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糖

    “你的指引牌是蜡烛牌。”

    “蜡烛牌。”

    “逆向的蜡烛牌。”范妮坐在桌子上说。

    郁金香扔下牌,她回到镜子面前,拿起梳子梳着自己的头发。

    “逆向的蜡烛牌,我知道正向是代表探知,稳定——”她想不起来了,背对着范妮问,“还有什么来着?”

    “还有指引。持此牌者拥有在黑夜中掌握领路的本领,请坚定相信你自己的内心。这张牌是最唬人的。”范妮捡过牌,她晃荡着双腿,咬着手中的蜡烛糖盯着牌上蜡烛轻轻晃动。

    范妮转过卡牌,把它变成了逆向的模样。

    “但是呢——这是倒的。”范妮瞧着倒过来的烛光好似变成了埋在黑暗泥土下的一粒火做的种子。

    “我多希望你抽的是正向,亲爱的。”她忍不住蹙眉,“人们总是说在黑暗中,有一根蜡烛总比没有要好多的。而你现在,有一根蜡烛,却还不如没有。有时候蜡烛或许不是什么好事,它为你照亮了你可能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也在黑暗中暴露了你的存在。谁知道黑暗中藏着什么危机呢?对吧?”

    郁金香只认真听着,范妮又说:“对于你的问题,顺其自然怎么样?将它好好藏进黑暗。你知道蜡烛正在你的手中,你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你抬起蜡烛就可以看到它,但是,你得当它并不存在。”

    郁金香不置可否,她低头捡出几根缠在梳子上的头发:“我是普绪克吗?”

    她转头笑着说:“她借着蜡烛的光在黑暗中去窥探她丈夫丘比特的容貌,因此,她永远失去了她的丈夫。”

    “马尔福是死神,不是丘比特。”范妮指了指腿边的死神牌,她没有因为郁金香的玩笑而发笑,她的眼睛盯着郁金香垂满黑色长发的侧影,十分委婉地说:“你要保护你自己。”

    郁金香停顿了手上的动作,她先是抬头,再次确认了伊莎贝尔与吉娜并不在寝室中。

    今天是情人节,但天气并不太好。

    没有雪,但有风。

    天空阴霾,雾气弥漫城堡。窗子被吹得呜呜作响,寝室中央的火炉被烧得更旺。

    四颗梨子昨晚被放在火炉上方盖子的正中央,它已经被烘软了,丧失了新鲜蔫蔫儿地歪在一起,换来的是寝室中在夜晚中能飘满一股甜蜜蜜又清新的梨子甜味儿。

    郁金香拿起魔杖对准梨子:“清理一新。”

    梨子和炉子边的灰尘立马干干净净,她回到柜子边,打开摆放发饰的抽屉挑出一根发带对着镜子试着:“那么,他会杀了我吗?”

    “这怎么可能。”范妮整理着其他的卡牌,她回头瞧一眼郁金香抽出的卡牌们。

    “他的镰刀背对着你呢。还有这一张——”

    范妮沉吟片刻,她把两张牌拼在一起,手指轻轻按住。

    “马尔福,他正面对着湖面。他的心情低落,他犹豫,看着湖面中他与他手中提着的灯。他要往前走,但是前方是水面,或者是悬崖,或者只是一场幻影,但此时我认为他一定觉得面前是可怕的沼泽,因为他背后的牌是死神如影随形,他以为自己见到了死神,所以他只能想到了死。但其实那只是他的影子。”

    “他停在这里,害怕自己现在这幅死神的样子。他痛苦。他痛苦是因为他要把他的脸藏在斗篷下,把死神也一并藏起来。而你的痛苦,大概是,你没办法得知他容颜的痛苦。”

    “我不喜欢这张牌。”范妮解读完占卜的牌面,她把蜡烛牌扔进盒子中,叼着没吃完的蜡烛糖开始哗啦啦地洗牌。

    她一边洗牌一边回头冲郁金香口齿不清地说:“我恨不得把整间屋子点亮,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偷来火种,可不是为了让我们把蜡烛藏进土地中的。”

    郁金香面对着镜子一动不动,她比量了十几条发带都没选出一条合适的绑在头发上。

    范妮把巫师占卜牌在桌子上整理得咔咔作响,她交叠着卡牌的顺序,回头又问郁金香:“那么今日星象是什么呢?”

