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婚礼·焚9

    场面一度混乱。

    “什么!”

    “尸祖大人的女儿居然是冬青财团的刺客?!”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嘿嘿,各位族长要不要赌一下明早的头条,买自焚案的赔率8,买间谍案的赔率5。”

    “滚!”

    郝有钱一脸不可置信,冲着纪一尘唾沫星子满天飞:“你他爹在胡说八道什么!”

    “哦?”纪一尘原本略带讥笑的嘴角瞬间变得极为严肃,“郝老板,我不过是在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你既然可以在我的主场血口喷人,我又为什么不可以胡说八道。”

    “这……呵呵。”郝有钱的气焰瞬间萎缩,他挠了挠头,可眼里的凶光却并没有熄灭。

    那表情分明写着:不给东家面子,你迟早要被我整死。

    纪一尘也不甘示弱,用表情回敬:先炒了你这个假老板,再给你一个大比兜。

    可惜众人看不见他俩的表情,见原来是一场闹剧,兴奋的眼神居然暗淡了不少。

    正在此时。

    “报——”一个随从急匆匆跑到巫徊青身边报告道,“巫觋大人,我们搜到了一个可疑暗器。”

    他呈递给巫徊青一柄油纸伞,伞顶是经过伪装的射击开关,按动伞柄上的按钮可以打开伞顶,内置的玻璃小球会自动上膛对外发射。

    巫徊青将油纸伞第一时间递给纪一尘查看,纪一尘掰开伞骨底部,发现里头还余有两颗指甲盖大小的玻璃球。

    她略一思忖,居然直接扣动按钮,对着不远处被烧毁的木板残片就是一击。

    这样一个简单的射击装置,比小孩子玩的弓弩复杂不了太多,但射击速度却比想象中快上不少,玻璃球在接触木板时仿佛像一个不小心摔在地上的烂番茄,外皮被撞得四分五裂,里面的透明液体也随之溢出。

    待透明液体流干净后,被火烧过表面变黑的木板上,居然隐隐呈现出一个细微的木底十字形刻痕,甚至不需要凸透镜就能肉眼可辨。

    纪一尘还戴着手套,她拿起木板凑近嗅了嗅说:“人类的皮肤比木板更柔软也更有弹性,更何况受到的是这么微型的创伤,伤口可能刚破开就愈合了,如此细微的伤口确实不容易被人察觉,而且这个水球看起来像小孩子打闹时玩的弹珠,无色无味,也不具备腐蚀性,就算被击中大概率也以为只是有人在恶作剧。”

    她将木板递给仇怜央和巫徊青一并检查,再小心翼翼地取出伞顶内嵌的最后一粒玻璃球,用琉璃盏装好。

    仇怜央主动说:“大理寺有一套专门的检验设备,或可查明这琉璃珠里头到底装着什么,小尘姑娘如果放心,可以交由我仇某人代为转达处理。”

    “好呀。”纪一尘将琉璃盏稳妥交给仇怜央,“那就先谢谢仇大人了。”

    郝有钱见状虽然不爽,但也只是翻了个白眼。

    事到如今,他说多错多,如果说他跟江无眠的对战好歹还占了不少上风,可对着这个新娘子简直就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女人实在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要真被众人知道财阀养了个刺客团,那他郝有钱才真的要在自家老母亲面前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这时居然有人伸手阻拦。

    “不必了。”巫徊青按下琉璃盏,“凶手已经抓到而且招认了。”

    ~

    巫徊青将仇怜央、郝有钱以及几位氏族首领带到后殿一间雅舍,江无眠自觉受辱,一定要去见证真凶洗刷冤屈,于是也要求前往。

    他们来到雅舍后才发现,降尘根本没有休息,她早已换了身常服就座等待。

    雅舍并不宽敞,安排座位后已经显得略微拥挤,此时那位嫌疑犯才被随从们押解进屋,他脖子上扣了一个大大的枷锁,再加上左右各两人看管,几乎将烛光都挡掉了大半。

    婢女们添了几只火烛,纪一尘这才看清他那身外衣——居然是皇室的随从。

    此人浑身都在哆嗦,看样子很年轻,应该还不到十五岁。

    仇怜央见状挑了挑眉,拱手向降尘行礼:“尸祖大人,他不过是一个见习随从,瘦弱胆小,能否去了他这身枷锁?”

    降尘避退押解的随从,却拒绝了仇怜央去掉枷锁的请求:“我不会只看罗衫不看人,自然也不会以貌取人。”

    话虽然是拒绝的,但仇怜央不免松了一口气,降尘并没有因为嫌疑犯穿着皇室的衣着就认准了此案与皇室相关。

    “嗯,尸祖大人一贯不偏不倚公正待人,在下佩服万分,那这枷锁就先放着吧。”

    仇怜央转身又问那嫌疑犯,语气却并不严厉:“你是刚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听说那柄装有琉璃珠的油纸伞是从你身上搜来的?”

