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生而高贵

    九月份的第二个星期五,当西奥多莎在早餐桌上昏昏欲睡地将蓝莓酱抹在烤得松软的面包片上时,她接到了一只白色的千纸鹤:上面的内容简略地通知她晚上六点钟到位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长桌房开会——“这是特别行动调查组的第一次正式会议,请您准时出席。”

    “啊?”她注视着上面公事公办的字迹,稍稍抬头便看见坐在她对面的布雷斯瞪大眼睛,手里拿着一只与她手里的纸鸟类似的粉红色千纸鹤,便迅速地低头,看了一眼最开头的称呼:“亲爱的扎比尼先生。”

    “这只是你的。”布雷斯显然也反应过来了什么,将那只粉色的千纸鹤放在桌子当中,而西奥多莎也有学有样地把白色的那只朝着布雷斯的方向推过去。他们俩如同在谈判一般,一人拿起一只千纸鹤,又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

    “亲爱的诺特小姐。”她认出了这是潘西的字迹,“霍格沃茨女性联合俱乐部将在今天下午三点,于七楼的27号教室举办第一次集会,请您务必参加。潘西·帕金森。”

    西奥多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是霍格沃茨女性联合俱乐部”,第二反应是为什么潘西要将地点设置在七楼。但她在早餐桌上并未看见潘西:这位新任女学生会主席最喜欢在早上一边看报纸一边同一些有意巴结她的低年级学妹们高谈阔论,聊着聊着就把报纸当成了包水果的工具。她一向擅长指桑骂槐,唇舌间最近的新宠一直都是……

    她看向明明坐在一起、却微妙地拉开距离的格林格拉斯姐妹:达芙妮正将培根、炒蛋和面包片组装成开放式三明治,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亚皱着眉,对餐盘里的奶油炒蛋、培根和炸土豆块兴致缺缺,将它们拨到一边去。达芙妮显然看见了这一幕,瞬间将眉头皱起,但还未等她开口,阿斯托利亚便起身,稍稍颔首,拿起书包离开。她纤细的身体与脑后扎起的漂亮鱼骨辫相得益彰,而达芙妮注视着阿斯托利亚被清空的餐盘,抿起嘴巴,继续埋头去堆她的三明治。

    “她几乎没吃什么,不是吗?”西奥多莎对布雷斯轻声咕哝,得到了后者的一个点头。掌握着纯血统家族一大半八卦的扎比尼先生大抵来了点兴致,又得益于他吃完了早饭而西奥多莎没有,便直截了当开始分享那些八卦秘闻:“听闻阿斯托利亚小姐的身体并不太好,达芙妮一直很担心她——据说阿斯托利亚小姐甚至不能进行长途旅行,哪怕门钥匙也足矣让她难受好一阵子。”布雷斯叹了口气,“看我做什么?我母亲手下就有一批人管长途门钥匙的:格林格拉斯夫人也找过她,但确实没辙,我母亲又不是治疗师。”

    “好吧,身体不好的小可怜,还要被潘西整天挂在嘴上骂。”西奥多莎摇了摇头,“但是达芙妮跟她看起来……”

    “不太熟是吧?她们姐妹俩一直这样:妹妹喜欢去社交,姐姐则致力于让家里显得体面些。”布雷斯的语气里带着一股轻微的嘲讽意味,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德拉科想要娶妹妹,而不是姐姐……”

    西奥多莎不置可否:“我看他也配不上任何一个。”

    布雷斯吓得差点要去捂她的嘴,但环顾四周发现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的跟班们大多早上有课,已经提前去了教室,便又放松下来,故作轻松地敲了敲西奥多莎的玻璃杯:“你下次有什么不满他的,可以私底下说。”

    “我以为这已经算私底下了。”

    “你管在礼堂里发表《讨厌马尔福宣言》叫私底下?”