    “月亮刑太阳,火星六合冥王。”郁金香很快就回答,她终于挑好了一条黑白格子相间的发带对着镜子绑起脑后一小束头发:“不要犹豫,心口不一。要有恒心,认真思考,还有涅槃重生。”

    “死神与涅槃重生的星象。”范妮感到有趣。

    她整理好了牌面,手掌按着牌在桌子上顺滑地抹出了一条弯弯的线。她深呼吸,严肃地挑出了一张卡牌。

    “马尔福的指引牌。”范妮跳下桌子,她走过来站在郁金香的身边把牌面递给她瞧,“逆位高塔,背水一战。”

    郁金香和范妮晚了一会儿才去吃早餐,她们一进入礼堂的大门,就看见门口摆放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球。它像一个放大很多倍的水晶球似的,被一个粉色木头雕刻的底座托起。

    好多人围在那里,看着玻璃球中亮晶晶的纸片疯狂地飞来飞去,像被停不下来的狂风不断吹过似的。

    “是情人签。”郁金香透过人群的空隙看到了玻璃球边的木牌。

    她还看到了那个巨大的W,这肯定是韦斯莱双胞胎弄进来的新玩意儿。

    在一声接一声吹着庆祝喇叭和铃铛声中,郁金香看着金妮·韦斯莱钻去了水晶球的最前方。她拉着一个男孩,伸手拧了一下转钮,按钮发出齿轮旋转的一顿一顿的声响,然后已经飞得有些缓慢的糖纸们又开始哗啦啦地飞在玻璃球的空气中。

    人群中传出几声欢呼,绕着玻璃球外飞的小天使撒了一把金色与粉色缠起来的亮晶晶的粉末。

    金妮·韦斯莱满意地将手放在一个大大的红色嘴唇边,她转过身子,郁金香这才看见金妮的手掌中是一颗波点的糖果。

    说真的,她其实不想浪费时间去盯着任何一个红头发,尤其是金妮·韦斯莱,她们之间的恩怨从上学期开始至今就一直存在,并且还有些愈演愈烈。

    哪怕是她经过波特,只要这位韦斯莱小姐在他的附近,她就好像随时要举起魔杖对准她似的。

    金妮拆开了那包糖纸,她捏出糖纸中的一块圆形粉色,哦,是一块泡泡糖。她立马把泡泡糖卷用手指捋开一个长条,紧接着她把泡泡糖掰成了两半,一半放进自己的嘴巴,一半塞进站在她旁边的男孩嘴里。

    郁金香打算走了,但是范妮还纹丝未动,她只好收回迈出的脚步陪着范妮一起在这里站着。

    郁金香好奇地看着金妮嚼了几下泡泡糖,金妮张开双臂,她拽过那个男孩与他接吻。他们吻得几乎要吞掉对方的舌头。

    金妮的脑袋转来转去,她那头红发与她今日穿的那条毛茸茸的橘色紧身毛衣几乎融为了一体。

    “吃泡泡糖接吻。”范妮的掌尖捂住了嘴巴,“呃——好恶心。”

    她拧着眉头难为情又跃跃欲试,不过她又哈哈笑起来对郁金香说:“可是接吻都是这样呀!”

    郁金香嗤笑一声:“我以为她喜欢波特。”

    金妮先推开了男孩,她捏出嘴中的泡泡糖,给围着的人们看它的颜色。

    哦,它变成了亮闪闪的紫色,金妮用拇指把它按扁,没几秒,它就变成了硬邦邦的徽章。

    金妮和她的男朋友都把徽章戴在了胸前,她一甩长发,美丽又骄傲的模样让她的男友都变得好像一个挂在她手上的玩偶。

    他们太亮眼了,那个总是给校内各种小报提供照片的格里芬多赶紧拍了几张照。

    白色的闪光灯咔嚓咔嚓,拉文德最激动了,她站在郁金香的身后,时不时地从嗓子中挤出几声又细又尖好似猫叫的声音。

    这种声音更像乌姆里奇办公室那些盘子上的猫咪叫声,又像乌姆里奇捏着嗓子打了一声长长的哈欠。

    郁金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罗——罗——”拉文德看到了走进礼堂的罗恩,她迅速跑了过去,拽着罗恩回到郁金香身后的位置。

