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星浑身一抖，仿佛没想到当时如月竟然看得这样细致。
但是随机又道，“奴婢洒扫，手上沾土实属正常，如月姐姐可不能清白冤枉我。”
如月看她遮遮掩掩，越发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先不说那段时日咱们禁足，日日都将殿内各处打扫的干净，即便是有土，那也不该藏在你指缝里。”
“已经过去半个月的光景了，如月姐姐何以将事情记得那样清楚，莫不是故意诬陷我？”顺着泫然欲泣，朝含灼道，“小主，奴婢自问侍奉小主尽心尽力，只是唇舌笨拙，不如如月姐姐会言语讨您关心，您若是真觉得奴婢有错，奴婢认错就是。”
“小主，你不要给她骗了，她瞧着无法解释自证，此刻就要装惨买可怜来博取您的同情，您是万万不能信她的。”如月怎么说也和如星共事了这么久的时间，所以还是相对清楚她的性格，若是她真的冤枉，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花言巧语。
因此已经确定了她对主子有不轨之心。
含灼自然也是不相信她的，她轻扫了一眼两人，“你们二人是自踏进宫内就侍奉在我身边的，倘若你们忠心，日后不论我得了什么好处总会记着你俩，我身边出去问冬和寻夏，只有你们两个最得脸了。”
含灼好歹也做了如星这么久的主子，自然也看出她有什么异常。
正值此刻，高盛和问冬到了殿外，只见问冬叫一个小丫头拿着一个小布包的东西，看上去还沾了泥土。
“小主，这是从咱们内殿那盆龙血树里发现的。”她叫那小宫女拿着站的远远的，只确保含灼可以看到就是，“江太医已经查验过了，是麝香，别的地方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这东西在咱们殿内，所以你才受了害。”
含灼拿帕子捂了一下口鼻，抬眸瞧上一眼，便挥手叫那宫女下去。
高盛给含灼见了礼，便要带着这麝香回去给谢玟复命了。
“如星，倒是好巧。”含灼笑道，“如月说你手上有泥土，偏偏这麝香就在那树盆里找到。”
含灼说着，又看向众人，“今日辛苦你们受累在院子里跪了那么久，除去如月如星，你们都权且下去吧，寻夏，吩咐下去，给她们每人二两银子赏钱。”
二两银子！
底下的人瞬间关心无比，突然觉得跪在这里一会儿也是值了，于是纷纷磕头谢恩。
“二两银子不算什么，你们主子最不缺的就是银钱，只要你们好好当差，日后的赏钱多的是。”含灼提点她们，“但若是心怀不轨，有二心的话，那我也轻饶不得！”
“奴婢/奴才必定为主子鞠躬尽瘁。”下边宫人各个应和，已经决意跟定含灼。
寻夏将人都带下去，赏了银钱，而后便匆匆往殿内赶，准备和主子一块讨伐如星那个小蹄子。
殿内。
含灼摸了一下随意挽在发间的玉簪，“如星，我记得，你之前是在浣衣局当差的。”
如星低头不语。
“是不是也……”含灼笑得很是温和，“和林美人一块共过事呢？”
寻夏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没忍住就上去推了她一下，“呸，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不是林美人安□□过来的！”
如星还是不发一言。
“你对她倒是很忠心，不知道求得什么？”含灼戏谑着问她。
“此事与林小主无关，全是奴婢一人的错。”如星开口。
“你一人的错？这话倒是说着可笑了，跟着我好处众多，你为着什么要害我？你所说自己背后无人，我是不信的。”
“奴婢粗笨，在小主面前不得脸，明明我与如月一齐侍奉您，您却只看重如月，如月姐姐仗着您的宠爱欺负我，我因此怨恨您，所以才看不得您好。”
“你说这话……”含灼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罢了。”
含灼看了一眼问冬，“问冬，去传碧儿。”
如星猛得抬头。
含灼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对了，你先去皇上那里请旨，说我手底下的如星供出了林美人身边的碧儿，我要去拿人，礼数可要周全了，免得林美人不放人。”
＊
谢玟那边刚看到麝香。
心中大怒不已，“宸容华已经将怀孕的事情蛮得这样不漏风声，不知晓还是被什么人听了去，另藏了这样恶毒的心思。”
高盛战战兢兢，“皇上，小主已经在查了，奴才来的时候瞧见小主正在审问宫人呢，想必很快就能查出来了。”
谢玟嗯了一声，这件事情他本想交给贵妃主理，一则是贵妃两年来一直执掌六宫，处理大小公务，皆无什么偏颇，他是满意的；二则是含灼刚受了累，他不想她再费心费力。
