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闫姝心事重重,竟也不觉脚疼腿酸,全想着戚安安是怎么敢偷偷出府,难道就不怕母亲去她院中看望她。

    而她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拉拉扯扯,俨然是不顾及事情败露后,闫家的颜面何存这等重要问题。

    上了四楼,文菱见她沉默,又透着帘布瞧见她神情凝重,不知是何事而苦恼,她亦是不敢轻易打扰,只是陪在这边跟着那跑堂找包房。

    直到闫姝倏然抓住她手腕,问她刚才有没有觉得那崴脚的女子熟悉,还对她旁边同行的男人有印象没?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熟悉,具体没想起来是谁,反正肯定曾经听过,至于你说的那男子,还真是没有特别注意,隔着帷帽看的也不真切。”文菱细细想来,答案却是否定。

    这也难免,闫姝要不是对那绯色宝石发冠记忆深刻,也是错过了信息。更是这几日事态频出,让她无暇顾及此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双眉颦蹙,双眼泛起忧虑,只叹错过此次机会,下次更难有进展,要不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早早嫁了吧,她也懒得应对戚安安的勾心斗角。

    正在思索着,跑堂停下脚步,给他们指着门:“各位贵人,这边就是虞美人包房,您们里面请嘞。”

    被打断思绪后,闫姝恍然回神,向那跑堂道了谢,正打算推门而入,身后传来叫停的声音:“闫姑娘,是隔壁那道门,你推的这是水芙蓉的房门。”

    清风朗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闫姝闻声抬头看房门,门框上真写着水芙蓉三个金字。

    闫姝哑然,窘迫似触摸到异物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后侧一步扭头,看向隔壁房门,上面正端写着虞美人。

    她哭丧着脸,心中发囧,感叹还好有帷帽替她遮住。

    真是每次出丑都能遇见这位容玄小世子,要不是这人长的好看,她八成以为此人是故意想看她犯错。

    四楼外廊走动的人并不多,来往皆是上菜端饭的小二。容玄和他那小厮从东面来,碰上她带着帷帽还挡不住的困惑,他不以为然道:“我也刚到不久,就是上楼费了些功夫,腿脚不便,只能依靠这具轮椅,不曾想居然还慢了两位几刻,好在这酒楼服侍不错,多给了几个人帮我上楼。”

    他这般善解人意,更让闫姝心底不舒坦起来,她痛骂二哥是个不长脑子的,又歉意的为他找回场面:“还要多谢方才容公子提醒,我才不至于走错房门,只是我二哥是个粗神经,给公子填了不少麻烦,咱快进去吧。”

    她尴尬地想掀过这茬,看准了房门推门而入,迎面既是二哥和他小厮大声说笑的声音。

    容玄紧跟最后入门,其实方才他话语间半真半假,上楼麻烦是真,比她们晚到却是假。

    那先前在楼梯上发生的一幕幕,均躲不过他那双不染纤尘的眼睛,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那绯色宝石发冠的主人是谁,更知道,此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同样的,他默然地注视到,闫姝似乎也对那人很感兴趣,而原因嘛,应该是出现在那位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表妹身上。

    那么,荣玄有个问题在脑海中回荡,他想知道,闫姝又是为何会看重两人呢?

    还是说,她看重的是那个男人?

    上翘的眼尾压低了幅度,显得他整个人有几分乖戾。他猜测着闫姝不会是喜欢上那人了吧?

    但这可不是件好事情,毕竟这位可是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要想嫁给他,这根本行不通。

    入了门后,闫姝几人纷纷把帷帽取下来,她洋溢着笑容的脸,使人都多了丝笑意。

    刚进门的荣玄亦是如此,他恢复常态,清冷而疏离。让小厮推轮椅到她们附近后停下。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思索着,像闫姝这么有意思的姑娘,送到那人身边,唯恐是不足半年,便会香消玉损。她可千万别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才好,就算有,自己也会亲手掐灭。

    闫姝和文菱谈论,她下月初的生辰的事情,询问文菱有没有特别心仪的生辰礼物。

    这样也好给她时间准备惊喜,只是她问来问去,实在是撬不开文菱那比蚌壳还硬的嘴巴,末了,只得了一句人到了就好。

    两个姑娘巧笑嫣兮,美得各有千秋,一时间给房内增添许多颜色。

    反观闫林帆神秘兮兮的凑近荣玄身边,问他最近在东院情况。

    因着荣玄最后入学,跟不上进度很正常,又加上他不爱与人结交,在学堂里便会下意识忽略此人。

    闫林帆也是经过父亲提醒,这才询问近况。毕竟人家世代簪缨,勇毅侯府的名号在那儿,又是嫡子不,虽然因身体原因在侯府中显得有些平平无奇,可身份确实是实打实。

    总而言之一句话,得罪不起。

    闫府先后来了太子殿下,刘首辅家的公子,而后又进了勇毅候嫡子,这是生怕一个不周到,便要被人参上一本弹劾。

    闫府有如今光荣,实属不易,闫父比任何人都谨小慎微,又因这些权贵子嗣在院中读书,更是怕有人给他扣上一个结党营私的名号,到时再挽回已经晚矣。

    正因如此,闫父已经在盘算,要不要请孟夫子移步到京城最大的私塾院中教学,这样也好过把闫家毁于一旦。

    然而,这样的后果,就不得不面临与孟夫子的本愿相违背,使得两家恶交也是在所难免。

    毕竟孟夫子出山,全是仰仗老夫人年少时与他的交情,这才能够请动这位名冠满城的先生。

    失去这样一位名流雅仕,无异于自断一臂两厢抉择,无异于进退维谷之间。

    闫父的打算,只能从利益牵扯没有那么深厚的地方入手,比如劝说那刘思贤离开闫府求学,又不能平白无故撵人,就暗中要求闫林帆特意把人带到京城出名的私塾就读。

    他此刻询问容玄,更是想了解此人对闫府的看法,倘若不满意,他就能顺势而为,将人送入其他地方的私塾,一点点减少闫府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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