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大比得中是大喜事,石家上下喜气洋洋,连带着花家也跟着高兴。

    “石家的生意若是长久,咱们镖局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吴黑憨憨地说。

    “是啊,我总算存下了银子,终于能想想娶妻生子的事了。”吴白附和。

    花锦怡一边练剑一边听着他们插科打诨。

    吴黑吴白已二十四五,早该成家,可惜平日总是在外奔波,耽搁到现在。

    “小丫头笑什么?”吴白瞄见花锦玉在旁边偷笑,问道。

    “吴黑哥都有姐姐来打听,倒是你,连女子都不认识怎么娶妻?”花锦玉取笑完,慌忙跑开了。

    吴白挥着大刀佯装要追,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了,拿手肘碰了碰吴黑,问道:“周姑娘这几日怎么没来?”

    吴黑的黑脸看不出红,但是神情却有些窘迫,解释道:“周姑娘还要帮着家里做绣活儿,怎能日日都来。”

    花锦怡闻到味,也凑过来问:“哪个周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没等吴黑张口,吴白抢着说道:“你去京城玩了许久,好戏都错过了!去年锦玉卡了喉咙,吴黑救过一个姑娘,前阵子他俩又在街上偶遇,那姑娘把吴黑认了出来。”

    “行了行了。”吴黑拽着吴白的胳膊示意他别在多说。

    吴白不听,三言两语说道:“周姑娘真是妙人,她竟找到镖局,说要以身相许!”

    “你看你,跟锦怡说这些干嘛!”吴黑有些害羞,自己的糗事竟让吴白这人拿来与妹妹说。

    “然后呢,吴黑哥答应了吗?”花锦怡好奇。

    “要说吴黑是个怂蛋,他看周姑娘温柔貌美,说自己不配,给拒绝了!”吴白拍拍大腿,替他遗憾。

    又转头看向吴黑说道:“你说实话,若是真不喜欢周姑娘,那我可要去周家拜访了。”

    吴黑登时给了他一下,气愤道:“你去拜访个球?”

    吴白拿眼睛瞟着花锦怡使眼色,偷笑着躲开了。

    没有热闹可看,花锦怡又练了会剑,正准备回房换身衣服,谁料恰巧碰见花锦玉,她正猫着腰偷偷溜走。

    “姐,去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哎呦,小点声!”花锦玉东张西望,连忙将她拽到墙角。

    “做什么坏事去?”

    “别瞎说,我能干什么坏事,是约了石二哥出去逛逛。”

    “跟石二哥出去你躲什么?”

    “还不是娘,她说我和石二哥孤男寡女,总是单独出去不合适。”花锦玉拧了拧衣服袖子,不太高兴。

    “娘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我陪你们去,娘肯定不说什么。”

    “谁要你陪,我只想和石二哥一起。”花锦玉嘟嘟嘴。

    墙外传来一阵铃铛声,花锦玉侧耳仔细听了听,说道:“石二哥催我呢,好妹妹,记得帮我打掩护啊!”

    说完便一溜烟跑出去了,花锦怡不放心,便悄悄跟着出去瞧。

    只见她出了门、转过弯,果然是石崇封等在墙下。

    远远跟着,只见她似是与石崇封抱怨了两句,石崇封弯腰笑着打趣,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她终于噗嗤一笑,两人并肩走远了。

    道路笔直,不好再跟,花锦怡心想石二哥也不是会乱来的人,便放心回家去了。

    再说石崇封,他是真心喜欢花锦玉,早早就和父母通了气,每天除了管管家里的生意,其余什么事都不做,不是在和花锦玉一起,就是在想她一起。

    而且他母亲说,已经与花姨提过此事,花姨没有拒绝,更何况花锦玉对他也有好感,这事儿实属水到渠成。

    “花姨若是真想管你的话,你还能溜出来找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石崇封哄着花锦玉说道。

    “为何不能和你出来玩,咱们又没干什么。”花锦玉不解。

    石崇封暗吸一口凉气,偷偷攥了攥拳头,心想我倒是想干,可惜只敢偶尔牵牵小手。

    “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家新出了水晶肘子,保准你没吃过。”石崇封提议。

    两人吃过饭,石崇封又说去城外的小溪边散步消消食,这里风景怡然静谧,又离城门不远,很是安全,是两人常去的地方。

    溪水清澈甘甜,敲击着石头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溪边的大石头上,石崇封和花锦玉两人并肩仰躺在上面。

    眼前的树枝将天空圈出来一块,耳边是鸟叫虫鸣,教人身心平静自然。

    四下无人,氛围正好,石崇封蠢蠢欲动的心终于按耐不住。

    他摸索着轻轻扣住她的手,她仿佛受到惊吓一般颤了颤,手却没有躲开,而是反手也将他握住。

    石崇封得了鼓励,脑子一热开口说道:“锦玉,我和我娘说了,今生非你不娶,你愿不愿意?”