    “这里又没有多少人:离我们最近的也就是那几个格兰芬多,我猜他们根本听不见什么。”西奥多莎咽下一口面包片后接过布雷斯递给她的南瓜汁,“韦斯莱和隆巴顿还有边上那三个男生快把脑袋塞到报纸里了。”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金妮·韦斯莱盯着《预言家日报》的头版,眉头紧皱。她身边的纳威·隆巴顿不断吸气,像是竭尽全力抑制着自己不去把这张报纸撕烂。科林·克里维和他的两个舍友共享一整张报纸,眼珠子几乎要掉在报纸上。在西奥多莎·诺特和布雷斯·扎比尼享用完早餐开始闲聊、在潘西·帕金森随意地用预言家日报包起新鲜的蓝莓与柑橘,在更多斯莱特林们丝毫不在乎这张报纸的内容时,一场小型的、处于眼神交流的风暴已然在其他的学生之间蔓延开来。如若这群斯莱特林的天之骄子们乐意看一眼他们的同学,便会发现不少麻瓜出身的、混血的男巫女巫都捧着报纸窃窃私语:他们只需要看一眼预言家日报的晨间新闻,便会发现在皮尔斯·辛克尼斯部长的默许下,副部长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女士以“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的名义,公布了一批尚未登记的麻瓜出身巫师名单。

    “我只能庆幸名单只划分到P——这意味着那群酒囊饭袋想必根本没有功夫查清楚所有人。”金妮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股压抑的愤怒:她紧盯着名单上赫敏·格兰杰的名字,好似这样就会把那些字母盯得挪了位置,“而且名单看起来并不完整……”

    “没错:这里没有科林、丹尼斯和彼得的名字。”纳威深呼吸了一口,在姓氏C的区域里指了指:玛丽·卡特莫尔*下面直接是乔纳斯·克雷森^,找遍了整个C区也没看见克里维兄弟和彼得的名字。

    “说明他们还没把麻瓜出身的未成年巫师登记上去:看这里,赫敏和康斯坦莎都是十八岁的女巫,所以她们在这上面——但是纵观这些我们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同胞们,她们是不是都是成年的巫师?”坐在他们身侧、有着一头金棕色短发的青年忽然开了口,指了指报纸上的几个名字,“还有……我很怀疑这份名单的真实性,因为你们看……”

    他指向姓氏P的那一栏:艾瑞丝·普威特与莉迪亚·普威特两个名字一上一下,看起来像是一对姐妹:“普威特明明是纯血统姓氏,为什么这对姐妹还是会上榜?”

    “你说的有道理,埃里克斯。”金妮敲了敲脑袋,试图理清思路,“但这两位女士是我的舅妈们——我记不清她们是不是纯血统女巫,但如果连普威特都登上名单,很可能这是魔法部、亦或者魔法部后面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朝着整个魔法界施压。”

    “而且这里还囊括了在国外的巫师。”埃里克斯言简意赅地发表观点,“我记得康斯坦莎·莫里斯瑞利在学期中就跟……跟校长申请了休学,因为她下学期开始就要与父母一同前往外国居住。”谈及好朋友,埃里克斯显然有些失落,精致的眉眼里流露出一股担心,“既然她都在国外了,这份名单还……”

    “看起来这份名单更像是半真半假的威胁信。”纳威平复好心情,但依旧显得心事重重,“根据你们说的,这里放上了纯血统巫师、在国外的巫师,但没放上未成年巫师——而且他们只整理了一半。”

    “说明他们还没查清楚整个巫师界的情况。”第三次确认自己和弟弟不在名单上的科林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就连从不离身的相机也被摆在一边,“但梅林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下一期里把剩下的人都捅出去!”

    “我只希望他们不要把这个当成什么通缉令。”最后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男孩,彼得·克拉克森,他忧心忡忡地拿着报纸的一角,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名字,“如果让那群反对麻瓜出身巫师的人看见,岂不是……”

    “你说的更直接点好了,彼得。”金妮用抹了一层暖橘色的指甲敲了敲桌面,威慑力很强地看了男孩们一眼,“如果让以马尔福为首的斯莱特林——尤其是那个特别调查组看见,他们会不会打算效仿这张破名单上的内容,一个个盘查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是否与这些麻瓜出身巫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