    正打算离开的郁金香被跌跌撞撞的罗恩连带着撞了一下,她抬头看向罗恩,却发现罗恩正红着脸。

    他满脸窘迫的样子,缩着脖子被拉文德捧着脸颊重重地亲了几口,

    拉文德幸福的声音达到了喜极而泣的程度:“我们也去拿一个,我想看看我们的吻能把它变成什么颜色——”

    “呃——呃——好吧——”罗恩结结巴巴说出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拉文德拖去了前面。

    嗯——他也像一个拉文德手上挂着的玩偶。

    郁金香也不指望罗恩能记得给她一个道歉,她站在远处,都能瞧见他堪比他红发般的红耳朵。

    这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格兰芬多,郁金香已经看到了同样与她有些纠葛的卡玛·佩蒂尔,她不再陪范妮凑在这里继续瞧着别人的吻都是什么颜色了。

    郁金香转头离去,她掏出口袋中的怀表,眼前突然被一阵闪光灯闪过,白光咔嚓咔嚓刺激了眼睛,她抬手挡住了眼睛。

    “拍张照吧!”一个男声说。

    郁金香放下手,她转头看去,刚刚还在给金妮拍照的那个格兰芬多已经凑到了她的跟前,他好像叫,科林什么的——

    “记得把她的照片下方标上她男朋友的名字。”

    郁金香头顶上方传来德拉科的声音,她的肩膀被一只手捞了过去。

    德拉科搂着郁金香的腰,他对着那个科林什么的十分客气地说:“我知道你们的报纸,还有你的名字。”

    他的话,明明十分礼貌却听着更像是一种威胁。

    “科林·克里维!对吗?”郁金香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

    “呃——嗯,是的。”科林的相机抬起又放下,他看着德拉科,欲言又止,他的手在相机边缘来回挠着。

    对于科林似乎想慢慢溜走的样子,郁金香对德拉科说:“他好像不打算把你一起拍进去。”

    “为什么?”德拉科看向科林,他笑着问:“喂,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他们说只要她的——单人照。”科林慢吞吞地说。

    “谁们?”德拉科依然微笑着。

    “没谁。”科林摆摆手,“没谁!”

    他说完,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儿就跑了。他慌里慌张的,还一头撞在了哈利的身上。

    德拉科一直盯着科林·克立维,他顺势盯去了波特的身上,他对帮忙捡起相机的波特冷笑一声:“要知道,他们可是有六只眼睛。”

    郁金香没有听到德拉科的嘲讽,她正在苦恼她是否也该去拿一颗泡泡糖。

    说真的,她的确也想知道她与德拉科的感情是什么颜色。

    虽然的确有些恶心——

    可是,接吻就是这样呀!

    其实没有人真的认为这个玩意儿恶心,反而它成了韦斯莱双胞胎又一个相当火爆的商品。

    郁金香抬起头,她伸出小拇指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德拉科眼眶下方的两道青色。

    “这里大概不是眼屎。”德拉科说。

    “我当然知道。”郁金香收回手,“我以为你是故意画了两道黑眼圈来装可怜。”

    “我的可怜确有其事。”

    德拉科笑了起来,他拉着郁金香重新回到礼堂内。

    “可是我昨晚的确没有睡好。”他又解释说。

    德拉科昏沉沉地半合双眼,他张开手用拇指与中指捏住了额头两侧揉了一下。

    郁金香回头又望了一眼人群的方向。

    德拉科拉着郁金香的手等着她回头,他们一起去长桌边坐下。

    “我们今天该怎样度过情人节?”德拉科问,“去霍格莫德?剧团几点开始?”

    “首先——”郁金香一脸凝重地说:“我得先去写一会儿黑魔法防御课的作业,还得上一节变形课。”

    德拉科拿起餐刀:“这就是你说的好好过一次?”

