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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言也善

    “我不相信。”乔迥盈用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可她内心也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她确信莺儿时至今日仍有分离性人格识别障碍(虽然不是典型情况),在自己之前,她的身体里一定还有别的人格维持她的症状。而且这个时代并没有疗法和药物能够治愈她,换句话说,送走自己。

    “姐姐听我继续说。”莺儿一点也不慌张,她并没有被乔迥盈话语中的坚决吓到,反而整个人放松下来,似乎接下来的话题才是她真正的舒适区。莺儿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坐在榻上娓娓道来:

    “我并不是姐姐最终的居所。据我所知,所有停留在我身体里的神明最终都是要被护送去“赐福”的。届时,会有人来请走姐姐放进另一个壳子里。之后那人的身体就完全归姐姐使用,到那时,姐姐就会永远留下了。”

    她换了一口气,接下去说道:“我是一天前接到姐姐的,直到今日中午才敢确信姐姐在我体内。本来接到后神明马上就会显现,姐姐中间拖了一日,我原以为失败了,想要和我阿爷争辩。结果午睡一醒就发现姐姐坐在镜前,这才急急想让阿爷知道。阿爷知道了就不会让我下午还去……阿爷平时人很好的,从来不凶我……”

    见她开始跑题,乔迥盈连忙制止,说:“我知道妹妹对我知无不言。但是现下我最关注的是能不能回到我的来处,还请妹妹解释为什么我永远离不开了。听妹妹之前所言,我是可以离开妹妹的身体去往别处的,怎么再附身就不行了呢?”

    莺儿似乎早有腹稿,于是缓缓道来:“因为姐姐是被请到我这里来的,也是由引路人请出去的。姐姐来时的地方却没有人请姐姐回去了,即使他们有心请姐姐,也不会正确的方法。”

    “怎么请的?你们做了什么来请我?”乔迥盈觉得这一日的折腾都是为了这句话,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明白了这一切。

    “只有长老会主持祭祀,礼毕后我出让自己的身体来迎接神明,其余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请姐姐来此和请姐姐出去的仪式绝不一样,两者时间不同。我要昏好久才能接到神明,但是只用昏一会就能送走他们。但是送走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赐福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莺儿说的诚恳,语速也变得更快。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情?”乔迥盈感受到她语气的变化,直觉告诉她这里头有猫腻。

    “我说的都是实话,姐姐可能是我这辈子接到的最后一个,我这些话曾经想对别人说,最终也没有说出口。今日告诉姐姐,也算我的一个告别。”莺儿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将视线转向妆台,缓缓低下头去。

    “你没有去下午的那一场,所以你确信你的父亲没有失信。你觉得你从现在开始自由了,于是也觉得戏弄我也无妨了是吗?”尽管乔迥盈想要装作没有听出那个破绽,继续和她对话,但是她实在受不了莺儿那装作柔弱实则在上位施舍的态度。

    “姐姐是个明白人,每一个在我身上暂居的人都比我更明白,可明白又有什么用呢?我刚才并没有说假话,剩下的,我不说是有我的苦衷。姐姐不妨听我一言,反正现在姐姐也没有别人可问了。”莺儿无奈地笑了笑,她现在对于乔迥盈的指责是很无所谓的。

    “痛苦是不会结束的,别人的痛苦也不会让你更好过。没有什么能够磨灭他们,包括我在你身体里存在过的痕迹。倘若你接到的每一个人真的能够从你这里被送走然后你安然无恙的话,那么你每一次接一个新的人都会重复第一次的痛苦。可你知道你越来越熟练了,你和新的所谓神明磨合的越来越快。你真的觉得当我离开之后,你会重新学会如何自己独自控制你的生活吗?你告诉我实情,我想办法离开,我教你怎么正常的生活。你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帮你。”乔迥盈实在不想故意刺激她,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精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我不知道。只要能摆脱你,摆脱你们,我就很知足了。”莺儿突然泄了气似的抱紧自己的身体,屈膝把脸埋起来。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年的折磨让她难以像正常女娘一样生活,但是她实在不敢奢望太多。

    很久之后,莺儿就着这个姿势平复了情绪,舒展了身躯喃喃自语道:“祈求太多会生出嫉妒心,进而生出憎恨,这是恶因,会有报应的。”

    “可是我人生的前二十年,过的就是我的安稳日子。我从没祈求什么,就什么都失去了。如今我这样,憎恨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乔迥盈觉得自己理智的那根弦绷了一天已经快要断了,她从睁眼的第一秒就开始怨恨让自己穿越的力量,如今知道了是人为,她的恨意只增不减。“难道我也要因为你们的恶行遭到报应吗?!”乔迥盈几乎是在对莺儿嘶吼。

    “他们会下地狱!他们所有人都会下地狱!我不能,我不能和他们一起!我没有憎恨,我没有嫉妒心,我没有恶!我不能和他们一起!”莺儿边哭边说,她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嘴边呼出的气流吹得灯火忽明忽暗。在恍惚的灯光中,乔迥盈看着她的面目逐渐平静,泪水却争先恐后地迸出来,她两只手一起擦也来不及。最后,莺儿渐渐止住了泪,颓然道:“姐姐,你不明白,一切都是有数的……”

    “你告诉我,他们做了什么会让他们下地狱。”

    “是我们做了什么…… ”

    哐的一声,卧房的门突然打开了。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蓄须的男子,面容比莺儿还要苍白,体型比白日的那位要更清瘦些,他此刻正死死盯着莺儿,身后跟着五六个着深色长跑戴着兜帽的人。

    莺儿对这个男人的恐惧显然胜过对早上的那个,她反射性地起身整理仪容然后对男人行礼,“给文师傅请安。”

    男子听后立马抬脚进屋开始翻找,直到他看见了痰盂里泡着的那块布才停下,期间莺儿一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禁言,带走”文师傅向莺儿下达了第一个命令,然后对身后的人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走出了这间卧房的乔迥盈瞬间对这个家族的力量有了新的认识——她看见了走廊左右两边几十个和这个房间一样规格的房间。整体建筑风格和装饰很符合她对唐朝的印象,浑厚且华丽,并不堆砌。

    乔迥盈立刻认识到自己是一个特殊的案例,因为天已经很黑了,他们选择带走两天前接到的“神明”而不是今天下午的新人。

    “今天要熬大夜了。”乔迥盈强令自己抖擞精神准备和□□分子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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