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耀山

    白奇躲在距离洋楼不远处的胡同里左顾右看,冬季里夜长昼短,入夜后寒风四起。连续观察了几日,他发现洋楼里的人进出次数极少,可是戒备森严,一时之间找不到潜入楼里的契机。

    相比较这样富丽堂皇的洋楼,他还是更擅长偷偷溜进老式的大宅子。他反复想了几天还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就在他想要折返回去时,突然感觉背后有一只手掌拍打了他一下。白奇惊得猛然回头,却发现来人竟是于威。

    于威此时见到白奇心里又惊又喜,自那日在烟花会上救过白奇和沈溪语以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了。因为白奇是白耀山的儿子,所以于威以前跟他接触过几次。

    三年前于威去阢临处理公事,结果赶上了阢临大学突发火灾。学生在逃跑时无意中发生了肢体碰撞,引起了冲突,那时带头解决问题,及时把伤者送到医院救治的人正是白奇。

    于威对白奇一直颇有好感,他憨憨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白奇见到于威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他礼貌地回道:“从商行回来没什么事做,随便走走。”

    于威刚从督察署回来,难得还能遇到白奇,他又邀请道:“我还没吃饭,跟我去吃碗阳春面吧。”

    白奇点点头应道:“嗯,我也没吃饭。”

    两人走出这条街,绕了两个弯找到一家面馆。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店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进门后两人找了一个座位,面对面相对而坐。店家见到于威倒是先开了口:“于队长,又来吃面啊?”

    于威笑着点头:“两碗阳春面。”

    这家店内的面积不大,灯光昏暗不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店家便端上来了两碗面。于威看着白奇笑笑,随即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于威向嘴里塞了几大口面条后,见白奇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反而是一直盯着他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怎么了?你不饿吗?”

    白奇听了后这才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面条,在缓缓嚼咽后,他又问道:“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少爷吃不惯这些东西。”

    于威嘴里塞满阳春面。一边吃一边支吾:“什么大少爷?高抬我了,我跟卖面条卖馄饨的没什么区别。”

    于威放下筷子,给白奇倒了一杯茶水,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他拿起茶杯喝下一口水,又道:“听说你去江家商行了,我跟江修仁,傅向阳是同学,回头我跟他们说说,让他们照顾照顾你。”

    白奇笑笑没作声,然后自顾自问了一句:“伯父伯母身体还好吗?”

    于威先是愣了一下,又笑着回:“我娘还好,只是我爹一到了这个季节总是咳嗽,已经是老毛病了。他年纪大了,也到了要退休的时候。”

    白奇低头吃着面条,思忖着说:“为什么我觉得江家商行的女翻译苏倩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于威已经将阳春面吃完,放下手里的筷子,盯了白奇一会儿,饶有兴味地说道:“你不觉得她跟李小姐很像吗?”

    “哪个李小姐?”白奇问道。

    于威脸上的表情一反常态地严肃:“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我们在阢临见过她,李家的大小姐李爱云。”

    自白奇回去了商行,沈溪语也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但她始终还在担心王庆飞,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查到了白耀山的死因,所以这两天又让佐震安排了个人,暗中盯着白奇的动向。

    午后沈溪语正在书房里看书,小兰突然隔门来报,佐震的手下赵新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她听后便放下手里的书,慢慢悠悠走下楼梯,一面走心里一面打着鼓。下了楼却见傅向阳坐在长椅上,不紧不慢地喝着咖啡,她只瞥了他一眼,随即直奔着赵新走去。

    佐震虽然长得凶恶,但赵新却是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他看着沈溪语鞠了一躬,毕恭毕敬说道:“沈小姐,我跟了白奇两日,见他每日都会去于署长家周围守一段时间,然后才回家。昨晚白奇还遇到了于威,两人一起走了,我怕让于威发现,所以没有继续跟着了。”

    “白奇碰到于威了?”沈溪语愕然。

    赵新接着说:“对,昨晚白奇跟于威一起走了。”

    沈溪语沉默了片刻,才说:“以后不用跟着白奇了,你先回去吧。”

    赵新只应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开了小白楼。

    待到赵新走后,沈溪语全然没了心情。满脸的愁闷苦郁,在屋子内来回踱步,费尽脑汁想着应该怎么处理此事。

    过了十来分钟,傅向阳坐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去了,懒散地喊了一声:“沈溪语,你过来。”

    沈溪语停下脚步,扭头缓缓走了过去,她坐到傅向阳身边,狐疑地问道:“你有办法?”