    “我已经让你见到我了呀。”

    “好吧。”德拉科重重地把草莓果酱摔进他手中的牛油面包片上,他的语气也重重的:“你已经送出了你的礼物。”

    他希望郁金香能听出他的不高兴,可是郁金香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她伸出双手,把手递在德拉科的下巴前。

    郁金香笑得甜甜的:“请给我你的情人节礼物。”

    “我很开心。”德拉科敷衍地把下巴放在郁金香的手掌上。

    “我可看不出来。”郁金香挪开手,她不要这份德拉科,对着空气伸手,“或者你重新给我一份。”

    德拉科的下巴又递了过去,他快速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很开心。”

    “我。”他又补充了一句。

    “骗子。”郁金香收回手,她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嘟哝:“我要换一个喜欢笑的男朋友。”

    “你不如直接对着我来一个胳肢咒,然后再来一个舞步咒。”德拉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阴阳怪气地把皮鞋在地砖上跳舞似的踩了两下:“我能一直为你哈哈大笑,还能给你跳塔朗泰拉舞。”

    “你再去给我改一次斯内普那里的分数怎么样?”郁金香挨近德拉科,她抱住德拉科故意把他晃来晃去,“哎——我很久没有在我的黑魔法防御课上拿到一个O了——哪怕是乌姆里奇都会给我一个——”

    德拉科跟着郁金香晃来晃去,他软趴趴的,脑袋像一个软趴趴的玩偶。

    德拉科嘴角终于挂上了一个微笑:“你只有一个德拉科。”

    “你也只有一个郁金香,她不能忙着写作业和上课还要同时和你约会,因为她已经尽力这样做了。”郁金香咻地坐直身子,“中午见,我只能保证我们下午可以一直待在一起!或者晚上——”

    “晚上我不行。”德拉科想都没想,“今晚我有别的事要做。”

    郁金香张开嘴巴,她刚想问德拉科要去做什么事,却突然记起她今早抽到的蜡烛牌。

    她有一颗明亮的心,清醒,智慧,连占卜的卡牌都知道这一点。

    关于德拉科现在的痛苦,或许她能帮上什么忙,只要德拉科告诉她。

    但是,她的聪明与热心要假装不曾存在。

    她不是普绪克,德拉科也不是丘比特。

    她不会因为好奇去探究她被明令禁止得知的秘密。

    她的好奇心不太重,她只能这样庆幸。

    今日不该心口不一。

    只不过下午郁金香也没办法和德拉科顺利碰面,她在午饭后,被弗立维教授叫去帮忙批改了一个小时的作业。

    她匆忙赶回寝室,换了一身衣服跑去她刚刚和德拉科约好见面的地方。

    德拉科站在外庭的长廊中,他依靠着石柱,远远眺望着黑湖。

    郁金香偷偷绕了一些远路挪了过去,尽管德拉科又是背对着她,但她和德拉科冰释前嫌,所以她不会再对德拉科来一次绊腿咒。

    二月份之后的雪已经基本不再下了,但是前天的雪依然堆在路边。郁金香蹲下身子,她用手揉了两个小小的雪球。

    ‘啪’的一下,雪球砸在德拉科的背后,白色的雪像白色的烟花炸开落下,他怒气冲冲地拔出魔杖,他转身,迎面而来的是郁金香蹦起来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情人节快乐!”郁金香大声说。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他拿着魔杖的手扶在郁金香的腰后:“我以为我又要在这里等你等到天黑。”

    他意有所指,但那已经是过去式。

    所以郁金香只是笑了笑。

    “我借了——”郁金香把围巾拉下露出嘴巴,她拿起她肩膀上挂着的相机盒子给德拉科瞧。

    “相机!”她笑眯眯地说:“我想拍一张我们今年的合照。”

    “好吧。”德拉科环顾四周,“这里只有这么大,即使你不满意那张照片——你也不会到处乱跑了。”

    “哎哟。”郁金香不想让德拉科提起她的过分,她想用笑声把这件事搪塞过去。

    她掏出魔杖,德拉科掏出了一颗泡泡糖。

    她把相机浮在空中,德拉科把另一半的泡泡糖塞进了她的嘴巴。

    泡泡糖是冰凉的,德拉科的指尖也是。

    “看看我们是什么颜色的人。”德拉科低头笑着说。

    相机的光闪过的瞬间,德拉科捧起郁金香的下巴吻了她。

    太恶心了,郁金香在接吻时仍然不明白为什么韦斯莱双胞胎不搞一些正常的玩意儿呢?