可是她执意要自己亲自查，自己拒绝不了。
真想着，问冬在养心殿外求见。
谢玟于是叫人进来，“你们主子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问冬跪地行礼，“启禀皇上，麝香之事，乃是宫女如星所为，小主审问她，她供出林美人身边的碧儿，奴婢特来请皇上口谕，传碧儿去承乾宫问话。”
谢玟似是没想到这个结果。
竟然是林美人。
难不成因为对含灼之前推她的事心怀愤恨，所以在得知含灼怀孕之后也要这样报复吗？
“你且去传就是，朕准了。”
问冬磕头谢恩，“谢皇上。”她确实没想到此事会这样顺利，以为皇上会维护林美人。
林纤纤没想到问冬这么快找上门来，可是她带着皇上的口谕，实在不容许自己拒绝。
“碧儿。”碧儿被带走前她示意性的喊了她一声，暗示她不要胡说。
碧儿轻轻掉头。
问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并不在意。
＊
含灼并没有叫如星和碧儿对质，而是带着如星下去写证词画押，自己在内殿亲自审问碧儿。
“碧儿，你觉得这承乾宫比之你主子的青云殿，如何？”含灼没上去就问麝香的事情，倒是随口说这些不相关的话。
碧儿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注意这里，倒是仍能感受到这里的华贵，比之贵妃所居的长春宫也是不差的。
“容华好福气，自然不是美人可以相比。”
“呵。”含灼笑得轻蔑，眉目流转间颇为不屑，“好福气？你主子若是不拿着那龙胎陷害我，说不定来日也有这样的福气。”
“容华说的话，奴婢不懂。”碧儿低头，并不直视含灼的眼睛。
“你当然不懂。”含灼的目光射向她，似乎将她照的体无完肤，“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着孩子。”
碧儿惊恐，“宸容华怎么好乱说！您已经害美人失子，如今还要空口白牙的诬陷吗？”
“诬陷？”含灼咄咄相逼，“谁诬陷谁，你心里清楚。”
“抛开这件事情不论，如星可是将麝香的事情说了，也亏得你主子本事大，那么早就在我身边留这么一个祸害。”
含灼说出这些事情，碧儿自然是不能认的，“容华说的这些，奴婢都不懂。”
“如星已经下去签字画押了，一会儿她的证词拿过来给你看看如何？”
碧儿心中恍神，倒是面上还是不敢表现出来，“容华不要诈我，若是如星真的供出了我们美人，容华不如直接让她过来与我对质，我到要问问她为什么清白冤枉我们美人？！”
“你这小丫头却是很忠心。”含灼悄悄放松，摸了一下肚子，“你也不是她从宫外就带进来的，何以对她这般维护？”
“美人没做过的事情，奴婢自然不能胡言。”
“那若是我说，”含灼坐在床边晃荡了一下腿，“我请最好的大夫给你娘看病呢？”
碧儿猛一抬眼，“容华您调查我？”
不错，含灼早想到要扳倒林纤纤，自然少不了碧儿，于是禁足的时候就传信出去调查碧儿的家世背景。
“你们美人给你的那点子赏钱，不过勉强吊住你娘的病罢了。你知晓她为什么不找人治好你娘吗？”
这事情既然已经被含灼知道，碧儿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美人不如容华您，能给我些银钱让我给娘治病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又如何找得来最好的大夫？”
“最好的大夫找不来，你娘的病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含灼将这事情戳破，“你当真不觉得她拿着你？”
含灼说着笑起来，“她同我确实不一样，问冬和寻夏自小就跟着我，进了宫便是我的依仗，可是你们小主不同，她不管用谁，总也不能保证她们绝对的忠心，自然是要用一些手段的，比如……你。”
碧儿咬咬牙，觉得含灼说得不无道理，可是若真是这样，那娘又无疑在美人的掌控之中，不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能背叛主子，“不论容华说什么，奴婢不会背主！”
＊
含灼正想开口说什么，问冬突然进来禀告，“小主，陈妃娘娘来了。”
陈妃？
含灼蹙眉，自打进宫以来，她与陈妃几乎没什么交情，两人也从不来往，不知道此刻是过来干什么。
正值审问人的空挡，含灼不想应付来人，“你过去告诉她，我身子不爽，不便接待，来日登门谢罪。”
问冬福身，匆匆去了，可过不久又回来了，“小主，陈妃娘娘说，知晓您为什么烦心，她是来为您分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