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闫姝慎重地将那帕子收起来,随后抱着自己一堆书具出门去。

    门口早早候着了个人,闫姝刚迈出门,意欢着急忙慌地忙迎了上去,“小姐,今日怎出来这么晚,别人家都出来了,奴婢还以为你被那夫子留下敲手掌心呢!”意欢目光随着而下,最后定定落在她双手交替抱着的书具上。

    闫姝淡笑不语,瞧着丫鬟松了口气,向自己伸出手来,她面色如常的将东西递了过去,“还好你主子是个好运气的,夫子压根就没提那事儿。”

    话音落下,她的余光瞥见一袭青衣蹁跹,竟然是先她一步走的文小姐,此时正在院中荷花池旁,同一边的丫鬟讲着话,面色却似不佳。

    意欢随后望去,见那两人背影一脸讳莫如深,闫姝将一切看在眼中,随即问道:“怎么,你认得她们?”

    意欢作为她的贴身丫鬟,自然是随着主子走动,她前世并未认识文小姐,按道理她的丫鬟怎么会认识,这其中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在她的注视下,意欢点头:“夫子讲课时,丫鬟一般不能在门外等候,以免扰乱清静,所以会到别院去候着,之前都是男女隔开分为两院,今日,却发生了一件事情。”

    意欢欲言又止,好似不知如何开口,闫姝看出她有些顾虑,低声道:“无妨,你自幼跟随我左右,难道这些话对我都难以启口?”

    眼看意欢跟着摇头,神情晃动,显然并不是因为不想说,闫姝被她拉着走远人群,等到身畔几乎看不到来往有人,这才敢小声说着。

    “是东厢那边来了个小厮,不知怎地摸索到这边来,本以为是个走错的,谁知,他指名道姓来找人。”意欢满脸一言难尽,和闫姝边走边说起此事,

    闫姝心有所念,明白意欢许是不想让人以为她背后嚼舌根,所以这才避开人,她又联想意欢见到文家小姐那一幕,便心领神会讲道:“不会来找文家丫鬟的吧?”

    意欢连连点头,一点都不意外她会猜到,“正是,那小厮带了一木盒果脯蜜饯,说是他家公子今早特意在城南街口买的,味道特好,为了这盒果脯,他家公子差点错过早课呢!”

    闫姝张了张嘴,面目凝重困惑,“那文家丫鬟怎说的?可知对方是何许人?且那人若真是为了讨好文小姐也就罢了,怎觉得那小厮是打着名号,宣逃课之实。”

    她面露难色,不甚理解这个人是不是脑子缺根弦?怎能干出私闯女院事后,还能说出这般荒唐的说辞。

    大抵是她本就唾手可得的东西,偏偏有人要装腔作势拿捏奉承,不过是一盒子果脯,何至于让那小厮说的天花乱坠,倒是瞧人家买不起一盒吃食?

    “这倒是不知是哪家公子,文家丫鬟羞恼得将人连着东西赶了出去,怎会转头询问是哪家?那岂不是平白给人看人笑话。”意欢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随后摇头晃脑地叹息一声。

    意欢方才也注意到那位文小姐,当真是位蕙质兰心,娇弱可人的美人儿。

    而反观闫姝,听闻后,沉声片刻,心道:不知意欢所讲的事情,会不会和文菱上辈子的不幸有所联系。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院内宅,闫姝心中惦记着事情,想着中午用膳时,找二哥打探一番消息,应该不成问题。

    时光悄然而去,午时二刻,正堂内,一片安静,只有碗筷交叠发出的清脆响声。

    闫家闺门森严,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纵然是闫姝平常比较好动,在祖父祖母的威严下,也是规规矩矩,不敢多言语。

    闫家有两房,老大既是闫姝父亲,膝下有三位子女,只取孙氏一妻,并未有偏妾,二房在次院与正房分家,走动不多,有二子儿女。

    闫姝还有一位小姑,嫁给承德侯嫡子已有两年,这次的书院之事,便是因为承德候的主推而定下。

    现在正堂內除却她那位新任职的大哥,被派遣到外地任职回不来,包括戚安安都在安安稳稳的用膳。

    而闫姝因前几日病未痊愈,未能一起用餐,而今回到正堂,反而多有不适应,只能味同嚼蜡,盼着长辈们早点结束,她便能寻个机会问二哥事情。

    她这般的心不在焉,自然瞒不过旁人的眼睛,离她最近的戚安安便是如此。

    戚安安昨夜自从回到小院,便有些心神不宁,丫鬟虽然将闫姝打发了去,但她并不知道闫姝去寻她的目的,而今日闫姝也并未有任何异动,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戚安安小口咬下一块儿脆黄瓜,思绪也是逐渐飘远,昨夜见了太子后,才得知宫里已经为他定了太子妃,那等身份的人,是她这辈子都可望不可及的地位。

