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吧少女!

    她抽出一条帕子裹了伤,拧干衣服的水,就坐在那个石墩子上生闷气。

    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她要么就是潜水游回去,想法子爬上壁立千仞的悬崖。要么就是大胆往前走,和怪鸟们一决高下,但稍有不慎就和南宫焕一样被开膛破肚了。

    南宫焕伸手摘了个桃子,在手上掂了掂分量,逗她:“喂,你要不要吃点小孩,恢复一下元气?”

    月娍斜眼向他睨去,目中满含怨愤,“不要跟我说话!”

    “好。”南宫焕笑笑,吃掉了手中的人脸桃,便如往常一样闭目养神。

    再睁开眼,那副残破的肉身又完好如初,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你!”月娍扭头一看,惊叫道:“你好了?”

    他横眉扫了她一眼:“你眼瞎吗?”

    月娍没注意听,只顾抬头看着那些垂挂在树梢的人脸桃,脸上流露出垂涎的目光:这要是拿去妖市上卖,不知道得换多少上品灵石啊……

    人脸桃看着她渴望的眼神,一个个很不高兴地哇哇叫嚷起来:“姐姐想桃子吃了,姐姐是坏人!”

    “桃子治病,桃好!南宫坏!姐姐也坏!”

    “姐姐坏!呜哇——”

    月娍最是见不得小孩子哭,手忙脚乱地安慰它们:“好了别哭了!姐姐不吃桃子,真的不吃!真的!快别哭了!”

    那啜泣声断断续续地停了下来,桃子们哭得乏了,眼睛一眯沉沉睡去,小胳膊小腿倏地缩了回去,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桃子没什么两样了。

    月娍松了口气。

    “女人就是心软。”南宫焕声音冷冷的,意含讥诮。

    月娍反唇相讥:“那也比你好,毕竟你都叫南宫坏了!”

    “你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咕咕声,只见月娍揉了揉肚子,脸红起来,身为妖怪,这么不抗饿可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南宫焕二话不说,在头顶拽下一个人脸桃丢到她怀里,“吃了。”

    吃了?吃了可不就跟他南宫坏成了一样的大坏蛋了?

    “它们都睡了,什么也不知道。”南宫坏的话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舌一样,邪恶的引诱着自己,月娍实在饿极了,更何况睡着的人脸桃个大皮薄,桃尖熟红如火,细嗅之下还有股淡淡甜香。

    “吃吧,你不是饿了?”他知道,对于修行一般的妖精来说,带血的人脸桃反而是剧毒无比的毒药,但如果她没事,这就说明她身体里流着的血正是阳炎之血,是那个老东西千方百计想得到的东西。

    “怎么,你还在犹豫什么?再不吃,它们就要醒过来了。”南宫焕冷冷地盯着他,语气严厉得令人胆寒。

    月娍一身反骨顿时被激起,顺手将桃子往储物袋里一丢,“你这么想让我吃这桃子,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我不吃,就是饿死了,我也不吃!”

    …………

    南宫焕兴味索然地闭上了眼睛,“随你便。”

    月娍又重新坐到那个石墩子上,双手抱着膝盖,让脑袋枕着,困意渐渐袭来,她感觉自己要睡着了,可是肩膀忽然被谁推了一下,扭头看去,却是白衣黑发的南宫坏。

    “起来。”

    “你干什么?”

    然后眼前一花,耳边有嘈杂的人声,锣鼓喧天,爆竹声震天价响。

    真吵。

    她分辨不真是肚子叫还是奏乐声,或者是人们说话的声音,只知道,南宫坏突然换了一身红袍,头戴玉冠,眉目间尽染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累了么?”

    “凤冠太重了,我以后再也不要成亲了!”

    “怎么,你还想跟谁成亲?”南宫坏声音冰冷,脸上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的表情。

    “没想好,应该不是你,总不能每次都和同一个人成亲吧。哎呀,你别生气,我都说了不会再成亲了!”

    他将手伸进她大红的袍袖中,挠她的胳肢窝,挠得她咯咯直笑,那笑如莺声呖呖,悦耳动听,但很快就变得尖利刺耳。

    忽然,头顶一阵桀桀怪叫,月娍猛地惊醒过来,她一个没坐稳,从石墩子上摔了下来,睁开眼一看,那大鸟又来了!

    大鸟瞧见新的食物,伸爪一抓将她狠狠往前直拖,拽到树下与同伴一起进食。

    “蠢货!刚才不是叫你快跑吗?”南宫焕恨铁不成钢地臭骂道:“睡得跟死猪一样!”

    “你还有空骂我?你倒是快想办法啊!”

    “没有办法,忍着点,等它们吃完就好了。”

    “什么?你每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嗯,一天三顿,每天如此。”南宫焕边说边伸手替她挡去那怪鸟狠狠一啄,手臂上登时鲜血长流,“只不过,我是它们的三餐。”

    不过这小妖精毕竟和自己不一样,不在神罚的范围之内,这样折腾,说不定真要被啄死了。他虽然是个坏蛋,但也是有原则的,再说了,自己的食物又怎能容他人染指?是以那红衣男子猛然间就有了护食的斗志,伸手便是一掌,劈在一只大鸟脖子上,“这是我的人,你们不许乱来!”

    月娍抱着头缩在南宫焕身后,一听这话,突然对他有了那么点好感:好人呐,这种时候竟然会帮着自己打怪物,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呜呜呜!

