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长平一夜睡得甚少是安稳,睁眼时已是天色大亮,阳光透过窗户映得屋内一片金光。她起床问道:“可是晚了?”

    暮雪一边递过漱口茶一边道:“不晚,还早着呢。今儿个天格外好,倒是比平时透亮。”

    长平不敢再耽搁起了床洗漱好,暮雪特意准备了件浅葱色宫装配上朵粉色芍药簪花,长平看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道:“之前总不认真看自己,今天仔细看头发挽上了,果真是妇人模样。”

    晚萤轻轻擦试帷帽道:“奴婢倒觉没什么变化。”

    长平想起齐王大婚之后的繁忙不由得会心一笑,她在心里默默赞道:“若是能一直如此,那生活也算是顺心如愿了。”

    翡翠自外面道:“暮雪姐姐,嬷嬷说马车备好了,夫人可随时出发。”

    长平戴好帷帽,晚萤捧着包好的绣服准备出门,暮雪犹不放心还在后面又再三嘱咐晚萤要仔细小心不可由性,连长平都忍不住劝其放心这才出了门。马车早在侧门处等待,晚萤看到车夫时便露出笑容打着招呼道:“恒叔。”

    李恒回之微笑,向着长平施了礼道:“请夫人姑娘上车。”

    长平正要踏上车凳,有声音从远片传来道:“请夫人稍候。”长平寻声看去,一身着灰衣的中年妇人走来,其步行虽急便仪态却稳健不乱。

    妇人走到长平面前行了礼了问道:“可是长平夫人,奴婢谢桃,人称谢九娘。在司宾手下做事。”

    长平忙回道:“原来是九娘,可是司宾大人有事?”

    妇人摇摇头,从袖中抽出封信呈给长平道:“司宾大人只说将信务必亲手交付给您。奴婢也是打听到您今日出门才在此守候的。”

    长平接过信谢道:“辛苦九娘,晚萤。”晚萤掏出银子便要感谢,九娘笑着接了道:“奴婢谢过夫人,夫人若以后有事吩咐九娘,可到城内庆良典仪何掌柜处。奴婢这就告退了。”

    长平看着九娘远去和晚萤上了车,待车行起才打开信借着光看了,信上字迹眼熟,原来是佟自寒的笔迹。长平尚完读完便觉得头上晕眩,周围突地静默下来一片黑暗,自己像是陷入流沙般止不住地下沉去,身上力气全无怎么想用力都提不上劲儿来。晚萤猛地一声“公主”似睛天惊雷把长平唤醒过来,长平长长久久吸了口气,把住晚萤坐直。

    晚萤也看到了信上内容又发现长平竟似呆住了,才唤了一声。驾车的李恒道:“晚萤姑娘,可是夫人有事要吩咐。”

    长平道:“没事,您继续走。”

    晚萤低声道:“公主,可是要写信与殿下商量。”

    长平摇了摇头道:“先别急,信上看来陛下还未下了决心,只要话还没出口便有转机。不知道宝仪姐姐是否知道,我们快去昌王府。”

    许是长平错觉,也或许是李恒听到长平的命令。马车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长平不停在劝慰自己冷静,事情已然发生慌乱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晚萤的手只紧紧握住长平,两人相互汲取力量互相支撑。

    昌王府与齐王府不远,约行了两柱香时间 ,李恒便停了车放下马登道:“夫人,昌王府到了。”

    孙嬷嬷早等候多时了,急忙过去掀了车帘迎了长平下来,一脸笑道:“夫人快请进,王妃可盼着呢。”

    长平随着孙嬷嬷从侧门进了昌王府,一路走得稍急,但长平侧眼望过去倒觉得与齐王府无甚分别。片刻进了丹霞阁,何宝仪远远迎过来道:“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要去接你了。”

    长平笑道:“路又不远,还要你来接我那不是太兴师动众了。”

    孙嬷嬷叫人上了茶便带着人下去了,留着长平、何宝仪和贴身丫鬟服侍。长平把绣服取出来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绣得也是粗糙,可不许怪罪。”

    何宝仪看着眼前的展开的绣服,宛如一抹流光,衣间并蒂莲花随衣轻动,仿佛花正盛开。她真心感谢道:“公主,谢谢你。”

    长平道:“怎么嫌我这礼物不足,竟叫上公主,姐姐这是要和我生分了吗?”

    何宝仪眼睛一红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辛苦。”

    长平忙拉住何宝仪的手道:“左右不过一件衣服,哪里称得上辛苦。只是这衣料恐再难寻得,毕竟这蚕丝用得是咱们南华蟾宫桂木叶养的。”

    何宝仪道:“这也不难,我之前逛都城的铺子,就是从咱们南华进来的料子,一等二等的都有,不过,摸着还是不如咱们自己的。”她命人把长平做的绣服挂好收起,开始筹划自己在什么时间穿,又着急向着长平展示自己新婚准备的其它物件,又忙着说自己心情。长平看着她满脸幸福又娇羞的样子,知道她还未知消息,便只笑着应和。

    何宝仪说得累了,坐下了喝了口茶见长平只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看,你好不容易来看我一趟,我只顾着说话。”

    长平想了想,下了决心道:“宝仪姐姐,你新婚大喜之前原不应该讲这些事给你,只是事情紧急也关乎何大人,所以必须和你讲。”

