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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回来

    莺儿立马对乔迥盈的表态提出了反对意见。

    “姐姐,咱们干吗要掺和这个事?是他长生不老,又不是你我。本来身体就弱,不知道有几年能受用,做什么还要花时间管他。”

    乔迥盈忍着回到了卧室才回答她道:“首先,无论如何姜家都不会放弃追捕你我。你是从他们家族核心里逃出来的,即便我有一天消失,姜家人也不会冒着被你暴露的风险放过你。其次,在我那晚昏过去之前,老头子曾经透露出房间即将要坏的信息。假设咱们有生之年房间真的失去作用,那么我作为附身这么稳定的灵魂一定是他们势在必得的对象。可那具身体一旦还回去,房间可能就会重新运作,减轻一点你家对咱们的迫害。最后…… ”

    乔迥盈操控身体坐在了梳妆台前,盯着镜子说道:“王家的谋求和姜家其实本质并无两样,二者行事诡秘,不是我们能够依靠的。而且北面荒凉,根本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我们不能依靠王家,而是要控制王瞬之。”

    莺儿好像理解一点了,说道:“他和本家不对付,而把我们送回去就是把我们拱手让给本家。他肯定不想让本家也知道刚刚姐姐的推测,所以会让我们留在他身边。”

    “对,我们要成为他的盟友,使他不再面对两难的境地,而是坚定地选择我们。”乔迥盈附和道。

    “那之前姐姐干嘛要为了户籍着急?”莺儿小糊涂蛋又上线了。

    “因为咱们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啊,王瞬之这个傻子也不给咱们透个底。姐姐我就昏了头了呗!”乔迥盈有一点尴尬,没好气地说。莺儿听后嗤嗤的笑了。

    睡前是莺儿在外,她洗了脸还不忘那一盒子花钿,一个劲儿地在镜子前比划,设想及笄那天的妆容。乔迥盈则在这股兴奋感中盯着镜子陷入了沉思。

    她不会帮王瞬之的。

    从始至终,乔迥盈想要的只是“王瞬之盟友”的身份而已。她希望王家本家能被这个身份迷惑,认为自己已经选边站了,也希望王瞬之能信任自己,把自己留在长安。但是她不会让任何人把那具身体带进房间,因为她不希望那个房间修好后再把任何一个人带离他本来属于的世界。除非和房间一起到来的那个人现在活过来告诉她回到21世纪的办法,否则乔迥盈不认为凭借现在的经验科学能够成功地让她回家。从乔迥盈附身到莺儿身上的那一刻,她的生活就被这个房间纵向斩断了,人生被清楚地分割成了前二十一年和后不知道多少年。家人、朋友、自由、学业和未来的一切规划都与她无关了。她被放置在这条时间轴的这个点上,就像是某个棋手在棋盘上走的一步,把她有限的生命定格在了这里,堵住了某一个气口。

    除了这些具体的痛苦外,最让乔迥盈产生怨憎之心的,是她不知道向谁寻求一个解释——她无法释怀。对外界力量的质问在消耗她,从里而外地撕扯她,被她压制住的思念和悲伤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摧毁她所有的理智。

    所以乔迥盈想要做这种痛苦的终结者。她想做无名的英雄,想做自由的殉道者,想成为宿命论的异端,想用自己的痛苦为自己加冕!只有这样,痛苦才能被补偿,感情才不会把她变成怪物。只有这样,乔迥盈的人生才不算是漏进石头缝的沙粒,不是理性的流浪,而是这个熵增宇宙里的反叛,是完全归乔迥盈所有的时间。

    抱着这样的想法,乔迥盈对这个世界上和她心理距离最近的两个人撒了谎。

    之前乔迥盈无意一辈子特立独行,也不想放弃自我为了生存融入进去,她一直都在寻找自己和莺儿之间的平衡,努力不把莺儿引到一条会让她痛苦的路上去。但是在许氏的教导和这些天的相处下,她们还是逐渐浑为一体了——乔迥盈有些讨厌改变后的自己。如今存了这样的心思,乔迥盈反而希望莺儿能受她的感染,理解她的苦心。

    与此同时,主屋。

    王上砚和许氏背对背躺着,谁也没有睡着。

    王上砚到现在也没明白许氏到底对他哪里失望了。“自己有体面的差事,虽然不能和老丈人相比但是有各种福利,算是个很能养家的人了。自己长得不好看,但也还算端正,长相这个事强求不了。自己不懂风花雪月,那是因为小时候没时间读书,根本没有环境培养,如今夫人喜欢什么自己都会学。自己不够体贴?不能吧,东厢房已经按她要求装修了,自己还昧了点活动经费着意添了些。难道是因为莺儿?自己也没对小妮子说过重话啊…… ”王上砚脑袋里一刻不停,但还是注意自己的呼吸不要打扰到妻子睡觉。