    “还是说,有一批麻瓜出身但未登记在册的巫师,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混进霍格沃茨呢?”德拉科·马尔福将这张预言家日报拍到桌面上。他此举本想塑造一股凶狠的架势,但除了他的两个跟班高尔和克拉布在配合地敲桌子,其他人依旧无动于衷:布雷斯在偷偷摸摸抄天文课的星系图,厄克特和哈珀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险些要打起来;几个来旁听的斯莱特林男生坐在椅子上吃三明治,听到身侧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时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抱歉,我迟到了。”进屋的是一位留着短发的女士,暖棕色的头发朝内卷曲,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扣在她精巧的下巴上。来人有着一张迷人的脸庞:如月般的弯眉,高挺的鼻梁,还有微微含笑的嘴唇,将这张脸衬得无比优雅。她还有着一双独特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灰色,但仔细打量她时却能发现一抹蓝,如同雾霭笼罩的海面般。这双眼睛机敏地环视了会议室一圈,见唯一的空位落在布雷斯·扎比尼的右侧,便抱着怀里的一大堆包裹在那里落座,顺势把包裹们放在地上,“我没错过什么会议要点吧,主席阁下?”

    “第一次会议就迟到,很好,埃斯梅·珀——我都有些疑惑为什么我会把你写进名单里,五岁小孩都知道该准时准点。”德拉科不满地伸手敲了敲桌子,眉眼里带着一股不耐烦。那位过于聪明的迟到者挑眉,慢条斯理地拿出笔记本和羽毛笔,卷翘睫毛下那双灰蓝色眼睛里带上了一股歉意:“噢,主席阁下,请原谅我……”

    没人会对美人露出这种神情而不为所动,在德拉科尴尬地清嗓子、克拉布与高尔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埃斯梅时,布雷斯却冷哼一声,在心里倒数了三个数:三秒钟足够埃斯梅·珀将笔记本打开,顺势把一缕调皮的卷发拨弄到耳后,再恢复原本的神色,张开那张抹了珊瑚色口红的嘴,像一个真正的英国人一样开口讽刺:“但哪怕是五岁的小孩,也记得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在没有口令的情况下,没法进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您应该感谢路过的几个七年级生,不然您需要等到半夜才能见到我呢。”

    她耸了耸肩向后靠在椅子上,肩膀放松,很轻易地向男孩们展示她蓝色与古铜色交织的领带与校袍上属于拉文克劳的院徽:“真是体恤下属的好领导,主席阁下。”与马尔福显然严重不快的表情相反,她的声音倒是轻飘飘的。布雷斯见场面僵持了下来,而自己也恰好抄完了那张星系图作业,便决定勉强当个和事佬:“我们下次会尽量安排在上面的教室的,我想德拉科也并非故意,珀。”

    “啊呀,副主席阁下也挺体恤下属的。”埃斯梅露出一个猫一样的笑容,但眼里毫无笑意,“甚至还格外好学,在这里都要写作业,看起来今年您打算亲力亲为了。希望您的学业更上一层楼,先生。”

    “请停止您的阴阳怪气,珀。”布雷斯侧头,不去看埃斯梅的脸,“这与会议内容无关。顺便一提,我很好奇您究竟是因为进不来才迟到,还是去猫头鹰棚进货了太多东西,才——”

    “够了!”德拉科一拍桌子,不顾自己的手被震的生疼:在这两个人针锋相对时,克拉布和高尔傻笑着吃掉了第三份小蛋糕,哈珀和厄克特还在争执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部署计划,那几个斯莱特林男生吃完了三明治,正满地找垃圾桶,被德拉科殴打桌子的声音吓得又弹了起来,“这是特别调查组的第一次会议,会议!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专心,再让我看见你们搞小动作,我就把你们手里的作业、纸、包裹、小蛋糕和三明治都通通扔进黑湖!”

    “可是马尔福先生。”那群旁听的斯莱特林男生里,有个满眼不耐的金发男孩举起了手,布雷斯认出来他是五年级的艾伦·艾弗里,论资排辈还是西奥多莎的表弟,“这是三明治的包装纸,我们在找垃圾桶……”

    “闭嘴,这不是问题!”德拉科显然有些气急败坏,又一敲桌子后揉着手背,示意高尔和克拉布把那张预言家日报往下传,“都给我看看,我再重申一遍今天的议题:有关霍格沃茨的这群未登记泥巴种,卡罗教授希望我们能够排查出未登记的,列出一个名单,日后我们需要派人专门检查血统证明,重点打击那些未登记的泥巴种——这种事并不困难,我会在会后定下相关的计划与执行人员。”

    “并不困难。”布雷斯听见埃斯梅在接过预言家日报后小声嘟囔,语气里带着一股浓浓的嘲笑,“这种时候哪个人敢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个没登记的麻种巫师?”