    嫌疑犯哆嗦得更加厉害了,他几乎立马连珠带涕地嚎了起来:“我叫黎柒染,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活着的时候就是个非酋,什么稀有卡牌都抽不中的体质,到最后居然因为一颗橘子害死了爷爷……呜呜呜,我怎么死了还要来到这个鬼地方被霸凌啊,我只不过想整他们一下而已,咳咳咳……”

    他说着说着居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个不停,整个人几乎爬在了地上。

    “咳咳,我就说我非酋吧,说个话能被自己呛到,走个马路能被车撞死……”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听不懂这个叫黎柒染的嫌疑犯在说什么。

    可是纪一尘只差没有瞳孔地震。

    这家伙!所谓被她纪一尘害死的「少年天才」,居然就是这个黎柒染!他怎么也被地府惩戒了?!

    黎柒染继续哭嚎着说:“我几个月之前绑定了什么狗屎系统,非得让我「大胆反击」,用智慧和勇气向霸凌者说「不」……呜呜呜,我最开始是想要当尸祖大人的随从的,可、可是那四个人老是欺负我,就跟以前那些人一样……

    “我不得不退出了选拔,然后才被皇室选上的,他们人还挺好,说可以让我先见习一下……这是我第一次被派出来做任务,结果又遇到了那四个讨厌的家伙,我想躲开他们,结果狗屎系统一定要我反抗他们,怎么会这样?故意的,你们全都是故意的……唔……”

    说到后面,黎柒染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好久挤不出一个字。

    仇怜央拍拍他的头,未经降尘允许,还是亲自将黎柒染脖肩上的巨型枷锁给取了下来。

    “仇大人……”周围巫家和屍家的侍从见状想上前阻拦,却被降尘挥手避退了。

    “让他解。唉,真是个傻孩子,估计老是被欺负,出现幻觉了。”

    降尘随后还让人端了把椅子给黎柒染坐着。

    然而其他人可不乐意了。

    “我说尸祖大人,就凭这臭小子哭哭唧唧了一下你就信了?”江无眠用一只手合拢已经被撕破的两边衣衫,拉拢嘴角相当不满。

    “我之前那么有理有据的给你摆了三条证据说此事一定跟皇室有关,你一句话「无端揣测」就叫我闭嘴,哦?原来所谓的「不偏不倚」「公正待人」都是这样啊?还是说只要有人在你面前哭闹一番你就心软了呢?这真的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应该有的表现吗?”

    兜来兜去,江无眠还是将他的真正意图——质疑降尘是否是一个「合格的领袖」给抛了出来。

    只是他衣衫褴褛,就算有人不服降尘,也不可能追随这样一个谋略不深、在众人面前受尽欺辱之人的脚步。

    降尘拿起茶几上的一只铜铃,随意摇晃了一下。

    江无眠那只扯着两边衣衫的手竟兀自给自己扇起了巴掌,他满脸惊愕和不可置信,在巴掌的扇动下,他的半边衣服直接拉拢到了地上。

    他企图用另一只空余的手使劲掰弄着扇脸的那只,可是无论怎样阻止和扭曲手掌,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眼见他半张脸已经被自己的手得通红肿胀,甚至手掌印都清晰可辨,江无眠已经是疼得嗷嗷乱叫,他眼巴巴地看着那只不受控制的手,直接滚到了地上,期望用自己整个身体的力量强行控制它。

    只是,根本无济于事。

    他像个笑话似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到最后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耳光,一丝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其他人见状竟都有些不忍,纷纷侧目,仇怜央更是直接走上前请求道:“够了,尸祖大人,江无眠他,今天已经足够狼狈了。”

    又过了好几个巴掌的功夫,降尘才再次摇了摇铃铛。

    那些骇人的耳光声堪堪止住,降尘不屑地说:“没有背景,没有绝对的实力,就要懂得隐忍和厚积薄发,六年前的事情还不够你吸取教训吗?”

    她停顿许久,末了才说:“江无眠,你走吧。”

    江无眠在地上躺了许久,除了仇怜央,没人敢去搀扶他。

    他艰难地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沫,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顺着他的鼻梁流向嘴角,下面那口森森血牙骇人不已:“好啊,谢谢你,尸祖大人。”

    江无眠颤颤悠悠地转身离开,他走出房门,却听到身后降尘的声音。

    “希望下次再见你时,是在峰顶,而不是在低谷。”

    他挥挥手,再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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