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

    其实像出身在他这样的家庭里,联姻他早就知道会是迟早的事,铃木往日经常自议自己是个怜惜万花丛的翩翩人士,结果偏偏是这次他身为次子,联姻的对象一打开相簿却非常熟悉。

    乌黑的秀发,同样如黑夜般的眼睛,一旁摆着的调查书写满了少女的踪迹,神奈川的顶级私立,再到东大,实习日期甚至精确到多少日,这是第一次他不想相信眼前的东西。

    立海大的一年似乎是最没有东西可写上去的,只有管家也核实过的“这位鹫宫家的小姐比较神秘,此前未曾参加过各路宴会,或许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的大学生活也有深居简出的味道,直至睦华的实习。

    他看向已经昏黄的天,满是精疲力尽,其实问题可大了。

    就像去年入夏的时候,他还能毫无负担地甩了觉得太过粘人的前女友,然后把目光移到雨宫的身上,那时的心动尤其纯粹,现在反而什么也不好办了。

    这小妮子是真的能藏,完全是存心欺骗了他,他可根本没想过就那样一个天天像爱啃书的一点都不可爱的女人能骗他骗到现在。

    但…铃木又敏锐的感觉到,或许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约定好试衣的那日是个晴朗天气,侍女为那件他早年就买来摆的,一点都不白无垢的婚衣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就此他和大哥也差点吵了次翻天的,他知道大哥和爷爷一直都看他不爽,觉得他不够持重,这次知道他一反传统说要用这件设计师是个玩摇滚乐队的,简直能被说是无法无天。

    但铃木自己也有叛逆的心态,他已经在家装作摆烂的样子有二十年,自从母亲走后,他这样的面具当然要戴到极致,他可不是来成为铃木家的一份子的,或者说,这个家与他最多就是供养关系。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用这件嫁衣来给日后联姻的随便哪个小姐做个下马威,如今的形势却让他觉得愈发有意思。

    不如看看她会对自己说什么吧?是欺骗的道歉,还是怼他?总之,怎么想都是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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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打量她的那一身其实特别惹眼,就是叛逆,那股劲一下就传到了他的脑袋里。

    但铃木自己觉得,他会突然生气,是因为她说了些企图让他解除婚约的话语。她可能以为自己很聪明,想利用他讨厌束缚的性格来产生点感情,不过他觉得单论这点的话,还是有信心主动走进套路里的。

    流连过的异性的欲拒还迎还是要看人才会有点意思,他真是太久没有试过这种感觉了。只是片刻以后,脑子冷静了下来,和鹫宫家的联姻本就只会是表面上的合作,他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子。

    逢场作戏啊…果然还是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吗。

    但不管是她佯装成丝毫不在意的人,还是真的想脱离这场交易,铃木都不可能愿意放手。真心有真心的对待方式,假装有假装的体面,他的生活已经够无聊了,加些不确定因子再去征服才是他的奉行。

    调查到雨宫的母亲所在的医院后,铃木撇下了自家管家,悄悄跟着她随了过去。

    医院很压抑,不是因为乌漆嘛黑的人群的问题,倒不如说单独病房的楼层几乎见不到什么人,但呛鼻的味道似乎都刻进了墙壁。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贼心虚一般躲在角落,余光瞥着矮小的身影,看着她时而指向手中的报告单,时而和医师确认几句,铃木觉得眼前大概是春夏转换的天气。

    人还是相同的,气氛却骤然变了,他看不到她的自信,也第一次见到了她指尖发抖的情绪。或许如果这里不是医院,雨宫在他看来就差要尖声叫唤,那些都是他从未见过她展露出的面孔。

    进去病房没多久,铃木便听见了里头的响声,不大也不小,还有像是渣子掉落的声音,最后她拿着亮晃晃的蓝色碎片推合房门的时候,他一眼认出了那是条略显老旧的蓝宝石项链。

    那可不抗摔啊,越是硬度高的东西越是脆,这种常识他五岁的时候就从先生嘴里听过了。

    他看着她瘫坐在地,不到一会又意识到这里是公共场所,然后转而独坐到前面问询台对侧的长椅上。她好像哭了,眼睛红肿着,手心却还一直任由碎渣子左割右割的。女孩子的哭泣铃木见过不下百次,让他用歇斯底里,或者潸然落泪都能随便形容好几次,只是说万事他能潇洒得容易,这次却无言形容。

    不知过了多久后,少女终于走远离开,他靠着的腿脚咯嗒了下,这才离开了视野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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