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荣玄将手中的杯子打了个转儿,握紧在手心,不答反问道:“倒不如你先回答我个问题。”

    闫姝此刻万分庆幸自己贪睡,未曾褪去衣物,她裹好自己的外袍,不敢与其对视。

    荣玄压声道:“你刚才在害怕什么?”

    闫姝一顿,心知他恐怕已经在房中逗留许久,“我怕黑还不成吗?”

    她眼睛都不眨的扯起谎来,荣玄气笑地瞧出她心不在焉。

    怕黑?

    那他先前遇见的那位,敢于在月下与歹徒勇斗的闫三小姐,又是谁呢?

    她的鬼话,还真的半分都信不得。

    荣玄单膝起身,房内点了蜡烛,他高挑的个头挡去光亮,让闫姝不至于被这样的光芒刺眼。

    她跪服在地上半晌,这才因一杯冷茶回了神,继而扶着床边,踉跄的重新坐回去,“你又是何时来的,我那丫鬟你可看见了?”

    荣玄自顾自的拉出个凳子坐下,他对白日的事情还有些生气,因而讲话语气都夹带火药味,“我能看见什么,不过刚走近窗户,就听见某个人的呼喊。”

    闫姝尴尬地摸了把鼻尖,眼神儿左右飘忽不定,就是不敢去看他。

    得了,定是刚才讲话太凶,把人好心给冤枉了。

    “还要多谢你的茶,不知石头兄弟近日可好?”虽气氛古怪,但抵不过闫姝脸皮厚,她好似无意地询问起他近日状态。

    荣玄本应不来,奈何白日闫姝那番话,始终让人难以忽视。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这几日功课做的如何,前日那套功法练得可有成效?”荣玄柔了声音,他倒没想几日时间,闫姝真的能有什么成效。

    事实也果然如他所料,闫姝支支吾吾说没什么成效,他笑着摇头,道了句早就已经猜到。

    闫姝不好意思的低头,气氛再度冷下,而后她想到什么似的,有点忐忑的发问出声:“知道你没事,这可真是太好了,说来,石头兄弟见多识广,我有一事,还需请教于你。”

    他侧过头,面具下的唇角绽放出粲然一笑,“什么事情,竟还能让你开口请教?”

    他话中多了份促狭,想着先听听闫姝要说些什么。

    闫姝不疑有他,她这也是找不着能够诉说的苦主,有些话若是讲给意欢或文菱这般亲近的人,恐怕是要惹得她们担忧,这种事情可不是她所愿。

    故而,无亲无故,且能力卓越的小暗卫,便成了她第一个能询问出口的人。

    “举个例子,我现在遇见麻烦事情,可要解决此事,就不得不面对另一个实力强大的人,我不想与之为敌,因为以我举家之力去对抗那人,无异于以卵击石,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该如何解决这桩麻烦事儿?”闫姝灼灼目光殷勤地望着他道。

    她心底始终无法释怀,可现在局势因位高权重的太子殿下介入,猛然发生转变。就现在想起,闫姝也不免背后冷汗淋淋。

    太子对付闫家简直是易如反掌,她不想让家族陷入困境,只能另辟蹊径,迂回地反击戚安安。

    “你就一定要与那强大之人硬碰硬?我虽不知你最近遭遇何事,可当你想用实力去对抗时,已经是败局,以己之短,去与对方长处相比,岂不是愚蠢至极!”荣玄眉梢轻挑,话语中是不客气的奚落冷然。

    闫姝闻言,纵然知晓局势不妙,可听他这般刺耳的评判,还是会心口一顿。她双手倏地抓住裙摆,而后又慢慢释然的松开手,“你说的对,所以我才会苦恼破局之法。”

    如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何许找旁人来为自己出谋划策,可不正是被逼的走投无路。

    “所以才说你愚笨,既然无法对抗,那就找个能牵制对方的人或者事儿,无需打败任何人,只要知其惧怕,牵制他们片刻,乘机而入,你还愁没有解决的法子?”荣玄还真是不知她为何纠结,思来想去,能让闫姝苦恼至极的不过一件事情。

    而这件事情,必然关联到太子,那么能让闫姝畏惧又拿闫家来说事的人,肯定就是王家王采儿,这位未来太子妃了。

    又是太子,这人到底有何魅力,荣玄沉下心,不悦发问:“说来说去,你到底没把事情说明白,不如你讲清楚些,以免我会意错,反而是出错了主意。”

    他话讲的在理,闫姝踌躇不决,也知瞒着他无济于事,反正左右这小暗卫也不会被她拉入局中,“实不相瞒,其实是我家中表妹一事,我今日发现她竟和当今太子纠缠……”

    有些话一旦开了头,便如泄洪般倾泻而出。闫姝面露苦涩,愧疚又难过,“我知表妹暗藏祸心,可不知她如此大胆,她若想攀高枝,怎能将闫家作为踏脚板,我家将她养大至今,总不能眼睁睁瞧她把祸事带来。”

    她掩藏自己紧盯表妹的缘由,只把无意间发现的情况诉说清楚,说到太子与王家结亲,私下却与表妹暗中往来,她想告知真相,畏惧与太子和王家威压,迟迟不敢与家人坦诚。

    所以,她一直关注于太子,并非有意与他?