    正自慨叹,那怪鸟长唳一声,两只眼珠子红得滴血,它斜刺里一捅,又尖又长的鸟喙直接扎进他脖子。

    南宫焕眉头紧皱,痛得大口喘息起来。

    月娍见他被捅得这么惨,忍不住提议道:“要不!我帮你拔了剑,咱们一块儿逃吧?”

    南宫焕呵呵冷笑,“要是能拔,本座……不是,我……我早就自己拔了……何须……你?”

    他突然瞳孔一震,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挡在身前的少女,“你怎么拔出来了?”

    她霍地一下子抽出那把青色的长剑,牢牢握在手中,还挺趁手,这时连方才那些嚣张狂妄的怪鸟们也都纷纷停下了动作,茫然地望着她。

    月娍银牙一咬,一脸严肃地说道:“南宫坏,我们逃走吧!”

    一头怪鸟猛地冲来,少女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挽个剑花,剑尖倏地急送,顺势刺进了大鸟脖颈,一道鲜血直喷出三丈高。

    但就在南宫焕以为她要大杀四方的时候,忽然那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月娍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呀不行了,我肚子好饿啊!”

    …………

    怪鸟们看着同伴的尸体,愤怒不已,扬起脖子高叫一声又振翅冲来,不料一阵地动山摇,溶洞内的钟乳石纷纷往下掉。

    怪鸟们只好往回急撤。

    “不好了,山洞要塌了!”南宫焕急道,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上,月娍一把将他搀扶起来,“那怎么办啊?”

    “跳下去!”他指了指满是虾蛇的池子。

    月娍只好捡起地上的宝剑,扶着南宫焕,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

    她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些透明小蘑菇其实也不会主动蛰人,只要自己不手贱就无事。

    游了好久,他们终于回到了水面,少女带着一人一剑,费力地爬上岸。她大喘一口气,终于力竭倒地,再直不起腰了。

    南宫焕像是死了一样。

    他五脏尽损,肠穿肚烂地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细看之下,这人睫毛还挺长,跟个姑娘似的。

    月娍侧躺着撑起腮帮子细细观察了一阵,就见那人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你没事吧?”

    月娍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他的肚子,“你看起来才像有事呢,哎,现在咱们也回不去了,你是不是以后就一直这样了?”

    南宫焕不喜不怒,声音淡漠:“也许吧。”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等他恢复了,再去夺一具肉身,反正他们的规矩,只要不伤凡人,其他倒没什么限制。

    少女一截皓腕却伸了过来,手里恰好托着一个人脸桃,“吃个桃子吧!南宫坏!”

    她还算有点良心,要是能再把他名字叫对的话,他说不定还会对她多存一分好感。

    南宫焕微微一笑,艰难地抬起手,桃子从他手里滑了下去,跌落在颊边。

    …………

    月娍叹了口气,只好捡起来,递到他嘴边,直到鲜红的汁液从指缝里流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冲上来,这副残躯才又再次愈合。

    猛虎山悬月洞里的蝶妖月娍从外边捡了个男人回来,这事传遍了整座山头,好事的妖邻们都过来凑热闹,想瞧瞧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月娍这丫头这般心动。

    那时候,月娍先是去了孔雀妖家里,替那只漂亮的公孔雀拿回了他的内丹,孔雀妖感激不尽,送了她两斤新摘的毛桃,月娍看着那红扑扑的桃子,突然有些反胃,只好说近来胃口不佳,桃子就不必收了,说完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没想到门口竟然排了老长一队妖精们,都是来看月娍的男人的。

    队伍太长,等得久了,众妖邻们索性闲聊起来,聊着聊着那话就差了意思,到最后那妖精回头想要传话时,看到是月娍,冷不丁吓了一跳,突然眉头紧皱,叹了口气,揽着月娍的肩膀道:“月娍啊,真是委屈你了,竟然找了个半身不遂的男人做丈夫,他上辈子是救过你的命吗?你怎么就选了他?还是说,你不小心把他打残了,所以不得不照顾他一辈子?”

    月娍将他搭在肩头的手爪子狠狠一摔,“你才半身不遂呢!快滚!再不滚,老娘把你揍得半身不遂!”

    她看着洞门口挤满的好事者,一瞬间想起了搁在柴房里的那把剑。

    接着,妖邻中爆发出阵阵嚎叫。

    “小蝶妖生气了,拿剑砍人了!快跑啊!”

    没多久,那些妖邻们四散而逃。

    只剩下一个狐狸精还在那里,是她的好姐妹霜黎。

    霜黎满带忧愁地看着她,“月娍,我有一句忠告要讲,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还是不要讲了吧。”

    …………

    “不,我要讲,月娍,我们姐妹一场,真心忠告你:不要随便捡男人回家,会倒大霉的!”

    “哦。”

    狐狸精拍了拍月娍的肩膀,然后一溜烟跑了。

    南宫焕一身红衣,悠然自得地从悬月洞中款步而出,他似乎还是不太适应日光,又退回到阴影里。

    “你的好姐妹说的也没错。”

    “那我现在就把你扔了?”

    她拿着剑,走到他跟前,细细一看,这身红衣的颜色很是古怪,颜色深浅不一,做这身衣裳的人怕不是个新手吧。或者他家中一贫如洗,也只能穿这样劣质的衣裳了。

    “在看什么?”

    “看你的衣裳,怎么红一块紫一块的,还挺别致。”

    南宫焕呵呵一笑,“是么?有机会,我也用你的血给你染一件。”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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