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逃避
原来是安娜以为主人们都走了，进到画室来打扫房间，哪里会想到撞见帕特里克和玛丽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帕特里克率反应过来，用高大的身形挡住了玛丽。玛丽这会儿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几乎衣不蔽体，又气又羞，连忙整理衣裙。
安娜赶紧退了出去。
晚上安娜帮玛丽卸妆，玛丽一言不发。还是安娜打破了平静，问道：“这么说，您和帕特里克先生……”
安娜捂着脸，这会儿再也说不出“我们只是家人”的话。要不是安娜无意间闯了进来，她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玛丽也迷茫了。她信任帕特里克，甚至有些崇拜他，当然也抗拒不了他。
他们重逢后的你来我往，直至近期那种迷乱的氛围、难以言喻的刺激感都让她不可抑制地战栗。玛丽又想起了和帕穆克的往事。
难道她要重蹈覆辙吗？
……
“所以，您不确定是否爱他，但是，您的身体……是喜欢他的？”安娜问道。
哦，天呐！已婚妇女怎么都如此直接。
玛丽捧着脸，感觉全身都在泛红了。她难得有这样小女孩的模样，安娜也笑了。这些年玛丽的感情生活，安娜都是看在眼里的。
和马修长达七年的分分合合，太折磨人，也让玛丽忘了，爱情还有其他的样子。直接大胆，毫不掩饰的偏爱，这就是帕特里克。
“其实帕特里克先生一直没有变……”安娜是旁观者清：“他爱的始终都是您！”
“是吗？”玛丽不确定了：“他可能只是……逗我玩。”
可能重逢以来，帕特里克掩饰得非常好。今天是他难得的失态。而且他们自小就在一起玩，小猫小狗一样的打架吵闹，竟然不觉得一些行为早已超越了一般的兄妹关系。
“你们早就是成年人了，何况以克劳利先生和伯爵一家的关系，”安娜说道：“他绝不会拿感情当儿戏，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而且，安娜没有说出口的是，帕特里克·克劳利在纽约商场打拼这些年，他早已不是那个单纯正直的贵族少年了。他的手段不会比理查德·卡莱尔少。
只是帕特里克太了解玛丽，他知道玛丽不喜过于强势的人，他更懂得伪装自己。
这一夜，玛丽和帕特里克都睡得不好。
第二天的早餐厅，克劳利一家都是沉默寡言。马修匆匆用完早餐就回伦敦了。玛丽精神不振，且穿了一件款式有些老气的、裹得严严实实的裙子。茜玻尔是已婚妇女，不用下楼。布兰森安安静静地小口吃完，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帕特里克几次想与玛丽搭话，玛丽都回避了。
难得珂拉夫人都下了楼，男士们都起立，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珂拉歉意地摆了摆手，宣布了一件事：“伊迪丝想去唐顿小屋住几日散散心，也躲开周围的议论纷纷。”
确实，村里的客人有些还没有走，也有小报记者在周围转悠，还想着挖一些花边新闻。伊迪丝在这样的环境中，肯定不得安生。
玛丽马上接口道：“我可以陪伊迪丝去。”迟钝的格兰瑟姆伯爵还在感慨她们姐妹终于懂得互相体贴了。
其他人倒是看出了一点端倪。
帕特里克更是洞若观火，玛丽这是想躲着他了。他看了玛丽一眼，眼神流露出警告。玛丽却没有看他。
“不过，就你们俩吗？”格兰瑟姆伯爵又有些担心：“会不会不安全？”珂拉回道：“那里本就有一个男管家，我再让安娜和艾薇也跟过去吧。”
帕特里克也吃完了，慢条斯理地用餐巾压了一下唇角，说道：“叔叔放心吧，有空的话，我也会去看看她们的。”
“那就好！”这下格兰瑟姆伯爵彻底放心了。
珂拉看了一眼帕特里克，就知道玛丽和他又闹别扭了。但是眼下，她哪有精力管大女儿的事。何况她对帕特里克是非常放心的，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布兰森问道：“唐顿小屋在哪里？”
格兰瑟姆伯爵答道：“这是我曾祖母的一处嫁妆，离这里也不算远。有时候我们去打猎会在那里吃午饭。”
“说是小屋，其实也不算小，”珂拉解释道：“但是非常幽静，没有人打扰。”
“哦，那挺好的，很适合……呃”布兰森点头：“那个……休息。”
“正是！”格兰瑟姆伯爵越发觉得这主意不错。
帕特里克不置可否，那栋房子很旧了，感觉有些阴森潮湿，玛丽和伊迪丝这样的娇小姐未必住得惯。不过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反对意见。
吃完早餐，玛丽也不理帕特里克，赶紧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趁着中午大家用午餐的时候，玛丽和伊迪丝就出发了。而两位女仆则搭帕特里克的车，他也要回伦敦了。
“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陪着我？！”伊迪丝生气地说道：“我们好像没有那么要好！”
玛丽答非所问：“你可以把身子放低一些吗？村口好像有记者守着。”
伊迪丝无语，值得尽量把身子放平，果然没有人追来，她们顺利地出了村子，一路驶向了达拉姆。
这里有大片的猎场，零星的农庄，然后就是一座乔治亚风格的古老建筑，这里就是唐顿小宅了。
伊迪丝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生机勃勃的春日美景，而玛丽则为昨天与帕特里克的惊天一吻而心神不宁。两人一路都很沉默。
