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屋内藏身在门后的两人,紧紧相依偎在一起,此时闫姝的手中,正紧紧握着一副做工精细的袖箭。

    这把袖箭是她偶然得到的,是过年时与二哥打赌赢得战利品。

    本来二哥不愿意让给她,说她一个姑娘家要点什么不好,这种东西不适合她玩。这话一出,歪打正着激起她的好胜心,偏偏要缠着二哥教会她使用。

    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闫姝头顶上面的窗口破了个小洞,她刚刚就是从这射出袖箭。

    “小姐你说这外面也没了动静,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意欢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半响过去,未闻片语。

    闫姝按住她的手,眸中警惕不减半分,蹙眉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她刚才那一箭分明没有射中要害,现在只怕已经打草惊蛇,说不准这个人正在外面守株待兔。

    说不准她们推门出去查看,正中了那歹人诡计,到时候自投罗网的局面可不好看。

    意欢登时装作鹌鹑不敢再乱动,期间她俩听见了一阵奇怪的鸟叫声音,这才意识到之前的谨慎有多重要。

    又过了片刻,房门轻轻打开一个小缝隙来,闫姝目光从小院里一一略过,检查每一个地方的安全,她手中还抱着袖箭,以防不测还能临时补救。

    直到把院落每个能够藏人的地方观察一遍,闫姝才得以把高高悬着的心放回原处。

    她放轻松的抓握住旁边人的手,幽幽叹息道:“还好是虚惊一场,那刺客估计已经走了,意欢,我们安全了。”

    她与旁边人交握着的手抖了抖,眸光还下意识的飘忽在院子里,就着月色检查有没有不同之处。

    闫姝只是象征性的安抚着,可忽然间,她感受到有一丝异样。

    心口处顷刻间如擂鼓般跳动起来。

    她发现与之相握的手掌带着点粗糙,五指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老茧,更甚至有个严重问题,这手掌除了不软外,还格外的宽大。

    “你说的那个刺客是我吗?”漫不经心的话语,在她身畔淡淡的响起,这个男子声音并不难听,更可以说得上悦耳,低沉的音线似古琴弹奏时回响的深沉。

    然而落在闫姝耳中却如平地降天雷,带给她震耳欲聋的冲击。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差点停止跳动。

    不不是,这人居然没走,她完全判断失误!

    闫姝立刻反应迅速举起袖箭想自我保卫,一边回想起方才行为举止,一边羞的满脸通红,她,简直是,太蠢了!

    不过她的杀招早已经暴露,容玄料到她会用这一招,趁着她出手瞬间抬手压住她的手腕,男人与女人有这天生的力量差距,闫姝的尽力反抗起不了一点作用。

    举起手中袖箭的那一刻,瞬息被来人碾压,闫姝咬着牙狼狈的甩头撞去,心里想着大不了同归于尽,转头却撞到一张面具上,她没忍住的呜呼一声。

    将脸往后撤一寸距离,才在眼中看出对方全貌,这男子带着一面银质雕花面具,只露出了一张暗粉色的薄唇,此时正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小姐……”意欢在她身后弱弱的叫出声来,闫姝艰难的侧目看去,因为她本来就跪坐在房门前,现在双手又通通被对方桎梏,完全没有反抗的权利。

    也是她太得意忘形了,闫姝心中万分懊悔,要是再小心一点就好了,她看见意欢愁苦胆怯要落泪的样子,不知该怎么安慰,看来,她们今天是要在劫难逃一死。

    意欢很早就发现不对,但想开口提心小姐不对劲儿时,正撞见那面具人目光不善的眼神,她一个愣神儿,错过最佳时间,眼睁睁看着小姐手攀在那男子手上。

    不过很快意欢就注意到,眼前的面具人并没有恶意,乃至还有一点熟悉气息,但小姐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实在有点丢脸,她忍不住提醒,反对上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眸。

    “小姐,你别怕,这个人……应该是昨夜救下我们的那些巡查士兵。”意欢谨言慎行地小声提醒道。

    闫姝水汪汪的眸子听闻此话,立即变得清明起来,扭过头看向那人,屋檐挡住房门这块儿的月光,她从未有过其他想法,这人当真是昨夜的禁卫?

    再仔细看看这个面具,闫姝哑然失语,这让她想到了昨夜飞到人家屋顶,还不忘记回头嘲笑她的那个人,也是一副欠揍的衰样。

    “你在看什么?刚才你用这个袖箭弄伤了我,吓一吓你怎么了?”容玄的坏笑直达眼底,他几乎是在明目张胆的嗤笑闫姝。

    闫姝无语,暗叹这人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而后自嘲的解释道“见你长得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忍不住多看两眼。”

    对方恬不知耻的笑眯眯应下来,并且不在意她内里讽刺一个戴着面具,瞧不出样貌的人能有多好看。

    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闫姝沉默。

    房内的蜡台重新的被点上,燃起的烛光带来一丝回暖,闫姝和面具人的矛盾,在意欢的插科打诨中化干戈为玉帛。

    谁料这人真是个没皮没脸的,说什么接到任务来保护她们,反而被两人刺伤,闫姝忍痛自掏腰包赔了他银子还不行,非要让人进屋来为他包扎。

    意欢懂事的拿来房中金疮药,又打算和小姐进内屋回避,被容玄叫停,指明了臭脸不打算理会人的闫姝来为他包扎:“我这腰是谁弄伤的,那就谁来包扎,我是个患者,不易动手。”

    闫姝顿时不乐意了,气鼓鼓的双臂一抱,扭个身背对着他,“你这个人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大晚上的进人小姑娘的房间,还让人家给你一个大男人上药,不知羞!”