    许氏则在想自己是否所求太多。“夫君虽然是个俗人,但是待人心地宽厚、一片赤诚。夫君虽然有时候没有担当,但是大是大非上从不出错。夫君无权无势,但是这两年在长安城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夫君虽然一直不肯对我说实话,但是…… ”,许氏发现这最后一条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帮王上砚开脱,于是又陷入到烦闷中去了。

    半梦半醒间,许氏听见丈夫蹑手蹑脚地下床去喝水,回来后丈夫帮自己把头发拢到胸前,再躺下去,避免压到她的头发。

    “夫君虽然一直不肯对我说实话,但是对我有真心。”许氏在心里默默接了下去。

    只是自己是否要为了这份真心糊里糊涂地过下去呢?

    第二日清早,王上砚忘记自己要去衙门补一天班,睡过头的他急忙冲出门去,差点摔在门口。许氏下意识地嗔了一声,之后有条不紊地准备好早饭就出门去为莺儿的及笄礼算日子去了。等莺儿和王瞬之两个懒虫起床,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王瞬之感觉有点棘手,他不能放着莺儿独自在家,但是今天他还有别的安排。于是他冒险让男仆去雇了个车,带着莺儿先去东市,去找小白的相好问问他的去向,然后折回来看许氏在不在家。乔迥只得暂时搁置看邸报的日程。

    两人刚出了坊门,巷尾的洗衣妇就将前日拿去的被褥送了回来。老仆不好拿女孩家的东西,便叫阿晏过来接着,他则去匣子里拿铜板。阿晏应声撂了苕帚从里屋出来,接过被褥后就陪洗衣妇一起站在院里等着——她才不会让这个神色慌张的女人脱离自己的视线。

    “夫人没在吗?我还想请个安来着。”

    “夫人出门了,一会回来。”阿晏抱着被褥很小心地回答。

    “那小姐在家吗?我跟她请个安也是一样的。”女人的语气更迫切了,神情也更加不自然。

    阿晏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哪有来送衣服还打听起主人家的事情的?她嗫嚅着没搭话。这时老仆拿了钱赶过来了,解了场说:“小姐同夫人一起做客去了。你以后把衣裳叠好了再送来,你瞧瞧这褶子,回头这丫头还得再熨一遍。我们也没讲过价,怎么给洗成这个样子…… ”

    女人随意保证了几句,赶忙揣着钱走了。她出门没多久,老仆就晃悠悠地出门蹲在了平时他摸鱼的那个角落开始嚼炒黄豆,可眼睛却往巷尾的方向瞄。洗衣妇心里有鬼,走路姿势也慌张起来,叫老仆更加疑心。他老了眼神不好,很快就看不清了,于是便拍拍灰进了院子。

    阿晏刚收好被褥就被老仆揪过去教育,只听他说道:“把你买回来你就是这个家的人了。老爷夫人,公子小姐没一个亏待你的。你也给我警着神,不许胳膊肘往外拐,给外人泄露私隐,收别人好处。明白没有?你想想啊,你跟主子们一样一天三顿吃干的,宰相家里的下人都没这种好日子,离了这家,你还想往哪托生?嗯?知道了吧!”

    “知道了!”阿晏在老仆说道一天吃三顿的时候就已经想表忠心了。

    洗衣妇揣着铜板回家后实在不想推门进去,但无奈自己的儿子被这些人扣住了,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一进门就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蹲在厨房门口问她:“见着人了吗?是不是她?”

    “没,没见着,大爷,我真没骗你,他家两个女子都出门做客去了,不在家……”

    “去哪做客问了吗?”男人站起来,拍了拍手。

    “没……没问,老孙赶人来着,我——”女人话没说完就被男子拽住头发向前拉去,脖子被男人用手臂勒住,她想要挣扎呼救,却被一下子推到在地。

    “别出声,你要是喊出来一声我就剁你儿子一根指头。”

    “嗯嗯嗯…… ”女人使劲咬住嘴唇忍着。

    “你听好了,明天你再去一次,不管你用什么理由,必须给我见那个女子一面。你什么时候见着了,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放你儿子。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把你儿子卸成八块喂狗!”

    “大爷,求求你了,饶了我儿子吧!我可以还钱,他欠了多少?我真的可以还,真的!大爷,求求你了…… ”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声求饶,她以为是儿子又出去赌,在外面欠了赌债。

    “这不是钱的事,你好自为之。”说完,男人就翻过了围墙,从空院子里绕过大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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