    布雷斯不置可否,反正德拉科好像也没听见,因为后者正忙着进行第二项议题:“其次,我们会在第三周开始实行夜巡制度,即每一位成员在晚上七点至早上六点之间的时间段会被分配夜巡的工作。主要任务有两个:一个是严查以韦斯莱为中心的那群格兰芬多们有没有进行违法集聚、实行违法活动、干各种违法的事。”

    “听起来韦斯莱就没合过法。”布雷斯低声咕哝,显然兴趣缺缺。埃斯梅的羽毛笔悬停在笔记本上,正懒懒散散地记录德拉科的发言,甚至不知为何把布雷斯说的话也写了进去。

    “另一个,则是监督那些级长,特别是格兰芬多的级长——我不管他们有没有返校或是其他,总之,务必阻止那些级长受到韦斯莱等人的蛊惑,或是以公谋私,或是意欲凌驾于我们的管辖权之上。”德拉科身体前倾,灰色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视了全场,“我们欢迎那些愿意加入我们的聪明人,比如珀,她来自拉文克劳,还是个美国小姐,但她会在特别行动调查组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我的荣幸。”埃斯梅配合道,但这句话带上了一股滑稽的美式发音,引得布雷斯抽了抽嘴角,不予置评。高尔和克拉布好像在讨论什么,而德拉科又用手去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因而,我们将吸纳一批新成员,在他们通过考核后便会正式加入特别行动调查组,考核的内容将在下周发放给副主席——请坐下,艾弗里先生,你有什么见解可以坐在位置上说。”

    “我说,那我们算什么?”艾伦·艾弗里拉长了腔调,苍白的脸上由于激动微微泛红,“凭什么新成员被考核一下就能正式加入特别调查组,我们几个还要经过什么三轮考核才能成为新成员预备人选?”

    德拉科用咳嗽掩饰尴尬,狠狠地瞪了艾伦一眼:眼下,原本昏昏欲睡的那几个斯莱特林男生也都睁着眼睛看着他,而结束跟厄克特讨论的哈珀则像读不懂情况一样,大声嚷嚷道:“那你不想在这里呆着你就滚,没人拦着你。”

    此话一出,德拉科的表情彻底维持不住了,被瞪着的对象从艾伦变成了哈珀:马尔福先生紧急宣布会议暂停,让其他人先出去坐一会儿,自己与这群五年级男孩们有事相商。布雷斯落在了最后,看见德拉科摆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好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了。”埃斯梅幽灵般的声音在布雷斯耳边萦绕,令好不容易挑了个比较安静又比较隐蔽的沙发椅的布雷斯挑起眉头,一脸不耐烦。埃斯梅?珀让那堆滑稽可笑的包裹悬在空中,巧妙地把他们挡的严严实实,又一侧身坐上了窗台,摇晃着腿,“扎比尼先生,你是聪明人,我觉得我们没必要继续打哑迷了。”

    “我已经结了尾款,珀——你写完我的作业,我给你钱,这笔交易已经结束了。”布雷斯摇了摇头,“恕我难以接受你的坐地起价——涨价九个加隆?你在说笑。”

    “我以为我在麦克塔维什甜品店里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要收取两项费用,第一项是帮您写完您的假期作业,我们最开始定下的契约也并非一口价,您也答应了根据我的水平给钱。”埃斯梅抱臂,翘起脚来,同时对侧头不看她的布雷斯摇了摇头,“我穿的是裙裤,您没必要在这里装绅士。”

    “一位淑女也不会翘着二郎腿跟别人说话。”布雷斯闷闷道,重新看了回去,“你的水平不就是跟去年一样吗?那么价格不应该也保持一样吗?”