    宝仪见长平神色郑重便收起了玩笑神色紧张道:“你如此郑重,可见是大事,快讲给我听。”

    长平掏出信给宝仪道:“这是佟姐姐在宫里传出来的,蒋青向陛下邀兵,想借着大秦军灭了我父王,改立其父忠武将军为南华王,永世为大秦附属国。南华国国力微小,若只是换了个王原也不算什么,更何况父王昏聩无能又刚愎自用,于政事百姓上毫无建树。忠武将军为人暴戾恣睢、喜怒无常,他坐上王位,一众重臣王候恐怕皆在劫难逃。”

    何宝仪爷爷办六十大寿时忠武将军曾去过何府内送寿礼,何宝仪虽听不懂席上他们谈论什么,但是记得很清楚她父亲神色坚决拒绝了忠武将军的某种要求,导致忠武将军拂袖而去,后来父亲更是因为将军强占土地等多次上书谏言欲弹劾忠武将军。两家早已结仇,如若真如信中所言一旦事成,她何家上下八十多口人除自己外怕难有一人有命在。她刚经历人生大喜之时,突然又有如此大消息,本来性子又浅,便觉得坐都坐不住。

    长平一把拉住何宝仪道:“宝仪姐姐,你先别慌,你听我说完。陛下还没做决定此事便没有定下来。便是定下来,也会在你大婚之后,有昌王殿下这层,蒋家未必敢有什么大动作。但消息你得知道,你成了王妃后,事事比我方便,能传书家中,也好让何大人他们早做准备。”

    听了长平后面的话,何宝仪觉得自己本已恍出的神魂又慢慢回复体内,她定定神又想起长平忙问道:“那你怎么办?”

    长平望向窗外道:“我还没想到怎么办?”

    何宝仪急道:“我现在便写住给家里,总得让家里知道。”

    长平点点头道:“是应该写信,只须告诉何大人万事多加小心便好。”

    何宝仪道:“长平,你也写封信给大王,诛了忠武将军便好,这种乱臣贼子,自是人人得而诛之,难道还需留什么情面吗?”

    长平苦笑一声道:“消息传到咱们这,人家早就做了万全准备,忠武将军、忠武将军,这名号听着真是讽刺。华贵人盛宠正渥,都可以向陛下发出政见了。”

    何宝仪不明白长平所说何意,突然想到:“不如我和殿下说,昌王殿下总是比蒋青一个小小贵人有份量吧。”

    长平摇摇头道:“宝仪姐姐,你自可以和昌王殿下讲,只不要让昌王殿下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原只是内宫一话,竟能传至亲王耳中。若昌王殿下又肆意发表意见,置陛下颜面何在。到时怕是连你都会受牵连。”

    何宝仪愣住,她倒没想这么多。两个静默片刻后,她想起来什么事忙告诉长平:“过几日,你们齐王府便要办赏菊宴,听说连独孤皇后都要参加呢。我现在还有什么心情参宴,不如就回绝了吧。”

    长平眼睛一亮道:“真的?不知是何时呢?”

    何宝仪拿出请帖给长平奇怪道:“你看。怎么你们府里的事情你倒是不清楚?”

    长平接过请帖仔细看了看,满脸欣喜的一下抱住何宝仪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姐姐,此事有转机了。”

    何宝仪不知到个中原由,只是一脸错愕看着长平,长平满脸欣喜道:“宝仪姐姐,这破局还得靠你。你听我说。”长平悄悄附在何宝仪耳边低语,何宝仪脸色却由暗转明,又忍不住问起长平:“这么简单?便如此简单可行吗?”

    长平点点头道:“皇后娘娘为人面冷却极重规矩,便只如此即可。其它便交由我即可。可行不可行也要试了再说。”

    何宝仪点头,又问道:“可否与昌王殿下说呢?”

    长平笑道:“昌王殿下是姐姐夫君,你们夫妻之间推心置腹,哪里需要隐瞒什么,姐姐也是要多多问寻,才好了解皇后娘娘的喜好做个好儿媳。”

    何宝仪见长平并不介意自己与昌王分享心事,此时又能开得玩笑,可见是放下了心结,不由得也逐渐露出高兴的神情,有了办法总比自己焦虑得好,这才开心道:“好,待昌王回来便与他说,长平,你不与齐王殿下说吗?”

    长平只笑着回应:“他如今不在都城,待他回来自会与他详细说明。”她提心何宝仪看出异样,忙转了话题道:“若是能进宫看看佟姐姐便好了。”

    何宝仪道:“我以后若进宫方便必会常去看看自寒。”

    话长时短,说话间昌王府便摆好了午宴,昌王知道今天长平来访,特意出去只让两姐妹好好相聚,以免他在有什么隔阂不方便。凭心而论,比之自己在齐王府的吃食,昌王府不论是器具或者菜肴皆要精致得多,厅内有阵阵金桂花香,何宝仪心思简单,两口清酒下去又欢喜起来。长平听着她清脆的笑声也渐渐平复下来,什么事也得靠一个好身体,没必要与自己过不去。

    别了何宝仪长平刚回到齐王府,便见得满院菊花争相绽放,可见已是开始做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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