以为许攸要打退堂鼓了呢。

    如果他真的准备撤了,那盒药倒有了用处。

    许攸抿了抿唇,却终于翘了起来,不知怎么的,脑容量这个词轻易说服了许攸。

    他抱住她,轻轻吻着她柔软的发丝,她的红扑扑可爱耳朵,她露出的白皙脖颈,一下下的,仿佛在用最柔软的鹿皮细致地擦拭最心爱的宝贝。

    “所以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答应我呢?按照你的说法,你们很慢热,为什么那么快就同意和我在一起,甚至和我结婚?”

    许攸索性问出这些天来压在心底,却一直没有提及的疑问。

    “唔……”时韵看了眼许攸,不知怎么有点忐忑,但是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许攸,所以时韵还是说了,“前几代研究型基因特化人的恋爱经历过于惨烈,但好在我们善于研究,我们对情感并非没有需求,否则学校也不会特意提供伴侣机器人给我们。”

    “总之,一些人带着有备无患的心思真的研究了一下,对不同恋爱模型进行对比后他们发现,最适合研究型基因特化人的恋爱方式,其实是快速开始并迅速发展的恋爱模式。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快餐式恋爱。”

    “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对方的热情,享受恋情。即使从单纯利己的角度来说,快速开始快速结束的恋情也更不容易对我们造成影响。”

    许攸抱着她,没脾气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许攸道:“你是想说,如果结束的足够快,还没等你们彻底投入进去恋情就结束了,不容易对情绪造成太大影响,对吗?”

    时韵尴尬地点了下头,继续说:“是唾手可得记忆深刻,还是拉拉扯扯,你追我赶,纠缠不休刻骨铭心,答案不言而喻。不会忘记的我们……并不想要那么多的刻骨铭心。”

    许攸抿了下唇问道:“所以你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永远,对吗?”

    时韵抿着唇没有回答,许攸却读懂了她眼中的情绪。

    许攸闭了闭眼。

    所谓的永远从来不是研究型基因特化人的问题,他们的基因决定了他们的情感会越来越深,不能长久的从来只有另一方。

    所以那时,她才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了永远。

    有问题的从来是他,而不是她。

    无论站在这个时间点的他有多么渴望永远,也不能保证几年后他还会是相同的心情。

    她也不会相信,也不会去期待。

    无论时韵怎样想,冰冷的统计数字会告诉时韵,所谓的“永远”永远只是个例。

    但她当初又为什么会答应他呢。

    哪怕单纯的从理性分析,她也没有必要陪他走这一遭。

    事情并非无解。

    许攸没有时韵那样的能力,可是许攸知道在这一刻,他是要把她刻进骨血里去的。

    许攸笑着在她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道:“你想知道……站在我的角度看你们所谓的问题,是什么感觉吗?”

    时韵摇了摇头,等着他说。

    “你们的感情机制就像在告诉我,在感情上只要我肯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许攸摇头失笑,“网络游戏用这种机制不知留住了多少玩家。”

    时韵倒也不否认:“所以就像我说的,快速开始,快速发展的模式最适合我们。这就是所谓的付出就有收获,但是对普通人来说,这种大脑激励机制是有时限的。一个玩家对一款游戏的热情,通常也只能维持两到三年。”

    “可是我从来都很贪心。”许攸柔和的眼里满是认真,他看着时韵说道,“我想知道你感情的极致是什么样子的,想知道那个时候的你会怎么看我。”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眉眼,苦恼地说:“我想不出那个时候这双眼睛会漂亮成什么样子,那个时候你会用何种目光注视我。”

    “拉拉扯扯,你追我赶,纠缠不休可以刻骨铭心,滴水穿石也可以。”许攸眼中难掩渴望,“我想知道。”

    他笑着,眉眼仍是柔和,却有种说不出的恶劣。

    蛊惑人心的摸样让时韵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所以,”他低头,看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帮我。”

    时韵抿了下唇。

    “你可以的。”许攸继续在她耳边低声魅惑,像海妖的呓语,“既然你看得懂我的情绪,那么如果有一天我的热情真的减退了,你也有义务给我几颗那种药丸。”

    某种意义上,他比她更渴望永远。

    时韵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攸。

    许攸轻笑:“很难以想象吗?我可是一开始就想到了那种药丸的用途。”

    时韵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有这种疯狂的念头?

    “你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当做研究材料,为什么不能研究研究我呢?”许攸轻轻咬了下她的耳朵,他其实格外喜欢被她不期然的专心注视。

    “你们发明出这种能够控制人类情感的药丸多久了?总不出50年吧?”他问。

    虽不知许攸是如何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来的,时韵还是点了头。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人体长时间服用那种药丸会有什么反应?”许攸蛊惑道,“10年、20年、30年……DT1蛋白发布后,如果没有意外我还能活100多年,这之后的数据你难道不好奇吗?”

    “又或者我们可以试一试,在服下药丸一段时间后停药,我的大脑会有什么反应。是会被重新开启新的循环,还是只能使用药物刺激……”

    他轻巧地说出了几个对比实验的方案,虽然这些方案里的实验对象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

    时韵张了张嘴,看着温和眉眼下愈发疯狂的他。

    或者,这才是他的底色。

    他就像是个狡猾的商人,花言巧语,不停地诱惑她。

    而她可耻的心动了。

    “怎么样?”他笑眯眯地看着她问。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提醒你。”时韵抿了抿唇说,“至于之后你想要怎么做……随你。”

    许攸满意地在她颊边亲了一口,像是敲定了最重要的合同。

    他拿起时韵不知何时放在台面上的药盒。

    看着透明药盒里金色的药丸,许攸得意地笑了,说:“我吃药,你就不用吃了。”

    时韵:“……”

    拿过许攸手里的药盒时韵随手揣进上衣口袋里,整理箱已经被她阖上盖子,时韵不想再打开。

    只是摸着口袋里的药盒,时韵想起了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说,下一次……可以给我下药,我来帮你。

    那时,他们在狭小的车厢内,还不确定彼此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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