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

    对于西奥多的调侃,德拉科只是扫视了一眼车厢内部。

    他的眼睛总是瞥向高高的行李架,郁金香认为,他已经开始躲着与她的对视。

    “要到站了。”布雷斯说,他对正在勾起手指敲着车厢门的潘西·帕金森深深看了一眼。

    郁金香看向窗外已经暗得看不清景色的夜晚,她的袍子还在行李箱中,而行李箱在范妮在的车厢中。

    她站起身打算先离开这里,和拉开车厢门进入这里的潘西像交换位置似的。

    有很多人已经坐烦了,他们靠着过道聊着天,郁金香艰难穿过这些人,她走出斯莱特林在的车厢,有两个人正站在两节车厢中间两道门的地方吞云吐雾。

    又是雪茄——

    白色的烟雾被禁锢在昏黄灯光的车节处,郁金香因为讨厌这股味道皱起了眉头,她用手轻轻扇了一下鼻尖快步走到她要前往的车厢。

    她在关上车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人正盯着她。

    第四学年的开始,郁金香对于一切都是迷茫的。

    她想,这一切大概取决于这个暑假她就过得迷迷糊糊且晕头转向。

    她好像什么都没能得到。

    走下列车时郁金香和范妮与罗丝坐的是同一辆马车,西奥多也来到了马车上,另外一边的马车很快被几个格兰芬多占领。

    德拉科不见踪影。

    郁金香一直向后望去,她的脖子伸得老长,瞪着眼睛想穿破有着白色薄雾的黑夜找到德拉科的身影。

    “他似乎对今年霍格沃茨的一切嗤之以鼻。”西奥多在郁金香失望地转回身子时说。

    “谁?”郁金香抬头:“德拉科?”

    “是的。”

    郁金香的眼睛缓慢地眨动:“他每年都是这样。”

    “今年更多一些。”西奥多看向正看着郁金香的范妮,他在冰冷的夜风中吸吸鼻子。他在陌生人面前没有多说,关于德拉科在郁金香到来前那些张狂自大的发言,他隐约感觉那是一些秘密,所以他只好说:“也许他的那些话是气话。”

    四轮马车只有车的轮子咕噜咕噜在路上前进,厚重的木轮滚出泥泞的水坑又滚进满是松针的道路。

    轮子深深的在松针叶中留下痕迹,潮湿的松针被车轮压实挤出积水,紧接着就变成了浑浊的条形水坑,坐在马车上的人也跟着一晃一晃。

    “你认识尤多拉吗?”郁金香问西奥多。

    “谁?”西奥多反问。

    郁金香耸肩,她微笑着摇头:“没什么。”

    此后就是西奥多与罗丝旁若无人的聊天与亲昵,郁金香开始看着道路两边有些昏暗的灯光。

    前面的马车一一在霍格沃茨的大门前就停下了,门口站了四五个傲罗还有霍格沃茨的老师,他们正在用黑魔法检测器认真的对着学生的随身包袋扫查。

    这肯定是符合了费尔奇的心意,只有他背着手幸灾乐祸的一边等着傲罗检查完毕一边小声骂骂咧咧地威胁面前的学生,还一个劲儿怂恿傲罗试图打开包袋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郁金香把自己的手袋放在傲罗面前,费尔奇同样翻着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对着她的普通的,连无痕伸缩咒都没有的手袋找茬。

    傲罗的检测器还没拿到手袋边,检测器就滴滴响,只不过它的滴滴声有些跳动的颤抖,像喝醉酒的特里劳妮的哼唧。

    “带了窥镜?”傲罗问。

    郁金香迟钝地点头:“是的。”

    她把德拉科的镜子带来了。

    “把窥镜先拿出来。”傲罗拍拍检测器:“这玩意儿一碰到窥镜就不太准。”

    “好的。”

    邓布利多又回来了,在开学第一顿的礼堂内他像不可或缺的钟表立在那里让人安心。

    并且在还没开学的时间内,郁金香就已经被一同走进礼堂的两个女生翻了好几个白眼。

    德拉科迟了很久才来到礼堂,他坐在西奥多与布雷斯的中间。

    他都没有换上自己的长袍,依旧穿着在火车上的那身黑色法兰绒正装坐在一群忙着聊天的学生之间对着西奥多与布雷斯左右来回地说着什么。

    布雷斯被德拉科的话逗得用拳头挡着嘴边笑得肩膀抽搐,然后两个学生走过来了。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伸手按在了说得手舞足蹈的德拉科的颈后。

    这是个有些侮辱性的打招呼方式,被按着脖子的人自动处于了低姿态。

    果然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变得恼火,他转头看向那个人。

    那是所罗门·克劳德,郁金香认出来了,他身后跟着的是科尔温·基斯,他们和赫尔墨斯一样都是猎人小组的成员。

    他们在车厢中央抽雪茄来着。

    面对德拉科的愤怒,所罗门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他的态度十分傲慢,然后他带着科尔温坐在了距离德拉科很近的地方。