    闫姝是真的被气坏,就算她弄伤了人家,也是不小心,作为一个大男人,何必这样斤斤计较,这分明就是故意揶揄她的罢了。

    小姑娘气呼呼的模样,把属于少女的娇憨与清丽表现的淋漓尽致,可偏生是这样的生动,才会引来容玄的逗弄。

    他故意装出失望,收拢外袍直愣愣的起身,“既然姑娘都这般说了,看来是我要求过分,行为唐突了姑娘,那就此告别,经过这晚守夜,属下也能回去禀告大人,两位机敏聪慧,应当能应付那个宵小鼠辈。”

    他大步跨前几步就走到门前,当下一步要跨出门槛时,听到那小姑娘让他回来的声音,容玄止不住露出个浅笑,心情格外愉悦。

    荣玄活了二十岁,从五岁开始进入皇宫私家暗卫营中,见过的勾心斗角、龌蹉腌臜事,比这十几岁的小姑娘吃的盐巴都多,哪儿能不清楚她最在乎的是什么。

    他转身回去大马金刀的坐在木椅上,将玄色外袍一解,展现出暗红色内衫,他冲着脸蛋飘红的闫姝招手,“你来,帮我上药。”

    闫姝端着装着纱布和金疮药的木盘,一步一顿磨磨唧唧半天,才算是来到容玄身边,她眼睛不敢乱看,想快点帮他上药,定睛一看,马上收回眼神儿,音细如蚊:“你的伤口我没看清楚在哪儿,和衣服染在一起了。”

    他腰部破烂的衣衫和血迹融合在一起,导致看不清楚,容玄轻蔑一笑,当即下手把腰部衣服扯开一些,“这下可看的清楚了?”

    闫姝回头看一眼,立马被白花花紧致的窄腰震惊,秉着非礼勿视的女德立刻闭眼。

    容玄气笑了,他是存在逗逗这小姑娘的心思,可也是真想赶紧上药,他戏谑的开口道:“怎么,这就怕了,昨夜我可见到你对付那刺客的凶猛样子,不过是给你看个腰,怂了?你昨夜那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情况我又不是没见过。”

    闫姝一想到昨夜惊险,满脸羞涩红晕退散,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玉瓶,对准容玄那出伤口,手部及稳地撒下其中的金疮药粉末。

    闫姝第一眼看见那闯入眸中的伤口时,先是迟疑,那处伤口还在流出血迹,殷红色的血和他衣服颜色相近,导致最开始她没能找到伤口,可随着衣服的撕开,她看到了那处伤。

    伤口是因为她的袖箭而破,尖锐的箭羽划开皮肤,在那白皙如雪的肌理上,留下点点红梅血迹。金疮药洒在伤口时,她感受到这人腰部微微弓起,腹部的肌肉在一起一伏,彰显着主人的强悍力量,“疼吗?”

    闫姝听到了自己问出这句话,她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她并不是在嘲笑他。

    这种小伤口对于容玄来讲,简直不值一提,他自然而然道:“不疼。”

    闫姝沉默不语,看到那块伤口逐渐停止流血后,用浸湿的棉布将遗留的血迹擦拭干净,而后又再度重复刚才的动作撒上一层金疮药,直到药末融入伤口,她接过意欢递过来的纱布,给他的腰部缠上。

    温软的身体忽然靠近,容玄克制住要给出一掌的冲动,鼻腔因为少女的靠近充满淡淡芳香,这是什么味道,他好像闻到过,他思索起来,想到小院子里种植的花草,他在那里闻到过。

    他正在走神中,听到少女轻声细语的声音:“对不起,弄伤了你,我以为门外的是昨夜遇见的刺客,我真的很害怕,抱歉。”

    少女细心的在他腰部伤口打了个结,做完一切后低着头,静静的等待他训斥,容玄一时不知怎么表达,闫姝的行径看起来无厘头,却也有独属于姑娘家的细致。

    想了想,容玄回答道:“不必道歉,你伤的还不够深。”

    闫姝目光下移,落在他腰部,“可是……”你刚刚还疼得弓着腰,跟个小龙虾一样,这还不疼?死鸭子嘴硬。

    容玄不知她心声,继续侃侃而谈:“你这点伤害对上真正的刺客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有做到一击制敌,你才能活下去,所以何必自责,下次遇见危机时,需要考虑到对方实力后,再盘算下手,免得像今天一样,被我反杀。”

    他讲述自己的经验之谈,全然忽略了闫姝越来越黑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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