    “噢,亲爱的,我的O.W.L.s考试成绩在这个暑假出来了——扎比尼先生,我拿了九个E,我认为我的业务涨价六个加隆十分合理。”她俯下身,笑得十分真诚,“尤其是您的考试成绩向来只是差强人意,所以我认为我的写作质量有了官方渠道证明,于是,六个加隆。”她朝着他伸出手,周身的包裹们颇有威胁地往前一步,险些要砸在布雷斯的脸上。

    “我也觉得我在麦克塔维什甜品店里表达的很清楚了:门也没有,我只接受三加隆以内的涨价——六个加隆?它都够买下你这堆破烂了。”布雷斯对被怼到眼前的一堆羽毛笔、墨水和羊皮纸皱起眉,心想埃斯梅?珀怕不是就是用他那天多给她的三个加隆购置了这一批东西:但是一个代笔需要用这么多羽毛笔、墨水和羊皮纸吗?

    “那您可以这么理解:第一项的费用是涨价的三个加隆,第二项要收取六个加隆,是不是好受了很多?”埃斯梅撑着脸,笑得依旧高深莫测。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第二项——而且,我又不是傻子,你还是要从我的钱包里撬走九个加隆!”布雷斯烦躁地把眼前的东西们推到一边,“我又欠你什么钱了?我们冰冷的贸易关系哪里经得住你整天涨价!”

    埃斯梅斜睨了他一眼,不和臭男人计较,重新挺直了腰靠在窗户上:“我假扮了你的假女友长达一学期,您甚至打算通过这个理由去退婚,因为您有了一个神秘的心上人——哈,这难道不值得六个加隆吗?别急着否认,这些都是今天下午的那场女性集会里说的,有关布雷斯?扎比尼的八卦。”她狡黠地往后一缩,满意地欣赏布雷斯满脸愤怒,“不过我很有职业道德的,扎比尼先生,毕竟我们合作快三年了——要知道集会里我可是一直坐在您的心上人边上,我完全可以对她和盘托出布雷斯?扎比尼的人品与将要订婚的喜讯。”埃斯梅优雅地伸手,手心朝上,“毕竟扎比尼先生绝对乐意花钱消灾,给我一笔封口费的,不是吗?”

    “……无耻的美国人。”布雷斯的胸膛剧烈起伏,讨价还价道,“六个加隆,以及我没让你假扮我的什么女朋友。”

    “没办法,舆论都说扎比尼先生在去年和一个拉文克劳女孩在交往——我只好默认那是我啰?加上我多次配合你演戏的价钱还没算呢:好啦,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那种人,既然日后我们还要一起在这里共事许久,那么,成交,扎比尼先生。”埃斯梅瞥了一眼那间斯莱特林的会议室,在布雷斯恼火地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六个加隆扔在她的羊皮纸上后,才挥手将那一堆包裹重新拢到她的脚边,而不是把扎比尼先生给牢牢困住。布雷斯愤愤地瞪着她,显然心情并不美妙:“说说吧,我亲爱的珀小姐,那些针对我的八卦又是从何而来——噢,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们下午都要去潘西?帕金森的什么女性主义俱乐部里坐着。”

    也就是在那时,埃斯梅?珀认识了西奥多莎,随即发现其他斯莱特林女孩们交流着八卦,拼拼凑凑便弄出了一个大差不差的真相——布雷斯不敢赌埃斯梅?珀究竟知道多少,毕竟在那双灰蓝色眼睛底下藏着的,可是一颗坏死了的心。来自拉文克劳的神秘代笔,近乎算是有求必应,本人还喜欢收集一大堆情报来暗示着威胁雇主:梅林在上,即使是跟她谈过三年业务的布雷斯?扎比尼,也对她个人的任何故事一无所知,鬼知道德拉科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拉进特别调查组。

    “你真聪明,扎比尼先生。”收了钱的埃斯梅变得圆滑了很多,用着那股蹩脚的伦敦腔夸他。她大抵思考了一下究竟该不该跟他说那么多的话,但回忆里的某样东西令她的心头一软,语气也真挚了不少,“我确实去了帕金森小姐开设的集会,认识了不少姑娘,包括你的心上人——我听帕金森小姐提到过这件事,虽然说的是你跟她青梅竹马,但我猜,扎比尼先生确有此意。不过你的青梅竹马确实很迷人,长得也十分漂亮……”