    郁金香明显能看出德拉科的心情瞬间变差了,他阴沉着脸,双手握在一起只是简单地回应布雷斯和西奥多的话。

    德拉科突然抬头看着前方,灰色的眼睛不偏不倚看向正转着身子看他的郁金香。

    他盯着她,脸上的肌肉不再那么咬牙切齿得紧绷而变成一种奇怪的迷茫。

    郁金香慌忙转回头,她假装对范妮手中的纸牌感兴趣,并且随意问了几个占卜的问题。

    范妮忙着给帕德玛·佩蒂尔和秋·张占卜,她的话正让帕德玛心花怒放。

    郁金香看着面前的秋笑了笑,秋也友善地回复她一个微笑。

    为什么所罗门突然像变得比德拉科高人一等——

    邓布利多敲敲杯子让大家安静,新生开始按着麦格教授叫的名字一一上前进行分院了,秋看了一会儿,就兴致不太高地叹了一口气。

    她身边的朋友立即转头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秋同样小声说:“我爸爸妈妈差点不让我再来到这里了。”

    帕德玛很认同地点头:“我爸爸妈妈也是,他们认为我和帕瓦蒂应该待在家里,可是这里是霍格沃茨——”

    她说着就坐直身子看了一眼邓布利多继续说:“邓布利多在这里,我想我们不需要担心什么,我还要完美通过NEWTs考试呢——”

    帕德玛自信的笑容滑向了正认真听着她们说话的郁金香,然后她的笑容不再自信,反而悻悻的有些不自在,她托着下巴继续看着教职工的方向。

    秋也没怎么聊天了,因为邓布利多在念着本学期的新规定。

    郁金香的耳朵很轻松的就听到了邓布利多嘴中费尔奇要求的不允许携带‘韦斯莱笑话商店’的玩具这一条,她微微皱眉,假装自己忘记了还携带着弗雷德给她的商店内最新的广告单。

    她没忍住又转头看向德拉科,他正把叉子悬在空中,他看到她投来的视线,叉子掉在桌子上。

    宴会开始,郁金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在中午那场莫名其妙的车厢午宴中没吃什么东西,她忙着听了很多话,但她认为,那几乎都是废话。

    因此她对这位新来的教授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他是外公的朋友。

    据他所说,他和外公曾经共用一个西装裁缝。

    由于过于饥饿,郁金香拿了一个炸鸡腿,她吃着淋满肉酱的炸薯条,听着范妮关于暑假时不能全部写在信中的喋喋不休。

    她在宴会结束时只看到了正披上袍子带着新生往斯莱特林寝室走的德拉科的背影。

    第二天下午开学第一节魔药课上,郁金香就完全不再对这位新魔药教授产生偏见。

    她认为他喜欢搭上一些关系只是因为他喜欢交际,大概是的。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能力十分优秀,他的态度与能力齐平!

    他比总是脸上阴霾密布的斯内普要好太多,赫奇帕奇的学生深有体会。

    并且,在第一节课上,他就给郁金香的课堂作业打了一个o,她的缩身药剂熬的是全班最好的,因此她得到了一瓶无比无比无比珍贵的奖励——一瓶福灵剂!

    郁金香在下课铃响起时才小心又珍惜的把福灵剂放进口袋中,她对上了斯拉格霍恩笑眯眯的视线后非常诚恳地向他道了日安。

    “他可真大方!”范妮和卢卡斯挤在郁金香的身边小声惊呼。

    她与郁金香同样兴奋,他们赶着去魔咒课的教室,郁金香兴奋的两颊红红。

    “我是按照罗勒的笔记做的!”郁金香对着朋友们说:“我该把他的笔记复制两本分给你们,我想我们真的拥有了一位秘密的私人老师!”

    “感谢罗勒!感谢郁金香!”范妮和卢卡斯同时说。

    范妮蹦蹦跳跳地鼓掌,她在拐上楼梯后就安静了,因为郁金香停下了脚步,她正看着坐在沙发中休息的马尔福。

    不过马尔福似乎不太像之前那样大摇大摆地像一只骄傲的挺着胸膛的花孔雀,更令人奇怪的是他甚至不再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

    他坐着单人沙发,在那群斯莱特林的边缘自己翻着书。

    郁金香立即加速奔向魔咒课教室了,范妮和卢卡斯也赶快跟上。

    一天,两天。

    一个星期。

    两个星期。

    郁金香与德拉科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他们之间的联系,还是因为偶尔跟着罗丝与郁金香聊天的西奥多会提及一些。

    他会说德拉科因为马尔福家的情况开始在斯莱特林也不太舒坦,也会怀念赫尔墨斯。

    如果不是西奥多,郁金香真的以为自己从来没认识过德拉科。

    他像不存在一样。

    西奥多说德拉科变得很忙,经常独来独往也不再去魁地奇训练。

    “他在忙什么?”