    她分辨不出泡泡糖的水果味到底是什么味道,像柠檬,又像是苹果,还像一股腥味儿的湖水。

    郁金香攥紧了德拉科的领带。

    泡泡糖的味道因人而异,因为那是微量的迷情剂。

    她为这股味道痴迷,在德拉科离开她之后,她长久地沉默在他的面前。

    德拉科看着郁金香笑,郁金香赶忙回过神来,她拿出嘴中的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她与德拉科是什么颜色。

    银色。

    “银色,很不错。”郁金香用被风吹红的指尖把它按扁。

    “就是看起来冷冰冰的。”德拉科似乎不太满意,“它不是纯白,也不是纯黑。”

    “但它在阳光下是白色的,在黑暗中是黑色的。”郁金香捏着它对德拉科说。

    她看着它在不像白天也不似黑夜的阴天下才是最纯正的银色。

    “我们是银色的人。”郁金香笑着把徽章贴在自己的胸前。

    相机吐出了照片,郁金香把相片拿在手中,她不会气得到处乱跑了,因为这一张照片十分漂亮。

    原来德拉科在吻向她时,她会提前闭着眼睛。

    照片中寒风吹乱了她脑后的发带,与德拉科额前的头发。

    郁金香与德拉科各自站在走廊上两边,她对这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着。

    她抬起头,发现德拉科正望着别人结伴前往霍格莫德的背影。

    郁金香叹了一口气,她捏着照片,后背离开了柱子。

    她慢慢走近了德拉科。

    郁金香的双臂像一束自然而然攀延在树边的藤蔓那样攀在德拉科的肩膀。

    德拉科低下头,他安静地抱着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郁金香与德拉科拥抱时他都会低下头尽可能的将脑袋停靠在她的肩膀,充满依赖,像她总是停靠德拉科的肩头那样。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她却感觉,他有很多很多的话,但他不能说。

    无能为力,只有相拥。

    她不必问他,也不必承诺。他肯定知道她会永远陪着他。

    他不是孤单一人。

    “范妮说你要小心高塔。”郁金香轻声说。

    “为什么?”德拉科笑着问,“担心我从上面跳下去?”

    “不知道。”郁金香埋在德拉科的肩头笑,“不过我的确跳下去过。”

    德拉科闭上眼睛,他有些得意地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

    其实郁金香也没多么诧异这件事。

    她还是装作惊讶:“你知道?”

    德拉科长长地‘嗯’了一声。

    “不要害怕。”德拉科说,他的手一下一下轻拍郁金香的后背。

    他知道郁金香冰冷的后背是因为寒风吹僵了她的斗篷,但是他还是像安抚似的,也像一个他真心的承诺。

    “郁金香,即使你见不到我,我依然会保护你。”

    德拉科一本正经的话,郁金香反而轻声笑。

    “德拉科说要保护我。”

    “这听起来很滑稽吗?”

    “不。听起来很——伟大。”郁金香再次搂紧德拉科。

    “德拉科。”郁金香睁开眼睛看着德拉科背后的风景,她抿了抿嘴唇,说:“我也会保护你。”

    德拉科慢吞吞地笑:“谢谢。

    他似乎没当回事儿,郁金香小声嚷嚷:“我可是很厉害的巫师。”

    “当然。”德拉科笑着点头,“当然。”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在此互相较劲儿似的发誓要保护对方,承诺说完了,路还没开始走。

    “我会守护神咒。”郁金香说,“德拉科,你想学守护神咒吗?”

    “郁金香。”德拉科说,“我是食死徒。”

    他艰难地继续装作轻松地笑:“我有黑魔标记呢,所以我没办法学会它。”

    “好吧。”郁金香点了点头。

    “但是你很厉害。”德拉科亲了亲郁金香的耳朵,“你不会再害怕黑暗了。”

    “没关系。”郁金香说,“我得告诉你,是你带给我的快乐才能让我拥有守护神。”

    “是一匹黑色公马。”她又说,“但是它看起来和波塞冬没什么区别。它更像你送给赫尔墨斯的那匹白雾。”

    “真好。”德拉科歉疚地说:“郁金香,希望我永远不会再让你痛苦。”

    郁金香打断他:“你会没事的。”

    “我会没事的。”

    “不要去高塔。”

    “不会去高塔。”

    “要活着。”

    “要活着。”

    德拉科跟随着郁金香的话一句句地答应下来,郁金香突然把一个东西塞进了德拉科的口袋。

    “那是什么?”

    “我的礼物。”郁金香说:“福灵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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