    她隐去了部分真相:毕竟潘西?帕金森开设此次集会的目的只是规训更多的女孩,从她在开讲后对着每个姑娘吹毛求疵就可见一斑。埃斯梅的本意只是来扩展人脉,但当她真的靠近那些纯血统大小姐时,不由得觉得荒谬:伏地魔的统治给了她们更大的自信,体现在潘西?帕金森耻高气昂地挑剔一个格兰芬多女孩的盘发,声称她在“勾引男人”,又徒手毁了她的发型。埃斯梅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这一出闹剧,本以为站在讲台前的那四个斯莱特林女孩会团结一致,没想到只有潘西?帕金森一个人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其余的三个姑娘神态各异,唯一相同的是不想跟帕金森小姐同流合污。

    “潘西又开始发病了——不就是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订了婚嘛,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有着一头黑发的米莉森?伯斯德小姐正同一位金发蓝眼的小姐说话,丝毫没有顾及后者正在吃甜点区拿来的小蛋糕:她刚刚往嘴里放下一小块歌剧院蛋糕,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像一只小动物。埃斯梅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对方圆圆的蓝色眼眸,还有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一头浅金色长发——她大抵也是哪个纯血统小姐,但埃斯梅第一次看见纯血统小姐会这么吃蛋糕,不免失笑,偷偷朝着这边走了几步。

    “她就仗着以前跟德拉科经常一起玩、一起长大,还是青梅竹马——那也不是每一对青梅竹马都要互相结婚啊,你看,达芙,布雷斯和……”米莉森讲的起劲,忽然一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后转移了视线,“我不是故意的,达芙妮,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提起这个。”

    埃斯梅看见那位达芙妮小姐放下手里的托盘,略带圆润的脸绷得紧紧的,一双蓝眼睛里闪烁着几分不快:“那你可以不跟我说这些,米莉森。”

    她绕开米莉森,重新回到了埃斯梅所在的甜点区:琳琅满目的甜食令大部分女孩都流连忘返,但达芙妮看起来目的明确,拿走了一碟看起来十分美味的提拉米苏,又趁着无人注意,随手拿出手绢,将甜点塔下面的几个传统司康包了起来——埃斯梅只觉得她越来越好奇这位达芙妮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刚想开口,便听到潘西?帕金森的声音:“梅林的胡子——你是珀?埃斯梅?珀?你怎么敢穿着男人的衣服到这里来?”

    “噢,女士,这只是一条裙裤。”埃斯梅举起手表示投降,“按照您的定义,她好歹有一半是女人的衣服呢。”

    这般发言引发了一阵笑声,而她确凿无疑地看见,拿好东西的达芙妮唇边也绽放了一个有些可爱的笑容,被她小心翼翼地伸手遮住——这让埃斯梅觉得有些可惜起来,明明那个小笑容令她无比美丽。

    想到这儿,埃斯梅不由得开口称赞了一句布雷斯的审美难得十分优秀,目光却越过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人群,停在了和舍友们坐在一张桌子旁写作业的达芙妮身上:她在散会后得知了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的全名,也在来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得到了她的帮助。彼时身材娇小的格林格拉斯小姐落在了她的舍友们后面,替埃斯梅说了口令后便把她带进了公共休息室,甚至对她“来送信和包裹”的任务毫无疑问。

    布雷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恰巧看见正奋笔疾书的西奥多莎抬眼,看见他们后微微笑了一下,再次低头。他难得觉得埃斯梅在这件事上跟他站在统一战线,不由得满意地点头:“她是很好的一个人。”

    “嗯哼,但是你跟她看起来有缘无分——你还要结婚呢,扎比尼先生。”埃斯梅想,心里却有些为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感到不值,却又有些庆幸,因为她觉得布雷斯?扎比尼顶多只是一个合格的选项。谁料到布雷斯像被点燃了一般,再次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这回则是摇了摇头:“你能不能说点好话?好歹让我清醒地沉沦片刻也好?”

    埃斯梅看着他,学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唇边则是一抹讽刺的笑:“清醒的沉沦?我看是自欺欺人吧,扎比尼先生。”

    布雷斯刚想说什么,便听见会议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德拉科?马尔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背后:“会议继续,诸位。”

    好吧,看来他们又得去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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