    “谁知道呢。”

    “你认识尤多拉吗?”

    “不认识,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同样都是在你的嘴巴里。”

    聊天内容总是归于这些结尾,天文塔被一些看什么都新奇无比的新生占领,郁金香逐渐常常关顾人迹罕至的拉文克劳塔楼的最高处。

    她走进这里时袍子被风吹的鼓鼓的,她关掉了所有的窗户。

    “为什么我感到冬天即将到临?”

    “也许你的内心已经是冬天。”

    “差不多是这样——”

    郁金香转过身,她仰头看着浮在空中的格雷女士。这是她们第五次在这里见面了。

    “我突然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郁金香向着摆在墙壁旁的一张桌子走去,她扶着桌子坐在上面,她摇摇头,看着倒在角落中的废旧坩锅十分低落:“我也不知道之前我在霍格沃茨中都做了什么,但我感到之前是充实的——”

    “我有很多朋友。”她低头看着鞋尖跟随着脚来回晃动:“但是也没有很多,范妮,罗勒,卢卡斯——”

    “罗勒不在这里,赫尔墨斯也不在这里。我喜欢的人也——”

    “他在这里。”她吐出一口气,把魔杖凑近放在玻璃罐中的蜡烛点燃。

    橘色的火焰跳动,玻璃放大了它的光亮。

    它太温暖了,郁金香才说了心里话:“可是他不喜欢我了。”

    “霍格沃茨有很多人讨厌我,因为我姓莱斯特兰奇。连我的室友吉娜与伊莎贝尔都开始躲着我。可是我不太在乎这些,我知道只有我才是我,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感到我很——”

    “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郁金香重复这句话收尾。

    她不再说话了,任由低头时头发滑落肩头。

    她很久没用发卡与发带了。

    “你的想法是对的。”格雷女士平静地说:“只有你知道你是你。”

    郁金香抬头:“可是他说他喜欢别的女孩,因为我是我。”

    空气安静片刻,格雷女士靠近了一些。

    “他背叛了你?”

    “我不知道——”郁金香不太想继续聊这个:“大概是吧,突然出现了那个女孩。”

    “我讨厌背叛。”

    格雷女士的声音有些愤怒得颤抖,郁金香呆呆地说:“是的——我清楚这些。”

    “我被杀死一次,我以为我能解脱这些情绪!我应该是一个默默地飘来飘去的幽灵!”

    “他的嘴巴像恶魔的迷惑,他说的甜言蜜语全都在为他的野心加冕,我早知道这些!我早就知道这些!”

    格雷女士的浑身都在发抖,塔楼尖瞬间变得更加寒冷,

    “不——海莲娜。”郁金香急忙安抚她:“我知道他的罪行,他总是血迹斑斑的——”

    她不敢说血人巴罗的名字,她怕格雷女士会更加愤怒。

    “不!不是他!”格雷女士猛地甩了一下裙摆,她背过身去:“他让我像一个巨大的,滑稽的蠢蛋——”

    她冲到郁金香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男人的甜言蜜语总是有目的的!”

    郁金香鼻尖的几乎都要冻僵,她吓得结结巴巴:“谁骗了你?”

    格雷女士悲伤地摇头,她挪到窗边去了。

    郁金香已经不再想着自己单方面的倾诉,她等着格雷女士的回答。

    可是格雷女士一直低着头把自己藏在角落里。

    过了一会儿,空气不再那么寒冷了,幽灵似乎平复了内心。

    九点钟声在钟楼回荡,郁金香放下手中捧着的蜡烛罐子。

    “我要回去了。”她对格雷女士说。

    格雷女士仍然没有回答郁金香。

    郁金香跳下桌子,她一步三后头看向身后,她的手放在门把手:“祝你晚安。”

    她的话,格雷女士终于转过身来,她降落了一些高度,裙子像普通人那样垂在地上。

    她转头对着窗户轻声说:“汤姆。”

    “谁是汤姆?”

    格雷女士又变成高高飘浮的幽灵了,好像她只想回到人间一秒让自己变成年轻的海莲娜才能承认自己的愚蠢。

    她什么都没说,越过郁金香飘出了塔楼。

    临睡前,郁金香看向窗外的夜空,她知道德拉科不会出现在她的窗户边。

    她望着那些坐飞天扫帚上去观赏满月的人然后关上了窗户。

    帷幔内,她因为月光草的伴睡喷雾安然入睡,她入了梦乡,徒留枕边镜子上的蝴蝶沉默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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