姐妹两个都选择了左翼的房间，但很有默契地隔着一个空房间。下午茶的时候，两人坐在花园里，看着野花绽放、草长莺飞，终于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还是喜欢乡村！”玛丽道：“伦敦总显得很喧闹。”
伊迪丝耸了耸肩，说道：“但你不可能永远呆在乡村吧！”
玛丽不说话了。她们姐妹两个还是适当沉默为好，否则不出三天就要相互厮杀了。
三天后，帕特里克来了。伊迪丝去林子里散步了，正好只有玛丽在，此时她想躲到林子里也来不及了。
帕特里克开门见山道：“玛丽，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胆小？”
玛丽不甘示弱，回道：“谁说我逃避了？！我只是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做什么？”帕特里克紧紧盯着她，不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玛丽扬了扬头，说道：“需要时间思考、评判……你是否真的喜欢我？”
帕特里克有些失望，说道：“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玛丽，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的心从未改变！”
“可是！”玛丽控诉道：“那天你……抱着我，我听到了你的心跳，没有一丝变化。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沉稳老练……”
而我，身心沉醉到忘我！想起那天的狼狈，玛丽半是羞愧半是责怪。自己差点衣衫尽褪，他却还是衣冠楚楚，怎么不叫她懊恼。
帕特里克大觉冤枉，他根本控制不了心跳：“美国做过一项调查，运动员的心跳普遍低于常人，可能因为我经常练习拳击的缘故……”
可是玛丽听不进他的解释，依然气鼓鼓的。
帕特里克看着她如鸢尾般清艳的脸庞，不再多言，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你干什么？”玛丽吃了一惊。青天白日的，这可是在客厅。
两人紧紧相拥，玛丽又听到了他有力而平缓的心跳。帕特里克的双臂逐渐用力，抱着玛丽狠狠贴近了自己。而他紧绷的身体无言地诉说着对她的渴望和眷恋。
玛丽一开始是有些抗拒的，但很快又放松了。帕特里克就是有这种魔力，让她放下防备，放下枷锁，只想单纯做回那个凡事都有他兜底的小姑娘。
他们的体温都逐渐上升，理智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两人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亲吻起来。这次帕特里克很温柔，轻轻的，甜甜的，他们有的是时间享受这份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玛丽轻轻推了一下帕特里克，娇声道：“伊迪丝要回来了。”这种娇气到要滴出水的声音，玛丽自己都不敢信。
帕特里克又亲了她一下。果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两人连忙分开，玛丽正襟危坐，而帕特里克态度闲适，随手拿起桌边的报纸。
伊迪丝走了进来，看到了帕特里克，又看了一眼玛丽，脸上露出狐疑之色。“啊，帕蒂！”她还是打了招呼。
帕特里克说道：“给你们带了些必备品，啊，还有报纸杂志之类的，免得你们真的与世隔绝了！”
“非常感谢！”姐妹俩同时说道。
三人用过午餐，玛丽以为帕特里克就要告辞，帕特里克却说道：“玛丽，陪我去林子里走走吧！我也好久没来了！”
帕特里克一副命令的口吻，让玛丽气得牙痒痒。玛丽知道他想干嘛，可是在伊迪丝面前又不便拒绝，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帕特里克也乖觉，主动拿起了小洋伞，在屋外等着她。伊迪丝透过窗，看着帕特里克我为玛丽撑伞，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往树林里走去。
伊迪丝沉着脸，坐在客厅等着玛丽回来。
玛丽是一个人走回来的。伊迪丝看着她红得泛起水光的唇瓣，差点尖叫：“你根本不是来陪我的，你是来气我的！”
“伊迪丝！你又发什么疯？！”玛丽也不满。
“你，帕蒂，你们两个！”伊迪丝气道：“别以为我不不知道！”
玛丽难得心虚，嘴上却不示弱：“我很高兴你又故态重萌了，收起那自怨自艾的一套吧，找点事做！”说着僵着脖子，高傲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就撑不住瘫在了床上。
啊，原来她这般迷恋帕蒂。想着刚才在林子里的一幕幕，不由得拉起毯子盖住了自己通红的脸。
伊迪丝一边愤愤地咀嚼着饼干，一边翻着报纸。“伯爵继承人死而复生”、“伯爵千金与司机私奔”、“伯爵女儿被悔婚”之类的八卦热度总算降了下来。
伊迪丝瞄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标题“美国通过了宪法第19次修正案……”看着这条消息，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