    可是她才是和太子两情相悦的人,他们既然能相爱,却不能相守,上天为什么要安排他们相遇,倘若……

    戚安安的目光随着落到身畔人身上,,倘若……她是闫姝该有多好,这样,就能够有机会搏一搏,而不是寄人篱下,瞧人脸色度日子。

    而在闫姝即将抬眸瞬间,她收回目光,敛去羡色,又恢复到端庄模样。

    闫姝不明白旁人怎想,只知道差不多可以离席,不免有些雀跃,

    只是未等欣喜,主人位的人率先发问,开口之人是太夫人,也是闫姝的主母,她先是惯性询问孙子闫林帆最近课业怎么样,后又追问闫姝这几日的近况。

    闫姝自幼便怕不爱言笑的祖母,听闻提及自己,立马收敛打起精神,:“已是无碍,多亏祖母心疼姝儿,那几日的补药甚是好用!”

    她笑意神采飞扬,带着女儿家独有的娇气,杏眼弯弯,显得憨态可掬,让人瞧见,不免心旷神怡,会心一笑。

    太夫人沉稳地点头,回道:“既然好用,那就不枉费我的苦心,你要争取在学堂博得一个好名声出来,毕竟我们闫家兴得圣上垂爱,便是要做一个表率,你们小辈更是要奋进,才能不辜负你父亲兄长的用心良苦,林帆,姝儿可有此等决心?。”

    闫林帆比闫姝长两岁,心性上更是稳重,就算本性跳脱,在长辈面前也能做出一番样子,“孙儿定然不会辜负祖父祖母的期待,隔年春围,必定要同大哥一般取得头筹!”

    话到此处,他的俊逸的脸上透出些洋洋得意,高举的手握成一个拳头,一番话已经逗得座上每人忍俊不禁。闫林帆这个名字听着是个正经人,只是他眼尾不住的往闫姝所在方向瞥去,便能从中探得几分嘚瑟。

    闫家并非都是天纵之才,出了个大哥已经是祖上冒青烟,林帆哪有这般气运与才学,倒是比旁人聪明几分,懂得如何揣摩人心,比如此刻,三言两语将一众人逗笑,不过是他信手拈来的小把戏。

    闫姝无奈被这个不着调的二哥气笑,他一时之举,已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她的身上,一时间闫姝压力倍增。

    只是不待她开口,便已经有人代为开口:“林帆也就罢了,用用功尚且有望,姝儿品性顽劣,母亲还是勿挂心,不要过多奢求她才好,毕竟还不如安安一半好。”

    讲话之人头簪精巧银饰,梳妆一丝不苟,此人正是孙氏。贵为三品官员之妻,闫家并不缺少吃穿用度,孙氏却过的节俭,全身上下最贵重的除却头上饰品,就只剩下她抬手之间,手腕上展现的一抹翠绿,那是一只上等冰种翡翠玉镯。

    闫姝曾在戚安安的手腕上,看过一只同样的单只玉镯,她当时便心生怒意,哭述母亲偏心,将此事闹到整个闫府人尽皆知,询问母亲为何如此偏爱外来之女。

    后才得知,那玉镯是母亲的嫁妆,本就是一对,是母亲与姐姐出嫁时一人一只,而戚安安那只便是她亡母留下的那只。

    得知缘由的闫姝一时之间愧疚难当,自此便对这个表妹多有忍让,也是那时起,母亲也开始从不遮掩的偏向。

    直到两人长大,孙氏对她也不曾有过好脸色,更给了戚安安大部分母爱,而今想来,闫姝只觉是自己太过心善,用自己的大发善心,养出一个白眼狼来。

    闫姝藏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握着,即使知晓母亲心是歪的,也不明白她为何非要一踩一捧,这般看来,那戚安安是她十月怀胎的女儿才对。

    孙氏的话打破了一屋子的其乐融融,一众人并未做声,林帆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忙说道:“母亲可是会说笑,儿子还需用功?本就轻轻松松,你这话倒是小瞧了我不成!”

    闫林帆做出一脸倨傲,偏偏是不去看孙氏,孙氏本阴沉着脸,目光盯在闫姝脸上,忽然被二儿子接了一句话茬,愣是没收住,斜睨了他一眼。

    恰在此时,戚安安又接上一句:“姨母说笑了,安安本就是愚笨,哪儿能比得姐姐天资聪颖。”一语毕,戚安安惊慌失措的低下头,带着丝诚惶诚恐。

新书推荐: 偏执财神的白月光飞升了 谁说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 祝你是你 我去!我喜欢做菜! 海上的十六天 成为女王的狂热拥趸 穿成我推宿管后超神了 小可怜救赎计划[快穿] 天赋觉醒的我拯救世界[无限] 重生之漫漫修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