    等了半天不见回答,石崇封心急地侧过身看去。

    只见花锦玉正拿手捂着嘴偷笑,鬓角的碎发缠绕着脸颊和手指,就像他此时攀附婉转的心意,她的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眼波流转间满是娇嗔。

    这样的花锦玉比平日里的更加迷人,石崇封鬼迷心窍般翻身附上。

    眼前的天空瞬间被石崇封俊朗的面容填满,花锦玉怔住忘了笑,呆呆地望着他。

    “锦玉,我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花锦玉不敢看他炽热的眼睛,她垂下眼帘,树上的鸟儿不再叫,叮咚的溪水不再流,只有心跳声,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砰砰地响。

    “你一定是愿意的,对吧?”耳边响起期冀而肯定的声音。

    花锦玉没回答,只是回望着他,在他的眼睛里,是自己粲然的笑容。

    心意相通,便再不必多说什么,石崇封心中狂喜,翻身将她拉起抱住。

    被宽厚的胸膛裹挟着,花锦玉闭上眼睛轻轻回抱住他。

    两人腻腻歪歪地在溪边散步嬉笑,直到天色低沉,才惊觉误了时辰。

    此时,花锦怡正向城外赶去。

    花知巧虽然知道石家的家风颇为正派,也不大放心花锦玉晚归,想来二人总是去城外不远处游玩,便叫她出城迎一迎。

    天色渐晚,城门口来往行人车辆不少,她怕与花锦玉两人错过,便边走边四处张望寻找。

    人群里,一个身影与她侧肩而过。

    那人一手牵马,一手执剑,头上带着帷帽,身形比石崇封还要高挑,站在人群里露出一截,宽背窄腰,步履轻盈。

    一阵微风拂过,轻吹起帷帽一角,花锦怡霎时间与一双桃花眼对上。

    她强装镇定,快步走出城门。

    那双眼睛除了清冷有力之外倒是没什么特别,但那人脸上不是别的,是与陆名一样的鬼面具!

    鬼面人竟然来了浔州城!

    花锦怡的灵魂都要被吓得飞出去了,脑袋嗡嗡地响,只觉得天旋地转、脚步虚浮,勉强维持镇定,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突然,一只手拍在她的肩膀,吓得她心脏猛地一跳,险些从嗓子蹿出去。

    缓缓回头,却见是石崇封和花锦玉两人。

    “锦怡,你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没有…正要去迎你们回家。”花锦怡开口,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石崇封瞧出奇怪,关切道:“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快先喝口水顺顺气。”

    何止是脸色惨白,她的脑门沁着虚汗,一副极为不适的样子。

    石崇封从马上解下水囊,扶着她靠在城墙边喝了两口水。

    花锦怡唯恐此时进门又与那鬼面人碰上,正好在城门外歇一歇,于是定了定心神说道:“没有大碍,可能起的猛些,适才眼前一黑,缓一缓咱们再进城。”

    三人歇了好半天才返回家中。

    夜幕降临,花锦怡心中难安,找上林雨亭和花知巧仔细商议。

    “我心中实在不安,若是被那鬼面人碰上,整个镖局都有危险。”花锦怡惴惴不安。

    “别怕,他也不一定是来寻你的。”花知巧看她精神紧绷,连忙宽慰。

    林雨亭眉头微蹙,冷静地说:“是与不是都要万分小心。敌暗我明,为今之计只能暂避锋芒。”

    花锦怡心里也是这样想的,陆名已死,但其他鬼面人武艺必然也十分高超,若是被他撞见,她自己被挟持事小,就怕殃及镖局众人。

    她无法再承受一次切肤之痛了。

    “我得马上离开浔州城。”花锦怡下定决心。

    几人沉默,离开去哪能安全?

    花知巧灵机一动:“正巧明日石家有批货要送往裕州,你可以乔装跟着队伍到裕州去,那里有一处可以安顿。”

    就在裕州城外的风雨岭,山中住着他们的师兄姜恭,有师兄照看,总比她自己单打独斗更安全。

    林雨亭赞同:“也好,正巧师兄于剑术颇有研究,锦怡便安心住下,与他多学些武艺。”

    如此一说,花锦怡更想去了,如今的武艺应对宵小倒是可以,但若是遇到鬼面人,恐怕一招也招架不住。

    临行前,她忐忑嘱咐道:“不知他们是已经摸到了我在这里,还是恰巧途经浔州,我明日随车队一起走后,你们也务必小心。”

    花知巧明白其中利害,郑重应允,又再三叮嘱:“避祸自然不比在家,吃些苦就多忍耐些吧。”

    这一路需要轻装简行,花知巧只能连夜为她准备了些碎银和衣物。

    第二日天刚亮,她便换了男子衣服,混在队伍里出了城。

    一路晃晃悠悠到达裕州,队伍威武,路上零星的山匪不敢打劫,一路平安无事抵达裕州,花锦怡按照林雨亭画的地形图,摸索到了姜恭的住所。

    山间被人开辟出一块空地,用树枝做成的栅栏围起来,墙边竖着练武的器具和晾衣杆等用品,院子里有些绿菜果树,中央是一间略显简陋的泥草屋。

    “姜伯在吗?”花锦怡扯开嗓子喊。

    草屋附近只偶尔有些樵夫路过,一听到年轻女子的叫喊声,姜恭疑惑,不知道还有谁人认识他。

    “何人?进来说话。”

    花锦怡未见到人,但姜恭浑厚的声音却仿佛就在她耳边,好像要将她的身心穿透。

    她约莫着这位姜伯父必定内功深厚,更感敬畏,连忙推门进屋。

    姜恭正端坐在竹椅之上,身上穿的只是寻常贩夫走卒所穿的短打,右臂的袖子扎紧,竟是少了一条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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