    傅向阳漫不经心地回道:“我哪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为了江修仁,拼了命保住白奇,我还以为你看上白奇了呢。”

    他弯着身子朝她探头:“你试着放轻松一些,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尽力而为?凡事不能强求,你能做到几分就做到几分,做不到就不去做。”

    见沈溪语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傅向阳又连连叹气,摇着头说:“不怪阿仁之前瞒着你算计程小楠,你要是知道了这事,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来。最后还逼得阿仁不敢再瞒你什么了,不过我们既然聚到一起了,凡事还是坦诚相待,互相商量的好。”

    沈溪语听着听着倏地起了身,嘴里嘟囔道:“你说得对,凡事还是坦诚相待,互相商量得好。”

    说完这话,她又抛下傅向阳,甩头快速跑上了楼。

    傅向阳见自己苦口婆心说了一通开导沈溪语的话,她的反应却奇奇怪怪,干脆唉声叹气地向后一靠,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又隔了两天的时间,傅向阳站在正午的阳光底下,亲自到小白楼的大门口迎接贵客。等了一刻钟左右,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行驶而来,只是车上的人下来以后,他才发现于国安并不是独自一人赴约,还带来了于夫人和于威。

    傅向阳虽然惊讶,但还是保持了笑脸相迎,先跟他们打了招呼,又带着他们进到屋子,正跟于威聊得火热时,江修仁也带着苏倩和许御风回来了。

    江修仁进门后先瞥了一眼傅向阳,然后跟于家三人打了招呼,坐下后开始自然而然地侃侃而谈。

    傅向阳读懂了江修仁的意思,立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时他又注意到于威正盯着前方发愣,他便也歪头顺着于威的目光,看看坐在椅子上的苏倩和阿风,又转头瞧着于威笑道:“我上去把沈溪语叫下来。”

    于威见到傅向阳歪头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随即将注意力收回到江修仁的身上,不再去刻意关注苏小姐。

    傅向阳上了楼,刚进门时见沈溪语正要开门出去,他朝着她摆摆手后,两人又一起进了屋子。傅向阳悠哉悠哉地说道:“阿仁让我告诉你,于国安把于夫人和于威带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溪语愣了愣,她让江修仁只请于国安一人,为何又带来了于夫人和于威?她思量后说道:“即使多了两个人也不会影响什么。”

    等到沈溪语下了楼,见众人坐在厅内的红木雕花椅上,她笑盈盈地走过去大声说道:“于署长,于夫人,于队长,恕我招待不周来迟了,吃了早饭后有些头疼,又睡了一会儿。我让厨房备了不少好菜好酒,各位可以入座了。”

    于国安眯起眼睛笑看江修仁:“江老板,那我们…”

    江修仁赶忙站了起来,邀请道:“于署长,这边请。”

    沈溪语早让人将餐厅的小圆桌子搬走了,改换成一张大长方桌子。她让于家三人,江修仁,傅向阳坐在了一侧。她则跟苏倩,阿风坐在了另一侧,在她的右侧还摆放了两张空椅子。

    待到于国安坐好了以后,很快傅家的人便穿着统一的着装从四面八方涌出,在他们的身后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一排。于国安微微皱眉向后瞧了瞧,又笑着问江修仁:“江老板,只是吃个饭,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江修仁浅浅笑着解释:“于署长身份尊贵,今天赏脸来我这里吃饭,我怎么能不护着您和夫人的周全,这么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于国安听后慢悠悠点燃了一支烟,又和蔼可亲地回道:“嗯,还是江老板想得周到。”满是皱纹的脸上说不上是个什么古怪表情,在他抬头之际又见到了两个年轻的男子,正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

    于威见了来人倏然站起,兴奋地跟两人打了招呼:“白奇,白岚,你们怎么来了?”

    白奇没有回应,只是向于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见沈溪语身旁空出两个座位,小五小六也站在她身后,还有桌子对面的三位于家来宾,心里面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他和白岚入座后,坐在对面的于威又殷切地伸出手介绍:“白奇,白岚,这是我爹,这是我娘。”

    白奇客客气气地跟于国安点了个头,白岚坐在沈溪语旁边面无表情,自始至终低着头一声没吭。傅向阳看出白家两兄弟的反常和众人的尴尬,他故作抱怨道:“哎呦,我都快饿死了,还不赶快上菜。”

    众人听了也接连跟着附和:“上菜,上菜,快上菜。”

    就在小兰带着丫环们要上菜时,白奇突然间出声喝住众人:“等一下!”

    见众人将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后,白奇又看向于国安说道:“我知道江老板和沈小姐煞费苦心,想让我们聚到一起吃这一顿饭。但我今天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想问于署长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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