    “砰砰”地心跳如擂鼓般,自他心底升起一种名为欢喜的情绪,热烈快速地蔓延至他全身上下。

    “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荣玄银面下的眸子亮起,目光追随她而去。他有些卡壳地问了句,身体因听闻此话,微微朝向闫姝倾斜去,显示出震惊。

    他从不外露的情绪,此刻由闫姝一番话,而起波澜。

    天知道他怎么想的。

    荣玄自以为会听到她苦恋太子的戏码,害怕其实是来自于王家的迫害。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他会错了意。

    没有姐妹共爱一男的场面,自是也无为博得一男瞩目,而针锋相对的事情发生。那困他一整日,都郁结于心底深处的阴霾,此时此刻,终于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明。

    闫姝不知他为何突然地狂热起来,小暗卫看她的眼神儿带着火热和她不懂的情感。

    闫姝蹙眉,心中猜测他许是误会了什么,“自然是真的,我观察表妹许久,知晓她肯定有事情瞒着闫家,实在不知会是这么大的事情,如若被人捅破奸情,首先王家就不会放过我们,其次便是闫家名声扫地,我两个哥哥议亲就要被耽搁下来。”

    荣玄从唇角勾起的笑,愈发明媚,他撇开头,握拳抵唇轻笑道:“你原是担心这种事情发生,据我所知,太子殿下非当今后宫那位的亲子,他有何令人畏惧之处?”

    此话不假,区区一个太子在他眼中不足为惧,更遑论皇后是他亲姨母,犯不着为旁的人起猜忌。

    闫姝苦恼摇头,不知这个小暗卫哪里来的底气十足,这般不把太子放在眼中,“你可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子殿下的名号总归在那摆着,手中自然不缺以他马首是瞻的臣子,我何止是怕他,更怕他身后的权臣。”

    荣玄搁在桌面上的手轻轻叩着,沉闷的咚咚声,带着他的话语,“无需着急,我刚说的应对之法,对待太子,仍旧有效。”

    闫姝深知,以自己一人之力,压根无法抵抗权势的碾压。荣玄的话音落下消失,却在她的心中留下来深深的烙印,

    迷茫、困惑。她双眸无神地仔细揣度小暗卫先前给的指示,因口渴而干裂的嘴唇紧抿在一起,裹挟着细微的不适感。

    能压制太子,或是让太子产生惧怕之事?闫姝低头垂眸苦思冥想,“你是说,要我多接触能够不畏太子权威的人?”

    闫姝歪头苦恼,百思不得其解。好像也不太对,太子怕什么,他倚仗的是他未来储君的名号,畏惧的自然是这太子之位另换他人。

    闫姝不懂朝堂纷争,却也知太子还有一位相差无几岁的强有力对手,贵妃身边的三皇子聪颖好学,背后家族势力,是皇城中屈指一数的世家,其盘根错节地联姻关系,更是给三皇子增添不少阻力。

    “你这是想到何处去了。”荣玄哑然无奈,她未出口说出那人的名讳,他却知其中是谁。

    当然不可能是让闫姝掺合到夺嫡一事之中,也亏得这小丫头有这种胆量,敢把主意打到那人身上。

    三皇子荣玄自然没少见,此人善用计谋,手段多变,论阴狠,太子确实比不得他有手段,且实际看来,三皇子上位的可能性反而更强。

    不过这都是后话,他现在所为,不过是想要提点闫姝还有他这一位不惧太子的人选,怎这丫头就是不明白。

    他明面上侯府世子的名号,背靠皇后这座大山,太子岂能可比,难道有比他更好的人选。

    荣玄不解,荣玄纳闷,他已经要直接点明,这闫姝就是不开窍,又能让他怎么办。

    毕竟在荣玄表面的身份上,他对此事一无所知,更不能自主去接近帮助与她,倘若皇帝暗中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这样做,无异于自曝行迹,

    “你可以借助身边可用之人的手,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不要害怕利用,你不动,最后被迫接受苦难的还是你。”荣玄点到为止,只觉再说下去,就差你快去找荣世子帮忙这句话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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